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霸道的無恥
“那也不至于，非要跑到遼海這么遠來吧？”沉默了許久，趙諶這才望著虬髯客，有點疑惑的問道。
剛剛聽到南洋人就在貨船上時，趙諶就已經感到有些費解，想不明白，為何從南洋那么遠的地方，繞道出現在這遼東海上。
“要不然呢？”聽到趙諶這話，虬髯客使勁嚼了幾下，將嘴里的食物都咽下去了，這才抬起頭來，長長吸了口氣，說道：“遠洋去不了，那就剩下東海、南海跟這里了，某家若是去南海那邊，你會答應？”
這些年，隨著南撫州的繁盛，南海已經變成了最繁榮的地方，相比較而言，南海那里的海盜，也日漸猖獗起來。
之前，趙諶向李二建議，要在廣州建立一支真正的海師，并且由程處默來擔任，其中的用意，除了是給自己兄弟謀個前途，還有一條便是對付南海日漸猖獗的海盜。
而且，程處默自打建立海師的這一年，也的確給了李二一份滿意的答覆，短短的一年時間不到，嶺南水師的隊伍，便已經成了南海上，絕對武力的一個存在。
先進的船艦，上面不光配備了輪式的駑機，而且，還裝備了像地獄之火這樣的絕對殺器，自打嶺南水師出入南海以來，栽在水師手下的海盜，簡直多不勝數。
所以，在這樣的情形下，如果沒有一定的勢力，那就只能是，帶著人遠遠的逃離南海，否則，留在南海的唯一下場，便是船毀人亡！
虬髯客的貨船，剛剛已經看到了，就是一條普通的貨船而已，若是遇上一般的貨船，只要靠過去，再行登船作戰，那就行了。
然而，這樣的貨船，一道遇到程處默的船艦，估計都還沒靠近，就已經被程處默船艦上的輪式駑機，給直接射沉了。
若是再加上，那么結局，就已經注定很慘了！
這種時候，只要虬髯客腦袋沒壞，那就只能是遠遠遁去，最好是躲得遠遠的，永遠都不要碰到最好。
“為何不答應？”聽到虬髯客這話，趙諶頓時吸了吸鼻子，望著虬髯客反問道。
“呃？”趙諶的這回答，絕對讓虬髯客有些想不到，聽到趙諶的回答后，虬髯客頓時愣了愣，看到趙諶的目光中不似是玩笑話，這才有點費解的望著趙諶問道：“什么意思？”
程處默的水師，明明在南海上大肆的掃蕩，但凡是在南海上的海盜，那么一旦落入程處默的手下，那么下場就一定會很慘！
“水至清則無魚！”聽到虬髯客不解的疑問，趙諶頓時笑了笑說道：“嶺南水師那么大的一支隊伍，總要吃飯不是嗎？”
聽到趙諶這話，虬髯客登時便驚訝的張大嘴，過了許久，愣是都沒說出一句話來！
水至清則無魚，嶺南水師的人要吃飯，這話乍一聽上去，有些相當的刺耳，只不過，若是冷靜下來一想，卻又不得不承認，這話非常在理。
當然，這是指嶺南水師而言！
正如趙諶剛剛說的，嶺南水師如此龐大的一支隊伍，加上還要船艦、船艦上的武器等等，算下來就是一筆不小的數字。
而一開始，不管是趙諶，還是長安方面，都是嚴格規定了，不準嶺南水師，參與任何的商業，哪怕水師只要稍微費點心，就能賺到一年甚至兩年的軍餉，那也是絕不容許的。
在這一點上，趙諶跟長安的李二他們，幾乎保持了一致的想法，一支真正的軍隊，那就要做到絕對的純粹，一旦跟銅臭沾邊，那么長期下來，估計這支隊伍也就毀了。
所以，如今的嶺南水師，其實跟關中的十六衛一樣，都是靠著廣州跟南撫州養著，可惜，對于嶺南水師這樣的龐大隊伍，顯然這點是遠遠不夠的。
之前趙諶就曾考慮過，只不過，那時候考慮的是，讓南撫州那邊，專門給水師成立一個商業，而后，再由南撫州方面來監控。
如此一來，既解決了嶺南水師的生存狀況，也避免了讓銅臭腐蝕水師的環境，可這顯然不是最完美的。
