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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生而為神卻渺小如同螻蟻

夢想島中文    凡世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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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龍你說的有道理,一直以來我都太過在意天道的預言了,忽略了腳下的路都是自己走的,沒必要和他故意敵對。”

  “當你過于在意自己敵人的時候,其實已經進入了敵人的陷阱。”

  “謝謝你的提醒九龍。”

  “咱們本是一體,更何況神族復興的希望全在你一人手中。”

  “我會努力的。”

  “我和蚩尤雖然不對付,但是在這件事情上一定會堅定地支持你。”

  “我葉飛不會令你們失望。”

  “我知道你的為人。”

  和蚩尤、九龍相繼談話結束,葉飛脫離了內視狀態,回到九州進入了山河世界。

  上一次進入氣吞山河卷的時候,葉飛和納蘭若雪達成協議,從今以后不會阻止納蘭若雪的任何行動。算算時間,距離上一次進入神卷已有很久,按照神卷的時間計算已然幾年甚至十幾年過去了吧,不知道里面怎么樣了。

  剛剛進入神卷,葉飛就被眼前出現的一幕驚呆了。他發現納蘭若雪居然站上了白塔的最高處,接受千萬臣民的朝拜。自己的神像被推倒,取而代之的是新造的納蘭若雪的圣女像,比之過去的神像更加高大挺拔。

  年輕的白袍祭祀站在納蘭若雪的身后,像尊敬自己那樣尊敬她。街道上出現了很多精密的機器,這些機器從未在歷史上出現過,被鹿人們建造出來發揮各種各樣的作用,而過去的神都已然變成鋼鐵之都,紛飛的霓虹之中全部呈現出納蘭若雪的身影。

  “怎么回事?”葉飛驚呆了。

  他發現一件不得了的事情,發現自己居然無法感受納蘭若雪的思想了,很快意識到原因所在,他中計了。

  上一次離開山河世界之前,他親口答應納蘭若雪以后不再干涉若雪在山河世界的所有行動,并與她就此達成約定。約定的雙向的,既限制了納蘭若雪,也限制了他葉飛,納蘭若雪由此擺脫了天道的束縛,除非以主宰者的威嚴撕毀約定,否則若雪已然跳出輪回六道,成為了超越世間萬物,不受主宰控制的存在。

  上當了啊!

  葉飛只能轉而讀取大祭司的記憶,通過讀取其中的信息,葉飛知曉了在自己離去以后山河世界發生的事情。

  原來自己離開后,納蘭若雪主動找到大祭司,向他展示神的力量,并告訴祭祀,主宰陷入了沉睡,派她前來掌管世界,而她將會把山河世界的所有法則公之于眾,讓世人皆能利用法則改變世界,將生活變成稱心如意的樣子。

  大祭司自然是不會相信她的說辭的,可是也知道對方和主宰者之間存在某種聯系,現有的手段殺不死她,便決定遠離她,驅逐她。

  大祭司將納蘭若雪送到遙遠的地方,若雪在那里自由自在的傳道,將原本只有主宰者才能掌握的自然法則公之于眾。那可是存在于世間的驅使萬事萬物自由運轉的真理啊,人們獲得了真理便掌握了世界的真相,由此發動了革命,由此創造了蒸汽機,點燈,通信機和武器。

  獲得了真理的鹿人供奉納蘭若雪為新神,放棄舊神信仰,建立起鋼鐵的城市,并且不斷擴大規模。往后一年,他們開始主動向信奉舊神的城邦發動戰爭,神都感受到威脅派來使者談判,最終雙方達成妥協。

  第一,納蘭若雪代替葉飛成為新神,成為人們心中的信仰;第二,納蘭若雪將在白塔之上向世人公布所有的自然法則,讓生活在世界上的每一個人擁有操控法則改變世界的能力;第三,祭祀擁有原來的權力,繼續侍奉新神,尊敬新神。

  雙方達成了妥協,大祭司之所以同意了納蘭若雪的要求,一是因為他一直聯系不上葉飛;二是因為恢復年輕之后,祭祀更加渴望權力,害怕失去權力所帶來的落差;三是納蘭若雪在某種程度上確實展現了神跡,說不定她并沒有撒謊,可能真的是主宰者派來改變世界現有秩序的。

