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1章 盛宴
下了飛機，陳耕見到謝老爺子的第一句話就是：“上汽真的這么著急？”
謝老爺子笑的眼睛瞇成了一條縫都合不攏嘴：“我看他們都要急瘋了，唯恐咱們和他們搶。”
“不至于吧？”陳耕有點摸不準上汽的領導們是怎么想的：“咱們的阿爾法也不錯啊，怎么他就沒擔心阿爾法和他們搶市場？”
這就是陳耕疑惑不解的地方，不管是整車的造型還是整車的氣場、亦或者是整車的空間，普桑根本沒辦法與以帕薩特b5為原型的阿爾法相提并論，上汽的領導們不擔心阿爾法和他們搶市場，反而擔心潤華實業與狼堡下面的西雅特合作之后威脅到自己，這是腦子被驢子給踢了嗎？
謝老爺子聽的哈哈大笑：“你還不知道上汽那些家伙的德行啊，只要是國內的其他，他們都不放在眼里。”
陳耕聽的撇了撇嘴：“就他們這對待競爭對手的態度，真是活該他們倒霉！”
謝老爺子笑了兩聲，沒說話。
陳耕也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繼續糾結，搓了搓手，心中已然是興奮難耐：“也就是說，咱們可以肆無忌憚的挖人了，他們還會給咱們大開方便之門，對吧？”
“呃…還不至于肆無忌憚…”對于陳耕的這個樣子，謝老爺子有點無語。
“機會難得嘛，就算咱們做的稍微過分了一點，看在咱們付出了這么多的份上，上汽不也只有忍著的份兒？”陳耕嘿嘿的笑道：“這樣的機會說不定一輩子就這一次，錯過了可就別想再來一回了…對了，一汽那邊沒什么反應么？”
光顧著興奮了，陳耕這才想起來：不對啊，既然一汽對這件事也很重視，相比于上汽，他們應該更不希望看到潤華實業與狼堡達成合作才對，他們沒理由不采取點動作啊。
你小子反應夠快的啊！謝老爺子笑瞇瞇的點了點頭：“一汽也和咱們聯系了。”
不管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陳耕都沒有他上過伊朗的土地，只是通過媒體了解到一點極度不準確的資料，比如伊朗被西方世界封鎖導致一個漂浮在石油上的國家竟然很難將石油賣出去之類，總的來說，伊朗給陳耕的印象就是這個國家的總體狀況并不好，但下了飛機，眼前的景象就讓陳耕吃了一驚，大街上奔馳、bmw、凱迪拉克之類的豪華轎車隨處可見，保時捷，法拉利之類的超級跑車這一會兒已經過去三輛，公路兩旁的建筑也非常棒…
總之單一自己看到的而論，伊朗絕對是一個發展程度非常高的國家。
最讓陳耕感到驚訝的是自己看到在路上行走的伊朗老百姓的精神面貌都非常好，所有人都表現的很放松，完全沒有自己的國家被國際社會制裁而對前途憂心忡忡的那種感覺。對于陳耕的這個疑問，穆罕默德·艾哈邁德是這么給陳耕解釋道的…
“壓抑？不不不，我們沒感到壓抑，美國人對我們不友好，但那又怎么樣？沒有美國的支持，我們伊朗也一樣能夠過的好好的，我們對未來充滿了信心！”揮舞這拳頭，穆罕默德·艾哈邁德信心十足的道：“我們會讓美國佬意識到，伊朗是絕對不會屈服于外部壓力，向那些該死的混蛋低頭！”
精神狀態倒是不錯，陳耕心里嘀咕了一句。
不過對于穆罕默德·艾哈邁德的這番話，陳耕還是選擇了相信，因為伊朗人的不屈服是被歷史證明了的，哪怕是30年后，伊朗不也與美國人死扛著不低頭么？
在陳耕看來，這個國家能夠在被整個西方社會都在拼了命的封鎖的情況下能堅持這么長時間，不但很厲害，而且尤其難能可貴，但更為難能可貴的是即便是被整個西方世界封鎖，伊朗的科技水平依舊得到了相當的發展，比如他們“誘拐”了美國人的隱身無人機的事情，不但震驚了全世界，也讓全世界對伊朗的科技水平刮目相看——沒有相當的科技水準可干不了這事。
