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三章:以退為進,老謀深算
董事長低嘆了聲氣，看向宋城。
“你們在外面住吧，讓你媽冷靜冷靜，她不過是一時任性，舍不得自己兒子只跟兒媳親近，她并無惡意。”
宋城默默頷首，劉千舟也點點頭。
兩人雙雙站起身：“那我們走了，東西明天再過來搬。”
大太太流著淚道：“城兒，媽媽為你的一片苦心，你就這么忽視嗎？為了原樣給你們搬家，媽媽親自帶著攝影師去拍下每一個細節和角落，高度還原室內樣子。樓上的格局，就為了讓你住得舒心，也改動了。為了讓你能住得好，樓上改裝吵了我一個多月，白天晚上都為你的事憂心，你就…就這么走了？”
那邊宋江推了下程沁蘭，程沁蘭會意，默默的在沙發后方走去，把兩孩子帶去了后花園玩。
下人也默默退下，大廳中，就剩下董事長大太太和宋江、宋城夫妻倆。
一家人安靜坐著，沒人圍觀，大太太那情緒一發不得收拾，眼淚越來越洶涌。
劉千舟推了下宋城，紙巾悄悄給他。
宋城原樣坐著，他這一心軟，今兒就走不了了。
但劉千舟推了一下又連著推他，宋城緩緩轉頭看她。
宋江那邊沉了沉嗓子，低聲勸著。
“媽，你何苦要留著老二呢？弟媳婦她是在家里工作的，家里人這么多，對她的工作是個影響。其實您對兒媳有意見，我們大家都能理解，今天的弟媳婦跟當初美嫻媽不一樣，美嫻媽那時候是沒工作在家里，弟媳婦是藝術家啊。”
宋江那大滑頭，早就知道父親挺器重弟媳婦。
父親有些什么愛好，當兒子的不清楚？
以前宋江只是隱約感覺到父親不反感老二媳婦，但今兒這一遭下來，父親偏向老二媳婦的行為已經很明顯了。
那一開始父親看到老二媳婦那些話，那眼神中的激動和驚艷，除非是瞎子才看不見。
父親最器重文人藝術家，家里兒媳婦剛好是搞這些的，不喜歡都難。
所以宋江此刻也開始從母親陣營偏向父親，或直白一點，偏向老二了。
宋城淡淡掃了眼大哥，并沒有感謝的意思。
宋江那德行，腳趾頭都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
大太太怒道：“藝術家也是人不是神，進了宋家的門，就得本本分分的過日子！”
宋城還沒開頭，董事長已經出聲了。
“你就知足吧，自己兒媳婦本事，給你長了多少臉你不知道。你看二房的劍橋媳婦，成天跑來找千舟，就為了跟她學個一筆半筆。就學的那些皮毛，家里四處張貼著的作品，宋劍橋辦公室、宋振山辦公室、甚至公司都有劍橋媳婦的作品。就那些，還被人四下吹捧，上了新聞。你有這樣的藝術大家當兒媳，你不知足還挑刺，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大太太哽咽著，看向丈夫。
這事兒她還真不知道，她還是在家里當姑娘的時候，才習過寫字畫畫。
并不是多喜歡，就只是個陶冶情操的玩意，認為只要是能識得幾個字，寫得幾個字的人都會，有什么號崔鵬的？
然而此刻丈夫這么一說，倒是心下不舒坦了。
二太經常過來叨擾，聽到一丁點兒事都會告知她。
卻半句沒提過劍橋媳婦大出風頭的事兒，這么出風頭的事兒，她就不信二太太不知道。
董事長在這時候說這事兒，令劉千舟和宋城很意外。
董事長會關注這些小事兒，這是有多閑啊？
這就算了，董事長沉默片刻后，又不甘的說了幾句。
“是藝術家的是我兒媳婦，不是老二家的，可老二家卻那卓佳那丫頭出盡了風頭。外面媒體和業內好友，哪個不知道宋振山有個能寫繪畫的藝術家媳婦？”
劉千舟抬眼，驚訝的張了張口。
這是在…不滿？
宋城抓了抓她的手，劉千舟下意識看向丈夫，目光滿是不解。
董事長那邊繼續道：“還不少人說要出資給辦展館，那些皮毛辦展覽，哼！”
劉千舟嘴角抽了抽，首位可能坐了個假董事長。
大太太抹干了淚：“你也沒解釋解釋，劍橋媳婦那些都是臨摹的我們家老二媳婦的？”
董事長抬眼：“我有那個老臉去解釋？”
劉千舟聞言實在汗顏，難道不是嚴肅的在談搬出去住的事兒嗎？
怎么畫風突變，變成了不甘心被人搶風頭的事兒？
