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六十九章 別離
幸好這里只有他們爺倆，沒人知道他們父子之間的談話，不然的話，一定會很無語，哪有這樣當爹的？但如今知道這個秘密的人，寥寥無幾，就算別人聽了，也不會理解，為什么想殺楚墨的人更多。難道僅僅因為他的體內，留著羅天仙域的皇族血脈嗎？
所以說，有些事情，也唯有他們父子兩個才明白。
楚天機看著楚墨，輕聲說道：“孩子，這是你的劫難，父親能幫你的，也并不多。羅天仙域的皇族中有一群人，包括如今羅天仙域的皇，都認為你就應該是預言中的那個人，他們想要殺你，根本原因，并非因為你身上有他們的血脈。而是因為他們恐懼皇族被顛覆。”
楚天機說著，嘆息一聲，然后沉聲說道：“其實關于那則預言，我也問過你的母親，她自己都說，那預言已經出現很多年了。也沒有多少人能夠具體說清楚那預言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說在炎黃大域，將會出現一個壞掉羅天仙域頂級存在道行的人…這個預言，應當是真的。不然一個紀元前，也不會有那么多來自羅天仙域的遠征軍。但究竟誰才是預言中的那個人，相信就算那些最頂級的存在，也未必能說得清楚。事關他們自己，那種因果纏繞的力量，縱然是祖級的存在，其實也都很難說清楚。”
楚墨靜靜聽著。
楚天機冷笑著說道：“那些高高在上的存在，輕易不會對你出手，因為那將沾染巨大的因果，無論你是不是預言中那個人，都是一樣。上一次，有人對你出手，恐怕遭遇的反噬不會輕。”
“上一次？”楚墨微微皺眉。
“怎么？你一點都不記得？”楚天機看了一眼自己的兒子：“天路，你獲得成道契機那一刻…”
“這您都知道？”楚墨從來沒跟自己父親講過這件事，所以驟然聽聞，很是驚訝。隨后，他心中流過一絲溫暖，終于知道，其實一直以來，父親都在暗中默默的關注著他。但卻從來沒有出手干預過他的成長。
這就是父親啊！
父愛如山！
就在那里，但卻讓人幾乎沒有察覺。當需要依靠的時候，才會發現，它一直都在那。
“是，那次我進入到了一個特別奇特的空間，似幻似真。那世界相當宏大瑰麗。然后，一只大手直接拍過來，似乎想要拍死我。接著出現了一方玉璽，驚退了那只手，然后我就從那世界中退了出來。”楚墨看著父親，一臉震驚的到：“您是說，當時的確有無上存在對我出手了？”
“不錯。”楚天機臉色沉重的點點頭，聽兒子說完詳細經過之后，他心中更有準確判斷，沉聲道：“看來事情比我們想象中還要嚴重一些。有人顯然已經認定，你就是那個攪局者，想要不惜一切代價的殺你了。不過，現在還算樂觀的是，就算是那等無上存在，也未必清楚他出手的對象。就是你。”
這話有點繞，但楚墨聽懂了。
一個浩瀚大域，天才多如牛毛，簡直不計其數，除非那邊的無上存在親眼看見他，或是有別的證據可以證明，楚墨就是預言中的那個人。不然的話，的確不會對他輕易出手。
“不過，現在的話，那邊應該能夠確定你的身份了。”楚天機苦笑道：“逼退那只手的，是一方玉璽，而能夠以一方玉璽，逼退一個無上存在的…恐怕也唯有羅天皇族了。皇族中如今雖然已經沒有了祖級的存在。但這并不能說明他們就真的好欺負了。羅天皇族無數年所積累的氣運，縱然是無上的存在，也不敢輕易攖鋒。所以，想要改變這一切，其實…還是要看羅天皇族的態度。”
楚天機說著，輕輕一嘆。
父子心意相通，楚墨雖然跟父親相處的日子并不長，但在這一刻，卻一下子明白了父親的想法。他看著楚天機：“爹，您不要去求他們！”
楚天機哈哈一笑，然后拍了拍楚墨的肩：“放心吧，爹沒那么賤！”
楚墨看著一臉認真的楚天機，然后點點頭：“那就好。”
隨后，楚天機出現在飄渺城的飄渺宮中。人族戰勝的消息，也終于傳出去，整個炎黃大域的修行界，包括那些外域之地，全都一片歡騰。越來越多的細節被披露出去。幾乎整個修行界的所有人，全都知道，這一次，又是楚氏一脈！
跟一個紀元前沒有什么區別！
楚天機在飄渺宮開始講經，他的講經，跟楚墨講經，有很大的不同。楚墨講經，深入淺出，將大道說的比較直白。不管什么境界的人，都能有所收獲。這跟楚墨的成長經歷有關。
