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九十二章 忙里偷閑
1984年1月底，陽光明媚，寒風冷冽，是個干燥寒冷天氣，葉天躺在陽臺木椅上小歇，陽光透著玻璃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玻璃擋住了外面寒風，以至于身邊小不點脫了外套，還覺得熱，懶洋洋躺在小號木椅上，大眼睛偶爾瞧著客廳方向，小聲嘀咕著什么。
“阿姨怎么還不把果汁送來？”
“嗯？”
葉天睜開眼睛，疑惑看著小不點，掐了下小瓊鼻道：“早就聽你嘀嘀咕咕了。”
小不點笑道：“大哥哥，你醒了。”
葉天道：“快把衣服穿好，小心感冒，要打針的哦。”
聽到打針，小不點臉上閃過畏懼神色，趙蕥芝端了三杯果汁上來，本能發揮著賢妻良母性格，幫小不點穿好外套，又將葉天脫掉的鞋子拿到一邊擺好。
小不點高興捧著果汁，一張笑臉笑靨如花：“謝謝阿姨！”
趙蕥芝提醒道：“慢點喝，小心嗆著。”
小不點好像沒聽到似得，咕嚕咕嚕喝完，猶豫未盡似得砸了咂嘴，身體一動，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嗝，很羞澀的低頭，扭扭捏捏捂著小肚子。
葉天打趣道：“我們家梅梅也知道害羞了。”
小不點更加臉紅不好意思，小聲道：“老師說這是不禮貌行為。”нéíуапGě.сОМ
葉天一本正經道：“老師說的是對的，這個許文曦許老師不錯，芝姐，有時間我們過去感謝感謝，她照顧梅梅也有一年了吧，你看看梅梅，都快變成小淑女了！”
趙蕥芝笑道：“許老師個性活潑隨和，我和她私下里經常聯系，如果你同意，過兩天我請她過來做客。”
“好啊，我沒意見！”葉天點頭答應。
小不點眼珠轉了兩圈，小心道：“許老師要來我們家嗎？”
葉天嚇唬道：“是啊，到時候讓許老師告訴我們你在學校都干了些什么壞事。”
“我才沒有做壞事呢！”小不點努力做出理直氣壯的樣子與葉天對視，頓了頓，又道：“就是有壞蛋欺負我同桌，我在她書桌里放了小蟲蟲。”
趙蕥芝驚訝道：“梅梅，你怎么做出這樣的事。”
小不點炫炫欲泣，小嘴嘟得可以掛上一瓶醬油，委屈道：“誰叫他欺負我們！”
葉天只是想逗趣一下，沒想到把小不點弄哭了，急忙安慰道：“都是過去的事了，我們就不要再提了，那個芝姐，你和無線的合約結束了沒有？”
趙蕥芝抱著小不點，憐惜擦掉小臉上的淚珠，回道：“已經結束了，本來我和無線簽的只是部頭合約，我答應臺里三年內不為香港別的電視臺拍戲。”
葉天道：“他們這是防著我啊。”
趙蕥芝提醒道：“不止是我，每一個和無線解約的藝員都會被加上這一條。”
葉天嘆了一下，笑道：“不過卲爵士的擔憂是多余的，我已經不在插手亞視電視臺運作，我這個懂事就是擺設，現在正是東方娛樂關鍵時期，我也不想分心。”
趙蕥芝關心道：“看你最近總是一個人思考，是不是公司遇到了難事。”
葉天握著佳人芊芊玉手，安慰道：“都是一些勾心斗角的事情，我自己應付得來的。”
趙蕥芝表情黯然，自責道：“都是我不好，不能為你分憂。”
小不點咬著吸管，一會看看葉天，一會看看趙蕥芝，努力解析兩人談話的深意，小眉頭時而皺著，時而松開，臉蛋上萌萌的表情。
趙蕥芝頓了頓，又嘆道：“卲氏公司結業，好多人才無處可去，有些人還是我以前熟人，他們找到我，希望你能收留，天仔你看呢？”
葉天搖搖頭，嘲笑道：“如果真有才華，又怎么會無處可去呢，都說卲氏電影觀念陳舊，我看也不見得全是卲爵士的責任，芝姐，如果他們想來東方娛樂，就讓他們先面試。”
