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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七章 白山與黑山

夢想島中文    修真門派掌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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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齊云環城下方,只有一根根如系留船錨的巨大黑色鎖鏈穿入沼澤之下,鐵索彎彎的搭著,應非承力之處,估計因為死沼環境無法建設尋常仙城,只得純以靈石驅動浮空,實際上反和飛梭等物是一類原理。

  而白山未攜大軍前來,應也是死沼之地無法行軍立陣之故。

  眾元嬰巨人狀態的法相虛影淵渟岳峙,如十一尊立佛高臨于齊云浮空城前,氣勢上算給足了。

  顧嘆等和摘星閣金丹一道,被司空宙法相護在背后空中,下方是一面‘星圖’,此圖好像是摘星閣獨有的飛行寶物,人居其上,如腳踏星漢,賣相也極佳。

  顧嘆無心贊嘆,自看到南楚旗子、軍陣以及紅云屏風,他整個人便開始暗戳戳地像鬼魅般飄起,一點一點往側后方挪去,寄希望于齊云那邊看不見自己。

  不防熊十四也作如此想,兩人成功抵達目標位置:摘星閣主司空壽身后,正好肩頭撞肩頭,然后對了個彼此心照,混雜了所有操蛋情緒的迷茫眼神。

  兩人藏好,這才有空偷眼窺探其他。顧嘆注意到被離火元嬰護在后方的古熔一副志得意滿之相,而跟著白山劍派元嬰的九星坊八家金丹則拱衛在燕沐云周圍,各家家主對燕沐云的態度,好像較之前更為恭敬了。

  若為燕歸門一家之事,燕沐云還有膽躲在分封三代的保護下硬頂古熔,而在當下瑛霞宗金丹女修被虐殺獻祭,瑛霞宗掌門被拘,白山元嬰連大周書院巡察使姬羽梁都敢動手的形勢下,分封三代之制顯然已無法于白山通行。

  古熔此時以幫忙保下瑛霞宗掌門的理由要挾九星坊諸家,那么燕沐云就會同時面臨九星坊諸家的求情壓力,一件秘寶而已,燕歸門再不舍得拿來換回瑛霞宗掌門一條命,只恐九星坊諸家守望相助的傳統就要煙消云散了。

  根據兩撥人的面相,顧嘆暗自做一番利害分析,感覺九成九是燕沐云終于頂不住壓力,令古熔得償所愿了。

  “列位道友剛陷我碧湖宮,殘殺我十數齊云子弟,現又大張旗鼓到此,是何居心!?”

  顧嘆正胡思亂想著,前方寒暄已畢,齊云掌門陸云子越眾而出,朗聲質問。

  “我家圣尊有命!”

  司空宙往白山方向一拱手,又駢指點往齊云人身后黑山:“此山既生于我白山派境內,自該屬我白山管轄!今日來此,就為正式通知貴門一聲,煩請當即自去,圣尊寬宏,日后必不至于為難!可若爾等死貪心不改,繼續侵占我白山門戶,下場恐有如那碧湖宮一般…那!咱們日后可就不好相見了!”

  “你待如何不好相見!?”

  齊云人何嘗被人如此強勢地呼來喝去過,簡直氣壞了,那浮空城內頓時大噪。

  陸云子微微抬手,城中喝罵頓消,他那張清癯老臉愈發顯出愁苦之相,綿里藏針說道:“此山所處之死沼,我從未聞受過你白山轄制,貴門圣尊怕是有些記性不好吧?”

  “無禮!”

  司空宙大怒,“出言辱我圣尊,陸云子你膽子倒不小!看來,你齊云今日是不肯講理咯!?”

  倒是沒像在九星坊、碧湖宮那時一樣動輒喊打喊殺。

  “哈哈哈!”

  陸云子可不是御獸門摩云城主喀爾出那種莽人,聞言撫須大笑:“我齊云從來講理,司空道友何出此小兒之語焉?”