當然，在伊朗的科技飛速發展的背后，共和國在這其中扮演了什么樣的角色，這就是一個比較耐人尋味的問題了。
“伊朗是一個值得所有人尊敬的國家，”陳耕笑著點頭，對穆罕默德·艾哈邁德道：“艾哈邁德先生，我有個問題請教一下。”
“你說。”穆罕默德·艾哈邁德痛快的道。
“我看了一些資料，在伊朗，汽車的普及率只有4左右，是不是真的？”陳耕問道。
伊朗的汽車工業方面的資料有限，陳耕找了好久才找到了一份幾年前的伊朗國內汽車工業方面的文獻資料，這份文獻當中提到伊朗的汽車普及率大約是4左右，也就是平均約每25個人擁有一輛汽車，但這份資料是幾年前的，現在怎么樣，陳耕并不是很確定。
“不到4，大概是3.6、3.7的樣子，”穆罕默德·艾哈邁德有些奇怪的問道：“怎么？”
“哦，沒什么，”陳耕沒有回答，隨即又接著問道：“那貴國的摩托車普及情況怎么樣？”
“摩托車？大概和汽車差不多吧，”穆罕默德·艾哈邁德不知道陳耕為什么忽然問起了這個問題，不免有些奇怪：“怎么？”
“我想，除了汽車之外，我們在摩托車方面也可以進行合作，”陳耕給穆罕默德·艾哈邁德遞過去一份宣傳彩頁，道：“我們潤華實業不但是中國最大的汽車制造商之一，同時也是中國最大的摩托車制造商，旗下有兩輪摩托車、兩輪貨運型摩托車和兩輪客運型摩托車等多種用途的摩托車…”
看到宣傳彩頁上面的那一輛大貨箱型三輪摩托車，穆罕默德·艾哈邁德有些驚訝，指著圖片對陳耕問道：“陳先生，您說你們公司還有摩托車業務？”
陳耕登時無語：“艾哈邁德先生，您在法蘭克福國際車展上的實話難道沒看到我們展出的摩托車？”
“你們還展出了摩托車？”穆罕默德·艾哈邁德咧著嘴，越發驚訝了。
“我們潤華實業是中國最大的摩托車制造企業。”陳耕不得不再次重復了一邊自己之前重復過的話：“具備年產120萬輛摩托車的能力，并且我們新的摩托車生產基地正在啟動，新的基地完成后，潤華實業將具備年生產各類型摩托車300萬輛的總產能。”
年產300萬輛摩托車？！
穆罕默德·艾哈邁德頓時就有些懵：300萬輛摩托車意味著什么呢？意味著幾乎和伊朗現在的摩托車保有量持平，整個伊朗的摩托車保有量也不過不到400萬輛而已，而這，只是人家一家公司一年的差產能。
想明白了這些，穆罕默德·艾哈邁德覺得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這人和人的差距怎么能這么大呢？
“真的？歸公司真的有300萬輛摩托車的產能？”穆罕默德·艾哈邁德的聲音有些顫抖，舌頭都有點打卷：陳耕這話背后隱藏的意思，讓他有點不敢相信這事兒是真的。
“是的，”迎著穆罕默德·艾哈邁德難以置信的目光，陳耕點了點頭：“我想，如果艾哈邁德先生您真的是一個值得信賴的合作伙伴，我們為什么不能擴大合作的規模和范圍呢？”
“當然！當然！我是您最值得信賴的伙伴，穆罕默德·艾哈邁德從不說謊！”陳耕的話音剛剛落地，穆罕默德·艾哈邁德已經莊重的舉起了手：他覺得自己被這個從天而降的大餡餅給砸暈了，不需要多，只要每年從中國進口2萬輛摩托車，自己就會成為伊朗最大的富豪之一…
“現在看來，有必要考慮一下是不是要在伊朗設立一家摩托車組裝工廠了。”陳耕自言自語的道。
“陳先生，您說什么？”陳耕的聲音很小，穆罕默德·艾哈邁德沒聽清楚。
“哦，我說考慮到運輸和成本方面的原因，我是不是應該在伊朗建一家摩托車組裝工廠。”
穆罕默德·艾哈邁德終于難得的聰明了一次，原本只是打算做潤華實業的汽車經銷商的他，瞪大了眼睛，顫抖著問道：“那…這個工廠可以是我們合建的嗎？”
“你的意思是想要和我合作？”
陳耕似乎并沒有明確反對的意思，穆罕默德·艾哈邁德聽的心中大喜，連忙點頭道：“是的，是的，就是這樣。”
“這樣啊…”
陳耕似乎是在猶豫：“但是，恕我直言，艾哈邁德先生，我還不清楚你的實力和影響力…”
