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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5章 真心話背后的秘密

夢想島中文    江南第一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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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豆漲紅了臉,道:“大人,王少爺替小女子贖身,并未想納妾,只是幫助小女子脫離苦海而已。◢隨*夢◢小*說Щщш.suimeng.lā”

  梁心銘忙問:“怎么說?”

  紅豆道:“王少爺事先就對小女子說明,他替我贖身不是為了納回家,他的終身由長輩做主。小女子如今在外租一間屋子,做針線自討生活。”

  梁心銘很意外,看向王充。

  她問紅豆:“你怎會做針線?”

  青樓培養花魁,教的都是取悅男人的技藝,是不會教廚藝和女紅的,紅豆說做針線過活,這話有假。

  紅豆道:“小女子正跟伺候的媽媽學針線。小女子的針線活暫不能見人,便畫花樣子,媽媽繡了拿出去賣。小女子現在就畫給大人瞧,也有買過繡品的人作證。”

  梁心銘命人拿紙筆讓她畫。

  須臾畫成,呈了上去。

  梁心銘見畫的果然不差,信了幾分,又命人去她寄賣繡品的鋪子傳掌柜的來作證。

  然后喝道:“傳王充上堂!”

  王充氣定神閑地走上堂。

  他雖比不上王亨,也是個聰慧機靈的,暗想自己并未胡作非為,做什么心慌?落在人眼里越發沒出息了。不如奮起精神,打贏這官司是一;其二,別讓人小瞧他。

  因他有功名在身,便站著回話。

  他先抱拳道:“學生王充見過大人。”

  梁心銘道:“王充,韓明、陳媽媽和紅豆所言可是事實?”

  王充回道:“韓明和陳媽媽一派胡言!紅豆所言也有出入。”竟把那三人的話都不認。

  梁心銘詫異道:“哦?你且說來。”

  王充見引起她注意,振奮道:“大人,學生并非去青樓尋歡,乃是被一場詩會吸引去。”

  梁心銘忙問:“什么詩會?”她以為是“梅園詩會”之類的,不是文人雅士舉辦的便是權貴舉辦的。

  王充道:“嫻女館舉辦的詩會。”

  梁心銘一怔,青樓也舉辦詩會?

  王充譏諷道:“這不過是他們的噱頭,為的是吸引文人士子前去,為他們的姑娘提高身價。當然,其中也不乏有真才實學的,每年都有詩作流傳出來。也是學生年少輕狂,又愛湊熱鬧,便和三五好友去瞧美人作詩。”

  他說自己見紅豆姑娘清麗脫俗,不與其他風塵女子類同,且在詩中暗含了對身世的感嘆,動了憐憫之意,想助她跳出火坑,于是才試探陳媽媽。

  后面所說便與紅豆相同了。

  梁心銘追問:“你贖紅豆真只是助她脫離苦海?天下有多少風塵女子,你怎不替別人贖身?”

  王充正色道:“相逢即是緣。別人學生管不了,但紅豆姑娘確實讓學生憐惜,所以才管了這閑事,絕非為了美色。大人也知我王家,家父和家兄豈能容學生胡作非為?學生替紅豆贖身時,也與她說明此一節,從未承諾納她為妾。她如今同一個婆子過活。不信大人可讓人為她驗身,她還是清白之身,學生從未碰過她。”

  幾聲嗤笑在不同方向響起。

  梁心銘目光一掃,又沒聲了。

  梁心銘又轉向王充,問道:“如此說來,你竟是一心做好事,如今反被人訛上了?”

  王充道:“也并非一心做好事,不過是遇見了。為這,學生還從大哥那挪了些銀兩,至今欠著呢。”

  梁心銘暗贊,這小子夠機靈,這番話洗清了身上的污點,還給自己套了層光鮮的外衣。

  韓明大概沒想到,他這么久居然沒碰紅豆姑娘,神情甚為詫異;陳媽媽更是幾次張嘴,又不敢打斷梁心銘審問,張了又合,生恐插話被梁心銘掌嘴。

  梁心銘便轉向陳媽媽,道:“你們各執一詞,本官一時也難斷真假。你可有證據證明自己?”

  陳媽媽見問大喜,就像開了水閘,泄出一連串的話,“大人,小婦人縱然想做好人,也要顧本啊,沒個倒貼的理兒——三千兩銀子還不夠這些年培養女兒的本錢呢。王少爺既然沒碰過紅豆,那更好了,就讓韓掌柜贖了去,一來紅豆終身有靠;二來小婦人也能撈回點本錢,也是我母女一場…”

  她還沒說完,先停下喘氣。

  梁心銘冷冷道:“本官問你證據!”

  誰要聽你這些爛話!

  陳媽媽一驚,急忙說了幾個名字,都是嫻女館的人,可做見證,證明是韓明先贖的人,“不信大人傳他們來問。”

  梁心銘并不叫傳人,卻問韓明:“你怎么說?”

  韓明忙磕了個頭,道:“大人,確是草民先贖的人。王少爺那樣家世,不便納紅豆進門,不如就讓給草民,請媽媽退了他的銀子。草民定當好生與紅豆過日子。”

  這要求合情合理,表面看并未損害王充什么,但他們鬧這一場真就是為了紅豆和銀子嗎?