趙蕥芝道：“就這樣吧，有時間我和他們說。”
葉天一把攬過趙蕥芝身體，笑道：“不提他們了，無線給你設置了三年門檻，你打算怎么安排？”
“孩子在邊上看著呢。”
“沒關系。”
“大哥哥，我去下面看電視了。”
“去吧！”
葉天給小不點一個贊許神色，再看懷里的趙蕥芝時，她卻沉默了。
“有心事啊？”
“沒什么…”趙蕥芝猶豫一下，嘆道：“我也不知道該不該和你講。”
“說呀，你還有什么秘密我不知道的。”
“死相！”
趙蕥芝白了一眼，她最受不了葉天這些一語雙關的調笑，稍有不慎就會掉進葉天陷進，好幾次在家里有鄧莉君做客的情況下，在客廳里偷偷摸摸做那個，差點讓她崩潰。
“不許胡鬧了，跟你說正緊事呢！”
“哦！”
葉天倒也沒有繼續下去的意思，靜靜等待下文。
趙蕥芝松了口氣同時，臉上卻露出復雜神色，嘆道：“陳小姐要和無線終止合同。”
葉天皺著眉頭問道：“哪個陳小姐？”
趙蕥芝見葉天果然關心陳鈺蓮，心里酸酸的，依舊用原來口氣道：“陳鈺蓮啊，不明白她為什么要這么做，她很早就加入無線，現在立刻又能去哪兒呢？”
葉天眉頭皺著更深，陳鈺蓮剛剛主演《天龍八部》，收視率打破香港紀錄，她的事業正是如日中天的時候，受無線力捧，為什么要辭職，追問道：“芝姐，她沒事吧？”
趙蕥芝回憶一會，沉思道：“這個我也說不準，你知道她的，不喜歡交朋友，特別是和阿發分手之后，有什么事情都喜歡悶在心里，你讓我勸她，她好像刻意回避我似得。”
葉天想不通，笑道：“算了，有時間我找她談談。”
趙蕥芝遲疑片刻，小聲解釋道：“她和我不同，我是部頭合約，她是簽長約，我和臺里解約是順理成章，而且有你照顧，臺里也不敢拿我怎么樣，可是陳小姐不同啊，她勢單力薄，而且是中途毀約。”
葉天擔心道：“你是說無線要賠償？”
趙蕥芝強笑道：“陳小姐哪里有能力支付違約金，臺里讓她拍一部影片。”
拍一部影片？
葉天在心里重復一遍，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在他的記憶里，陳鈺蓮離開無線時候，的確拍過一部影片，這并不是一般影片，而是風月片。
正當葉天惱怒的時候，小不點氣喘吁吁跑過來，小臉通紅好像等著表演一樣，奶聲奶氣道：“大哥哥，來電話了，有個阿姨找你！”
趙蕥芝提醒道：“你快去接電話吧。”
葉天壓抑著怒火，方怡華又惹到他的頭上了，他已經不是原來那個葉天了！
臥室床頭柜，話筒被放到一邊。
“喂，我是…”
“天仔嗎？”
“我是！”
葉天心里冒出不祥預感，聽聲音，對面的應是裘靜蘭，也就是邱得根老婆，但是語氣很彷徨，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會使一個貴太太這樣六神無主？
裘靜蘭抹著眼淚道：“達城出事了，你快過來一趟！”
“放心，我馬上過去。”葉天放下電話，對著下樓的趙蕥芝、小不點道：“我要出去一趟，可能很晚回來，等我電話。”
趙蕥芝擔憂道：“發生什么事了？”
葉天整理一下衣襟，搖頭道：“我也不清楚，不過肯定是大事，是邱家！”
趙蕥芝忍不住道：“我陪你一起去。”
小不點還不明白事情嚴重性，蹦蹦跳跳從樓梯上跳下來，拽著葉天衣袖，起哄道：“我也要去！”
“這樣也好，正好讓你見見…”葉天牽著小不點，又朝趙蕥芝招手，雖然不介意邱氏長輩看法，但是基本禮數要有的，也就是做做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