  “那好!”

  終究還是沒能逃得了,司空宙巨掌一揮,二話不說便將顧嘆攝至身前,“死沼全境,自開天辟地以來就歸屬我白山派,此山正好如今位于我家旗下宗門楚秦門西境,楚秦掌門在此,可為作證!”

  對面是齊云,是主家南楚門,是妻子明真和后輩顧無月,而這邊是門派所在的白山,是楚秦無數仙凡,是小命操之其手的司空宙。

  顧嘆驟然被丟到眾目睽睽之下,彷佛被公開處刑,直想一掌自戕,當場死了算了。

  浮空城內,無數被緊急征召來的齊云修士全看在眼中,心說楚秦門不是南楚門的附庸么?那么這楚秦掌門…應是姓齊名休的咯?

  再說了,黑山位于楚秦之地以西,但又何嘗不在南楚門以南?離南楚門反更近一些呢!眾人全將目光投注到南楚門陣中,又移至楚紅裳那面紅云屏風處。

  “好了,顧掌門退下罷。”

  司空宙應也不想冒顧嘆拼了性命不要,當場喊出有利齊云言論的風險,從始至終都故意將其壓制得口不能言,只給亮了個相,“齊云諸位道友,你們還有何話說?”

  顧嘆被他拎猴一樣又被丟到身后,心知肚明此番一亮相,就等于楚秦門便從此與三楚分道揚鑣了,長遠來看,自己以區區一個代掌門之身,卻偽稱掌門,攜楚秦門做出反叛南楚之舉,若日后三楚報復,自己的下場…

  恐與當年發動秦羅之亂的羅姿和秦光耀差不多吧?

  而若是妄動,司空宙剛傳音警告過,立時就會被掛柱獻祭,楚秦門在白山境內的無數仙凡也要受牽連,以這段時間白山眾展示出來的殘忍邪性,牽連二字,很可能就意味著被血洗…

  但以他之急智,此刻也已萬念俱灰,不知該如何區處了。

  柴冠等法相后邊的五行盟金丹,除古熔、古鐵生個別人外,俱都一副等看好戲的表情。

  掌門師兄齊休也許會有其他選擇,但他已人事不省,現在看來,竟未必不是好事。

  他才是真有大福緣的人啊!

  說不定等會兒那邊也必會派楚紅裳現身對質…

  南楚楚秦這對主仆吵起來,定然能合司空宙的意,哪怕攻碧湖宮時人祭了姜家金丹,江南宗也沒和齊云公然決裂。

  不過話說回來,楚秦與南楚徹底決裂了也好,以后自己只能率領楚秦門一心托庇在圣尊羽翼下,去搏那一線生機了。

  自己畢竟不是掌門師兄啊!

  回頭要想辦法將明真和顧無月從南楚撈回來了…

  “怎么!?派個黃口小兒出來做戲,便妄想奪我黑山么!?”

  顧嘆正暗自發狠,不料齊云那邊并沒按他想法來,蔡淵一聲斷喝,直接跳過了楚秦門的話頭,“司空宙!單你第一句話:死亡沼澤自開天辟地就屬于你白山,便毫無道理!更無根據!”

  偏偏是和三楚楚秦關系最親近的蔡淵跳出來打岔?

  顧嘆眼睛一亮,蔡淵很可能受了楚紅裳所托!

  楚秦門畢竟有萬修實力,不是說大話,此界還真沒幾家勢力強到愿意白白放走楚秦門這等級數的附庸,蔡淵和楚紅裳終歸還是舍不得。

  他們在想辦法!

  所以一切還有戲!

  他按捺住狂喜,臉色愈發陰晴不定起來。

  “如何沒有根據!?”

  司空宙在前邊答蔡淵的話,“要不你我將界主找來,當大家的面講一講古?!”

  至于找什么大周書院界主來講古?

  顧嘆心說那關自己屁事!

  你們高門大派對質去罷!

