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一章 忍
“爺，妾身是不是變壞了，這一條性命就憑著妾知一句話，沒了。天 中文.網”婉兮說著鼻子一酸，眼眶一下子就紅了，看向禟的眼神透著幾絲擔憂，抓著他衣袖的手微微用力攥起一團，可想而知，做這種事，她內心也是惶恐不安的。
“沒了就沒了，爺的嬌嬌難不成還比不過兩個居心叵測的女人。”禟單手捏著她精致的下鄂，看著噙著淚水的雙眼，不禁心疼地安撫道。
婉兮聞言，眼里的淚水奪眶而出。每次出事，但凡涉及人命，她看似云淡風輕，不受影響，實際上心里還是十分惶恐的。畢竟能重活一世的人，如何能對生命沒有敬畏之心。只是有些仇恨并非時間可以消磨，是深入骨髓的。再者，那些人上一世那般，這一世只會更甚，而不是悔過。
“真的嗎？有的時候妾身自己心中也會惶恐，怕自己會變得心狠手辣，怕自己會因此而迷失自己。爺，為什么這些人就不能消停一點，大家各自過自己的日子不好嗎？”婉兮投進禟的懷里，雙手摟著他的脖頸，語氣里滿滿都是對這些人的怨憤。
她想當一個雙手都干凈的女人，可是她心里更清楚雙手干凈就意味著要失去的不只是自己的生命，還有她身邊親近的人，甚至是所有她在乎的人。
“利之所向，如何消停的下來。爺可不信這些女人費這么多的心思為得僅僅只是爺，說穿了，地位、身份、子嗣和無上的權力才是她們追求的最終目標。佟氏敢吃里扒外，死不足惜，至于劉氏，自視甚高又蠢過了頭，留著也是禍害，還是處理了吧！”禟摟著她微微顫抖的身子，語氣溫柔而堅定，想來他也沒有想到婉兮心里居然還藏這么深的惶恐不安。
“現在處理對爺的計劃沒有影響嗎？妾身之所以會這么急著動手，一是因為佟氏動了，二是擔心十四爺他們暗地會把主意打到爺身上來。”婉兮說這些話的時候，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情緒又不由地激動起來。
雖然禟現在除了她的院子，根本不去其他人的院子，可是事有例外，再者為了后院那些侍妾的顏面，她們半路偶遇或者時不時地送些湯湯水水的，禟還是會讓人接的，雖然不是個個都喝，可是萬一那天他一不小心喝了，又當如何！
她賭不起，所以只要為了她在乎的人，她寧可雙手沾滿鮮血，也不愿意在失去之后在后悔自己當時為什么不果斷一點。
“放心吧！爺的計劃若是這么容易就被影響到，那就不值得四哥和爺花上這么多的心思了。至于老十四，既然他敢對爺的后院指手劃腳，甚至讓你置于危險之中，那爺必定得讓爺不會給他機會的。”禟瞇著雙眼，斂去眼底的堅定和陰狠，語氣平靜地道。
即便婉兮不說，他也沒想把此事就此揭過，原本他們就因為過繼和西北戰事這兩件事同禩他們處于交手的狀態，若對方正大光明地來，他定然不會暗地里出手陰對方，可惜老十四千不該萬不該把手伸到他的后院來。
隔天，忠勇郡王府起火的事不說傳得人盡皆知的地步，可該知道的都知道了。宮里沒有發表什么意見，宮外自然也不會自找沒趣，畢竟只是死了一個侍妾，離翻起風浪還遠得很。
對于這件事，出手的禎不滿這個結果，得到消息的禩在見到過來發牢騷的禎時，也顯得特別不滿。不滿他背著自己對禟下手，若是成了，他倒也沒什么好說的，可惜忙活一場，最終只是以一個侍妾的死而告終，這不僅僅是一個笑話，甚至讓禟他們瞬間警惕了起來，他們再想出手，怕難以找到機會了。
“這件事為何不同我商量，你這樣冒冒然然地出手，只會讓我們變得更被動。”禩冷著一張臉，顯然對于禎自作主張的行為同樣不滿。
“八哥，你以為爺想要這樣的結果嗎？爺也不想要，爺只是一時不憤，憑什么四哥可以變成嫡子，憑什么九哥一定要幫四哥，若他不轉變陣營的話，咱們現在的肯定不會這般狼狽，四哥更不會一轉身就變成嫡子。”禎雙眼腥紅地看著禩，顯然他是將所有的錯都歸到了禟身上，覺得是他的離開才讓人他們陷入了這樣被動的局面。
禩何償不知禟的支持意味著什么，可惜當初的他太急于求成，再加上短暫的成功讓他有些得意忘形，以至于忽略了禟帶來的作用，輕易地選擇了舍棄他。現在的他，不，應該說很早之前他就開始后悔了，幾次三番想要取得禟的諒解，可惜的是他做了，對方卻不一定原諒。