  基于以上三個原因,大祭司選擇相信新神,放棄舊神。納蘭若雪以新神的身份入主白塔,她推翻了原有的一切秩序,將葉飛的雕塑換成自己的,建立新的信仰,公布法則的真諦,讓人們相信只要相信納蘭若雪(圣女),就能獲得改變世界的力量。

  納蘭若雪的權威很快建立起來,神權依舊鞏固,甚至更加鞏固,人們利用納蘭若雪公布的法則,開始創造和改變世界。

  他們不能像葉飛那樣舉手之間顛覆法則,創造法則,但他們可以利用已知的法則創造各種各樣的先進設備,以此達成改變世界的目的。于是各種各樣前所未有的精密儀器被研究了出來,其中包括蒸汽機,包括飛艇,包括機槍和火炮。

  鹿人的城邦互相摩擦不斷,但在神的威嚴下不敢越過雷池一步,每個人都恭敬的對待神,相信神的存在可以帶給他們更好的生活,可以解決所有現有的問題。

  人口爆炸式增長,荒蕪的土地得到開墾,除了鹿人之外,世界里的一切生物遭到屠殺,要么成為牲畜為鹿人所用,要么干脆殺光殆盡。

  當資源滿足不了過度膨脹的人口的時候,鹿人們研制出了潛艇,潛艇由鋼鐵制成,每艘潛艇中可以容納一百人左右的士兵,大陸撕毀了和平的協議開始向著海洋進發。

  此時,海民們仍然生活在祭祀掌管權力的年代,潛艇發射的魚雷輕易撕毀了海洋的防線,深淵之城被攻陷,黑暗神殿遭到圍剿,黑袍祭祀們聯合在一起借助黑暗神殿進行最后的抗爭,可惜無濟于事,隨著更多的戰艦到來,深淵被填平,黑暗神殿永遠淹沒在坍塌的石塊中,成為了海上遺跡的一部分。

  大量的海民遭到屠殺,大海被染成了血紅的顏色,陸民們瘋狂掠奪海上的資源,以快速積累財富。他們將海民作為奴隸帶回大陸,以玻璃制成的展示柜展覽,以此賺取門票收入。

  從此,山河世界鹿人們成為了主宰,除了生活在極北地帶的馬王群體,天空、海洋、大地都被鹿人占據,人們過著紙醉金迷的生活,物欲橫流,為了發財可以犧牲身邊的一切,倫理道德喪失,三綱五常不復存在,更可怕的是,鹿人們將自己之外的所有生物視作奴隸,從它們身上瘋狂的榨取資源,失去利用價值之后再爽快的丟棄。

  世界失去了應有的顏色,黑色煙筒一座又一座建立,甚至比城市里神像的數量還要多。現在的神都除了一座座巍峨的神像之外,最多的就是不斷冒出黑煙的煙筒了,滾滾黑煙與絢爛的霓虹交織,將神像的臉分成了陰陽兩面。

  如此糟糕的情況,納蘭若雪并不自知,反而沉浸在可見的繁華之中。

  她站在高聳的白塔上,盡情享受臣民們對她的贊美,全然沒有發現,當所有的法則被公之于眾以后,獲得了權力的鹿人們對她越來越不耐煩了,甚至在她展現神跡的時候躲在屋子里喝酒歡笑,人們已經不再需要神了,因為神將手中掌握著的法則之力無私的賜予了人民,以此換取了更多的贊美。

  可憐的納蘭若雪,她的結局已經注定,葉飛有能力改變卻不想改變,他想不明白的是,納蘭若雪究竟是怎么變成今天這個樣子的,是寂寞和空虛導致的,還是阿修羅在暗中作祟。

  葉飛決定在山河世界住一陣子,他想看一看這樣的世界究竟何時會失控,失控以后又會以怎樣的方式收場。

  他來到了極北之地,見到了曾經的老朋友馬王墨玉,對它說:“知道外面發生的事嗎。”

  “你還知道回來。”墨玉見到葉飛終于歸來,心中既高興又有些怨氣,“看看你的女人干了些什么,世界快要因此毀滅了知道嗎!”

