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 往事不可追
離開昆侖圣山，一路朝西趕往地州殷都，時間雖然很緊，但也沒有過來時那么夸張了。
一路閱遍千山萬水，和贏風等人有說有笑，時間倒也過得很快。
辜雀也總算是見識到了胖瘦兩個老頭的恐怖，這兩人說起話來，能足足說上一天。據贏風所說，這兩人都曾閉關百年，其間不言不語，不吃不喝，早已憋得不行了。
至于具體的身份，辜雀并沒有問，而贏風也并沒有主動交代。
很快殷都便到了，傳送陣消耗實在太大，絕不是輕易可以開啟的，所以贏風皇子的身份總算起到了作用。
當殷子休聽到不但有東州七皇子，還有辜雀在時，更是直接親自來送。其間自然又是一陣寒暄，不過這廝暫時還有政務要忙，脫不開身，只有等下月十五，再赴天地客棧之約了。
眾人也不強求，登上傳送陣就走，仿佛是陰陽逆亂，仿佛是時空輪轉。
眼前是星空璀璨，銀河懸流，空間不斷扭曲，顯現而出的是茫茫混沌。
仿佛只是瞬間，仿佛又已是千年，眾人終于微微站在了時空臺上。
陽光明媚得刺眼，微風吹拂，全身暖洋洋的，四周傳來一陣陣枯腐之味。
辜雀一看，只見后方是無邊無際的曠野，枯草鋪蓋大地，早已凋零，于泥土粘在一起。
畢竟已是秋了，那腐朽之味傳來，一股蕭瑟之意再也抹不去。
朝前一看，前方是古老巍峨的城墻，高達百丈，綿延無盡，猶若一條匍匐在大地之上的驚天巨龍，把整個荒野驟然斬斷。
城墻之上，塔樓處處，瞭臺相接，一個個神衛身影筆直，腰懸長刀，殺意凜然。
贏風看著巍峨的城墻，不禁慨然嘆道：“好一個天下第一大城，好一個神族首都，果然崢嶸滄桑，猶若天塹。”
天眼虎似乎已然嗅到了城中的煙火氣，頓時興奮叫道：“走走走！快入城，早就聽說神都繁華，光見著這城樓，老子已經可以想象到里面的光景了！哈哈！”
寧丁握著長劍，眼中也明顯有著興奮，只是未曾表露出來。
而辜雀，已然癡了。
他看著前方古老滄桑的城墻，那堅硬的石墻之上已然沾滿了青苔，斑駁而偉岸，竟然是那么的熟悉。
他忽然想起了一年前的自己。
那時，自己也站在這個位置，背棺而來，懷著必死之心，只為見得天老一面。
那時的自己還算青澀，僅僅一年，自己仿佛已然老了。
畢竟經歷了太多事，一年來，自己見到了天老，為冰洛嫁接了命數，又進入了神都學院，認識了溯雪老師和輕靈。
還有自己的好兄弟，義勇。
只是時光如梭，歲月如刀，自己活過了贏都大劫，活過了楚都龍吟，也去了萬里大峽谷，甚至還鬧了玉虛宮。
溯雪已然是自己的妻子，輕靈卻生死未卜，而義勇，已然再也回不來了。
命運就是這般無常，但自己依舊走著。
離冰洛復活，已然只差最后一步了，他日登上歲月懸空島，用圣器陰陽日月臺召喚她散落在天地間的魂魄，她便終于可以醒來了。
只是這一步太難，要登上歲月懸空島并不容易，需要先讓自己強大起來。
他幾乎已然可以想象，自己見到冰洛醒來之時的心情，那該是多么的高興啊！
他又想到了在神女宮的那一年時光，整日和冰洛相處，神仙眷侶也不過如此了。
可是軒轅辰......
辜雀深深嘆了口氣，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自己才過四年，還有機會，不能急躁。
經歷了這么多的事，他早已學會了忍受。
顧南風也不禁嘆道：“嘿！老子終于又回來了！據說這一屆的神族帝王叫軒轅闊，那小子似乎是個人才。”
贏風道：“何止是人才，簡直就是經天緯地的雄主！他上位僅僅幾十年，但成就已然超越了歷代帝王，這個人不好惹。”
“哈！那我一定要見識見識！”
顧南風大笑出聲，那表情還真是意氣風發，只是他的很快便愣住。
不禁朝遠方一看，皺眉道：“好像有人驚戰！”
辜雀微微皺眉，朝地上一看，只見大地龜裂出一道道裂縫，溝壑密布，直直通入右方的林中。
而林中，落葉紛飛，元氣激縱，正是有人在驚戰。
贏風頓時來了興趣，激動道：“似乎是從這時空臺一路打過去的，想必是來參加圣地會武的青年強者，而能夠有資格坐傳送陣，說明地位不低。走，看看去！”
好戰分子就是這么耐不住寂寞，他說話的同時，已然朝那方跑去。
于是眾人一笑，也連忙跟了上去。
走進林中，隔著樹木的間隙朝前一望，只見一黑一白兩道身影在空中不斷激戰，打出一道道恐怖的元氣，直令樹木斷裂，泥土紛飛。
黑色的身影是一青年男子，相貌堂堂，器宇軒昂，隨手揮出，便是一道道恐怖的金色元氣。他全身上下都激蕩著生死之境的氣息，與其說是在與人對戰，不妨說是在挑逗這個女子。
因為明眼人都可以看出，他根本未用全力！
而女子的臉色已然蒼白，一招招狠辣的掌法拍出，卻絲毫奈何不得對方。想要撤手，卻又被對方攔住，像是一只貓在戲弄老鼠一般，不吃也不放，僅僅是挑逗。
兩人激戰在中央，而一旁還有兩位白衣女子觀戰，只是這兩位白衣女子看起來年輕多了，大概只有十六七歲，生得明眸皓齒，竟然是一對雙胞胎。
天眼虎露出一個男人都懂的笑容，咧嘴道：“嘿！這三個小妞生得可真他媽好看啊！尤其是那對雙胞胎，簡直......”
