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一百九十七章 無
“吼吼”
小雷點頭，大吼著展動翅膀，四周生出雷光，撲入翠林之內。
至于蕭華，略加思忖后，留了一些影身在四周，自己接著進入林泉高逸圖第三層，再次放出心神。
此時又跟先前不同，蕭華本體已經可以進入柳林之內，不過也僅僅一成而已。
即便如此，蕭華也是欣喜的，因為他知道年輪狀波瀾就是時間，自己多進一段距離，就可以多利用時間法則修煉。
至于蕭華的心神，此時居然凝實異常，甚至看起來比之蕭華本體都要健碩，當得盤坐在綠柳之內時，吸收的氣運比之先前多了數倍，而修煉的速度也快了三成。
這次修煉的時間不長，大概千年左右，蕭華就感知到了影身的提醒，急忙從柳林中出來。
并沒有出乎蕭華的意料，小電禽像一個小弟一般跟在小雷身后，眼中帶著極其崇拜的神情。
“老爺”
小雷恭敬道，“小電說他感覺到了云神彌天的變化，很快就可以出去了！”
“好！”
蕭華點頭道，“辛苦小電了。”
“老爺”
小電有些期翼，也有些羞澀，有模有樣的施禮道，“小的先前失禮了，不知道老爺如此厲害！”
“不用如此！”
蕭華看看小電，抬手拍拍他的腦袋，說道，“你不是老夫的孩子，不用這么恭維。當然，有禮貌也是好的。我之所以讓小雷出來陪你玩，就是因為它小時候跟你一樣，也是孤苦伶仃的。”
“你還有爺爺陪著，它可是從小就沒有親人了！”
小雷笑著說道：“我有老爺呢！”
那看起來青靛的臉面上，滿是幸福。
蕭華看看小雷，感覺他一下子長大了似的，就像小金，先前每次出來都弄得狼狽，可最近明顯沒有什么差池了。
莫非長大就在一瞬間么？
“我…我也想跟著老爺…”
小電亟不可待的說道，“我聽小雷說，家里有很多能玩的，小金，小銀，還有可惡的金剛大將軍，我要跟小雷一起去揍他！”
“哈哈，”蕭華笑道，“可以的，不過得先經過你爺爺的同意啊！你是他的孩子，他怎么舍得你走？”
“老爺，外面的妖族要回家了！”
小電看看頭頂，急忙催促道，“咱們也該出去了。”
“好！”
蕭華其實也感覺到了林泉高逸圖之外氣運的消散，他點點頭，帶著小雷和小電飛出，“轟轟”雖然四周氣流已經開始平歇，但小雷的出現，還是引動了氣運襲擊，一道道墨云生出，凝做漩渦襲向小雷。
“小雷，別怕，有我呢！”
小電大叫著，展開翅膀想要幫小雷。
哪知道，“咔嚓嚓”小雷雙翅一展，頭頂上火焰沖天，凈成紫金之色，而且它體表四周雷霆瘋狂涌動，將墨云打得破碎，更別說，小雷雙爪一揮，千丈的雷霆如劍生出，居然將氣運打穿！
“哈哈”
小雷大笑了，張口間，如鳥喙的口中有雷光噴出，氣運居然被它吸入腹內！
“我的天啊！”
小電的聲喊道，“小雷，這就是你說的修煉吧！你太厲害了！”
蕭華欣慰的看著小雷大發神威，他清楚，小雷自小就在斬仙臺雷池之內長大，要說實力，絕對僅次于小黃和小黑，先前還不覺得什么，現在這莫名的空間內，就顯出了他的厲害。
不過，小雷越是厲害，氣運的反噬也越是強悍，蕭華也不擔心，心中叮囑小雷，自己也不去跟著，任小雷和小電在空間內折騰。
小雷實力強小電百倍，一個是雷獸，一個是電禽，小電能做到的，小雷不可能做不到。
看著小電跟小雷去了，蕭華收了林泉高逸圖，也收了四周影身，袖手站在氣流之內。
如同潮汐退去，四周的狂風漸漸平歇，墨云隨著氣流消退，也開始淡化，其實蕭華已經知道，墨云不過是氣流濃郁的所在，只不過他有些不明白，為何會有些地方濃郁，而大部分地方淡薄。
蕭華本以為氣流的消退會很快，哪知道這一等又是數日，眼見氣運消退的慢，蕭華心里一動，再次將心神放出，而此時，心神并非無形，跟上次一樣，化作蕭華之狀盤膝坐在蕭華頭頂。
蕭華心神跟蕭華本體不同，他剛盤膝坐下，并不消放出什么衍念之類的，立時感知到了空間之內充斥一種湮滅的氣息。
“氣運湮滅？”
蕭華心神一驚，暗道，“整個空間不會湮滅吧？”
當然，這念頭一閃而過，若是空間湮滅了，這云神彌天怎么可能存在？而小電怎么能從這云神彌天內出去？
蕭華心神明白，這是體悟生死之道的絕佳。
尋常生死不過一瞬，這才有生死之間有大恐怖之說，而今氣運的湮滅跟生死也沒什么區別，蕭華心神豈不是可以從內中參悟到很多？
隨著時間流逝，蕭華自己的心神也有了枯萎之狀，蕭華并沒有收回心神，待得最后，四周開始湮滅，蕭華的心神也湮滅。
到得最后，蕭華心神感知到了死亡的恐懼。
“不會真的湮滅吧？？”
蕭華有些遲疑了。
但他轉念一想，不對，這空間內湮滅的是氣運，自己的本體如今完好，而自己的心神固然是氣運凝體，但本體的氣運猶在，自己怎么也不可能湮滅啊！
即便是心神湮滅，這心神不是已經被自己從本體斬出了么？