  “納蘭若雪私心的膨脹與體內潛伏的阿修羅有很大關系,她以前不是這個樣子的。”葉飛坐在馬王墨玉的頭頂,將一道主宰者的結界降下,將極北之地保護起來,“既然世界已經發展到如此地步,既然我當初答應了納蘭若雪的請求,那么沒辦法,便任由世界繼續瘋狂地發展下去吧!這道結界可以保證即便世界徹底崩潰了,極北冰原,你和你的族人們也不會遭受滅頂之災。”

  “你真的不想管一管嗎?看看我頭頂的天空,它已經失去了應有的顏色!那些巨大的煙筒豎起,產生的黑煙污染了天空,讓我的族人們每天都在咳嗽。”

  “再忍忍吧,極致的瘋狂之后一定是快速的衰落,世界的崩塌一定比預想中更快,我不想阻止,也不愿意阻止,畢竟曾經答應了納蘭若雪!等到下一世的時候,世界重開再來做出改變吧.”

  “世界一旦崩塌,你的心肝寶貝也會死的.”

  “不,她不會!納蘭若雪只會陷入沉眠.”

  “你要保她,然后放棄世界里的其他生靈”

  “不要怪我自私,畢竟納蘭若雪是我唯一的愛人,為我付出了太多太多.我不可能看著她死,也不愿意違背她的心意。就這樣吧,讓世界在她的隨性而為之下崩塌,我會重塑,讓若雪成為永眠者重新見證世界的興衰起落。”

  “對于世界的其他生物公平嗎。”

  “現在的山河世界,除了鹿人之外已再看不到其他生靈了。”

  “這倒也是。”

  “獲得了真理法則的鹿人,擁有了其他種族所不具有的力量。他們創造出各種各樣的工具來更好的利用真理法則,以此改變自然原有的秩序。

  如果我現在調整法則,那么整個世界將更快速的崩潰,若雪也一定會失望透頂。倒不如繼續容忍世界和若雪一起瘋狂,讓若雪為自身的瘋狂付出代價,進而陷入永眠。等到世界重置之后,我再依托原有的法則創造新的生命,讓新生的生命重建國家,重建神權,重來一遍。

  這樣做既滿足了若雪的愿望,也不必改變現有的法則秩序,使世界陷入另外一個極端。”

  “哎,山河世界發展到今日的地步不容易啊。”

  “放心吧,已經開拓出的邊境不會遭到破壞的,我會利用主宰之力將它們全部保護下來。被推倒重置的,一定是脆弱的有機生命體,比如鹿人。

  他們自詡萬物之靈,其實不過是恰巧窺探了天機,繁華過了,興盛過了,享受過了,塵歸塵土歸土,是時候歸零了。”

  “當年和鹿人一起進入山河世界的種族,現在幾乎被消滅得一干二凈,我們馬王一族是最后的香火。”

  “幸虧你們生活在極北苦寒之地,否則也會遭到戰火的侵擾。鹿人研制出的武器非常強大,即便是你馬王墨玉都不一定能夠全身而退。但是物極必反,鹿人們瘋狂的發展文明,導致種群數量不斷擴大,導致各種先進的武器被研制出來,這些武器暫時不敢瞄準內部,對外擴張是他們必然的選擇,攻伐和掠奪得到的財富能夠短暫的填補他們的野心,當外部世界被全部占領,對內開戰是必然的選擇,即便是圣女也無力阻止,甚至成為他們最先攻擊的對象。”

  “如果你的心上人被攻擊了怎么辦。”

  “放心吧,若雪有著自保之力。”葉飛看著天上的日月星辰,陷入了沉思當中,“可能是重塑若雪身軀的時候將主宰者的力量一起融入了進去吧,加上天長地久的思考產生的啟示,若雪在某種程度上來說已經是除我之外世界最高的存在。”

  “你的意思是,納蘭若雪的體內也擁有著像你一樣的主宰之力?”

  “要低于我!若雪只能通曉法則,利用法則,而不能像我一樣隨意改變法則,這是我們之間最大的區別。”

  “換句話說,你復活若雪的時候讓她了解了法則的奧妙。”

  “應該是的。生命法則是世上最極致的力量,當生命法則被知曉之后,其他法則自然一概而通。”

  “敢情還是你造的孽啊。”

  “身為主宰,掌握世界的生殺大權,即便因此顛覆世界,其他人也說不出什么。”

  “好霸道啊葉飛,你什么時候變成這樣的。”

  “我…”話及此處,葉飛忽然愣住了,呆愣愣地僵在原地,腦海之中瘋狂地涌現出千絲萬縷的線索,進而描繪成一幅不可思議的畫面。

  “你怎么了葉飛?”墨玉以為是自己的話傷害到了對方。

  “我明白了,全都明白了,我知道九州的歷史到底是怎么回事了。”葉飛猛然站起,一道蓋世威壓隨之升空,又被他強行收了回來,“一切一切,就是一個圈!無論身在何處,無論是怎樣的天道,他們經歷的可能都是相似的事情,或者說,壓根就是一場輪回,一個悲劇。”

  “你在說什么葉飛!”