  “哈哈哈!界主他老人家還在不在此界,都不好說呢!”

  蔡淵大笑:“再有,你白山派才剛襲擊書院巡察使,現在還好意思說什么請界主來!”

  界主不在此界了?

  等等,‘不在此界’的意思是?

  后邊的話顧嘆就越來越聽不懂了。

  “阿彌陀佛,此等小事,何必勞煩界主大人親來?”

  這時有一僧一儒一道從西而來,“白山與死沼全境,原屬于雙山宗之地,白山派乃雙山宗遺下孤脈,傳承有序,此界并無疑義。是以這座黑山,齊云諸道友當歸還予白山派,何必強據于此,徒起干戈呢?”

  僧乃南林寺禪宗服色,道則是青蓮劍宗,那么儒自然是天理門了。

  三人均為元嬰后期修士,氣度不在齊云四大元嬰之下,南林寺僧人說完,天理門儒修又說:“界主行止,哪是我輩能妄加置喙的,蔡道友更不必做此胡亂妖言,擾惑眾心的小人之舉。”

  “爾等齊云鼠輩,萬事只知恃強!”

  青蓮劍宗元嬰更不客氣,張口就罵:“我青蓮劍宗和南林寺、天理門、稷下城、明陽山跟你家說了這么多年理都說不通,反倒讓你家自以為能仗勢欺人了!真以為我們怕了你家么?!現在白山同道也找上門來了,陸云子老賊!你還有何話說!?”

  顧嘆聽完三人喝罵,頓時心有明悟了。

  “圣尊啊圣尊,原來你早就與青蓮劍宗等諸家結成了聯盟!”

  新變化要有新分析,他心道:“那一切就都解釋得通了,難怪司空宙不怕惡了大周書院,青蓮劍宗他們都是歸儒派鐵桿!大周書院內部兩派已勢成水火,而歸儒勢強,有歸儒拖后腿,大周書院事后怎么反應,恐怕還是在兩可之間呢!”

  “若我猜想不錯,前頭正是白山派在碧湖宮放出了徹底和齊云、大周書院歸古派決裂的信號,交了投名狀,今遭才有青蓮劍宗、天理門、南林寺三名元嬰聯袂前來!”

  “那么日后,我白山就正式加入了歸儒一方,在南呼應稷下前線,擴大對齊云派的包圍網了!”

  “總之便是站好陣營,拉開架勢,斗起來!和白山內戰兩撥人其實都是差不多的道理!一回事!”

  齊云派被人欺上門來,陸云子等臉色愈發凝重,“三位道友何必明白人裝湖涂!”蔡淵反駁道:“白山一派,哪稱得上是雙山宗孤脈?真論起來,雙山宗傳承我齊云和南林寺、黑風谷三家一樣有份,退一萬步說,也該四家共分才是!”

  “哈哈哈!我黑風谷愿與齊云共進退!”

  這時浮空城里又飛出位元嬰后期,一襲黑袍,果然是黑風谷修士!

