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市儈不是罪
趕走黑三一伙人，李連山這才看著葉青，道：“到底怎么回事？都到這里了，跟這些小混混有什么好扯的，給我打個電話不就行了？”
趙成雙驚愕地看了看四周，道：“這邊什么時候也成你的地盤了？”
“陳老五掛掉之后，這一帶暫時沒人管。我的幾個場子剛好離這邊比較近，這邊的小事不難處理。”李連山解釋了一番，道：“走，別在這兒坐了，去我場子里玩會。”
“先不急。”葉青看了旁邊小女孩一眼，道：“還沒吃飯呢。”
見小女孩拿著塑料袋的模樣，李連山眼中閃過一絲憐惜，轉頭四處瞅了一眼，道：“媽的，炒菜的呢？廚師跑哪了？”
攤位老板遠遠站著，正在猶豫要不要跑呢。黑三都跑了，他當然更怕李連山了。但是，畢竟這是他吃飯的攤位，他又不舍放下。如今李連山叫他，他只嚇得一個哆嗦，猶豫著想要后退，但雙腿都已經開始發軟，根本走不了。
“靠，沒聽見我家大哥叫你啊，過來！”
李連山一個小弟朝那老板招了招手，那老板顫巍巍地走過來。看了看李連山，又看了看葉青三人，面色猶如土灰一般，渾身抖個不停。
李連山轉過頭看了他一眼，道：“你…”
剛說了一個字，那老板立馬哭喪著臉顫聲求道：“大哥，我錯了，我錯了，您饒了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李連山皺起眉頭，轉頭看著葉青，道：“他做什么了？”
“這個王八蛋…”趙成雙立馬來了精神，剛想說話，旁邊葉青拍了拍他的肩膀，朝李連山搖了搖頭，道：“沒什么。”
李連山知道葉青的性格，如果這個老板沒做什么太過分的事情，他是不會放在心上的。而看趙成雙的樣子，這老板十有也是嘴上不干凈，做了什么狗眼看人低的事情。
“別廢話。”李連山朝這老板擺了擺手，道：“炒幾個菜，快點上來。”
老板愣了一下，他還以為葉青會借著李連山這個機會找他麻煩呢。沒想到，葉青竟然幫他開脫。老板感激地看了葉青一眼，匆忙點頭應道：“馬上好，馬上好。”
老板歡天喜地跑去炒菜了，趙成雙看了葉青一眼，道：“你這個人，真是沒法說。有時候你比誰都狠，殺人不眨眼。有時候，你比佛祖都仁慈，別人踩你臉上，你都可以當做沒看見，我真是搞不懂你啊！”
葉青看了那老板一眼，道：“市儈并不是罪。”
“反正我跟你是不一樣，我們出來混的，最講究臉面了。哪個王八蛋看不起我，我就算拼了命，也得把場子找回來！”李連山搬了個凳子坐在桌邊，道：“干我們這一行，要是把臉面丟了，也就算是完了。”
趙成雙撇嘴道：“所以做你們這一行最沒安全感了，老是打打殺殺的，能不能消停點啊。”
李連山道：“話不能這么說，要是沒我們這些人，你們才真的別想消停了呢！”
趙成雙悻悻地撇了撇嘴，黑熊在旁邊奇道：“怎么沒了你們，他們反而還不消停了呢？”
“這個社會就是這樣，三百六十行，各行各業的人都得有。就拿我們這些人來說吧，從古至今，這混黑的就不缺人。你看滿大街那些游手好閑的混混們，如果沒有收入，他們會做什么事情呢？有句話叫窮生奸計，這是錯不了的。人只要窮了，十有就要產生歪心眼，想著法子去弄錢。”李連山指了指自己旁邊幾個小弟，道：“就拿這幾個小王八蛋來說，沒跟我以前，搶劫做賊干什么的沒有？但是跟了我以后，你問問他們，誰還干過那種事了？”
黑熊看了看李連山那幾個小弟，又看了看李連山，道：“你對他們管教得挺嚴啊。”
“這不是管教！”李連山擺手，道：“他們跟了我以后，去幫我打點場子里的事情，每個月都有固定的收入。手頭有了錢，顧住生活能夠瀟灑，誰愿意去犯罪啊？不說別的，就拿陳老五這幫手下來說吧。以前跟著他的時候，一個個都老老實實的。陳老五這才死了多久，你問問趙成雙，北城區這邊最近出了多少事。”
黑熊看向趙成雙，趙成雙無奈地擺了擺手，道：“你別聽他說，他這么一說，搞得好像黑社會還是合理的了呢！”
“什么黑社會！”李連山得意地扯了扯衣領，道：“我這叫企業家！”