  “難道…”葉飛心中產生了一個可怕的念頭,他不敢相信,更不敢將心中的想法向任何人說出來,畢竟這個念頭實在太過駭人聽聞。

  但是他已然擁有了頭緒,他已然想到九州歷史的根源所在,想到天道為什么辛辛苦苦地布這個局了。

  “可笑啊,可悲啊,可嘆啊,原來因果循環從來不是那么膚淺的東西,原來這才是九州怪圈的由來。”

  “葉飛你到底在說什么。”

  “靜觀其變吧,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件事情應該很快就會在山河世界發生了。”

  “什么事情?”

  “滅世!由自我攻伐導致的滅世,世界進入新的起點,進而得到重置。”

  “然后呢。”

  “天道辛辛苦苦地將氣吞山河卷交到我的手中,再為我展現這個滅世的死局,是想以此告訴我什么吧,原來如此,原來這才是輪回的真相。”

  “你的意思是…”

  “不必說了,讓我們靜觀其變,耐心地看下去,就快有結果了。”

  墨玉不明白葉飛為什么忽然發狂,但是它知道,葉飛發狂的原因一定與世界的本質有關系,是剛才的對話提醒了他吧,自己到底說了什么呢?

  墨玉想不清楚!卻忽然發現遙遠的天邊上,成排的飛艇黑壓壓的駛來,螺旋槳旋轉攪動的聲音刺耳,在空曠的冰原上回響令人厭惡。

  “愚蠢的鹿人,竟然千里迢迢的趕來送死。”

  “你應該是他們最后的目標了。”

  “我去收拾了他們。”

  “沒這個必要,我設置一道結界讓鹿人永遠到達不了你生活的地方。”

  “為什么不讓我消滅了他們?”

  “因為鹿人的軍隊一旦被你擊敗就獲得了一個外部的目標,從此不斷對外用兵以掩蓋內部的矛盾,你現在躲起來的話,他們反而會將矛頭對準內部,互相攻伐是必然的選擇。”

  “你讓我做縮頭烏龜?”

  “我只是希望世界的滅亡加速一些,我想看看后面到底會發生什么。”主宰者的威能釋放,時間和空間的結界同時籠罩了馬王的領地,蝗蟲般密密麻麻的飛艇全部被結界擋在外面,即便科技研發到了極致也是寸步難進。

  白塔之上很快傳來了消息,命令軍隊折返,并且再也不能對冰原用兵,很明顯是高貴的圣女納蘭若雪擔心軍隊魯莽的舉動觸怒到葉飛,她一定已經知曉了葉飛到來的事實。

  身在白塔最高處,取代了葉飛曾經的位置,納蘭若雪高高在上貴為世界的女王,整個天下都是她的臣民,所有的臣民都信仰她、崇拜她、贊美她,納蘭若雪決不允許任何人奪走她現下擁有的榮耀,為此不惜向葉飛主動示好。

  她不知道的是,葉飛已經做出決定了,決定縱容她的瘋狂,坐等瘋狂達到極致所產生的后果。

  成千上萬的飛艇飛出又飛回,顆粒無收的軍隊將怒氣發向了高貴的女王,各大王公在喧嘩氣派的酒會上,大聲訴說著領地分配的不公,并且揚言要用暴力捍衛自己的權力。

  作為酒會的組織者,圣女納蘭若雪很高興地協調王公之間的矛盾,哪怕那些年輕的軍官們頗有鋒芒,也都一笑了之。人們需要她,這種被需要的感覺讓納蘭若雪覺得自己是完美的,覺得自己的存在很有必要,能夠輕松掌握權力的核心。

  然而,就在酒會結束之后不久,各公國之間爆發了戰爭,開戰的原因是因為領土、奴隸以及財寶分配不均,他們將最先進的武器投入戰場,毫不留情地殺死同族絲毫不會感到內疚。

  當風塵仆仆的白袍祭祀們趕到的時候,面對鋼鐵的洪流騎在馬上祭祀顯得無力而又弱小,短暫的調停往往成為一方發動偷襲的絕佳機會,祭司們的威嚴蕩然無存,而他們又對那些鋼鐵的巨獸無能為力,世界再也不是為神掌控的了。