董事長看向劉千舟：“千舟，有沒有時間，辦場展覽吧，你是拿過奧萊卡的人，用最年輕的藝術家標榜，不過分。”
大太太那邊也平復了被丈夫數落的情緒，暫時翻過那一頁，看向媳婦。
劉千舟再度意外，下意識看著丈夫。
宋城挑了挑眉，倒是第一時間了解父親的良苦用心。
小孩子哭鬧不停的時候，大人最直接的做法就是轉移注意力。
父親這是故意轉移母親的注意力啊，瞧，母親那情緒不正平靜了？
“你項目截稿時間是不是來不及了？”宋城問。
劉千舟沒點頭也沒搖頭，因為她沒看懂這父子倆在干嘛，有點接受不了這突變的畫風。
那邊董事長道：“不著急，我們可以派人做準備，將消息放出去，先做宣傳，等給你這項目什么時候結束，什么時候能抽出時間就什么時候辦理。”
宋城想了想，辦個展覽，似乎并不麻煩。
場地他們有的是，流程也不麻煩，只需要她抽出時間配合，然后將她的作品挑選出來送去展館，其他裝裱、排版、分區什么的，自有專人去做。
“我看行，千千你覺得呢？”宋城道。
劉千舟有些意外：“但…會不會太張揚了？”
宋城搖頭：“二叔家還不夠張揚？藝術可以張揚，因為我們拿得出最好的作品。但生意場上，就越低調越好。文化藝術本就是個值得弘揚和推崇的事，你覺得呢？”
董事長點頭，認可兒子說的話。
那邊宋江見這事兒快拍板了，忙說：“那就這么說定了，咱們要在二叔家搞展館之前，辦一場展覽，用作品和行動告訴大家，我們家才是正版，二叔家的，都是盜版！”
劉千舟忍不住汗顏，“那就聽你們的吧。”
宋城趁機說了要跟宋劍橋一起為劉千舟和尚卓佳開藝術會所的事兒，董事長一聽，大力支持。
“這事主辦權就放在我們自己手上吧，也花不了幾個錢，就別讓劍橋出了，省得以后要辦什么，還麻煩。”董事長道。
這事兒想得太遠，宋城倒無所謂，宋江倒是聽出些苗頭來。
“是啊宋城，不能一起投資。你想想，這樣的文化事業場合，以后要是做得好，受到市里、省里肯定，一定會代表這個單位出去，到時候這名字誰該寫在前，誰該寫在后？”
劉千舟啞然，這…
她都沒想過，“不過是集合一群愛好者舞文弄墨的朋友玩樂的地方，可能不會做商業活動。”
既不把盈利放在目的上，那么就不會有利益相爭的時候。署名問題，也不會出現。
“弟妹啊，你想得就太簡單了，現在什么事能拋得開個人了利益？”宋江當即出聲？
宋城和劉千舟都沒想太多，但董事長卻堅持要將文化會所承辦權抓在一人手里，這是省卻日后不必要的麻煩。
宋城看著父親，再看妻子，又看向有一會兒沒說話的母親。
隨后他問：“媽，你覺得呢？”
大太太對這并不感興趣，之前二太來就說了這事兒，所以她早就知道新媳婦準備跟二房弄個這玩意兒。
但如今聽說二房居然搶了本該是他們大房的風頭，這讓大太心底很不高興。
“我是很贊同你爸的意見，在二房動作之前，先辦個打擊盜版的展覽。至于會所，不在乎誰的承辦權，都是宋家的，說出去就是宋家的名聲，二房再臉大，也不好一人搶了風頭去。”
宋城點頭，隨后看向父親：“就是這個理。”
董事長無話可說，只能同意。
那邊宋江一句話拉回話題：“所以老二這是走，還是不走了？”
董事長看了眼新媳婦：“你們母親不是個不講道理的人，只是幾十年深居簡出，在家里難免心養狹窄了。千舟是個深明大義的人，這事兒說起來，也不是什么不可化解的矛盾，先別折騰了，在家里住下吧。日后好好相處，有感情的夫妻住在一起，還免不了有矛盾，這不熟悉的婆媳，有矛盾才是正常的。生活嘛，都是在相互磨合中，越摩越順，日子越過越好的。”
董事長一篇結束語下來，目光直接看向劉千舟。
這事兒誰的話最終能管用，淡然是新媳婦。
“千舟，你覺得爸這話說得在不在理？”
劉千舟傻了一秒，這…
有種大刀架在脖子上的局促感，坐立難安。
宋城正襟危坐，這時候可不能發一言，就聽她的。
劉千舟無奈，岔笑著點頭：“在理。”
董事長當即道：“是，既然千舟你也覺得爸說得在理，那眼下就在家里住一段時間吧，畢竟沒有發什么不可調和的矛盾，沒必要剛回來，又搬出去，你說呢？”
“是，您說得對。”劉千舟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