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九十八章 敬意
這一掌的威力太驚人，就連楚墨都沒想到，姜恩身上抽取出的黑氣，凝結成的魔王法相會如此強大。其威能，甚至已經有些超越了之前他見過的魔種！
這有點不對勁！
楚墨心里想著，但動作一點都不慢，直接運行六字真言。
“唵！”
一道金色的蓮花，順著楚墨的口中吐出，打向魔王的大手。
那大手直接被打出一個巨大缺口，但大手依然往這邊壓過來。
蒼穹之上，不斷出現大規模的坍塌，這是這片天地的法則，難以承受這種強度的擠壓，自行崩潰！
楚墨又是一句真言打出。
“嘛！”
又一道金色的蓮花飛出，打在那大手之上。
轟隆！
那大手微微一顫，被打下更大的一個缺口，但依然在壓過來。
楚墨火了，在吐出第三句真言之前，直接催動道家九字真言。
運行起兵字訣！
整片天地之中的浩瀚精氣，朝著楚墨蜂擁而至。
楚墨又再度催動列字訣。
扭曲空間，停滯時間長河。
再催動行字訣天人合一！
然后，才直接念出第三句佛家真言：“呢！”
這種瘋狂的舉動，恐怕是從古至今，從未有過的。將佛道兩家的頂級真言圣術，直接融合在了一起，來進行攻擊。
恐怕就算是佛家和道家的那些大能者，也都從來沒想過還可以這樣。
這一句真言，帶著一股無匹的威勢，宛若煌煌天道，直接轟向那只大手。
那只已經有些殘缺不全的大手瞬間破碎，四分五裂，被摧枯拉朽一般化作虛無。
然后，這股浩瀚能量，并未停歇，直接轟向那尊魔王的法相。
轟隆隆！
那尊魔王法相瞬間被轟得支離破碎。臨消散前的一瞬間，傳來最后的聲音：“這是什么神通？”
楚墨噴出一口鮮血，然后了胸前的衣襟，但一雙眼，卻前所未有的明亮。
可以這樣！
果然可以！
楚墨仿佛找到了一條未來的戰斗之路。
境界越高，戰斗的方向也就越多，千變萬化，隨便一個念頭，都能衍生出無數種結果。
但真正行之有效的，卻又會變得很少。因為你擅長的，對方幾乎也不會弱！
大家都是強者，那種常規的戰斗方式，那些常見的神通法術，其實根本奈何不得對方。境界等同的情況下，唯有出奇，方能制勝。
下方姜家祖地上的姜恩，這時候也忍不住噴出一口血來。但他的這口血，卻是精血！
他受到了重創！
楚墨微微瞇著眼，看著姜恩，眼中有擔憂閃過。他真的不想這個慈祥善良的老人出現任何意外。
虛渡誦經的聲音，一直很平穩。
楚墨回頭看了一眼虛渡，虛渡臉上的那一絲疲憊，居然也消失不見了。
楚墨挑了挑眉梢，又將目光投向姜恩的身上。
此時此刻，無數的姜家子弟，全都跪成一排排的，對著姜恩的方向，所有人的臉上，全都露出無比虔誠的表情，他們希望老太爺能挺過這一劫。
到了此時，大家都看出來老太爺的情況有些不大妙。他體內的黑氣，似乎很難徹底被清除干凈。
宏大的佛音，蓋壓天地，依然接連不斷的響起。老太爺姜恩身體中的黑氣，依然在不斷的往外冒。
又是一天過去，已經兩天兩夜，姜恩身上的黑氣，還有。
這期間，楚墨又經歷了三場戰斗。
姜恩身上出來的黑氣，不斷凝結成有靈智的魔王法相，但還好，這些魔王法相，比之前那個，都要差了不少。
楚墨心中充滿懷疑，那個強大的魔王法相，到底是怎么形成的？總給他一種很詭異的感覺。
時間又過去了一天一夜，加起來，虛渡已經整整在這里度化了三天三夜！
讓楚墨心中憂慮的是，虛渡臉上的疲憊再也沒有出現過，而且他的精神，仿佛越來越好！
這也很不正常！
按照虛渡第一次在秦家度化時候的狀態，他絕不應該撐著么久還一點疲態都不顯現。這是極不正常的一件事。
隨著虛渡的佛音不斷發出，天地間早已經被金色的蓮花徹底填滿。每一朵蓮花上面，都散發著無窮的力量。在凈化著這片天地。同時，之前那尊魔王法相引起的虛空坍塌，也差不多恢復了正常。
整片天地，成了一片金色的世界。