  所有的權威都是建立在絕對實力的基礎上,沒有實力是建立不起所謂的權威的。人們尊敬神,信仰神,因為神是全知全能的,因為神是強大無比的,因為神能夠輕而易舉的奪取他們現有的榮華富貴。

  可是當神將自己掌握的法則大公無私地傳授給天下人的時候,神和平民之間就再也沒有區別了,哪怕仍然具有神力,但在臣民的眼中,神已不再具有神秘感,不再高高在上,不再值得分享快樂和憂愁。

  神對待所有人都是平等的,既然如此我為什么一定要特別多的信仰神呢,我能從中得到什么好處呢。

  當外部的世界再也沒有戰爭的對象,矛頭自然指向了內部,戰爭爆發,災難橫行,越來越先進的武器被研制出來,被應用于各種戰爭,鹿人死傷無數,血流成河。曾經的城市化作廢墟,曾經的摯友反目成仇,鹿人們甚至掌握了擴散瘟疫的方法,這在過去是邪惡的巫師和異教徒創造混亂的手段,他們將瘟疫感染給敵人,卻沒有控制瘟疫的手段。于是自己也遭到感染,然后相連的幾個城邦全部成為了空城,尸骸遍野,惡臭撲鼻,死者流出的黑血將大地污染,讓農作物和家畜不能生長,世界進入崩潰的邊緣。

  納蘭若雪跪倒在白塔的最高處,看著天上的飛艇飛來飛去,聽著象征戰爭的汽笛聲在耳邊不斷回響,她意識到自己錯了,但她永遠不會向世人承認自己的錯誤。

  納蘭若雪命令騎士團掌管的軍隊撤回到神都中,龜縮防守保障神都的安全,她錯誤的認為只要神都不滅就總有翻盤的機會。

  可惜她錯了。

  戰爭機器一旦發動起來,一定會以一方的勝利作為終結。強大的鋼鐵國度崛起了,它蕩平了敵對的勢力,抵擋住瘟疫的橫行,甚至研制出了比人類更加高級的智能生命體,這些被人類研究出來的生命體全部以鋼鐵鑄造,每隔一周時間就能自我升級一次。

  世界的所有法則都被這些新生的智慧生命探索到了,甚至有些法則是納蘭若雪都不知道的。

  大祭司釋放的光照術,被智能生命體量產為激光發射器,龐大的八爪鋼鐵巨獸,身上安裝了十六個激光發射器,任意向著不同方向發射激光,神都現有的武器裝備頃刻間化作灰燼。

  神都的城墻被攻破了,納蘭若雪以世人口中的魔法,用盡全力抵擋鋼鐵巨獸的進攻,可惜無能為力。隨著推土機的聲音越來越近,白塔的倒塌幾乎是必然的結局。

  然而奇跡真的降臨了,敵人的內部在關鍵時刻產生了混亂,原因是新生的智能生命進化成為了超越人類的終極形態,他們不愿意再受到人類的控制,調轉炮口像曾經創造了自己的鹿人開火。

  馬上就要占領神都的強大鋼鐵帝國從內部崩塌了,崩塌的原因是創造出了本不該存在于世的禁忌智慧體。這些智慧體甚至不需要有機的軀殼,鋼鐵的外衣和傳輸信息的管路可以讓他們無休止地存活下去,每隔一周時間就能自我更新一次。

  以為神跡降臨的納蘭若雪馬上意識到,自己看到的不過是假象,山河世界已經誕生了一種更高等級的生物,可以千秋萬代的存在,可以個體之間共享信息,他們將掌握世界中的一切法則,并利用法則反過來改變世界。

  曾經的理想幻夢一般消散了,納蘭若雪痛苦地倒在地上,心中的絕望和痛苦難以向任何人傾訴,直到一朵巨大的蘑菇云出現在視野中才最終得到解脫。

  原來,鋼鐵帝國的鹿人掌權者并沒有放棄最后的抵抗,他們不允許智慧生命反客為主,于是動用了終極的武器,那是一顆炸彈就能毀滅一座城市的巨大殺器,由此和自己親手創造的智慧生命體同歸于盡。