說到這里，他忽然臉色一肅，縮了縮頭，連忙閉嘴。
只因辜雀已然看向了他。
只因辜雀的眼中已然沒有任何情緒。
他死死咬牙，看著前方那一道白色的身影，一幕幕往事頓時涌上了心頭。
“辜雀哥哥，冰洛師姐呢？”
“辜雀哥哥，冰洛師姐到處找你呢？”
“哎呀你不要逗我啦！冰雁可生氣了！”
“辜雀哥哥你真好，竟然還會做好吃的！”
一陣陣回聲在腦海之中蕩漾，像是模糊，但卻又是那么清晰。那個聲音對應著的應該是一張可愛稚氣的臉龐，而如今四年已過，冰雁也長成了大姑娘了。
那時候，冰洛最喜歡這個小師妹了，因為她非但天賦好，而且也足夠刻苦。她總是善良，總是很懂事，知進退，哪怕有時候調皮，也絕不會太過分。
冰洛比她虛長幾歲，曾不止一次說：“冰雁好懂事，我好喜歡她。”
辜雀知道，她們的感情早已不只是同門之情，甚至比親姐妹還親。
而此刻，贏風已然說話了：“嗯？這人不是黃州晉都的無影刀客葉軒嗎？想不到他也來參加圣地會武了。”
辜雀淡淡道：“介紹介紹。”
贏風道：“并不是太清楚，只知道此子在黃州已然很有名氣，據說是當世最具天賦的刀客，二十四歲便進入了生死之境，甚至還敗了很多老輩強者。他的師尊，正是黃州刀尊公羊愁！”
“刀尊公羊愁？”
辜雀皺眉道：“我聽說過這人，據說一手刀法驚天徹地，曾一刀斬退百丈巖漿大潮，名震天下。”
贏風道：“不錯！此人的刀法名震天下，留下無數傳說，可以說大陸沒有人用刀比他出名了。”
辜雀道：“所以這個葉軒很強？”
贏風道：“你也看出來了，這個女子根本沒有還手之力，而他，卻連刀都沒有出。”
辜雀沒有再說話，他的臉上沒有一絲情緒。
只見那葉軒一邊戲弄著白衣女子，一邊道：“唉......失望，這便是圣山圣女嗎？我看也是徒有虛名，這一次圣地會武，我想必是來錯了。”
白衣女子沒有說話，只是咬著牙不斷進攻，只是她攻勢再猛，也敵不過對方強大的元氣。
葉軒淡淡道：“也罷，我便替圣地會武清除你們這些廢物吧！滾回你的天州去！”
他說話的同時，右手忽然一揮，只見一道黃光透掌而出，霎時化作一道驚天刀芒，直接把白衣女子斬退。
白衣女子身影墜下，連退數步，一口鮮血頓時涌了出來。
她恨恨看著天空之上的高大身影，卻是沒有說話。
她輸了，但她的確還年輕，她才二十一歲，而對方，已是二十六歲。
她若到了二十六歲，未必不能戰勝此人，但輸了就是輸了，她沒有找任何理由。
如當年一般懂事......
辜雀的眼中迷離了，當年冰洛與自己的關系被發現，她冒著性命危機拼死為自己兩人求情。
她被她師傅打的吐血，但終究還是把該說的話都說了。
后來自己與冰洛被趕出山，她已然哭成了淚人。
“我們以后有時間，就回來看看好不好？我好舍不得小冰雁呀！”
冰洛不止一次這樣對自己說起，但她已然回不去了。
而這邊，葉軒傲然道：“滾吧！滾回你的天州去！圣地會武，不是你們這種雜魚可以參加的，別拉低了比武的檔次！”
“天州？白衣女子？”
天眼虎頓時臉色一變，驚道：“靠！大雪圣山神女宮！”
他大腦袋猛地一縮，頓時朝辜雀看去......
辜雀的臉上依舊沒有表情。
葉軒穩穩落在地上，指著冰雁道：“就你，連生死之境都沒到，也配當圣女？”
冰雁一把抹去了嘴角的鮮血，咬牙道：“我不是圣女！”
“什么？”
葉軒眉頭一皺，不禁道：“不是圣女也敢來參加圣地會武？這種話誰會信？呵呵！”
冰雁冷冷道：“若是冰洛師姐還在神女宮，也有你說話的份？”
葉軒冷笑一聲，道：“噢？有圣女，然后不在神女宮？也不來參加圣地會武？就算是為了保存顏面，也不必要說這種話吧？莫非她死了？”
此話一出，辜雀身影頓時一震，眼中的殺意已然無法遏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