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9章:法界(三十三)
悟滅的眼神，終于有了一絲人的味道，看了一眼鵬程，許久才仿佛笑了笑：“鵬程…本座騙了你幾百年，如今，也對你說一句真話。”
“你出身不凡，沙羅雙樹哪怕是分數的菩提子，在大千世界佛宗也薄有名氣。你腦海中自帶大多數佛宗的傳說，一些不重要的隱秘，本座提點你一句…有哪種風格的佛像，它是寫實風格？”
鵬程微不可察地掃了一眼徐陽逸，徐陽逸的眼睛瞇了瞇，他心領神會地埋頭沉思。
不能太久…也不能太快，要恰到好處的時間…沒有人看到，仿佛低頭沉思的鵬程，額頭上已經滿是冷汗。
腦海中，一個個想法飛掠而過，根本沒有思索悟滅的問題。而是想“狼毒道友還要多久！”“我們真的要和一位筑基大圓滿，一只筑基后期，號稱筑基以下最強的妖物對決？”
思緒紛亂間，忽然，他眼睛一亮。
隨后，他抬頭看向悟滅，目瞪口呆，再機器人一樣看著自己腳下，身體都開始顫抖起來。
無心插柳柳成蔭…他自己都沒想到，完全沒有想的緊急情況下…竟然想出了這個問題的答案！
而這個答案…讓他汗毛倒豎！
“這是…”他顫聲看著腳下的宮殿，再抖了抖：“這是…”
“犍陀羅？！”
徐陽逸也愣了愣，心中暗自咬牙！
鵬程…沒有按牌理出牌！
他深吸一口氣，提了提靈氣，一縷縷靈氣彌漫，爆氣丹的功效在衰退，靈氣逐漸濃郁。大約…還要二十分鐘！
“快…更快一些…”
此刻，沒有人注意到他，無月倒是愕然地接了一句：“犍陀羅？此名…仿佛偶然有聽到過？”
鵬程仿佛沒有聽到一樣，紅著眼睛看向悟滅：“這里，真的是犍陀羅！？只有失傳的古國犍陀羅，才是唯一的逼真佛像！”
“此處，是犍陀羅的王宮。”悟滅桀桀笑道：“能死在這里，是你們的福分。”
“你剛才說！”鵬程沖前一步，啞聲道：“外面，是悟空用過的東西！這，這是那個悟空？！”
“沒看錯。”悟滅眼睛瞇了起來：“就是那個悟空，西游記的犍陀羅，這條路線，根本不是從華夏到天竺…而是路過一個個小千世界！”
“他不叫悟空…而叫…法界！”
他深吸一口氣，目光漆黑地看向鵬程：“本座誠摯地告訴了你答案，為何…你又在隱瞞本座！！”
話音剛落，他頭詭異地扭轉一百八十度，朝著徐陽逸猛然張口，吐出一道黝黑光柱：“渣滓！誰允許你聚集靈力？找死！”
鵬程一愣，隨后心頭大急！
他們的打算，被識破了！
徐陽逸咬緊牙關，二話不說，帝器已經出現在手中，全身剛剛聚集起來的靈氣，立刻蓬勃沖出，但是…這些微靈氣…甚至還不足以形成靈氣神通！
“龜負！”迫不得已，他用出了太久沒有用過的天道神通，一道金黃的光芒在身前出現，隨后，一股磅礴巨力迎面轟來！他甚至感覺自己撞上了一座大山！喉頭一甜，噴著血倒飛上百米！
“本座好好和你說話，你不聽。居然在丹田中凝聚靈氣？”悟滅悠然轉過身來，目光如火看向徐陽逸倒飛的方向，冰冷而沒有絲毫憐憫地說道：“若是你安靜等死，本座可以憐憫地讓你多活一會兒…不知好歹的狗東西，既然你想死，本座現在就成全你。”
“還有你們…”他目光嗜血地看向其他人：“誰…都活不了！”
“本座要將你們一個個頭擰下來，捏扁你們的顱骨，擠出你們最后一滴血，讓本座真正走向金丹！”
他收回目光，看向徐陽逸的方向：“就從…你這只臭蟲開始！！”
“刷！”他的身體，在原地弓了弓，隨后…只是雙腿一彈，他以一種超越人體的速度，嗖的一聲消失在原地！
“不好！！！”鵬程和無月齊聲大喝，兩人毫不猶豫地掐動法訣，顯然都是秘法，速度竟然瞬間超過悟滅，眨眼之間，已經到了數百米開外！
“滾！！！”悟滅看著眼前的兩人，怒吼道：“鵬程，你若像數百年來那般聽話，本座便讓你死在最后一個！否則…他便是你的榜樣！！”
他雙眼中，陡然射出一道金光芒，一道黑光芒，佛魔兩道，大道通天，各走一邊，卻詭異地交匯在一起，如同一柄雜利劍，直撲徐陽逸！就連周遭的空氣，都隨著這兩道靈氣寸寸龜裂！
