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54、此花開盡更無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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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勢發展到這種程度，令人瞠目結舌之余，處處都透露著詭異。
別說皇城帝都，就算是普通的平民之家，如果有人在門口大吵大鬧，都會驚動了看門的土狗狂吠，但現在帝都上空的這種陣勢，說一句驚天動力也不為過，雪國各大勢力，竟然沒有絲毫的動靜！
葉青羽看著天空中那滾滾如浪一般的黑色妖霧妖云，心情前所未有地糟糕。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已經完全超出了他一開始的估計。
“那個臭猴子肯定是在算計我啊，他慫恿我出手，根本就是為了點火，現在火是點起來了，結果卻燒的太旺，根本控制不聊了，這臭猴子自己疑似玩火自焚，已經被火給燒死了，我現在怎么辦？”
眼前這種局勢，說實話，葉青羽有些不淡定了。
一個個絕世強者先后出現，宮神將高地平這種存在都現身了，總感覺今天的事情處處都透著詭異，誰知道接下來還會有什么樣的強者出現？
這種一切都無法控制的感覺，真的很不好。
葉青羽有一種奇怪的直覺，好像今日這種局面的出現，并非完全是由自己引起的，實際上不論是人族、妖族、蠻族還是那些試圖死灰復燃的宗門余孽，還有一些隱藏在各大勢力之后的黑暗力量，都在為今天準備著，已經期待了太長太長的時間。
天空之中，轟鳴陣陣。
葉青羽現在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等待。
唯一的好消息是，光明神殿之下的地火幽泉的力量，當真是綿綿不絕無窮無盡，不斷地涌現出來，讓之前因為各大強者轟擊而變得岌岌可危的流銀光明陣重新催動，再度固若金湯，一時之間，葉青羽倒是不用為這個擔心了。
光明城外。
失去了四鷹群龍無首的近萬禁軍，此時也處于一種極為尷尬的狀態。
沒有軍令，他們不能撤退。
但是攻又攻不進去。
如果是正常的戰斗，這個時候，由軍中的次一級將官接管軍務，就算是主將陣亡，一條條命令也會有條不紊地發布下去，畢竟這是帝國精銳禁軍，但這一次軍令從右相府中出，至今右相府中還未有新的軍令傳來，暫時接管軍務的將官們，也不敢下令就此后撤。
而天空之中的可怕戰斗，他們都看在眼里。
此時只有祈禱，天空之中那些宛如神仙一般的大人物們，打架的時候控制好自己的力量，或者是換一個地方去打，千萬不要波及地面，否則即便是組成防御軍陣，這一萬多禁軍也要全軍覆沒。
面對真正的強者，普通軍隊根本就是飛灰一般脆弱，而裝備精良單體實力出眾的禁軍，又有萬人蓄力的軍陣，也很難抵擋。
“想不到高地平竟然就是那個掃地聾子。”
密室之中。
金頂親王魚非言神色驚訝到了極點。
“當年那人消失，他麾下的人手，你應該多加注意的，還好今日各方聚集，這個高地平雖然扎手了一些，但還不至于無法約束…”
密室墻角的那根搖曳的玉色蠟燭里，聲音再度傳來。
“神使有所不知道，當年那位戰神消失之后，我曾經派人拉攏過他麾下的宮商角徵羽五大神將，可恨這五人都不為我所用，還曾口出狂言，羞辱于我，同樣被鄙夷羞辱的還有右相府等各大勢力，據說連雪帝親出，都未能收服他們，激起了各方的憤怒，后來我聯合了一些人，曾做了一些準備，欲將這五人都除掉，誰知道還未來得及實施計劃，這五人竟然也在一夜之間消失了，這些年，不僅僅是我，連右相府都在追查這五人的下落，但始終杳無音訊，好像他們真的融化在了天地之間一樣…”
魚非言對密室之中的那根蠟燭恭敬地道。
蠟燭的燭光閃爍，蠟淚一滴一滴地流淌下來，但不管如何燃燒，這根只有一指長的白蠟，卻始終未見矮下去絲毫，仿佛永遠都燃燒不完一樣。
魚非言接著道：“光明城之中的人，本王都曾派人排查過，沒想到…沒想到高地平竟然化身為這個糟老頭子…神使，宮神將實力深不可測，如果他出手，今日的局面，只怕是…”
