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九章 大雪與虞半之

　　有了藥二的幫助，鄭旭那邊對于資金的需求迎刃而解，對那些中高檔的超市來說，他們需要的是人流量，即便這個人流量是因為找洗手間出現的。如何把潛在消費群體吸引到店里來，這不光是超市，更是所有實體店家面臨的頭疼問題。

　　以鄭旭那套APP的流量，當然還不具備太大的吸引力，可一來是藥二介紹的，二來價格真的很低，一年不過萬兒八千，對于這些超市來說根本不叫事，隨便一次促銷活動都遠不止這個價格，權當做個廣告。多少還有些希望，如果這款APP的下載量在幾個月內能突破二三十萬，那么還真的有可能為這些超市帶來一些轉化的效應。

　　最終有二十多家超市都認可了這種推廣方式，鄭旭如愿以償的拿到近二十萬，資金的問題算是沒了問題，再一次投入到持續的運營當中。

　　石磊跟鄭旭好好的談了一次，話題是關于資金，也是關于這次危機，更加關于鄭旭的公司不能只等著一輪輪的投資，必須自己開拓思路去創造一些可能的收入。對于鄭旭公司目前的狀況，無論是十萬八萬，還是三萬五萬，都是有可能維持公司一段時間的費用，如果僅僅把目光盯在未來的投資上，這家公司很快就會進入到清盤的階段。

　　鄭旭也意識到自己的問題，他必須將一個程序員的思維模式，調整到一個企業經營者的思維模式上，一味的把自己當一個技術人員，所有其他問題都指望股東幫著解決，尤其是石磊這種扮演天使投資人角色的股東，實在并不合適。鄭旭暗下決心，一旦渡過了這次危機，就算代價高點兒，他也要想辦法請一個職業經理人來坐鎮。

　　年關將至，石磊也進入到四年大學的最后一個寒假，他大致上是準備回潤州了。

　　所以，趁著還沒走，他將需要拜訪的人逐一拜訪了一遍。

　　學校里本院系的老師必不可少，今年的任課老師，一直陪伴了他們四年的輔導員，還有過完年將擔任他們畢業設計和論文的指導老師。當然還有自己同宿舍的那三個貨，石磊找了個不錯的酒店，擺了一大桌，龍蝦鮑魚之類就跟不要命似的上，看的那些老師們也是詫異無比。

　　石磊說是自己創業有了一些成果，張未三人只當他是拿著家里的錢出來創業，倒也不去說破，他們認為石磊是要面子，不想說破自己富二代的身份，一頓飯吃的其樂融融，老師們也對石磊交口稱贊。

　　送走了那些老師，石磊跟宿舍里的三個小伙伴又去了老王燒烤，邊喝邊聊，無非是說些下半年各自實習的事情。

　　三人當中，張未的實習單位最好，家里的親戚介紹的，而且基本上只要他在實習階段不犯太大的錯誤，留用是沒什么懸念的。

　　涂毅的單位一般，但一進去就是帶薪資的，雖然比正式員工略低，但已經可以算作是試用期，而不是實習期了。

　　駱明的工作，直到前幾天才剛剛落實，單位聽起來很高大上，江東省作家協會，可進去了根本就是個打雜的，而且實習期滿，九成以上會不予錄用。或者說，根本沒有被錄用的機會，僅僅只是完成一個畢業前的實習而已。

　　石磊想了想，他也知道三人可能想讓他幫駱明介紹個好點兒的工作單位，但是他還是沒開口。

　　到了現在這個地步，石磊也想的很清楚了，大家嘴上說說還是兄弟沒問題，但是實際上已經有了天然的障礙。不光是石磊忙起來沒工夫去找他們，他們三人似乎也不太好意思找石磊。這同學的感情，以后恐怕就只能依靠逢年過節的短信，以及一年一次或者最多兩三次的聚會來聯絡了。

　　嘴角感覺有些苦澀，但人生如此，石磊不愿意，卻也無能為力。

　　所以，石磊覺得，駱明的路還得自己走，如果真的到時候找工作有問題，他倒是不介意問問韋卿或者魏星月，想必讓他們幫著安排一份工作，也不至于真的欠下他們什么人情。

　　“先安心實習吧，其實不管什么樣的實習，也不管結果如何，有心的話，總歸是能學到一些東西的。哪怕學不到任何跟專業相關的東西，僅僅只是學會如何跟工作單位的人相處，對你今后也是有莫大好處的。真到了臨畢業的時候，再看。”

　　聽到這話，其實也算是一顆定心丸，至少表明石磊不是不愿意幫忙，而是不想從一開始就插手。

　　一頓酒，喝到半夜兩點，才盡歡而散。

　　第二天，石磊去看了看虞半之。

　　早晨起來就跟他約了，虞半之一向起得早，當時正在河邊遛鳥，接到石磊的電話很高興，情緒不錯，聽石磊說要打算回潤州過最后一個寒假，虞半之主動邀他去虞氏沉香館，兩人喝了一天的茶。

　　石磊相信虞半之和白家必然熟識，或許已經知道了自己被陳啞女認作干兒子的事情，但既然虞半之不提，石磊也不愿意多提。對于他來說，他只是對陳啞女有一種莫名的親近感，這跟陳啞女對他無條件的信任有關系。他并沒有打算利用陳啞女這個白家人的招牌出去招搖什么。

　　晚上跟虞半之喝了頓酒，找了個不大的涮羊肉，要了兩瓶黃酒。

　　涮羊肉是普通的涮羊肉，黃酒也是普通的黃酒，一頓飯不過吃了三百塊錢，但石磊突然發現，自己已經很久沒有享受過這樣的過程了。

　　這段時間，天天出入高檔飯店，花錢根本不當回事，也就是身邊來往的都是些從來不考慮錢的主兒，否則，人家肯定要探究一下石磊到底哪來的那么多錢。

　　出乎意料的，吃到一半的時候，外頭竟然飄起了雪花，而且越飄越大，幾乎是沒用十分鐘，就已經如同鵝毛般的大雪，地上，樹上，尤其是河對岸的房頂上，以及路邊停著的車頂上，早已積起了薄薄的一層雪。

　　虞半之興致大增，笑道：“所以說我和你就是有緣，哈哈，天氣預報說今天有雨夾雪，可這雨夾雪跟你一碰面，就成了鵝毛大雪。如此雪景之下，燙酒吃肉真是人生一大快事。還能不能喝了？再來一瓶咱倆對分？”

　　黃酒么，石磊倒是不太在意，尤其是這段時間吃吃喝喝酒量也比半年前增加不少。

　　笑而允之。

　　第三瓶酒喝完，虞半之余興不減，看著石磊，說：“對了，本來不想提，聽說你現在是陳啞女的義子螟蛉？”

　　石磊心道他果然知道了，便點頭道：“和干媽也是天生的親近感。”這就是說和虞半之也是。

　　虞半之大笑著說：“走，那就去白老那湖上雅居一唔，沒有你這層關系，我還真不方便貿然叨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