直到剛剛，看到虬髯客時，趙諶這才突發奇想，想讓虬髯客的海盜，在南海時不時出現，私下里由水師掌控，讓其始終威脅南海。
如此一來，嶺南水師不至于閑下來，而且，因為海盜的存在，將原本廣州跟南撫州的負擔，也可以轉嫁給海商一點。
“那也不去！”然而，沒想到的是，趙諶的這個提議提出來，虬髯客幾乎想都不想，便沖著趙諶斷然搖頭說道。
“這是為何？”聽到虬髯客斷然拒絕，趙諶當即便是一愣，不解的望著虬髯客，問道：“這可是互利共贏的，反正你在那里做海盜不是做，現在不過是‘合法’化了而已！”
“某家信你！”聽到趙諶的話，虬髯客忽然撇嘴輕笑一聲，而后，望著趙諶時，冷笑著說道：“可某家不信你們的皇帝！”
這話落下時，虬髯客不等趙諶再說，便又接著說道：“海盜終歸是海盜，一旦皇帝覺得沒用的時候，第一個想要解決的就是某家等人，如此，你覺得某家會同意嗎？”
“恐怕不止如此吧？”聽著虬髯客的話，趙諶忍不住輕笑一聲，目光直視著虬髯客，微微撇嘴笑道：“你不愿意去南海，難道不是因為姜超或者隱門？”
果然，趙諶這話一出，剛剛還一副平靜面孔的虬髯客，目光中忽然出現一道不自然的光，而后，望著趙諶時，嘆了口氣，苦笑說道：“的確！”
這話落下時，不等趙諶再說，虬髯客便接著說道：“某家欠了隱門太多，以后，不想因為某家，再讓隱門存在一點威脅！”
“所以，你從離開嶺南，前往南洋后便沒想著再回嶺南了？”聽到自己果真猜中了虬髯客的用意，趙諶也禁不住苦笑一聲，微微沉默了少許，這才望著虬髯客開口道。
看到虬髯客聽到他的話，突然間沉默下去的樣子，趙諶忽然冷笑一聲，望著虬髯客說道：“知道嗎？從你離開這段時間，姜超已經私下里派了好多人出去，都是背著我的，他以為我不知道！”
正所謂一日為師，終生為父，所以，即便姜超心里，對于虬髯客，算是恨透了，然而，一等到虬髯客長期得不到音訊時，第一個著急的人，還是姜超自己。
這一年來，姜超自己困在落月谷中，可卻從隱門中，派了好多人出去，趙諶如今乃是隱門的掌舵人，對于這件事，自然知道的一清二楚。
“還有！”這話落下時，趙諶又微微停頓了一下，目光緊盯著面前的虬髯客說道：“老頭就給我一本冊子，這事兒你也想必知道吧？”
“隱門最珍貴的東西，某家豈能不知道！”不明白趙諶為何突然說起這事，不過，虬髯客聞言后，還是一五一十的望著趙諶，點頭說道。
“嗯，那你也應該知道，冊子上面你的名字，已經被勾去的事吧？”看到虬髯客點頭承認，趙諶頓時撫掌一笑，望著虬髯客說道。
“你想說什么？”冊子的事情，一直是虬髯客心中的一塊傷疤，因為當年的事情，讓他從此被隱門開除，最終成為隱門的叛徒，這是他的傷疤。
“很簡單啊！”趙諶忽然望著虬髯客，一臉笑嘻嘻的模樣，說道：“你也知道，我現在已經是隱門的掌舵人，所以，只要我愿意，就有可能讓你重新回到隱門的冊子上！”
“隱門不是用來做交易的！”然而，趙諶這話一出，沒想到虬髯客的臉色，一下子便暗了下來，望著趙諶的目光中，帶著一點隱忍的怒氣，而后，一字一句的說道：“即便是你作為掌舵人，那也是絕不可以！”
“這個我比你懂！”最討厭就是有人給他警告了，聽到虬髯客這話，趙諶頓時失去耐心一般，望著虬髯客說道：“干脆點吧，到底答不答應？”
船艙里剛剛還是一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氣氛，然而，隨著趙諶的這句話出口，氣氛一下子便變得，有些凝固了起來。
“某家若是不答應呢？”彼此沉默了很久，虬髯客這才望著趙諶，一字一句的說道。
“簡單！”聽到虬髯客這話，趙諶頓時打了一個響指，沖著虬髯客說道：“你若是不答應，今后你的船只，就會被嶺南水師列入重點對象，最好是別被水師遇上，若果被水師遇上，那么不管是誰，下場都會一樣！”