楚天機講經，則玄之又玄，深奧無比。這讓無數境界稍微差一點、天賦稍微弱一些的修士，全都聽得云里霧里，他們甚至一句都聽不懂！
這種時候，就看出誰的天賦更強大了！
比如楚墨的弟子方蘭這種，比如花小丫，比如黃婳，她們全都聚精會神的聽著，身上不斷散發著大道漣漪。
境界高深的那些人，比如羅掘，比如紅月、紫煙，比如魔君，這群人的收獲則更大！要比聽楚墨講經，得到的收獲更多！
這完全是兩種不同的方式，很難說誰的更好一些。但楚天機講經，對于天賦卓絕的修士來說，的確有著難以想象的收獲。
楚天機在這里講經七天，而且，是公開的！
也就是說，哪怕不是飄渺宮的人，也可以來聽經。
可惜飄渺宮之外的那些高級修士，多半都沒有跟他們一起回來，都還在血魔星河那邊慶祝這場難得的勝利。到后來聽說這件事之后，很多準至尊境界和絕世天驕，全都后悔得捶胸頓足，感嘆錯過了一場天大的機緣。
七天之后，楚天機停止了講經，然后，他要告辭離去了。
眾人全都很不舍，大多數人都不知道這位楚家大爺要去哪兒。只有少數人才明白，這位楚家大爺，蟄伏了這么多年之后，眼看著兒子成長起來，終于可以放心的離去了。
他要去找他的妻子！
那個他一生最摯愛的女人。
臨別，相送的人并不多。楚墨身邊，站著綦筱雨和水依依兩女，水依依本不想來，她雖然說過若勝便嫁這種話，但卻是在當時那種環境下說的，歸來之后，她便沒有再提這件事。
所以，她是被綦筱雨硬拉過來的。除此之外，還有楚天雄楚清父女、紅月、紫煙和魔君。
“爹，真的到了那邊，一切要多加小心。不要去求他們，也不要太沖動。我相信，母親身為皇族公主，縱然被軟禁，也不會吃太多苦。”楚墨看著楚天機，他其實很想跟父親一起去那里。
但沒辦法，他現在還不能去，還不到時候。
楚天機點點頭，微微一笑：“你放心，我這樣一個老酒鬼，糟老頭，去了那邊，也沒人會注意到我的。”
“大哥，多保重！”楚天雄一雙虎目中，有淡淡的哀傷，但他沒有任何挽留。
楚清看著自己的大伯，默默流淚，她心里面明白，這一別，再見其實就很難了。
紅月眼圈也紅紅的，卻強笑著，說道：“炎黃大域的壁壘很堅固，能打穿嗎？”
楚天機點點頭：“能。”
紫煙看著楚天機，她的輩分，要差了一輩，算是楚天機的晚輩，輕聲問道：“楚叔叔，我師父她…”
眾人全都一靜，贊許的看向紫煙。關于飄零女帝，能夠知道她確切消息的人，恐怕也唯有楚天機了。
楚天機微微沉默了一下，然后說道：“她還好！”
眾人相互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見了那一抹震驚之色。這消息太震撼，也太振奮人心了。雖然在此之前種種跡象就已經表明，飄零女帝很可能還活在這世上。但從楚天機的口中親口說出來，還是讓這些人全都感到無比的興奮。
魔君看著楚天機，抱拳認真請教：“在如今整個炎黃大域都被封印的情況下，要如何才能成道？”
楚天機想了想，然后凝眸說道：“捅破這片天好了。”
“…”眾人全都有些無語。
魔君卻是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然后眼睛忽然一亮，沖著楚天機抱拳道：“先生大恩，魔君沒齒難忘！”
楚天機還禮：“你是楚墨的師父，我們平輩論交。我這也只是一句話，能不能做到，卻要看你自己。”
“先生一句話，卻比什么都值錢。”魔君一臉認真的說道。
隨后，楚天機深深的看了一眼眾人，然后擺擺手：“好了，千里送行，也終有一別。都回去吧。我想，這炎黃大域，至少可以安寧很多年了。”說著，看了一眼楚墨：“孩子，繼續努力！”
楚墨重重的點點頭，輕聲道：“若能看見媽媽，告訴她，我很想她。”
楚天機鼻子一酸，淚水差點掉落下來，哈哈大笑道：“都有媳婦了，還做小兒姿態，不丟人么？”看了一眼綦筱雨和水依依，楚天機輕輕點頭：“你們都很好，下次見，希望能看見我的孫子孫女。”
說著，楚天機的身形，瞬間消失在眾人面前。虛空中，沒有留下一絲痕跡。
接著，無盡遙遠的宇宙深處，突然間暴起一團璀璨奪目的光芒，然后，整片宇宙，仿佛都跟著劇烈的顫抖了一下。久久才恢復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