“一絲金丹征兆…”無月呆了零點一秒，隨后毫不猶豫地，渾身長出無數白毛，人狼轉化，一口咬向悟滅咽喉。
“無理的畜生！”悟滅眼中殺氣迸現，一巴掌就捏住了無月的狼嘴。但是，僅僅半秒，他手中一道道針孔一樣的血線便流了下來。
他有些失神地收回手，愕然地看向自己的手掌，上面，無數針刺的小孔，將他的手變成一個芝麻餅。
“你敢傷我？”他抬起頭，眼中顯露出一種不可思議，隨后，手中猛然燃燒起一片黑炎，無月目光倏然尖銳，卻根本掙脫不得。
“對于金丹真人，要學會敬畏。”他咬牙切齒地看著無月，仿佛受到了莫大侮辱：“金丹不可辱…今日，本座便交會你這一課，學費…就是你的命！”
“轟！！”他手中黑炎轟然爆發！圍繞著他的手，燃燒成一個巨大的黑骷髏頭，悟滅愣了愣，半秒的失神，隨后牙齒一錯，黑火焰骷髏頭，圍繞著無月燒了起來。
“哼！”黑炎臨身，無月一咬牙，全身靈氣全面爆發，一把藍汪汪的彎刀，從對方天靈蓋中飛出，頓時揚起一片刀花，硬生生斬滅周圍所有火焰。
“咳咳！”無月飛速倒退，狼嘴上一片焦黑，但是悟滅更快，赫然放棄徐陽逸，直撲無月。并且，他并非飛行，而是真正的體術！那倒彎的關節讓他具備如同妖族一般的恐怖彈性，在半空中，腳步虛空一點，空氣中竟然響起數聲“噼啪”聲，不到三秒，已經無比逼近無月！
“怎么可能！”無月怒吼一聲，全身的狼毛一陣藍芒閃過，齊齊暴漲一米以上！仿佛巨大的河豚。
“沒有不可能，妖族最強的便是妖體，即便夢行獸特性詭異也是一樣…是不是驚訝本座的為何沒有被夢行獸這樣詭異的膨脹撕裂？”悟滅的聲音冰冷地出現在無月面前，五指在空中劃出空間破裂的痕跡：“因為…本座也是妖！”
“本座馬瘟，賜你一死！”
“明月潮生！！”輕輕的五指，帶給無月的卻是死亡的壓力，他頭皮一炸，毫不猶豫地怒吼一聲，頓時，他雙目中，一輪明月閃現。
隨著明月出現，它全身骨節咔擦作響，竟然在悟滅五指來到之前，妖化為一只五十多米的白狼！死死朝著悟滅帶著寂滅意味的五指沖去！
“半妖之體？”悟滅只是眼皮微微一抬：“毫無意義的掙扎…”
“那么，這一招有沒有意義？”話音未落，他身邊，八道身影如同水波，鵬程的身影間不容發之間出現，八道身影飛快結印：“四枯四榮！”
“刷…”四道鵬程的靈體，從青年，轉變為少年，靈氣越發旺盛！竟然有朝著筑基后期逼近之感！而另外四道，則走向中年，步入老年，最后，化為四道枯黃靈氣，匯入四位少年靈體體內，而就在同時，四道少年靈體，同時步入筑基！
“殺！！”事到臨頭，不是你死便是我亡，鵬程再無半點顧慮，怒吼之間，四道筑基后期的少年靈體化作四點青芒，直撲悟滅身前！
“四枯四榮？”悟滅仍然沒什么表示：“強歸強，可惜，這是本座教你的神通，你竟敢用來對付授業恩師，誰給你的狗膽？”
徐陽逸倒飛的身體，咬牙看著眼前這一切。
和浮云不同，悟滅…才是真正的可怕！
他感覺到了浮云的擔憂，感覺到了那一絲勝利的契機。但是在悟滅身上，他什么都感覺不到！只有一片死亡的黑寂！
他沉著，他冷靜，他甚至沒有感情，在短暫的傾訴之后，他立刻意識到了自己的目的，他不需要拖，因為他和夢行獸妥協，他有大把的時間，用筑基大圓滿和夢行獸筑基后期的力量，一點點碾碎自己一行人！
他眼睜睜地看到，悟滅七竅中黑霧彌漫，身體瞬間霧化，頃刻間吞噬鵬程的神通，下一秒，鵬程倒飛而出。而他咬了咬牙，左手緊緊拽著的拳頭中，一片白光，悄然隱沒。
裂空！
是的，身體中靈氣不足以支持靈術，但是，體術可以！
他就是想趁著悟滅追來，認為他受傷之際，反戈一擊！
沒想到，鵬程和無月擋在了他前面，為他爭取時間。
“該死…”他心中焦灼地看向丹田：“你怎么…現在醒了？”
丹田中，從進入開云界，就開始吸取那些黑靈氣的青云之種，在經過幾十年后，終于崩裂了一條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