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8章 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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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域諸國聯盟和東華帝國的矛盾由來已久，打從千年前東華帝國立國之初，不服所謂正統的西域諸國，那個時候還只是松散地各自為戰，很快就在東華帝國剛剛立國，士氣高漲的兵鋒面前吃了大虧，從帝國西部重鎮藍楓城出征的西軍一路勢如破竹，幾乎摧毀了地圖上所有能看得到的西域軍事力量，方才班師回朝。
直到三百年前，西域諸國才在當時的某位雄主的帶領下，組成了類似邦聯的體制，最后強行整合了諸國的力量，在與東華帝國接壤的位置修建起了大量的要塞，加上東華帝國對國內的建設進入重要階段西部的戰事才逐漸消停下去。
如果這次長虹女皇告訴他們的事情，并不是故意作假的話，那么東華帝國和西域諸國已經偃旗息鼓了數百年之久的戰火，就又要開始熊熊燃燒了。
然而誰也不知道，女皇陛下這個時候把這個事情擺出來，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聽說，西域諸國派過來的奸細，借用的名號，是李氏的特別巡查使，其對外權限與李氏主事人幾乎等同，我的人當初也查驗過他的身份。”
長虹女皇的臉上仍然是一片古井無波，在李氏主事人剛才還狂喜，現在已經變成一片驚怒和蒼白的臉色中緩緩拿出一樣東西。
眾人凝神看去，而后不約而同地把目光轉向了李氏的話事人。
在場的這些門閥貴族，都是彼此之間經常打交道的，自然能認得出來女皇陛下手中的那個象征中都蒼龍的玉佩，就是李家的信物，整個大陸上只此一塊，誰也不敢冒著被帝國頭號巨頭李氏滿世界追殺的風險去偽造這么一個東西。
“早在三個月前，先皇就已經被刺，生命垂危，我并沒有把行刺的細節告訴他。”長虹女皇清麗的面容上突然揚起一個混合了悲傷和其它一些東西的笑容，而后繼續道：“我知道，這件事情必然另有隱情。”
李氏的主事人臉上仍然是一片冷汗，這位年過半百的貴族此刻再也沒有一點帝國第一豪門的風度了，他很清楚。
如果長虹女皇陛下想要找他的麻煩，只需把這件事情向外一公布，飽受愛戴的先皇是被陰謀家李氏所害，而且還勾結了西域的賊人，根本不需要帝國高層出手，帝國數以億計的百姓就能把李氏撕成碎片。
這么一句另有隱情，等于是把李氏從萬丈深淵萬劫不復之中拉了回來，秦虎看向這位突然從玩世不恭調皮無比的公主，搖身一變成為心思縝密精通權術的女皇陛下的目光之中也多了幾分思索。
趙氏的話事人看著惶恐不已的李氏話事人，在心底里冒出了一個念頭：“李氏，要變成皇族最忠心的狗了。”
哪怕只是為了自保，李氏也絕無可能利用自己被封到中區的便利肆行破壞帝國和平穩定的事情，反而會拼了命一般去維護皇族的利益，不得不說長虹女皇陛下這一次真是打出來了一個讓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凌厲反擊。
宴會照常進行，唯一不同的是，在死斗營和東華驍騎的人離開現場之后，貴族門閥們也依然嚴格執行著之前的禁令，每個人看向長虹女皇的眼神之中，都多了幾分忌憚和畏懼。
秦虎仍然低頭對付著自己面前精美的飯菜，他現在關心的問題，還是如何離開這個不屬于自己的世界，然而直到現在也沒有任何頭緒。幫助長虹女皇只是他直覺或者說本能的反應，至于這么做的目的和后果倒是沒有仔細想過。
這樣一來，一直處于沉默狀態的他在眾人看來，就變得格外危險了起來，不少世族的話事人更是活泛起了善于鉆營的腦袋瓜子，開始思考要不要投入新晉閥門秦氏的羽翼之下。
第二天，長虹女皇陛下繼位的消息傳遍整個東華帝國，隨后以幾乎同樣恐怖的速度傳遍了整個風云大陸。
第三天，大赦天下，免稅三年這些新君繼位應該有的政策被從元老院與宰相整合而成的新權利機構樞密院逐層發下去，各級政府在所屬門閥的指導下也開始執行起來。不久之前還仍然出于吃老本狀態的帝國，轉瞬間就開始了重新運轉。
