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八章 爭執
一來就打指導老師的臉，也不是我想的，但是總不能為了照顧指導老師的面子耽誤的病人的病情。
李老師接下來幾天看我的眼神都不對勁了，仿佛是我導致他誤診了一般。當然也許他并不是怪我讓他出丑，而是他在我滿前出了丑，有些無法面對我而已。無論是出于什么原因，我與他的相處已經非常尷尬了。
“黃景陽，既然這個病人的病情你已經確診了，手術還是由你來做吧。”李老師說道。
我沒有拒絕，這是好機會啊。我都準備這么多天了。再說了，我也不怕有什么失誤。就算手術救不了人，道術還救不過來？雖然道術也不是萬能的，一些疾病也不能夠簡單用道術就能夠治好。但是道術如果用好了，用來救命也不是不可能的。比如一些元氣符，用來急救比任何急救術都要好用。
“好的。”我一口答應了下來。
李老師抬頭看了我一眼，他本來還以為我不敢接這臺手術的，“那你好好準備一下。去跟病人說明一下情況。
我趕到病人病房，病人與病人家屬都很緊張。
“別擔心，現在醫學發達，一個小小的闌尾炎手術不會有事的。”病人家屬安慰道。
“我總感覺有些不對勁。本來都已經要安排手術了，今天卻還讓婦產科的專家過來會診，我擔心我可能不止有闌尾炎。可能還有別的病。”病人擔心地說道。
“你別緊張，我去問一下。”病人家屬正準備離開病房。
我正好走進病房，病人家屬連忙問道，“醫生，你來得正好。我女兒不是已經安排好了要做闌尾炎手術了么？怎么突然又增加了那么多的檢查？”
“是這樣，我正要過來跟你們說一下病人的情況。之前你們過來得很急，我們的主治醫生只是根據你們自己說的病情，進行了判斷。過后，李醫生覺得有些不對勁，所以又重新進行了幾個檢查。證明李醫生的擔心是正確的。你們描述的癥狀對他產生了誤導。其實你女兒的病并不是闌尾炎，而是卵巢囊腫。”我連忙解釋道。
“啊？卵巢囊腫？不是闌尾炎么？醫生，你們沒搞錯吧？之前還說是闌尾炎，準備安排手術了。現在怎么一下子變成了卵巢囊腫？”病人的媽媽很難接受這樣一個結果。這個卵巢囊腫對于普通人來說，是非常可怕的。手術的話，意味著切除卵巢，就無法生養了。
“確實是卵巢囊腫。這個是經過我們嚴格檢查得出了結論。你們也知道，為了確診病情。我們還特意請了婦產科的上級醫生過來會診。最后經過了嚴格的檢查，這個結論是不可能出錯的。”我早就確認了病人的病情，這個時候自然要將結論說得斬釘截鐵。
“那你們準備怎么做？”病人母親冷冷地問道。
“切除卵巢囊腫。這是一個小手術，不會有什么危險。這個囊腫現在還是良性的，不會有什么問題。你們放心好了。”我以為他們是擔心病人的安危。
“你知道卵巢對于一個女性意味著什么？”病人母親問道。
“我知道你擔心什么。我們會盡量保留病人的正常卵巢組織的。所以，病人的生育能力不會受到影響。但是如果不切除囊腫，將來一旦發生病變，可能要切除整個卵巢，甚至引發更為嚴重的后果。那個時候，真的會徹底喪失生育能力了。”我自然能夠明白病人以及病人家屬的擔心。
“你能夠保證我女兒不會喪失生育能力么？”病人母親眼睛死死地盯著我。
“我只能說盡力去保留病人正常的卵巢組織。但是會不會對病人的生育能力造成影響，我可不能夠百分之百地保證。因為生育能力，可不僅僅由它的卵巢組織決定的。病人的卵巢有些問題，另外還有輸卵管也有些問題。但是，我們會努力讓病人保持生育能力的。”我在愣頭青，也不會隨便向病人做出過分的保證的。
“不行，我不會同意這個手術的。你們肯定是誤診的。先是說我女兒是闌尾炎，現在又變成卵巢囊腫了。我要去告你們！”病人母親一下子火起，憤怒地說道，將我手中的手術同意書拍落到地上。
“那你們可要想好了。雖然我們檢查到你女兒的卵巢囊腫是良性的。但是一旦發生病變，那問題可大可小。現在引起你女兒腹痛的就是卵巢囊腫，說明情況已經開始不太好了。所以，我還是希望你能夠冷靜地考慮一下。至于你說的誤診。我們通過進一步的檢查，已經對之前初步判斷進行了推翻。這里并沒有誤診。但是，如果因為你們不肯在手術同意書上簽字，耽誤了病人的病情，那我們可是負不起這個責任。”我很是平靜地從地上將手術同意書撿起。我自然能夠理解病人家屬此時情緒激動的原因。
