第九百二十一章 魔根難除
一個巨大的羅盤出現在天空之上，噴薄著一道道黑光，朝下緩緩壓來。
天老一邊刻著道紋，一邊大吼道：“辜雀，恢復原形吧，有羅盤鎮壓，應該沒事。”
辜雀點了點頭，深深吸了口氣的同時，韓秋已然飛身而下，穩穩落在一座雪峰之巔。
一聲暴喝響起，辜雀仰天長嘯，石軀裂開一道道縫隙，無數石塊朝下墜落，砸得雪花飛濺，巨響不停。
一個個大坑出現，一片片碎石嶙峋，辜雀萬丈肉體已然暴露在了天地之間。
韓秋輕啐一口，臉一紅，卻是沒有轉頭。
她想念這張臉已很久，也包括這具肉體。
她要珍惜每一次在一起的機會。
而隨著辜雀的控制，他的身體也漸漸縮小，終于到了正常人的體型，只是依舊全身赤裸。
懸于空中，可以清楚的看到他肌肉在跳動，在扭曲，像是隨時都要異變一般，額頭之上的兩道黑紋也顯現了出來。
紋絡漸漸鼓脹，如心臟一般跳動，一絲一縷的黑煙冒出，散發著詭異的氣息。
戰輪回黑色面具像是活的一般，眼眶微微縮緊，沉聲道：“到現在誰都沒弄明白眉生三眼的意義，或許需要天姬找個時間，向那詭惡天討教討教。”
尸祖冷冷道：“以前也并不是沒有出過厄運之子，但大多剛剛成神，便受不了蒼穹劫難，遺憾殞命。按照情況來看，辜雀的厄運比之前的幾位都更加嚴重，但是卻硬生生挺到了現在，還真是不容易。”
道德真人道：“此子的履歷我查過，的確是艱難險阻，數次掉落低谷。六十多年前殺神族太子軒轅辰，走死亡之路，隱居西州邊陲；四十多年前天姬復蘇，枷鎖壓迫，修為全失；二十年前拯救世界，渡混沌生機。這三次最為嚴重。”
說到這里，他繼續道：“照理說，這每一次都足以毀滅一個人，哪怕是一個意志力頑強的人。但是他卻偏偏都熬過來了，要么悟道，有么便有貴人相助，如此氣運，恐怕也說明著什么。”
戰輪回忽然身體一震，瞇眼道：“如此令蒼穹忌憚，莫非......”
說這里，道德真人的臉色已經變了，而戰輪回也像是想起了什么，連忙閉上了嘴。
天空羅盤旋轉，已經從一個分化為了四個，分別位于天地四方，一道道黑色的紋路垂落下來。像是圍成了一個牢籠，把辜雀的身體緊緊圍在了中央。
天老一步跨出，穩穩落在四個羅盤中央，厲聲道：“混沌生陰陽，陰開少陰、老陰，陽開少陽、老陽，雙陰雙陽生四象，居天地四方。”
說話的同時，他右手伸出，朝左一指，沉聲道：“西生白虎。”
“東生青龍。”
“北生玄武。”
“南生朱雀。”
伴隨著聲音，手指又指向其他三方。
又是那西方羅盤之上，一頭巨大的白虎虛影忽然出現，全身毛發如雪，通體無變，背生雙翼，氣勢凜凜，仰天長嘯。
而與此同時，東方又響起龍吟之聲，一條巍峨的青龍如山岳一般盤旋而起，其聲如雷，吞云吐霧。
南方烈火滔天，血光沖霄，一只血色的朱雀渾身燃燒著熊熊烈火，站在羅盤之上。
北方天空，一個巨大的玄龜靜靜沉睡，背上符文滿滿，又訴說著另一種氣勢。
當這四股氣息同時出現，并朝著中間壓迫，頓時便形成了一股巨大的力量，似乎要把天地都絞碎。
“道絡護住時空不崩塌，我以四大圣獸之力，祛除你內心魔志。”
天老大吼出聲，繼續道：“請三位加持羅盤，我主青龍。”
聽到此話，道德真人三人同時朝著各自的羅盤飛去，打出渾身元氣，灌注進去。
于是四大圣獸的虛影變得更加凝實，像是真實存在一般，高亢的吼聲引得天州雪域各處都產生大雪崩。
即使是元力陣法區域之外的韓秋，也感受到了這一股力量的強大。
天老道：“辜雀，四大圣獸是世間最純凈的力量之一，兼具天地正氣，可引動浩然之力，必定可以祛除你體內魔志。”
聲音落下，而辜雀已然嘶吼出聲。
他眉間的黑紋極深，已然形成了一個完整閉合的豎眼，黑光不斷澎湃而出，豎眼也不停鼓脹。
肉體像是被撕裂一般，他清晰的感受到有一股強大的力量正侵入自己的身體，像是要洗滌那邪惡的魔志。
只是魔志反抗過于強烈，令他全身肌肉扭曲，生出一片片黑鱗。
皮肉破開，又有魔紋誕生。
他的身體開始漲大，背后生出難以忍受的劇痛，一隊隊翅膀驟然破肉而出，帶起鮮血無數。
“什么？”
