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劉老頭的小故事
劉老頭放下了茶杯，思緒好像突然走了很遠很遠的地方。這年邁的人，想起事情來的時候，總會帶著那么一絲漫長。可不經意間，卻讓人十分期待，像是看見沉淀成金黃色的茶水，中間的那一抹透亮。
“1978年的時候，那時候我們國家才剛剛成立不久。還是戰爭年代的后時代，我們信奉偉大領袖，信奉唯物主義。那時候，我們做了很多蠢事，但總歸都是為了新的國家，新的生活…”
劉老頭突然緩慢的說了起來，那話語聲揪起了一抹回憶的列車，讓人回到了那個邊疆還是動蕩不安的年代。“那時候龍組剛剛成立不久的時間，我響應了國家的號召，是第一批進入龍組的人。你知道么？當時，全國能夠進入龍組的人，只有多少個？”
劉老頭突然平靜的笑了起來，看著江成。江成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有多少人，但印象之中，每一代的龍組都需要重組。下一代龍組，是永遠都不知道上一代的身份，包括人數。”
劉老頭點了點頭，道：“對，這的確是龍組的老習慣了。不過現在已經是陳年舊事了，我也可以說出來。當時，我們全國一共就十五個人，進入了龍組，你想想看，當時我們有多少部隊？竟然只有十五人進入了龍組？這是多么光榮的事情啊。”
劉老頭說著，臉上的自豪油然而起。江成免不得有些同感，當初能夠挑選進入龍組的時候，江成也暗自高興了十分久的時間。能夠進入龍組，就意味著進入了國家內部，最頂級的軍事組織。
這足以讓江成有十分自豪的資本了。可讓人沒想到的是，劉老頭竟然是全國第一批的龍組成員，而且是當初這么多軍隊情況下，只挑出了十五個人來，可見這十五人足以代表了整個國家最強的士兵力量。
劉老頭這時候，繼續說道：“當時，我們進入龍組之后。接收的是純西方式的特種兵訓練，這也是我第一次接收這種模式的訓練。完全沒有規則、沒有安排，直接進入戰場中，直接趴在戰壕里。你知道么？我當年可是打過八年戰爭，四年美軍的老兵，對于我這種人來說，還有什么生死戰斗沒見過？”
說到這，劉老頭頓了一下，臉上露出了難過的神情道：“可你知道么？第一戰訓練，我們十五個老兵，有多少個人通過了？”江成聽劉老頭這意思，恐怕是大部分沒有通過，保守思索了一下，道：“五個人？”
劉老頭哈哈一笑道：“我當時也希望，最起碼要有五個人通過吧？可你知道結果是什么？全員陣亡。我們在對方的安排埋伏之下，沒有任何一個人生還。這只是一個普通的戰術老師，竟然已經讓我們這些稱之為軍事精英的人，全部陣亡！！”
“恥辱，那是最直接的恥辱。我們從對方身上感覺到的，那遠不如對方的痛苦，我們盡管打了這么多的仗，在這些先進國家的面前，我們依然是落后！戰術落后別人一百年，武器裝備落后五十年，就連士兵的素質，也特么落后十年以上！”
劉老頭說到這，免不了神色有些激動了起來，他拍了拍桌子道：“那時候，我們心灰意冷，我們難過痛苦。堅持了十幾年的戰爭，竟然還在原地打轉，我們能打跑對方，那叫純屬運氣！你懂我當時的難過么？打了十幾年的仗，最后來了一個人告訴你，那特么是人家放水，你才有機會贏！”
劉老頭的話語之中，飽含著情感。江成聽著，內心也忍不住動容了，當年熬了這么多年的戰爭，的確在國內的軍事水平上，只能還是三流國家的水準。要不然，我們為什么研究核武器？研究航母呢？
就是為了在軍事上，大大的追上其他的國家。這時候，劉老頭摸了一下，眼角的濕潤，淡淡笑了笑道：“可那時候，我們沒有放棄。我們有一個教官，他的身份我不能透露給你知道，我到現在還能清楚記得，他對我說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
“難過，就特么給我使勁訓練。別人訓練一遍，我們訓練兩遍，別人訓練兩遍，我們訓練四遍，別人訓練五百遍，我們訓練一千遍。我們沒有槍，沒有炮，沒有腦子，但是我們不能在素質上輸給別人。等我們有了槍，有了炮，有了腦子！那我們就直接超越了對手，一千遍的距離。”