  絢爛的爆炸在眼前不斷出現,地面崩塌了,大海消失了,混沌從四面八方涌向大地和海洋,將原本旺盛的生機吞沒殆盡,一切回歸了原點,納蘭若雪雙手交疊在胸前,在絢爛的爆炸中歸于虛無。

  裂開的地面,爆炸產生的火焰和光芒,混沌的侵擾都沒有殺死她,因為主宰者葉飛的暗中施為。

  世界歸零,納蘭若雪陷入到永眠之中,葉飛以主宰者的力量將她封印在整個世界里唯一一座沒有被炸彈炸毀,被混沌吞沒的高山上,以此為這一世的瘋狂畫上了句號。

  由此過了數百年甚至上千年,時間在混沌中的流逝是加速的,上千年的時間在九州世界不過彈指一揮。

  漫長的時間過后,馬王墨玉終于無法忍受永無止境的黑暗生活,它選擇死亡,以千年修煉得到的力量劈開混沌,重塑天地;以體內上千年積累下的生命精華創造新的生命體。由此混沌初開,天地初分,世界迎來了新的曙光,迎來了新的開始,而這個開始,居然是葉飛在世界上一次毀滅時庇護下的馬王一族導致的,因果輪回由此出現,可怕的怪圈成為了新生世界繞不開的話題。

  在世界初開后,一些強大的生命體出現了,它們繼承了馬王墨玉旺盛的生命力,擁有著與生俱來的力量,在混沌中自如穿梭甚至和墨玉的親族開戰。

  墨玉的親族就是馬王一族,它們歷盡災難,看淡生命,在新生物種的進攻下不斷退卻,最后被逼入混沌的深處,黑暗的彼岸,選擇以此避世。

  但它們又不愿意世界再度進入上一次滅亡之時所陷入的怪圈,所以經常派出使者前來干擾世界的運轉,將出現的危險因子全部清除。由此讓新生的世界進入到緩慢起步的階段,由于它們不斷的干預,使得世界發展過于緩慢,新生的文明長時間原地踏步,毫無進展!于是主宰者葉飛限制了它們的權力,不允許它們無休止地干擾世界的進程。在主宰者出手后,馬王墨玉的親族如果再想干涉現世,必須突破主宰者的力量屏障,需要付出無上限的代價,而影響他們干涉現世的屏障則是一片幽暗的星空。

  少了墨玉親族的干預,世界的進化速度加快了,本就保留著上一世輪廓的世界,隨著混沌分開、天空和地面分裂、陰陽出現,進入到高速發展的階段。

  繼承了馬王墨玉旺盛生命力的個體和繼承了馬王墨玉強大力量的個體成為了新世代的寵兒,對比馬王墨玉糟粕化出的生命,它們擁有著絕對的優勢和統治力。占據優勢的種族由于自身壓倒性的力量和近乎不滅的壽命受到低等種族的敬仰,被遵奉為神接受無止盡的歌頌和朝拜。

  他們誕生自馬王墨玉的精華之中,呈現出各種各樣的姿態,其中的佼佼者甚至能夠掌握融入馬王血液的法則之力,其強大之處遠遠凌駕于其他同伴。這些強大的個體被稱作天災,所到之處災難橫行。

  實力的碾壓讓災害等級的神自詡為高等,他們瞧不起自己之外的所有神明,將其他神歸類在低等和賤等的行列,通過殺死他們彰顯自己的權威和實力。

  他們卻不知道,隨著低等和賤等神種群數量的大幅縮減,分散在大量個體中的能量向著其中的極少數聚集,使得這些幸存者實力日益增長,甚至增長到能夠與他們對抗的地步。

  高等神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他們決定發動一次規模空前的戰爭,將低等神和賤等神全部滅族。他們這樣做了,低等神和賤等神險些遭到滅絕,沒有徹底滅絕的原因,是主宰者葉飛在關鍵時刻伸出了援手。

  葉飛最看不慣的就是恃強凌弱,更何況所謂的高等、低等和賤等其實都是馬王墨玉身體的一部分,本質上講沒有優劣之分,任由高等神滅掉低等神和賤等神的話,會讓馬王墨玉創造的新世界變得不完整。