病人母親臉色變幻不定，“你說的話是什么意思？要推脫責任么？我這就去找你們醫院的院長。我要問問他，你們醫生應該怎么對待病人與病人家屬。”
“沒關系，這是你的權利。不過，你可要想清楚了，你女兒現在的情況，手術是越早做越有利。選擇權在你們自己手里。根據我們現在的檢查情況來看，手術并不會對你女兒的生育能力造成太大的影響。但是如果囊腫繼續擴大，那么最后需要切除的范圍可能也會增加，到時候還能不能保證保留你女兒的生育能力，就很難說了。”我說完就離開了病房。否則繼續在賴在這里，病人母親只怕會覺得我是在忽悠她。
一回到科室里，李老師立即問我，“病人簽字了沒有？”
“沒有，他們不肯簽。”我搖搖頭。
“為什么？你沒跟他們說清楚么？”李老師眉頭一皺。
“說清楚了啊。說了半天，病人媽媽擔心切除卵巢囊腫會影響病人的生育能力。一下子做不了決定。加上前后診斷結果不同，她一下子接受不了。”我雖然知道這話李老師肯定不喜歡聽，但是我只能如實說。
果然，李老師臉色變了變，“黃景陽，你什么意思？你覺得是我才造成這個結果，是吧？”
“我可沒這個意思。我只是將病房里的情況如實說一遍罷了。你要誤解，我也沒有辦法。”我很是平靜地看了李老師一眼。
“黃景陽，雖然實習生與指導老師之間，跟以前的師徒關系不太一樣，但是作為一個實習生，總還得對指導老師有個最基本的尊重吧？你黃景陽有本事，有衛生廳廳長的后臺，但是人與人之間最基本的尊重還是要有吧？你一來普外，就讓普外雞飛狗跳。這一次，更是抓住李老師一個小小的錯誤，就小題大做。是不是太過了一點？”一旁的劉醫生陰陽怪氣地說道。
“對啊。現在的年輕人，完全沒有尊師重道的觀念了，要是以前，欺師滅祖，怕是要浸豬籠的。”普外的老醫生趙醫生說道。
我冷冷一笑，“你們一大群醫生對付我一個實習生，很來勁是吧？既然你們說道這里，那我就來說說這次這件事情。之前李老師讓我準備手術，但是我去病人病房檢查的時候，發現病人的病情有些不大對勁。我在病房里沒有聲張，回頭跟李老師私下說，李老師找婦產科過來會診，發現我的判斷是對的。難道這件事情，我應該保持沉默，等到在病人身上動了刀發現了不對再說出來？還是無論病人有沒有闌尾炎，都當闌尾炎割了再說？這就是你們的尊師重道？今天這事，我去病房，病人不滿意，我回來與李老師溝通，你們卻將認為我故意打李老師的臉。那么你們告訴我該怎么做？我告訴你們，雖然你們資格老，但是要讓人尊重，首先你自己要尊重你自己，要尊重你從事的職業。否則，不但不能贏得別人的尊重，反而會天下人唾棄。”
我說完，就直接摔門走了出去。這群老醫生一個個愣住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
就這件事情來說，仔細一想，我又有什么錯？難道是錯在我比李老師更高明？難道錯在我將病人真實病情診斷了出來？而后面的問題，都是由這件事情引出來的。
我一走出病房，卻正好遇見了病人家屬。
“黃醫生，剛才真是對不起。我也是太擔心我女兒的情況了。我想好了，手術還是要做。生命是第一位的。”病人母親面帶一絲愧色。
我心中也是無奈地苦笑了一下，要是早一點做出這個決定，又怎么會讓我跟李老師徹底撕破臉皮？不過既然事情到了這一步，自然要將病人放在首位。我只好回到科室，拿到那張手術同意書，讓病人母親在上面簽字，“你們一家人都商量好了沒有，這臺手術已經排好了，今天下午就得做。你們別到時候再出什么情況了。”
“不會不會。”病人母親似乎也如釋負重，想來她做出如此一個決定，也是經過了一番心里斗爭的。
既然我已經跟李老師鬧翻了，自然不方便再去爭取這臺手術了，將手術同意書送到李老師桌上，“同意書病人已經簽字了。這臺手術，還是你自己負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