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好好干,小子
“來來來，嘗嘗我們自己做的家常菜。”
在距離阿爾吉內金球場只有幾分鐘路程的一座簡樸的四層細窄小樓里，費爾南多和阿爾曼多兄弟倆，正在熱情地招呼和款待著高寒一行。
屋內廚房里，一對七十左右的西班牙老夫婦，以及兩名四十來歲的中年婦女，正在忙碌著準備午餐，而屋外頭，七八個從幾歲到十幾歲不等的小朋友則是在吵吵鬧鬧地玩著。
整個場面顯得很是熱鬧，其樂融融。
這就是大衛·席爾瓦的一家！
作為主廚，奶奶安東尼婭很快就端出了自己的拿手私房菜。
清蒸黑鱸魚、扁豆炒肉絲、醬焗金槍魚、醬爆八爪魚…都是海港漁村的土特產。
那魚，據說是早晨回港漁船帶回來的，扁豆則是自家種的，都是外面難得一見的好東西。
在席爾瓦一家人的熱情款待下，高寒等人美美地享用了一頓豐盛的午餐。
等到吃干抹凈了之后，女人們開始收拾東西，男人們則是到院子的樹蔭下乘涼，順便討論一下大衛·席爾瓦的事情。
高寒已經非常肯定地告訴保羅·富特雷，大衛·席爾瓦絕對是一名天才。
葡萄牙人和阿貝爾·雷西諾也都被說服了，決定要簽下大衛·席爾瓦。
同時簽下來的還有比托洛和埃塔米。
一口氣簽下三名球員，這對于阿爾吉內金來說，算是相當驚人的一件事情了。
這不僅僅代表著一筆豐厚的補償金收入，還代表著他們跟馬德里競技之間有了合作關系，勢必將讓他們成功吸引到更多小孩來踢球培訓。
高寒對大衛·席爾瓦的重視，讓保羅·富特雷不敢大意。
雖說，幾個月后，主教練到底還是不是高寒，誰都不敢肯定，但既然是天才，那就肯定不能錯過。
再說了，哪一家的青訓都是這樣，寧可殺錯，也絕不放過。
所以，保羅·富特雷和阿貝爾·雷西諾給出的條件也很豐厚，球隊負責大衛·席爾瓦的食宿，每個月額外補貼一百歐元。
不僅如此，考慮到大衛·席爾瓦才十四歲，球隊愿意幫助他的父母親和家人在馬德里定居。
例如，給他們父母親一份工作，讓他們就近照顧自己的兒子。
這樣的條件，絕對是費爾南多一家人所無法拒絕的，尤其還是馬德里競技這樣的傳統豪門。
雖說他們一家人都是皇家馬德里的球迷，但為了兒子將來的前途，改投馬德里競技，那也無可厚非。
再說了，他們還被皇家馬德里無情地拒絕了！
雙方當場達成了默契，有了口頭協議后，這樁交易就算是成了。
大人們坐在院里樹蔭下，談論著將決定小孩一生的大事情時，作為當事人，大衛·席爾瓦卻在院子里，抬著頭，怔怔地看著碧藍得沒有一絲云彩的天空，腳上的皮球就仿佛有了靈智，在他的雙足之間來回顛著，竟沒落下過一次。
“在想什么呢？”高寒笑著走了過來。
靦腆的阿爾吉內金少年看到高寒時，明顯吃了一驚，腳上的球就掉了，趕緊一伸手，將皮球給抱在了懷里，像是要掩飾自己的失誤。
“沒…沒什么。”少年支吾著說。
真是個敏感的小子！
高寒心中暗自好笑，“離開過家鄉嗎？”
“嗯！”少年點頭，“去過馬德里…一次”
很顯然，那一次是去參加皇家馬德里的青訓營選拔，只不過，給少年的印象，那應該不是一次值得高興和緬懷的回憶。
“第一次要離開家鄉，到一個陌生的地方去長住，總是叫人忐忑不安的。”高寒說道。
少年沒有回答，但卻用點頭表示默認。
他從來沒在家鄉以外的地方長住過，雖然他已經十四歲了，但他卻一點都不好奇外面的世界到底長什么樣子，因為在他的記憶里，只有阿爾吉內金。
最多，就是加那利群島。
“我已經忘記了我的家鄉到底是什么樣子了。”高寒也抬起了頭，看向那藍得叫人驚嘆的天空，頗有幾分感觸地說道。
少年很奇怪，用滿是疑惑的雙眼看著他。
“我的父母親在我小的時候，為了生活，也為了我，就帶著我長途跋涉，去了一座完全陌生的城市，所以，我完全記不得我的家鄉到底是什么樣子。”
“那你是不是把那座城市當成了你的家鄉？”少年好奇地問。
“有點感情吧。”高寒笑著回答，“但，也不是很喜歡。”
“為什么？”
高寒搖頭笑笑，卻沒有回答。
他很想說，他記憶中的北京的“家”，就是那一座老舊的四合院，以及十平米的租房。
盡管六爺是一個很好的人，但那個“家”卻很難給他歸屬感。
或許，現在回去，情況會好一些吧。
最起碼，他在北京市中心，有了自己的一棟樓。
九層高，除了最頂層是兩套復式，其他樓層是一層兩套。
他現在開始有點家的感覺了。
“我曾經有過一次選擇。”高寒突然又開口了。
少年又一次抬起頭，用他一雙充滿了靈氣的雙眼，看著高寒。
“我大學畢業后，可以選擇留在我的祖國，得到一份不錯的工作，過上安穩的日子。”
高寒說到這里時，微微一笑道：“但是，我沒有！”
“為什么？”少年再度好奇地問。