道德真人瞳孔一陣緊縮，已然忍不住大吼出聲，驚道：“難道貧道看錯了？這竟有十四支翅膀！”
尸祖看著辜雀的后背，咬牙道：“沒錯，就是十四翼，超越了祖的定義，是一種從未出現過的生物。”
道德真人大聲道：“就算是種族起源，哪怕如瑪姬一般，后背也最多是十二支翅膀，絕不可能超過十二支，這是天道法則，沒有任何物種可以違背！”
戰輪回道：“噬空之蝶進化到完美形態，有上萬對翅膀！”
道德真人道：“噬空之蝶本就是域外生物，在起源之時，不受此界天道桎梏。但辜雀不同，他是在這里成祖。”
尸祖深深吸了口氣，不禁道：“太不可思議了，當年我覺醒，也不過十二翼，他足足十四翼。”
話音剛落，辜雀又發出了慘叫之聲，只見他的頭頂忽然破開，一根圓錐形的血紅色頭角生出，像是在散發著光芒。
天老不禁道：“扭曲了，一切都扭曲了，完全不按照天道的規則了。他似乎不受天道約束，肆意發展，形成一種全新的生命。”
伴隨著天老的吼聲，辜雀的嘴里也生出了森白的獠牙，臉型也在急劇變化，長出了一片片黑鱗。
背生十四翼，全身長鱗片，頭生血角，魔紋遍布，獠牙森森，已然讓道德真人大吼道：“這到底是什么鬼東西。”
“你說話注意一點。”
韓秋有點聽不下去了，忍不住冷冷出聲。
而就在此時，辜雀的痛楚達到極致，終于忍不住仰天長嘯。
一聲厲吼發出，像是整個天州雪域都在顫抖，無數冰山雪崩，大地龜裂，一團團黑氣自他體內澎湃而出，如巨浪一般卷動在天地之間。
四方羅盤顫抖，四大圣獸不斷嘶嘯，烈火滔滔，狂風怒號，竟然在漸漸虛化。
“不可能。”
天老忍不住大吼出聲道：“這到底是什么怪物，什么魔志，竟然連四大圣獸都無法祛除。”
韓秋皺眉道：“你說話也注意一點，什么叫怪物？那是辜雀。”
天老忍不住苦笑，韓秋這護犢子也太嚴重了吧。
但無論如何，事實情況就是如此，辜雀的身體在不停變大，很快就漲到了萬丈之高。
他磅礴的身軀，猙獰的形象，像是世間最可怕的惡魔，扭動著，嘶嘯著。
“天老，怎么辦？祛除不了啊。”
天老沉聲道：“加大力度，全力催化。”
話音剛落，辜雀的雙眸忽然激射出兩道血色極光，竟然把道絡封住的時空都洞穿。
眉間的豎眼不斷鼓脹，黑紋扭曲如長蛇，竟然漸漸有開裂的情況。
戰輪回不禁道：“我感受到了一股可怕的危機感。”
尸祖大聲道：“我也感受到了，就來自于眉間的豎眼。”
“魔志在做最后反撲，壓死他！”
天老暴喝，而辜雀額頭之上的豎眼，顫抖著，終于裂開了。
一道血色的光芒，深紅而猩濃，驟然從中噴薄而出，像是攜帶著諸天星辰，又像是聚齊了世界所有的殺意，滔滔不絕般朝天激射而去。
一道猩紅的光柱直透蒼天，猶如天地泉眼一般可怕，四大圣獸慘叫，在瞬間化作齏粉。
四個羅盤，也龜裂開來，偏偏碎落。
韓秋臉色劇變，連忙撐起神蠶紗將自己護住，但她所在的山脈，已然直接坍塌。
四方無數的冰山像是遭受了行星撞擊一般，轟然倒塌，化作無數碎片。白雪如絮，飄飛虛空。
道德真人等人連忙飛退，而天老更是直接一口鮮血噴出，直接被力量掀飛數萬丈方才止住身影。
血光過后，煙塵彌漫，一個巨大的身影懸在虛空，那磅礴的氣勢幾乎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天老呆滯的看著前方，目光驚駭，喃喃道：“魔根難除啊，這到底是何等存在啊！”
其他三大斬道高手也猛喘粗氣，看著場中那低吼的異獸，正用血紅的雙眸，掃視著破碎的大地。
那偉大的身軀就這么站立著，像是可以面對一切，毀滅一切。
戰輪回忍不住道：“難道又是一個五海老祖？”
道德真人死死咬牙，低吼道：“五海老祖可沒有十四翼。”
幾人對視一眼，心中驚駭無比。
雪白的世界中，那黑色的身影，像是佇立的高山，那么高不可攀，那么不可直視。
唯有韓秋瞇眼笑著，輕輕道：“還挺強，比我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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