劉老頭這番話，說的慷慨激昂，神情熱烈。當初的中國，的確就是靠著這股子熱血，靠著這股子正能量，在那諸多列強之中，掙扎求存了起來。如果沒有當初的這股子精神力量，我們永遠不能到達和平的年代。
“就這樣，我們一次不行訓兩次，兩次不行訓三次。直到成功，直到我們變強，直到我們再也無所畏懼！我們再一次的挑戰了外國的戰術指導，我們成功打敗了對方，卻還是被教官辱罵。因為我們沒有做到百分之百，我們十五人之中，還有三人不能完全做到！你知道，當時我們花費了兩年的心力，才做到這件事情，可結果還是失敗，那種慘痛的感覺么？”
劉老頭說著，抹掉了眼角的淚水，道：“可那是戰場，那是戰爭。我們不允許有百分之一的失敗，因為我們百分之一的失敗，就會導致靠在我們背后的老百姓們，受到傷害，受到不安穩！想要國家興旺，我們這些當兵的，就算那胸口堵槍眼，都必須站在第一線！！”
劉老頭說到這，江成雖然表面上依然沒有所動，可內心早已經澎湃無比了。他當年參軍，就是為了保家衛國的夢想，一頭扎進去了部隊之中。可這么多年來，所有的壯志未酬，早已經化作了一汪清泉。
“江成，我今天和你說這么多的話。其實別無所求，只是想要和你分享一下，我劉振鶴，當年加入龍組的故事。可能你不知道，當年我們這十五人和你一樣，都是桀驁不馴，不服教條的男人。可到頭來，這么多年的時間過去了，我只讀懂了一句話——一切為人名服務。”
劉老頭這時候，默默站起身來，對著江成突然鞠躬。他雙手遞過了一張信封，送到了江成的手中。江成臉色沉默，目光之中早已經泛起了光澤，看著眼前的這個信封，他毫不猶豫的撕開了。
而當信封之中，滑落下來的三個字——召回書。讓江成這赤子男人，都忍不住熱淚盈眶。這么多年的時間過去了，龍組竟然向江成發出了召回書。當初從軍事法庭上，直接開除江成離開的龍組，現在竟然召回江成…
“呵呵呵？呵呵呵呵…這算什么？廢物回收？！”江成瞪圓了眼眶，通紅的眼睛里，泛著晶瑩剔透的淚水。多少年的時間過去了，如今才召回江成，就算江成愿意，現在的龍行和米諾能愿意么？
江成站起身，劉老頭就一直不說話，低著頭看著桌面。江成這時候，把信封隨意的丟在了桌面上，道：“這事情，我不干。你們找其他人，我江成一旦認定的事情，就絕對不會回頭。”
江成冷靜的說完，把信封放到了桌面上。上面的召回書上，寫明需要江成回來支援龍組，成為龍組二隊的新隊長，進行帶隊學習和訓練。江成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為什么龍組會突然想起他這個人來。
可關于龍組的任何事情，江成都不在想理會了。他淡然的說了一句：“下星期，我來接費德曼走。這事情，我已經親口拒絕你了。請不要在我面前提起，我不會再給予任何的回應。”
江成說完，大步流星的走出了辦公室。劉老頭默默的抬起頭來，看著江成離開的背影，無奈的嘆了口氣，道：“好一個人才。就這么走了，真的是龍組最大的損失，如果當初軍事法庭沒有這樣判決，可能他還能回來吧…”
劉老頭說著，他的背后，一個房間虛掩的門，被慢慢的推開了。一個軍人一直在里面偷聽，這時候也無奈的嘆了口氣，道：“可不做都已經做了，現在我們還能有什么辦法，把江成帶回龍組？”
劉老頭搖了搖頭，道：“他的性格，桀驁不馴。除了他自己愿意，沒有任何人能夠逼迫他。或者，只能看他自己的選擇，如果江成的回來，能夠給龍組帶來新的生機，我真希望我們這些老東西都死亡，也都一點不可惜。”
“呵呵，最早的一批老家伙就剩下我和你了，死了我還是你啊？我看誰都不舍得吧。但是江成的事情，真的就只能看造化了。”兩人說完，都望著江成的背影遠走，心頭變得越發覺得遺憾。
江成這段時間，出人的表現，早已經讓所有的龍行高層軍官看在眼中了。而眼前的劉老頭和這個神秘男人，是其中最為欣賞江成的。也正因為這樣，才會有召回江成擔當龍組訓練教官的職務。
可以毫不夸張的說，要是能夠做到這個職位，以后在軍部最少是前十名的存在。沒有任何人敢藐視這個職位的存在。可江成的性格，注定了事情結果，只有萬分之一的概率，能夠讓江成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