見陳耕竟然愿意分給自己一杯羹，穆罕默德·艾哈邁德的心情已經不是狂喜所能形容的了，腦袋小雞啄米一般的道：“陳先生，請您務必要相信我的能力！”興許是覺得這么說沒有什么作用，穆罕默德·艾哈邁德鄭重的道：“陳先生，我只要與我的實力相匹配的那部分，您看怎么樣？”
定定的看著穆罕默德·艾哈邁德，陳耕終于點點頭，伸出手道：“艾哈邁德先生，希望我們的合作有個非常愉快的開始。”
穆罕默德·艾哈邁德大喜，連忙握住陳耕的手點頭道：“當然當然，我相信我們的合作一定會非常愉快的。”
兩天的考察下來，陳耕對穆罕默德·艾哈邁德的情況雖然有些失望，但也在陳耕的接受范圍之內。
這家伙之前吹了牛，丫說自己是伊朗最有實力的汽車經銷商之一，但經過考察之后才知道，這家伙只不過是個有三家汽車銷售店的小經銷商，并沒有代理任何汽車品牌，而是類似于國內那些綜合店的“串貨商”，去年一年，穆罕默德·艾哈邁德的三家店面總共銷售出去了差不多200輛車，情況不能說壞，但也絕對說不上好。
不過也是，如果這家伙的實力強大，又怎么可能去法蘭克福國際車展上尋找潤華實業這樣名不見經傳的品牌合作？
但心里可以這么想，話卻不能這么說，望著穆罕默德·艾哈邁德，陳耕明顯有些失望：“艾哈邁德先生，我看到的情況和與你說的不太一樣。”
穆罕默德·艾哈邁德有些訕訕。
對于這個結果，陳耕不高興是正常的，誰讓在德國法蘭克福的時候自己將話說的太滿呢，簡直就是把自己給吹上了天！面對這巨大的落差，陳耕不高興是正常的，相反，如果陳耕一點反應都沒有，那才是出了的問題——陳耕連虛假的應付一下自己的心思都沒有了。
但明白歸明白，穆罕默德·艾哈邁德更明白一件事：如果自己不能給陳耕一個滿意的交代，這次的合作也就到此為止了。
忙笑著給陳耕解釋道：“陳先生，我并不是有意向您隱瞞這些，請你一定要相信我的合作誠意。當然，我的實力的確是有些弱，但正因為這樣，我才會更加重視這次的機會——不瞞您說，我希望借著這個機會實現我個人事業和財富的騰飛。”
“這么說艾哈邁德先生很看好我們的產品？”陳耕似笑非笑的問道。
“是的，我非常看好！”穆罕默德·艾哈邁德重重的點頭。
廢話，如果不是高度看好潤華實業的產品，自己也不可能在德國的時候就明確表示希望做潤華實業的經銷商了，更別說現在還有個摩托車業務，對于穆罕默德·艾哈邁德來說，這個摩托車業務的出現簡直就是意外之喜，有了這個業務，自己無論如何都不會虧本了，區別只是自己最終能夠賺到多少而已。
沉吟了一下，陳耕終于開口了：“首先，艾哈邁德先生，我得說，潤華汽車雖然是一個新興的汽車品牌，在世界范圍內的知名度并不高，但我們對于經銷商的要求還是很嚴格的，這一點希望你有心理準備。”
穆罕默德·艾哈邁德頓時緊張起來：難道陳耕會向自己索要高額的代理費用？不過他還是太看好潤華實業的產品，雖然心中緊張，卻還是道：“是的，我有心理準備。”
“很好，”陳耕點點頭：“為了開拓伊朗市場，讓您將更多的資金用于開拓市場，潤華實業不會索要太高的代理費用，但我希望您能夠投入更多的資金用于新市場的開拓，具體的…”
豎起一根指頭，陳耕道：“艾哈邁德先生，你必須保證每年新開最少2家銷售店。”
“每年至少2家店面？”穆罕默德·艾哈邁德頓時為難起來：“陳先生，您應該知道，現在的伊朗正在和伊拉克打仗，如果每年要開2家店面，我的資金會非常緊張…”
這倒不是穆罕默德·艾哈邁德故意找借口，實在是開一家汽車銷售店的成本非常高，一年兩家店面，最少需要投入100萬美元，對于任何一個經銷商來說，這都是一個非常龐大的數字，尤其現在伊朗需要和伊拉克打仗，國內的經濟形勢其實并不好。
“這樣啊…”陳耕想了想：“最少2家，這個條件不容商量，不過你發展出來的經銷商也算。”