姜恩身體中最后一道黑氣，也終于被抽離出來，然后出現了驚人的一幕。姜恩的臉色，迅速變得灰敗下去，他身體中的血氣，也在極速衰敗著。整個人的精氣神，一下子變得無比萎靡。
“老祖！”
“老太爺！”
“老太爺子您怎么了？”
幾個姜家的高層人物，眼中含淚，幾乎是跪著爬到老太爺姜恩面前。楚墨也被嚇了一跳，趕忙飛過來。
姜恩的身體機能，飛一般的在退步，整個人看上去，就像是一個行將朽木的老者，馬上就要咽氣似的。
姜恩擺擺手，然后看見楚墨飛過來，他的臉上，露出一抹潮紅。
所有人看了，全都是一臉哀傷。
這是回光返照！
“楚道友謝謝，謝謝你還有虛渡法師，給姜家，做的一切，呵呵呵咳咳，姜家，幾萬年行善積德，沒有白做，今天得到了，回報。”老太爺姜恩的身體，已經虛弱到無法想象，他已經連動都不能動一下。
楚墨看了一眼身旁的蓋世犼，蓋世犼沖他搖搖頭。兩人無聲的交流，落在老太爺姜恩的眼中，他笑笑：“楚道友，不用再費力氣，我自己的情況，自己，知道。我體內的魔族烙印，已經開始化成魔種。之前那一道就是被我燃燒精血，硬生生的逼出去的。”
楚墨頓時恍然大悟，他這才終于明白過來，為什么那道魔氣形成的魔王法相會如此恐怖，原來是一個已經成型了的魔種！
而且它被姜老太爺逼出體外，加上虛渡的度化，根本活不了多久，這才燃燒全部生命力，在那一瞬間爆發出了比正常魔種還要強大的力量。
“您這又是何苦，縱然無法度化，也可以封印的啊！”楚墨嘆息。
就像風行者那樣，直接被封印起來，說不定將來有朝一日，就會有辦法解決。
姜恩搖搖頭：“我只是想做個嘗試，我想給，跟我一樣的人，探探路”
老太爺說話已經很費勁，楚墨取出一顆丹藥，為他吊命。這一次，老太爺沒有拒絕，吞服下去，整個人的精神好了很多。
楚墨眼圈微紅，心中肅然起敬。他明白姜老太爺這么做的用意了。是想給跟他一樣的那些人趟路，如果他能夠被成功度化，那么，以后那些人，也可以。如果不能，那么還是老老實實等著被封印好了。
這種犧牲，真的是很偉大，讓人不得不尊敬。
“可惜，還是失敗了。”姜老太爺笑笑：“其實沒什么，人固有一死，只要死得其所，那就不算白死。”
“老祖！”
“老太爺。”
一群姜家的高層，也全都是垂垂老者，都忍不住痛哭起來。
“不要哭，不要哭，你們都幾千歲上萬歲的老頭子了，哭什么哭？沒見過世面的小孩兒嗎？記住，保持家風，保持傳統，繼續行善。”老太爺姜恩說完，沖著楚墨微微一笑，然后欣然閉上雙眼。
仙逝了。
楚墨心中大為悲痛，雖然跟這位姜家的老太爺沒有多深的交情，但卻被他的人格力量所折服。這是一個真正的好人，不折不扣的好人。你可以笑他癡笑他傻，但卻不得不尊重他的人格。
“老太爺人品高潔，是我等晚輩的榜樣。”楚墨沖著姜老太爺深施一禮。
“阿彌陀佛。”虛渡走過來，雙手合十，然后輕聲誦經，為姜家老太爺送行。
蓋世犼和邊開宇，也默默行禮。
這三天三夜，他們也見識了太多事情。也終于明白了楚墨在做什么事情。心中對楚墨的敬意，也變得更深了。
楚墨不愿停留在這哀傷的氣氛中，謝絕了姜家人的挽留，出手拆掉了姜家的法陣。
凡塵俗世，傳說有九世善人。但那終究是傳說，因為誰也看不見輪回。
但姜家幾萬年堅持行善，卻是所有人有目共睹。又豈止九世？九十世，九百世恐怕都不止！
這樣的家族，縱然天不庇護，人也要庇護。
所以楚墨盡管沒有直接說什么，但卻在心中已經默默的做出一個決定：一定要盡自己之所能，庇護姜家這種家族。不要讓他們遭逢劫難。因為這種家族，才是天界未來的希望。
從始至終，虛渡都一臉平和的在一旁看著。默默的誦經。
離開姜家之后，虛渡問楚墨：“咱們現在去哪？”
楚墨停下腳步，看著虛渡：“你？”
虛渡一臉微笑，宛若一尊佛：“好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