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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一節 年輕的偷油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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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一個很瘦的年輕男子,身上穿著整套的灰色工裝。距離有些遠,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是從動作判斷,肯定不是行尸,而是幸存者。

  齊元昌瞇著眼睛看了一會兒,從旁邊拿起突擊步槍,對身后的人們吩咐道:“黃河你腿腳不方便,就跟著小李留在車上。我們過去看看,要是有什么事情,你就鳴槍示警。”

  說完,他揮了揮手。幾個人從不同位置跳下車,朝著遠處的停車場走去。

  廖秋手里拿著一個空油桶,彎著腰,躡手躡腳穿過停車場。

  他個子不高,很瘦。

  不是因為營養不良,而是廖秋正處于生長發育期。

  在他這個年齡,很多人都是這個樣子。

  當然,也有極個別基因優秀,體格健壯,牛高馬大的家伙。

  還有生長發育陷入停頓狀態,永遠無法繼續增長的侏儒。

  廖秋一直覺得自己很正常,不高不矮。雖說瘦了點,身上的肌肉卻很結實,而且健康。

  廖秋的經歷有些復雜。

  他偷過東西,打過架。但廖秋覺得,這些事情沒什么不好說的。自己是實在餓得受不了才會想到去偷饅頭。至于打架…那是流浪兒之間的戰爭,無論走到哪里都會發生。

  父親和母親是兩個完全陌生的概念。

  廖秋從不認識他們,也沒有關于他們的任何記憶。

  關于家庭的遺留物,只有一塊當初包在自己身上的紅布。一個好心人在兒童福利院門口撿到了襁褓,廖秋在那里長大,卻不喜歡那個地方,于是逃了出來。

  對于乞討兒童,很多人都會出面管理。除了官方的救助站,還有不少黑暗勢力。

  廖秋至今記得,自己和很多孩子一起被抓進那個院子的時候。

  那些大人長得稀奇古怪。有些非常和善,一看就是好人;有些面目猙獰,恨不得直接把“壞人”兩個字寫在臉上;還有些似乎是狐貍之類動物的孿生兄弟,尖嘴猴腮,仿佛每一秒鐘都在琢磨著如何從別人口袋里榨出錢來。

  那個地方非常恐怖,具體位置廖秋已經忘記。他只知道那個地方不在城內,在城外。

  流浪兒被按照不同年齡和性別分開。

  有人被帶去學習技巧。很特別。他們要用兩根手指從滾燙的開水中夾出肥皂。做不到就要挨打。還好,這種可怕的訓練一個多星期就結束了。廖秋看見一個和和氣氣的中年人走進那間屋子,把里面負責訓練的人罵了個狗血噴頭。

  “你們這些沒腦子的豬!也不想想現在是什么時代了,居然還在搞開水夾肥皂這套原始把戲。難道你們不知道,現在公交車上老頭老太太警惕性有多高嗎?就算能偷到錢包,里面能有多少錢?趕緊把這些東西全都撤了,把人帶走,跟著我去南邊,那里搞了個高科技訓練班。多動動你們的腦子!這年頭,他嗎的手機詐騙才是王道。就算偷錢包偷到老,那點兒錢夠買一套房子嗎?”

  朝南那間屋子經常飄出血腥味,也是整個院子里最恐怖的房間。

  廖秋有一次端著飯盆從那里經過。透過窗戶,他看見里面有兩個男人,還有一個六、七歲大的小女孩。

  不要想歪了,他們不是在做那種事情。

  小女孩被捆在木架上,一個男人按著她的胳膊,另外一個男人朝著上面潑硫酸。小女孩估計是被打了麻藥,仍然覺得很疼。看著被硫酸腐蝕成一片稀爛的手,她一直在哭,嗓子都變得沙啞。

  “叔叔,不要用硫酸了。要弄斷我的手,就用刀子割吧。硫酸疼…好疼…”

  廖秋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

  后來才知道,那個地方專門生產殘疾人。

  他們用各種方法把拐騙來的小孩子弄成畸形,然后扔到街上乞討。

  同樣是斷肢,直接用刀子砍斷手腳,顯然無法達到硫酸腐蝕的效果。大面積潰爛的皮膚看起來觸目驚心,也容易引起人們的同情心,能討到很多錢。

  廖秋很幸運。他被一個女人看中。

  不是因為他長得帥,而是因為廖秋有一雙靈活的手,而且很聰明,能靜下心來學習知識。

  那女人是個汽車修理工,技術非常精湛那種。

  她從來不做正經生意,也不會老老實實修車。那些人開了個規模很大的汽車修理廠,好像還是什么品牌的4s店。只要經過那女人的擺弄,無論任何車子都會出現問題。當然,她可不會傻乎乎的直接把某個零件拆下來,或者故意弄壞。女人的手法很巧妙,做的讓人根本挑不出毛病,只會認為車子壞了是自己的問題,然后老老實實按照修理廠的“溫馨建議”,拿出錢來修車。