“如果是這樣，那倒是沒問題，”穆罕默德·艾哈邁德松了一口氣，如果和自己合作的經銷商也算，每年2家的壓力雖然不小，倒也不是接受不了，不過穆罕默德·艾哈邁德也借機提出了自己的條件：“但既然是這樣，您也要加大扶持力度，除了合同當中的那些扶持條款之外，在宣傳、推廣方面要加大支持力度。”
“可以，”這一條，就算穆罕默德·艾哈邁德不提陳耕也要說的，現在穆罕默德·艾哈邁德主動提了出來，反倒是方便了陳耕：“潤華實業保證每年支持您舉辦最少2次的大型促銷活動以及5次小規模的促銷，另外將返利的比例從4提升到4.5。”
返利可是個好東西，穆罕默德·艾哈邁德聞言，立刻道：“最少6。”
“4.6，不能再多了。”陳耕稍稍讓了一步。
一番爭執之后，雙方在4.9這個點上達成了協議。
之所以沒有就這個問題爭執太久，是因為不管是陳耕還是穆罕默德·艾哈邁德，都知道相比于汽車，接下來要談的摩托車才是重點。
之前我們說了，與伊拉克這場持續了8年、并且現在依舊還在持續的戰爭，讓交戰雙方都元氣大傷，不但財產和人員的損害巨大，對本國經濟的傷害也異常龐大，伊拉克的情況還好，美國人和蘇聯人都在支持傻大木，只要傻大木手里有錢，真是要什么就能買到什么。
和傻大木相比，伊朗新政府的日子就比較難過了，因為推翻了巴列維王朝的緣故，伊朗新政府幾乎成了整個西方世界的公敵，經濟、政治、文化和軍事面臨著整個西方世界的封鎖，經濟發展？呵呵…這幾年伊朗的經濟是在飛速倒退的。
本來還有那么一點點基礎的汽車工業更是因為這場戰爭以及西方的封鎖而直接一步倒退到解放前，更要命的是伊朗拿著錢也買不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導致各類機動車輛、尤其是運輸用的車輛極度緊缺，潤華實業的貨運型和客運型三輪摩托車幾乎滿足了現階段伊朗民眾對車輛的一切要求：價格便宜、使用經濟、多拉快跑。
對于穆罕默德·艾哈邁德來說，如果必須要在轎車和摩托車之間二選一的話，他會毫不猶豫的選擇摩托車，之所以在汽車上沒有和陳耕爭執太多，就是為了在摩托車上給自己爭取一個更有利的條件…
“摩托車的組裝工廠，我要65的股份！”在雙方的股份問題上，穆罕默德·艾哈邁德一口咬住65這個比例不肯松口：“陳先生，您已經在ckd散件上賺了一筆錢了，不應該再貪得無厭。”
“艾哈邁德先生，我想您搞錯了一件事，”陳耕輕輕搖晃了兩下手指：“ckd散件是一回事，組裝工廠又是另外一回事：艾哈邁德先生，我想您搞錯了一點，49的股份，這是基礎條件，如果你不接受，記下來的咱們也沒有必要談了。”
該死的伊朗政府也有一條規定，就是凡是來伊朗投資的合資企業，伊朗方面的持股比例必須為51，這一點比中國還狠，中國政府好歹也給你來一個“不得超過50”，即哪怕外方持股49.99都沒有問題，甚至是雙方都是50，但中方比外方多持一股也可以，但伊朗的規定就是伊朗方面必須保證最少51的持股比例，讓人恨的牙直癢癢。
“好吧，49就49，”面對陳耕擺出來的這種寸步不讓的態度，穆罕默德·艾哈邁德只有屈服：“但是我需要貴方給出一個時間表，保證5年內讓這家工廠從一個單純的組裝工廠發展成為一家整車生產工廠。”
什么是整車生產工廠？具體到摩托車行業，整車生產工廠的核心指標就是擁有自己的發動機核心技術，說的再籠統一點，就是自己能夠生產發動機總成。
對于潤華實業來說，今天自己能夠和穆罕默德·艾哈邁德組建摩托車組裝工廠，明天自己就可以自己單獨開一家組裝工廠，這東西又沒有什么技術含量，就是一條組裝流水生產線而已，很容易，但想要在發動機方面擁有自己的核心技術，這難度可就不是一般的大了。
陳耕想了想，皺眉道：“5年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