  梁心銘可不信。

  梁心銘再轉向紅豆,她早發現,那女孩子聽了陳媽媽一番話后,滿眼仇恨,想插嘴又忍住,似乎有其他隱情,便問她道:“紅豆姑娘,你有何話說?”。

  紅豆忽然伏地給她磕頭。

  梁心銘忙道:“姑娘有話就說,為何又磕頭?”看這情形,果然是有隱情的。

  紅豆道:“大人,小女子另有冤情,要告陳媽媽!”

  陳媽媽大吃一驚,叫道:“你…”才說了一個字,被趙子儀凌厲目光一瞪,卡住了。

  梁心銘問紅豆:“你有何冤情?”

  紅豆道:“小女子本是好人家女兒,被陳媽媽伙同后娘拐賣,才落到這風塵之地。”

  梁心銘道:“你幾歲被拐賣?”

  紅豆道:“四歲。”

  梁心銘詫異道:“你還記得家鄉父母?”

  紅豆堅定道:“記得!小女子父親與大人乃同科進士,姓黃名沖。小女子母親…”

  “等等,”梁心銘打斷她,鄭重問,“你祖籍可是奉州河間府?你親娘已經被你父親休棄?”

  紅豆悲聲道:“正是!”

  梁心銘怔住了。

  這個黃沖正是她的同年。

  殿試結束那晚,所有參加殿試的貢生聚集在狀元樓,吃酒慶賀。席間,梁心銘提議行酒令,誰輸了誰便說一件自己經歷過的最窘迫的事。那黃沖說的便是他考中秀才那日,興沖沖回家告訴妻子喜訊,結果撞見妻子與情郎私會,他便寫了一紙休書,讓妻子與情郎走了。

  梁心銘當時還贊他“黃兄真乃頂天立地的男兒!天涯何處無芳草,她既無情你便休,沒什么好羞愧的。”

  誰知今日竟遇上了他的女兒!

  梁心銘道:“如此說來,還真是故人之女。紅豆姑娘,你且將你被拐賣的經過講來。”

  紅豆又磕頭道:“是。”

  原來,她母親并不曾與人私通,乃是父親與后娘勾搭在先,又怪她母親成親幾年沒能生育子女,所以設了這個陷阱,誣陷她母親與人私通,休棄了母親。

  母親離開黃家時,已經懷孕,數月后生下她,含辛茹苦養到四歲。因家貧如洗,母親擔憂她將來,便將她送回黃家,指望父親看在血脈份上,接納她。后娘巧施毒計,哄騙得母親將她留在黃家,待母親一離開,就將她賣給了陳媽媽,弄到京城來了,一晃就是十年。

  小姑娘泣不成聲,字字血淚。

  梁心銘不料在異世遇見了“陳世美”,氣得渾身輕顫,比審左相還要激動,審左相時她冷靜的很,那是朝堂政治;可這件案子不同,身為女子,她對紅豆母女的遭遇感同身受,對黃沖的所作所為怒不可遏!

  堂下,聽審的百姓也沸騰了。

  本來梁心銘的審問不溫不火,大家看得很無味,天又冷,偏又不舍得離開,想著府衙的差役們說梁大人審左相時驚心動魄,希望這只是開場,大戲在后面呢。正盼著,案情奇峰凸起,且是大家痛恨的拋妻棄女,一個個都生氣了,不顧公堂肅靜,嘩然議論咒罵起來。

  陳媽媽再顧不得,扯著嗓子喊:“大人,這是天大的冤枉啊!小婦人可沒干那喪天良的事。她那時才四歲,怎能記得這些?分明是亂攀親,妄想親爹是當官的…”

  梁心銘喝道:“住口!”

  她一反之前的溫和,突然凌厲起來,嚇得陳媽媽急忙捂住嘴,驚恐地看著她。

  堂下百姓也安靜下來,敬畏地看著梁心銘,這樣的梁狀元、梁知府、梁御史,才符合傳聞。

  梁心銘轉向紅豆,問道:“紅豆姑娘,你既然說的如此詳細,想必有證據,或者證人了?”

  紅豆道:“有!”

  她扭頭看向大堂外。

  人們不知誰是她要找的人,紛紛往旁讓開,并前后左右打量,想著也許那人就在身邊呢,讓開了一條通道,一個婦人便走上堂,和紅豆長相有幾分相似。

  王充一呆,這不是伺候紅豆的婆子嗎?他現在跟做夢一樣,感到自己從主角淪為了配角。

  紅豆叫道:“娘。”

  梁心銘問:“紅豆,這婦人是你親娘?”

  紅豆道:“是的大人。小女子被賣時年紀幼小,別的都不記得了,只記得河間府和父母名諱,因識得字,唯恐忘了,每天都悄悄用手指劃兩遍。被贖身后,小女子托人去河間府打聽,找到親娘,悄悄接了來。聽娘一說,這才知道當年的事。如今是娘親做針線活養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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