  還是那個和和氣氣中年人說得對:時代不一樣了,就算是要坑蒙拐騙,也要走正規合法的道路。

  過了半年,那間血腥的屋子被鎖上了。

  聽說,主管那間屋子的黑頭被警察抓了,判了無期。可是他在監獄里連一個星期都沒挨過去。經他手殘害的娃娃太多,苦主得到消息,共同湊了些錢,向監獄里的牢頭買他的命。最后,那家伙死的不明不白。過了好幾天,才在監獄糞坑里發現泡得發脹的尸體。

  廖秋跟著那女人修車,很仔細,很小心,也得了真傳。

  女人在那個團伙當中很有地位。她發了話,帶著廖秋從那里離開。兩個人開著車,沿著青藏線轉了好幾個月。不知道究竟是出于什么心理,或者是特殊的嗜好,女人在林芝的一間酒店里把廖秋推倒。

  那一年,廖秋只有十六歲。

  女人給了他一筆錢。不多,兩萬塊。

  她當時說的每一個字,廖秋至今還牢牢記得。

  “我這輩子算是夠了。小的時候,看見別的孩子有糖吃,覺得羨慕。所以發誓以后要把世界上最好吃的糖全部買下來。我也算是做到這一點了吧,這些年掙的錢可以買很多很多糖。可是除了糖,我什么也沒有。”

  當時廖秋聽不懂女人說的話。

  他知道女人名下有十幾套房產,銀行存款多達幾千萬。

  可是仔細想想,除此之外,她的確是什么也沒有。

  那是一個家族式的黑幫。

  除了警察,其它黑幫也對這些人虎視眈眈。

  女人老公幾年前死的不明不白。

  她爹媽尸體在山上被發現的時候,已經被剁成了肉塊。

  還有她唯一的女兒,據說是跟著朋友在ktv喝酒的時候,莫名其妙染上了毒癮,然后失蹤。幾個月后,女人收到一個郵包,里面有厚厚一摞十幾張光盤,全部都是男女在床第之間的動作猛片。

  主角就是她的女兒。

  根本找不到人,也不知道究竟是誰做的。

  報警就是個笑話。

  那些人他們自己就是賊,女人更是強盜賊胚當中的頭頭,報警跟自投羅網有什么區別?

  “你是我最好的徒弟。你很聰明,只要堅持做這行,你以后的技術肯定會超過我。想想就覺得好笑,老娘一輩子都在殺人放火,到了最后,偏偏還給社會留下一個人才。這世道真他媽的滑稽,真他媽的好笑。”

  女人直言不諱,說是她這趟出來以前,把所有值錢的東西全都變賣了,然后把錢捐給慈善機構。

  當然是匿名的。

  用她的話來說,以前做的孽,希望可以用這些錢在黃泉路上買一個平安。

  女人開著車,帶著廖秋去拉薩,說是要求求神拜佛,看看老天爺會不會對來世給點兒建議,或者提示。

  她畢竟是個壞人。

  路上,女人把車開得很快,風馳電掣。

  盡管青藏線上車子很少,可是看看儀表盤上超過兩百公里的時速,廖秋忽然反應過來:她想自殺,想要帶著自己一起死。

  可能是心軟,也可能是女人覺得這輩子作孽太多。她默默看著廖秋拔起車門上的插銷,打開車門,跳了下去。等到被摔得鼻青臉腫的廖秋從地上爬起來,看見女人開著那輛車,直接從懸崖頂上沖了下去。

  如果沒有女人事先給的那些錢,廖秋可能早就死了。

  他一直覺得,對于自己,女人大概是還沒有達到徹底喪心病狂的地步。

  廖秋搭上了一輛車,幾經輾轉,來到了這個城市。憑著自己精湛的修車技術,找到了一家修理廠安身。

  從汽車油箱里偷油,也是一種技巧。

  停車場里的車子很多,廖秋沒有選擇那些外觀漂亮,豪華大氣的昂貴車輛。

  留心四周的同時,他的目光一直在汽車輪胎之間搜索。

  只有看到輪胎花紋磨損較多,外觀比較破舊,而且角落位置落滿積灰的那種車子,廖秋才會跑過去,用特制的工具撬開油箱,用塑料管子抽油。

  幾乎所有的車主都會給自己的座駕設置中控。豪車、新車,或者是定期給車子打蠟,把車子外表弄得很是光鮮漂亮的人,在這種事情上會尤為小心。這個世界上所有東西都有保質期,汽車中控也不例外。有些人覺得中控壞了也沒什么大不了,直接用鑰匙開鎖就是。但是這些人當中,絕對不包括把車子當做臉面一樣隨時擦洗的那種類型。

  廖秋發現,行尸是靠聽覺和嗅覺對外界進行感知。病毒感染的范圍并不包括車輛。如果不仔細判斷清楚,很容易觸發車載警報,給自己帶來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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