  齊云、黑風谷、歸古派,他們應屬于另一個陣營了。

  甚至可能還要加上御獸門…

  顧嘆又在心里迅速評估兩大陣營的強弱形勢。

  生命不息,算計不止。

  就是雙山宗這家門派是第一次聽聞,好像和白山、齊云、南林、黑風四家都有淵源,那么當年應是此界頂級存在,不知怎么后來搞的,門派湮沒,傳承也散落了…

  所以齊云白山等諸家大能掰扯出來的許多話,他都弄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

  與此同時,齊云山楚云峰,五階洞府。

  門外聚了一大堆人,不止齊云楚家修士,都面色焦急地肅立靜等。

  門內,齊休平躺在一處陣法當中,靈藥閣甘家元嬰后期修士甘夏盤膝坐于一側,食指輕輕點住其眉心。

  楚神通、楚左笙、楚青玉、甘不平還有上次來過的甘家金丹圣手,五人各居一方陣眼,屏聲靜氣默默輸入靈力,為甘夏沖當輔助。

  室內靜謐非常。

  而齊休知覺仍陷于全知之鬼身邊,那處環形山正中。

  不知看了多少歲月,此地變化極小,無非草木榮枯寒來暑往,并無滄海桑田。

  齊休精神早已有些不振作,單靠自己已完全無法跳脫其間,他既絕望,

  又堅定,反正無論怎么枯坐蹉跎,就是咬牙不主動與身邊的公正之鬼吐一個字。

  突然,他感覺心口升起一絲焦躁之氣,隱隱間,感覺此界氣息有些不穩,和上次突然吐血,跳過開天辟地時期的感覺相同。

  “怎么?你倒先維持不住此間幻象了?”

  他心中嘲弄公正之鬼了一句,立刻加緊運起明己心等手段,奮力呼應沖擊。

  ‘喀嗒!’

  果然,前方天際,忽然發出破碎之聲,這種感覺非常殊異,就好像一只完美無瑕的瓷瓶被外力磕出個小洞,天邊的白云晴空,也應聲露出眼黑黝黝的小孔,完全不符自然法則,詭異莫名。

  他心下加力催動,又扭頭去看公正之鬼。

  公正鬼眼眶里的髑髏綠火也愈發熾盛,依然一動不動地盯著那處小孔。

  “呵呵,是想修補幻境么?!咱倆看誰熬得過誰!咦!?”

  齊休正暗暗給自己打氣,那小孔里卻異變突生,一名身著大周書院儒袍,面目模湖的修士人影當先飛了進來。

  齊休正想呼救,卻又看見公正鬼的灰白石棺,緊跟在那名大周書院儒修身后,穿過孔道,出現在自己眼前。

  儒修手里牽著的一根鎖鏈,正系于石棺之上。

  而石棺兩側,八位服色各異,同樣面目模湖的修士身影接連出現,手里也都各牽著一根鎖鏈。

  九人拉棺!?

  難道,這就是公正鬼之前所說,上界修士開辟此界時的情景!?

  而這九位能穿越無數虛空,抵達此界之人,其修為到底高到了何種程度!

  齊休趕緊把到嘴邊的呼喊給生生吞了回去。

  九人里,光憑其身著衣物,除大周書院修士外,他就能認出青蓮劍宗、天理門、御獸門三家跟腳,袍服風格一點未變!

  而其余五人,服色都有些和此界宗門似是而非,比如石棺尾部二人,都頭戴雞冠僧帽,那肯定是密宗僧人了,其僧袍一黑一白,顏色迥異但風格相類,與白山腳下那些密宗和尚所穿僧袍似乎也有些相通之處。

  “小友猜得沒錯!”

  公正鬼終于說話了,白森森的指骨指向那九人一棺,“這便是當年上八門修士與我,初抵此界的景象!”

  “不對!哈哈哈!”

  齊休忽然福至心靈,終于大笑起來:“你若是這時候抵達此界的,前邊開天辟地時你又不在,從何得知具體情形!所以,你一直在以幻象欺人!”

  “哈哈哈!哈哈哈!”

  可惜被他‘叫破’,此界‘幻境’并未有崩解跡象,公正鬼發出得計般的如雷笑聲,“小友終于肯開口了!那便陪我,繼續看下去罷!哈哈哈!”

  “你!”

  齊休驚怒不已,在公正鬼連綿不斷的笑聲中眼前一花,人又回到了初遇對方的那處深淵之中!

  “呼!”

  五階洞府內,甘夏食指隨之一顫,趕緊縮手,脫離與齊休眉心接觸,吐出一口濁氣后便沉吟不語。

  “怎樣了?”

  氣機牽連之下,楚神通也睜開眼,急切地問道。

  甘夏緩緩搖了搖頭,“慚愧慚愧,齊小友此癥,我也無法可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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