“無妨，天荒界畢竟只是一個下等界域而已，百年之前的事情，不會再演，那人不在，五大神將齊聚，也不能改變今日之局，等到界域通道開啟，我教強者降下真身，一切都會灰飛煙滅！”那白蠟燭光閃爍，極為篤定地道。
魚非言臉上現出驚喜之色，頓了頓，又試著道：“那本王到時候…”
“呵呵，”白蠟燭光緩緩地搖曳了起來，聲音帶笑，道：“親王殿下放心，我曾答應過你的事情，一定會做到，我白云派在山海界之中，是超一等的大宗門，有不世秘法，提升你的實力，也會拍下無雙強者，助你掃平整個天荒界，到時候，不管是蠻族、妖族還是人族，都得臣服于你的腳下，你會如愿成為天荒界第一雄主，而我白云派只需要你能夠按照盟約，每年進獻足夠的資源而已。”
魚非言連忙躬身，英俊的臉上，滿滿都是笑意，道：“那就多謝神使大人了…不過，還有一事，我有些擔心…”
白蠟搖動，燭光瑩瑩，道：“你說。”
“我如今的修為，在這雪國之中，雖然也能算得上是占據一席之地，但畢竟不能蓋鎮所有人，如今的皇族之中，有幾個人，我不是他們對手，且神使您也說了，這一次不僅僅是白云派有神尊降下，還有山海界的其他大宗，也有人會借助界域之力降臨，當然，這些人不用我去對付，但萬一他們對我出手，我并無自保之力，萬一有所不測…而且，我若想要統御雪國皇室，凌駕其他各族，除了手腕之外，宗還是需要一些真正的實力…”
魚非言斷斷續續，很委婉地說了這一段話。
說完，他靜靜地看著這只同樣靜靜燃燒的白色蠟燭。
白蠟燭光閃閃，沉默了很長的一段時間。
半晌之后。
“我明白了你的意思，”白色蠟燭的燭光安靜了下來，緩緩地道：“你的擔憂，也并非是沒有道理，但如今界域通道還未徹底開辟，我的真身還未徹底降臨，只是一句投影，無法如之前所說的那樣，施展秘法，讓你實力一躍進入登天之上，最多也只是讓你實力增長到登天境巔峰而已。”
“登天境巔峰？”魚非言的眸子里，有奇異的色彩在閃爍，頓了頓，道：“也勉強可以鎮壓一些人了，有請神使施法，麻煩您了。”
白色燭光猶豫片刻，道：“我若付出，你需牢記自己的承諾，若是背信棄義，必定遭受武道天譴，其后果你自己心里應該很清楚的。”
“這個請神使放心，我已經以自己的武道本源發過誓，怎么會背信棄義。”魚非言正色道。
“好，你運氣凝神，運轉內元，承接我的神力吧。”
燭光閃閃，一團火焰從這白蠟燭光中分了出來。
這一團火焰在空中飄飄悠悠，光色逐漸凝實了起來，化作一顆龍眼大小的乳白色丹丸，氤氳繚繞，似是九條小龍環繞一般，表層有云氣流轉，奇妙到了極點，沒有什么溫度，也沒有什么力量氣息浮動。
魚非言臉上露出一絲喜色，張口將這顆白色丹丸吞了下去。
“五大神將中的第一神將出現了，呵呵，好，好，好啊…”陰沉嘶啞的聲音，從黑色霧氣身影之中傳出來，它的身形宛如幽光一般閃爍著，手中的水晶球上，印射出來的正是天穹之中那場戰斗的畫面。
身邊，紅衣面紗少女道：“師尊，那高地平如此強橫，光明殿只怕是穩住了吧，對于我們來說，豈不是大大的不利？”
“桀桀桀桀，哪里有那么容易守住這光明殿…”黑影瘋狂地變換著形狀，道：“讓妖族和蠻族那些直腦經的家伙，逼出光明殿最后的力量，纏住這些光明殿的死灰余燼，我們才真的有機會！”
右相府中。
花圃前。
一身布衣的老人正在面色平靜地澆花。
天空之中妖云翻滾，霹靂烈烈，宛如一派滅世之狀，但這老人卻恍若未聞一樣，他布衣麻鞋，普通老者一般的打扮，一只手拎著木桶，一只手按住一顆黃木葫蘆剖制的瓢，一點一點地舀水。
花圃中的也不是什么名貴的花卉，更不是靈草。
卻是整整三壟最為尋常的菊花。
眼下不是花蕊盛開的時節，但是經過這些日子老人每日里長時間的細心照料，這三壟菊花枝葉蒼翠肥美，花骨朵已經顫巍巍地孕育出來，看起來再過不了幾日，就要怒放吐蕊了。
極為身披神甲的強者，站在花圃白百米之外，面色焦躁，卻又不敢過來打擾這老人擺弄花草。
足足將三壟花都澆透了，老人才緩緩地出了一口氣，將水桶放在一邊，自己舀了一瓢水，咕嘟咕嘟喝了幾口，連灰白的胡子上都沾了水珠。
“不是花中偏愛它，此花開盡更無花！”
老人丟下水瓢，笑了笑，抬頭看看天，覺得時間差不多了，這才回身擺擺手，道：“現在可以了，去告訴秦先生和俞先生，讓他們放手去做吧。”
一邊急躁等待著的將軍，聽到這句話，終于松了一口氣，拱手領命，轉身離開。
老人看著眼前蒼翠肥美的菊葉，嘆了一口氣。
“是非成敗，在此一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