“因為我想要追求的東西，在我的祖國里沒有！”
高寒笑著拍了拍大衛·席爾瓦的肩膀，他突然間發現，眼前的這個少年其實并不算太矮，一米五幾的個兒，長期生活在海邊，皮膚微黑，看起來很內斂很靦腆，但卻沒有同齡人的那種懵懂。
“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在一個熟悉的安穩的地方過一輩子，人生嘛，就是不斷地折騰，不斷地給自己制造問題，再不斷地解決問題的這么一個過程！”
如果是其他同齡人，估計未必聽得懂，但大衛·席爾瓦卻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良久，他才又抬起頭。
“先生，能請你認真地回答我一個問題嗎？”
高寒笑了，“當然。”
“你真的覺得，我能成為一名職業球員嗎？”
高寒若有所悟，沒有直接回答，“你呢？你自己怎么看？”
“我不知道。”少年搖頭，有些迷茫。
看得出來，皇家馬德里的失敗經歷，對他的自信心打擊不小。
這也難怪，一個小漁村的少年，從小就被周圍的人看做是天才，自信滿滿地，帶著滿心的憧憬前往大城市，結果得到的卻是當頭一棒。
這別說是一個十四歲的少年了，就算是個成年人，都難免會懷疑自己。
“那你知不知道我？”高寒問道。
少年點了點頭，“知道，報紙上看過，剛才阿隆索先生也說起過。”
“我到馬德里競技工作了快一年時間，從我手中提拔起來的年輕球員，超過十個，其中就包括比利亞和托雷斯，他們現在名動全國，你肯定聽說過。”
少年點頭，只要是喜歡足球的西班牙人，誰沒聽說過比利亞和托雷斯？
“在過去的一年里，只要是我選拔出來的球員，沒有一個看走眼的。”
大衛·席爾瓦愣了一下，抬起頭，用一種不敢相信的眼神看著高寒。
此時此刻的高寒，用一種發自內心的，無比自信的眼神盯著他，仿佛是想要告訴他，我用我最嚴肅最認真的態度告訴你。
“我相信，假以時日，你會成為西班牙，乃至全歐洲，甚至是全世界，最為出色的球員之一，你會成為這個世界上最光芒萬丈的球星，甚至于超過你的偶像，貝萊隆！”
大衛·席爾瓦穿著貝萊隆所留下來的二十一號球衣，這說明了他對貝萊隆的崇拜。
高寒的這一番話，像是在少年的心里注入了一股能量，讓他原本忐忑不安的心，穩定了下來，整個人也沒有了之前的迷茫。
“我明白了，謝謝你，先生！”少年靦腆一笑，頜首道。
這一刻，他看向高寒的眼神里，帶著一份敬重。
“好好干，小子！”高寒笑著再一次拍了拍少年的肩膀。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大衛·席爾瓦的笑容，羞澀、樸實、真誠。
真是一個討人喜歡的小子！
高寒看著他一腳一腳地顛著球離開，笑著想道。
“看來，你挺喜歡這小子的。”
保羅·富特雷不知道什么時候，突然出現在高寒的身旁。
高寒嚇了一跳，“能不能麻煩你，以后從地上冒出來前，先提醒我一聲呢？”
保羅·富特雷登時無語了。
什么叫做從地上冒出來？你當我鬼啊？
“怎么樣？談妥了嗎？”高寒問道。
“嗯，搞定了。”
馬德里競技在這一方面，辦事效率還是挺不錯的。
“那其他兩名球員呢？”高寒隨口再問。
相對于大衛·席爾瓦，其他的兩名球員就不大被高寒放在心上了。
他現在見慣了動輒潛力一百七八十的未來球星，哪還會把一百四五十的球員放在心上？
反倒是保羅·富特雷和阿貝爾·雷西諾，對三名球員都非常重視。
“都談妥了，他們這幾天收拾一下，下周末跟我們一起回馬德里去。”
根據西乙聯賽的賽程，馬德里競技這周打完拉斯帕爾馬斯后，下周還要再來加那利群島，對手是目前西乙排名第二的特內里費。
這一場比賽也將是馬德里競技的重頭戲。
因為床單軍團想要殺入前三，甚至是想要奪冠，塞維利亞、特內里費和皇家貝蒂斯這三支球隊將是最直接的競爭對手。
在積分落后的情況下，彼此間的對決無疑就成為了最快縮短積分差距的有效手段。
所以，下一輪打特內里費，馬德里競技必須要拿下。
外界對這一場天王之戰，也同樣非常關注。
因為在高寒接手球隊以來，勢如破竹，連戰連捷，但特內里費也不遑多讓。
在主教練拉斐爾·貝尼特斯的執教下，特內里費本賽季的表現相當搶眼，跟榜首球隊塞維利亞之間的冠軍爭奪戰可謂是如火如荼。
在聯賽日漸接近尾聲的情況下，特內里費跟塞維利亞之間只差兩分，貝尼特斯絕對不愿意將主場三分拱手相讓。
馬德里競技也同樣如此，為奪前三，就必須要拿下特內里費。
這注定了會是一場刺刀見血的白刃戰。
可誰都沒有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