“對了，還有一件事！”這話剛剛落下，趙諶卻像是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似的，望著面前的虬髯客，撇嘴輕笑道：“南洋那地方，乃是屬于大唐的，沒有大唐的容許，不準任何人再踏足那里，否則，同樣以入侵罪論處！”
“放屁！”趙諶之前說話時，虬髯客起碼還能壓制，然而，一聽到后面這句話時，虬髯客一下子便沒忍住，沖著趙諶怒聲道：“南洋那地方，距離大唐十萬八千里，什么時候竟然成了大唐的地方了？”
“難道大唐擁有的每一寸土地，都需要向你說明？”趙諶眼見得虬髯客氣急敗壞的樣子，臉上的表情，絲毫也沒變，依舊那副樣子，對著虬髯客冷笑說道。
這句話落下，不等虬髯客開口，趙諶便又接著說道：“還有，別說是南洋那塊地方了，今后不管那里，只要我說那是大唐的，那就一定必須是大唐的，不服的可以來跟大唐講道理啊！”
傻眼了！
趙諶這話，大概是虬髯客聽過的最可恥的一句話了，尤其是趙諶那句，今后不管那里，只要他說是大唐的，就一定必須是大唐的！
只不過，虬髯客卻也清楚，趙諶這話，并非只是隨便說說的，如果真有可能，趙諶一定會將他的這句話，變成是鐵一般的事實。
南洋不保了，那里自從趙諶帶人去了一趟，如今，那里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大唐的船艦到達，然后，停留一段時間，等到裝上南洋的特產以后，就又會離開那里。
所以，本來就已經有大唐人不斷的光臨，而今，又有了趙諶的這句話，那基本就已經可以肯定，南洋毫無疑問，已經變成了大唐的了。
加上趙諶之前說的，如果不答應，就會將他列入重點，如此一來，他虬髯客再想要個容身之地，便已經相當困難了。
一想到這里，虬髯客便生出一股后悔的感覺來，剛剛見到寶船時，就不該想著跟上來，哪怕繼續困在海上，那也好過如今，被陷入這般境地要強的多。
“怎么樣，考慮一下吧！”看到虬髯客明明被氣的不輕，偏偏還要咬牙忍著的樣子，趙諶頓時輕笑一聲，望著虬髯客說道：“是做個有背景的海盜呢，還是去做每日提心吊膽，四處游蕩的海盜呢？”
“你到底想怎樣？”聽到趙諶的這話，面前的虬髯客，頓時便陷入了沉默當中，似乎這樣的決定，對他而言，相當的抉擇一樣，直到過了很久，這才長長吸了一口氣，重新抬頭望著趙諶問道。
妥協了！
聽到虬髯客這明顯妥協的話，趙諶頓時嘴角一揚，開心的一笑，沖著虬髯客，干脆利索的說道：“很簡單，我只要你聽從嶺南水師的命令就成！”
“只要你聽從命令，那么你就會得到一切的補給！”說著話時，趙諶的目光，緊盯著虬髯客，一字一句的說道：“這其中，包括船艦、武器、海圖，甚至人員的培訓等等！”
“船艦也給？”先前趙諶說話時，虬髯客還是一副咬牙切齒的樣子，感覺就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然而，聽到趙諶后面的話時，虬髯客一下子，便驚訝的張大嘴，望著趙諶吃驚的道。
“當然！”趙諶聞言，笑的忽然就跟狐貍似的，沖著虬髯客說道：“只要你沒有二心，我可以在此向你保證，將來你會變成，大海上真正的一名強盜，必要時，可以開著你的船只，到大洋彼岸去宣布，那里是大唐的國土！”
“你瘋了！”聽到趙諶的這豪言壯語，虬髯客一時間震驚的張大嘴，過了許久，這才望著趙諶，喃喃自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