  于是葉飛在關鍵時刻伸出了援助之手,有了上一世的經驗,在這一世代他決心不出現在世人面前,采用代理人的方式去達到自己想要達成的目的。

  葉飛創造了一個新神,融合死去的低等神和賤等神的力量和魂魄,加入天地精華以及足以和高等神平起平坐的法則之力,最終產生了一個全新的神明,我們就叫他第一神吧。

  葉飛為了不讓第一神知曉主宰的存在,而故意將他放置于天石之中,吸收日月精華三年時間方才破殼而出。由于融合了死者的怨念,所以第一神殺念很重,甚至能從憤怒中汲取力量,武力十分強大。

  更可怕的是,可能是保存了生前的記憶,第一神對高等神懷有深沉的怨恨,立志要除之而后快。

  看到第一神的強大主宰者葉飛有些擔心了,畢竟高等神屠殺低等神和賤等神是不對,可高等神總歸是高等的,代表著天地法則,代表著災害之力。

  如果被自己親手創造的新神滅絕了,很有可能又一次打破世界的平衡,導致毀滅的又一次降臨。

  葉飛有些擔心,干脆又做了一個神,我們叫他第二神。第二神以草木精華為基融合了一個強大的法則之力,成形最后葉飛更將自己的一縷神魂附著在上面,讓他主動與第一神接觸,觀察第一神的一舉一動。

  第一神和第二神如約碰面,由于全部是葉飛以主宰者的力量制造出來的,他們有著惺惺相惜的感情,很快成為了親密無間的好友。而他們的不同之處在于,第一神的意識是獨立的,而第二神則融合了葉飛的一縷神魂,從某種角度來說,其實就是葉飛的一個提線木偶,只要葉飛愿意隨時可以控制他做自己想做的事。

  在第一神和第二神的碰面中,葉飛發現第一神不單單實力強大,而且殺心極重,夢想著以自己的雙手改變現在的世界,對于高等神抱有斬盡殺絕的態度。

  葉飛覺得自己創造了一個怪物,有些擔心接下來事情的進展,便指揮第二神加入高等神一方,以防止第一神斬盡殺絕。

  高等神此時并不知道本族已然大禍臨頭,他們肆無忌憚的攻擊低等神和賤等神,甚至在最新一次戰斗中攻入了低等神和賤等神聯合組建的城寨,妄圖血洗那里。

  關鍵時刻,第一神以救世主的身份登場了,他展現出了超乎尋常的力量,帶領低等神和賤等神反敗為勝仍不滿足,繼續展開追殺,一直將高等神轟出了故土方才暫止刀兵。

  第一神強大的實力令同族望其項背,在群體中建立起了超乎尋常的權威,擁有著絕對的領導力,低等神和賤等神無條件的追隨他。這讓葉飛覺得有些害怕,他不希望世界出現一個獨裁者,因為獨裁者的出現會對他這個主宰者的威嚴造成挑戰,就如同納蘭若雪當初做的那樣。

  當整個世界的所有生命遵從一個聲音的時候,身為主宰者的葉飛無論想要做些什么都會遭到強烈的反對,世界的進程會向著深淵中滑落,會變得不可控。

  這不是葉飛期待的,于是葉飛進入了第二神的身體,讓他成為高等神的領袖去制衡第一神…

  因果輪回,報應不爽!

  當葉飛離開了氣吞山河卷的時候,他感到無比疲憊,山河世界出人意料的演化過程讓葉飛產生了明悟,他終于知道九州悲哀宿命的根源所在了,卻無力阻止,甚至連與天爭斗的決心都變淡了。

  一切的一切都是一個圓圈,兜兜轉轉走走停停,什么都留不下,什么都帶不走,終將歸于原點,歸于虛無。

  自己到底是誰?

  究竟為何而存在?

  自己降生的目的是為了終結什么?

  葉飛感受到沉重的壓力,他終于發現無論自己怎樣反抗,其實都在所謂天道的掌控之下,被冥冥之中的那雙手操控著。

  悲哀,真的是悲哀,艱難爬行卻發現最終回到了原點,除了悲哀還留下了什么。

  葉飛想哭又想笑,他怨恨,他痛苦,他感到自己的出生就是一個巨大的錯誤,他想死卻又放棄,倔強的性格讓他最終選擇了對抗。無論怎樣,既然已經來到了這個地步,總要努力地做些什么。

  和葉飛一起目睹了山河世界完整生命進程的還有蚩尤和九龍,兩大遠古最強之神在此時陷入到絕望的寂靜中,他們終于明了了過去事情的由來,卻感到無比的可笑。

  生而為神,卻渺小如同螻蟻,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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