門閥貴族們很明智地沒有把先皇的死訊傳播開去，對領地內的民眾也只是說陛下年事已高，安居太上皇的位置而已，百姓們也當然只有相信。
秦虎申請延期死斗營畢業考核的報告很快就被送到了女皇陛下的桌子上，然而讓所有人都頗為意外的是，一向把死斗營視為自己底牌之一女皇陛下，竟然一反常態地什么也沒有說，只是靜靜地拿起自己的印璽蓋了個章，算是同意了這個申請。至于具體的考核細節，就是秦虎自己和涼城的事情了。
在得到了一個假期之后，秦虎和父親秦升一起前往西疆的封地。兩個騎馬并行的男人都沒有說什么，只是瘋狂地策劃前行。一直到奔出去將近三百里遠，到了一個帝國官方的郡城，秦升才淡淡地說出一句“準備休息。”
秦虎看著繁忙的客棧，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隨便在一張桌子旁邊坐了下來，而后招呼店小二切了兩斤熟牛肉，幾個涼菜和一壇白酒。
“虎兒，你知道為父為什么會選擇這么做嗎？”酒足飯飽的時候，醉眼迷離的秦升突然呢喃著問出這么一個問題。
“不知道。”秦虎眉毛微微一跳，半壇這樣根本算不上什么佳釀的白酒，別說是讓酒量與武技水平成正比的秦升醉倒了，就是讓他產生微醺的感覺，都只能算得上天方夜譚，不過看自家這個便宜老爹的表現，顯然是有一些不得不靠著醉意才方便說出來的東西了。
足足說到半夜，父子兩個人各自回放睡覺的時候秦虎坐在自己的房間內，在心里默默重復了一遍自己所得到的信息。
“女皇陛下是個優秀的統治者。”
“先皇的死并非帝國內部所為。”
“秦家依附于新任女皇陛下純屬自愿。”
“女皇陛下在策劃一場針對西域諸國的報復戰爭。”
“在結束死斗營的畢業考核之后，自己將以秦氏二公子的身份送入西軍之中備戰，聽從帝國參謀本部的調遣。”
坦率來講，秦虎覺得自己的起點還是太高了，這讓他的心里有了一種不安的感覺。黑劍這時候也陷入了一種沉默的休眠狀態之中，不知道什么時候，他才壓抑不住那種鋪天蓋地襲來的睡意，沉沉睡去。
到達西區的時候，率先得到消息的秦氏已經完成了迎接閥主和二公子歸來的準備工作，秦氏所有的人，包括同樣覺得與有榮焉的旁氏偏支。
甚至是那些在秦升被兇神惡煞的帝國憲兵隊帶走調查的時候幸災樂禍落井下石的人，也都把之前自己丑陋的所作所為遺忘的一干二凈，仿佛那些事情早就變成了過眼云煙一般。
二公子一表人才尚未婚配的消息也迅速在秦氏的領地不脛而走，一時間這位秦虎公子的婚配問題也成為了眾人關注的焦點。
然而讓一眾上門求親的人感到大失所望的是，這位秦二公子似乎并沒有留在領地內的打算，而是匆匆忙忙在一場家族會議之后離開了領地重返都城。
這個時候，他的身上已經不再是死斗營的黑色緊身戰鎧，而是出自帝國西部軍工為閥主二公子量身定制的銀色鎧甲。這身銀色鎧甲用原產自帝國西部的優質鋼鐵和皮革制成，保證了最基本的輕便性與靈活性的同時，也用核心技術提升了防御力。
秦虎并不在乎自己身上的鎧甲是什么，但是他這一身裝束無疑已經表明，他現在與皇族并無太大聯系，組織新的畢業考核也只是以秦氏的身份過來客串，那個副營長的身份，更像是一場鬧劇一般，從此消失不見了。
“你的意思是，讓這些垃圾去和南越作戰？”涼城似笑非笑地道。
“我可沒有說這是作戰。”
秦虎淡淡地道：“帝國南疆并非只有一直是帝國心腹大患的南越，相互傾軋的當地世族和為禍已久的流寇也是歷練的絕佳對象。”
“反正你的意思是，這次的考核，一定要用實戰的方式來進行了？”涼城皺著眉頭道。
“我知道你的意思。”
秦虎的臉上露出了一個有些怪異的笑容，而后淡淡道：“你是不是害怕這些殺坯壞了帝國在南疆的正事？”
涼城啞然失笑，現在她覺得這個叫秦虎的年輕人真的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帝國不需要殺坯，需要真正可以依賴的職業軍人，這一點，我想涼城閣下應該比我更清楚吧。”
秦虎用最后一句話結束了談話，而后轉身走了出去。
看著秦虎離開的身影，涼城的眸子微微閃爍了一下，而后俏臉上露出了一個明滅不定的笑容隨后站起身來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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