想到此處，蕭華膽氣壯了不少，索性依舊留了心神在外面。
果然，約是接近湮滅，約是有莫名的體悟通過心神落入蕭華本體，這體悟絕非天道蕭華和因果蕭華體悟可以比擬。
蕭華一時間沉醉其中，他感覺自己好似抓住了突破瓶頸的機會，那種抓耳撓腮的感覺再次生出。
但是，等得四周寂靜，氣運徹底平歇了，蕭華忽然醒悟了，自己是要逃出這個云神彌天的，不是在此閉關修煉的呀！
此時，蕭華心神想要返回本體又是不能了。
好似整個空間就是一片巨大的虛無，無光無暗，無天無地，什么都沒有，蕭華心神融在這里面，根本沒有辦法從內中脫出。
蕭華先是大急，但他聽到“咔嚓嚓”一聲驚雷，然后又有電光一閃，心里明白，這是小雷和小電從云神彌天內脫出了。
蕭華心里略安，心神感知了一下自己不能落回的本體，本體也似乎不在，但心神又分明感知本體就在那里！
“古怪了，這又是怎么回事兒？”
“虛空？？”
忽然間，蕭華心神想起了小電之前跟自己說過的話。
“虛空？？”
“虛空？？？”
“不對，這不是虛空！”
“這是虛！！”
蕭華心神忽然有種明悟，但為什么這是“虛”，他卻不明白，只不過他平靜了下來，感知這四周發生的變化。
蕭華心神感受到自己的變化，不是死亡，是一種通透，一種將自己無限延展的稀薄！
不知道到了多久，這種感覺再次變化，通透消失了，一種空靈生出，而稀薄也不見。
“空！！！”
“這是空！”
蕭華心神又生新的明悟，但心神無喜無悲，好似念頭也是空。
“空之后呢？”
又不知過了多久，蕭華心神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可偏偏，他又感覺自己無處不在！
“這是…”
蕭華心神有些迷茫，但迷茫很快消失，如風吹過！
“無”
“這是無！！”
“不可思議，這就是無？？”
“似乎跟貧道所想不同，也跟貧道所經歷不同！”
死亡不是終點，死亡也是一種存在，無，才是真正的終點。
虛空同樣是一種存在，甚至虛，空，也都是一種存在。
可是，無，真的是終點么？
蕭華的心神似乎沒有思考，但他的心神依舊生出想法，而蕭華的心神更知道，自己既然有想法，那就不是無！
這才是真正的大恐怖。
蕭華心神知道，自己正在朝著無蛻變，而自己若真的成了“無”，自己還能活么？
此時，蕭華心神再次生出浮生老人說的那句話：
妙之降曰元，元之降曰神，神之降曰真，真之降曰道，道之降曰德，德之降曰徼。
簡單的一句話好似包含無窮奧義，而這奧義此時又好似一層紙，一捅就破。
契機在哪里呢？
既然是“無”，自然不存在空間，不存在時間。
一切變化…就是變化！
似乎也只有蕭華心神的蛻變才是唯一！
至于到得最后，連變化都沒有了！
無，是一種奇特它的狀態！
若是旁人，即便是仙王，天尊，到了這種狀態，若無機緣或者積累，怕是也無法再從這“無”中脫出。
世有破繭而出，但破掉的是桎梏，其根本在于破禁的生機。
“無”中無死無生，如何破出？
“無名，天地之始也；”
這是天地之初始，蕭華平生所學到了此處皆是化作虛無，即便是晶狀神格和信仰金絲此時也化作了“無”！
“故恒無，道也，以觀其妙；”
無，自然也是道。
蕭華的天道境界已經到得“觸天”之境，處于這種境界的蕭華已經可以感知天道，映出天道，并主動去觸及天道。
所以，蕭華心神固然是融入這“無”中，但參悟天道的境界，卻在這難得的“無”中，飛速提升。
天道渺渺，蕭華的參悟到得極致，參悟也入“無”！
不過也就是一瞬間，無中生有！
這才是天道之妙，神通之巧！
“有名，萬物之母也。”
“恒有，道也，以觀其所徼。”
不知道過了多久，蕭華心神感覺經過了無數歲月，久遠的歲月讓他忘記了一切。
當他蘇醒，有了意識，第一個念頭就是：
“妙生元，元生神，神生真，真生道，道生德，德生徼，徼生妙，妙生無，無生有，有則有，無則無，有無相生，陰陽相推，太化變易。”
隨后，諸般奧義如雨后春筍般生出，更如草般瘋長。
蕭華心神開始無中生有，各種念頭也生出：
“徼者小道也！”
“眾人自道降為德，德降為徼，徼入于有，一入于有，與道益離。”
“真人自徼返入于妙，自妙入無，自無出有，欲建立則以無為有，欲寂靜則以有為無。”
“欲有則生，天地不為多，欲無則返，太虛不為少。”
“以有以無，出陽入陰，相生相推，如太化之變易。”
諸般奧義之后，蕭華心神好似這天地間的唯一，這“一”跟之前的“無”不同，是真真正的存在。
“不錯”蕭華心神暗自體悟，“妙于有無之間，而徼于顯隱之際。”
諸位道友，這段是玄奧的體悟，蕭華進境必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