“這件事皇阿瑪即已下旨，那就絕對不會改變，所以不管你心里有多不高興也得忍著。另外老九絕不是那種忍氣吞聲之人，咱們得防著他出手，特別是在西北戰事這方面，你惹怒了他，他必定不會讓咱們如愿的。”禩難得收斂起笑容，神情顯得嚴肅而又認真。
他也不想這樣，可是禎太過自我，做事總是以自己為先，他一不看著，他就能惹出事來。
“八哥，做都已經做了，爺還怕他不成。不管是明里還是暗里，爺等著他們。”禎高聲叫囂著，聽聲音好似氣勢十足，可看他的表情，卻實實在在地透著一絲心虛。
“十四弟，若你還想去西北，你就只能收斂自己的行為舉止，否則就你做得這些事，爺敢保證皇阿瑪挑誰都不會挑你。”禩看著他這副模樣，難得擺起臉色來。
禎看著一臉強勢的禩，不由地抿緊薄唇，臉上的神情陰冷了幾分，卻還是點了點頭。
禩見禎妥協，臉色好轉不少，畢竟他沒想到因為這事就直接跟他撕破臉皮，便緩和了語氣道：“十四弟，有事情咱們的確要忍，但是一旦大業得成，到時要怎么樣還不是你說得算！”
“八哥說得有道理，是不是嫡子有什么區別，當初二哥還是正宮嫡出，可最后又怎么樣了呢，兩廢兩立，這也間接說明結果才最重要的。”禎冷聲開口，臉上的神色依舊有些不善，語氣也頗有幾分咄咄逼人的架勢，但是對禩的態度還算可以。
禩心知這事吵不出個所以然來，提醒一番也就算了，重要的是他們接下來要如何防范禟他們的反擊。
倒是禎，完全沒有這方面的意識，別看他嘴里叫囂的厲害，實際上心里沒底，不過眼見禩一臉深思的模樣，他便知道禩算是把這個擔子給接過去了，那一瞬間，他心里不自覺地松了一口氣。
他不怕禩的責備，他就怕禩不肯把這個擔子接過去。說實話，他也后悔，后悔當初怎么就不直接讓人把藥下到禟身上去。
當然，他也就是這樣想想，真要做，別說佟氏不可能同意，就說禟身邊那么多人，能靠近都成問題，又何談讓他成功。
郡王府里，婉兮沒有急著去管劉氏的死活，而是讓聽雨她們在最短的時間將燒毀的院子重建，以此來消彌此事帶來的種種影響。
婉兮雖然不知道朝堂上的細末，卻也聽說了一個大概，雍親王過繼的儀式已在安排之中，可以說這件事已經沒有什么可變動的，倒是德嬪成了宮里的笑話，所有人都覺得她不該失了雍親王這個大靠山，畢竟再成功的貝子也及不上一個有實權的親王，何況雍親王現在明顯是得了皇上的看重，妥妥的未來接班人。另外就是西北戰事，康熙估計是想平衡，又或者礙于其他原因，又另選了一名將士去西北，而非在阿哥里挑選誰。
但是所有人心里都清楚，這一戰要有人壓陣，康熙老邁，自然不可能成行，禛等人掌著君國大事，肯定也不行，最后能讓人抬出來的，也就是尾后的幾位阿哥，這也難怪十四阿哥上躥下跳地想為自己謀取這份差事。只可惜他想得好，但是這人選卻不一定只有他，畢竟阿哥之中，武藝不錯，頭腦不錯的，從來就不只有他。
禟府里起火的事，瞞得住別人，瞞不住康熙，只是康熙并不想管這種小事，所以也就任它過去了。倒是禟突然對上禎的事，雖然引人側目，不過阿哥之間有些小紛爭，這也在康熙的容忍范圍之內。
可被禟屢屢下了臉面的禎可不這樣想，現在的他暴躁無比，想出手，可禟也不是軟柿子，可以說十分憋屈。而一旁的禩見狀，卻絲毫沒有伸了援手的意思，仿佛是打定主意要磨磨禎的性子，一直冷眼看著，唯一開口的時候，大概就是阻止他沖動行事的時候。
“忍忍忍，要忍到什么時候！”禎行動再次被阻時，忍不住對著禩咆哮出聲。
禩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語氣淡漠地道：“忍到你站到高位上，忍到你有權力去決定這些人的生死。”
禎聞言，一臉頹然，看臉色似有些后悔當初的莽撞。他明知以禟的性子，出事之后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他卻自以為是，認為他會顧及皇阿瑪的看法不敢出手。可依現在的情況看來，禟完全不顧皇阿瑪的看法，一心就想著讓他倒霉。
而他確實倒霉，不僅門下收支減少，就連他自己也屢次被禟堵在乾清宮門前奚落，可他卻找不到反駁的理由，這不得不說是個悲傷的故事。
“八哥，你明知這一點短時間內是做不到的，難道你就眼睜睜地看著弟弟被欺負而不吱聲。”禎伸手抹了把臉，顯然是硬得不行，就想著來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