說話間，那老板已經炒了好幾個菜端上來了。有李連山在這里，他干活格外賣力，菜炒得也很認真，味道著實不錯。
葉青將小女孩放在旁邊的椅子上，給了她一雙筷子。小女孩怯怯地看了看桌邊幾人，最后還是受不了美食的，拿著筷子狼吞虎咽地大吃起來，時不時還往塑料袋里裝上一些。
“慢點，慢點，別噎著了。”李連山在旁邊一邊給她夾菜，一邊幫小女孩倒水。自從認了一個干兒子之后，照顧小孩子的事情，他做的是格外溜了。
“這孩子怎么回事？”李連山問道。
黑熊道：“俺也不知道，剛才過來的時候，她就在那邊討飯。拉那個女的衣服時，那女的嫌她把衣服弄臟了，結果那個男的就拉著她的胳膊把她摔倒了。我看不慣，才過去幫忙的。”
“我操，你怎么不早說！”李連山一敲桌子，道：“是誰打的？是不是那個黑三？王八蛋，這么小的孩子都欺負，他還是不是人了。猴子，帶幾個人去把黑三那個王八蛋給我抓過來，我他媽今天非得好好修理他一頓！”
“算了，不用了。”葉青攔住李連山。
“隊長已經懲罰過那小子了。”黑熊看了看小女孩，道：“只是這小孩子怪可憐的，也不知道是走丟了還是怎么回事啊。”
“她不是走丟的。”葉青搖頭。
“你怎么知道？”李連山詫異，道：“你認識她？”
葉青點了點頭，轉向坐在一邊正在吃菜的趙成雙：“成雙，你見過她沒有？”
趙成雙嘴里叼著一塊肉，道：“沒見過，怎么了？”
葉青道：“上次你告訴我，你們救回去的那些殘疾人和小孩子，都會聯系家人，讓他們把孩子帶回去。要是聯系不到家人，就會送到孤兒院或者收容所，是吧？”
“是的啊，怎么了？”趙成雙看了小女孩一眼，突然一個機靈，道：“我靠，這…這小女孩不是你以前救過的人吧？”
葉青靜靜看著他，趙成雙面色頓變，沉聲道：“這怎么回事？這怎么回事？”
李連山看了看趙成雙，又看了看葉青，道：“你倆在說什么啊？”
趙成雙正準備跟他解釋，這時，遠處突然有兩輛警車鳴著警笛高速駛來。沖到這攤位邊，車里沖下來幾個警察，剛才跟皇子在一起的那女孩也赫然跟在其中，趾高氣昂地看著這邊葉青等人。
難怪她剛才說要讓她舅舅來抓葉青他們，感情她舅舅是個警察啊。
“舅舅，就是他們，他們剛才沖我耍流氓，還打我男朋友！”女孩帶著一個警察走過來，指著葉青三人告狀道。
那警察大概三四十歲的年紀，看警銜應該是個副隊長什么的。也不知道在哪瀟灑，喝的醉醺醺的，搖搖晃晃地過來，指著葉青道：“罵了隔壁，剛才就是你們三個欺負我外甥女？大晚上的不消停，找死是不是？”
李連山認識這警察，他皺起眉頭，起身道：“老袁，是我。”
老袁看了李連山一眼，道：“哦，李老板啊。怎么的，他們是你的朋友啊？我給你說，你要當我是朋友，今天就別管這件事。這可是我親外甥女，今天這個場子我要是不找回來，以后我他媽還混什么啊？”
那女孩得意地看了葉青三人一眼，好像在譏諷葉青三人找來的人根本不夠看。
李連山一臉無奈，道：“老袁，你先回去吧，改天我親自過去跟你說。”
老袁連連擺手，道：“說個屁說，今天這事，就得在這解決。你別攙和，要不然連朋友都沒得做！”
“老袁…”李連山還想說，那老袁更是干脆，一仰脖子，大吼道：“李連山，你真要拉偏架？”
李連山頓時沉默，他拉這個老袁也是為他好。沒想到，這家伙喝了幾杯酒，根本看不清形勢，非要去作死啊。
“行了，老李，人家都不賣你面子，別拉了。”趙成雙幸災樂禍地笑道，同時笑瞇瞇地看著老袁。其實，他基本已經知道這個老袁是誰了，也知道他是誰的手下。
“他媽的，你個殘廢說話還真不中聽啊！”老袁走到趙成雙面前，瞪眼道：“笑什么笑，剛才是不是你們幾個欺負我外甥女？”
“舅舅，他還讓我滾蛋呢！”女孩眼眶噙著淚水，一臉楚楚可憐的模樣，仿佛已經忘記剛才是怎么把那小女孩推倒的了。
老袁更怒，瞪著趙成雙，怒道：“是你說的？”
“沒錯，是我！”趙成雙淡淡一笑，同時看了看老袁身后的警車，道：“是七里街支隊的啊，侯強那小子也在你們那邊干吧？”
“侯強？”老袁愣了一下，道：“那是我們隊長，你說話注意點，什么小子不小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