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一章 殘余人性
“189號機體，782號機體，1033號機體，生命狀態消失！”遠處，艾洛妮婭目睹了這一切的發生，三名半機械戰士居然瞬間被菌株射出的觸須吞噬，就這么沒了！這讓她的雙眸第一次露出了名為驚駭的情緒，那一成不變的冰冷機械聲調似乎也出現了不易察覺的感情波動，“所有機體，集中火力，開火！”
神孽軍團的士兵們頓時舉起了手中的槍，不少人甚至已經把身上的改造武器打開，瞄準了艾利克斯丟出的滅絕菌株，對著這個不斷成長的細胞群發出了最猛烈的攻擊。
千人齊射的場面極為壯觀，尤其所有人的目標還是一致的情況。
無數的子彈和炮彈從各個方向毫無空隙地轟在了滅絕菌株上，僅一瞬間，細胞群被打成了碎渣，噴射的組織液灑了一地，甚至濺到了幾名戰士身上。
“神孽初號機，你輸了，你在滅絕菌株最脆弱的時候做了最錯誤的選擇。”艾利克斯的臉上露出了一種陰謀得逞的詭笑。
艾洛妮婭并沒有理解艾利克斯的話語，下一瞬間，數道凄慘的尖叫劃破夜空，將這個機械少女的思緒吸引了過去，眾人也隨之看去。
當視線變得清晰的一刻，眾人只感覺自己仿佛從人間來到了地獄。
遠處，只見那些被飛濺組織液濺到的女孩此時已經變得殘缺不齊，她們的身體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溶解著，那些組織液居然具有極強的腐蝕性！
只見她們身上不斷出現血淋淋的大洞，溶解的血肉和內臟一股腦流了出來，沒過多久，她們的軀體就開始徹底崩壞，皮肉變得像豆腐那樣一碰就掉，四肢軟得像爛泥一般落在地上，連堅硬的骨頭和機械改造的軀體都變得脆弱不堪，沒過多久就變成了散發著刺鼻酸味的白霧，蒸發在了空氣中。
到最后，除了女孩們的慘叫聲仍在夜空中回蕩，這個世界上似乎再也找不到她們曾經出現的痕跡。
然而，這還并不是全部，只見被打爛的滅絕菌株突然開始蠕動，破碎的細胞群突然長出了大量的猩紅觸須，這些惡心的觸須如同一條條爬行的惡蟲，徑直延伸到了女孩們溶解后的血水之上。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讓所有人的心都跌入了冰窖。
只見猩紅觸須的尖端突然觸到了血水之上，下一秒，這些血水被觸須們徹底吸收！
觸須原本纖細如針的軀體也慢慢膨脹起來，這股膨脹之勢直接蔓延向了它們連接著的滅絕菌株主體。
當血水通過大量觸須匯聚的一刻，異變發生了！
吸收了血水的滅絕菌株突然以詭異的速度開始分裂，數量恐怖的細胞群開始了急速的增殖，沒過多久便變得極為巨大！
增殖后的細胞群足有一米多高，占地數十平米，比之前的初始形態大了十倍不止！完全沒有了之前被神孽軍團轟碎的模樣！
更加令人絕望的是，這些細胞群的表面突然開始破裂，從里面鉆出的不是它物，正是之前的那些猩紅觸須！而且這一次，觸須的數量多了十倍不止，有近百條觸須在空中扭動的，遠遠看去就像是一個長滿恐怖觸須的巨大怪物。
沒有任何征兆，這些觸須突然如同猛獸般動了起來，向著最近的神孽軍團士兵沖了過去。
這一次，有二十多個女孩來不及反應，被這些觸須“咬”了個正著，無數猩紅觸須貫穿了她們的衣服和皮膚，鉆進了她們的嬌軀之內。
這一刻，此起披伏的凄慘叫聲傳來，只見女孩們痛苦地抓著自己的身體，直到把全身抓得血肉模糊也沒有停下。
“好痛！好難受！”
“救救我！有東西鉆進我身體了！”
“救命！有東西在咬我的血肉和內臟！好痛啊！”
被觸須貫穿的女孩們發出了凄慘的求救聲，她們不約而同地向艾洛妮婭伸出了求助之手，然而，艾洛妮婭從沒見過這種情況，她的系統沒有辦法做出任何反應，只能這么僵硬地站在原地，呆呆地注視著這一切，什么也做不了。
到最后，這些女孩們的嬌軀就像之前死去的那些人一樣，開始飛速軟化，溶解，化作了一灘灘血水，被觸須吞噬，吸收到了滅絕菌株的主細胞群上，唯一還回蕩著的，只有她們的凄慘叫聲。
“等等...”韓暮的眼中突然露出了濃濃的驚駭，他不自覺地攥緊了拳頭，顫聲說道，“她們...在求助？在害怕？在哭泣？”
此時，滅絕菌株的觸須仍在不停肆虐著，不斷有女孩遭受襲擊，被觸須貫穿身體，溶解之后吸收殆盡，而且，她們之中有許多人正在像普通人類那般求助，更有甚者已經害怕地抱在了一起，在這般如同地獄的場景下顫抖地哭泣著。
眾所周知，半機械戰士的精髓正在于人體與機械的結合，在這個過程中，開發者會將戰士的部分人類性格抹除，一方面讓他們成為絕對服從的戰士，另一方面可以剔除人類戰士的弊端，比如恐懼情緒。
因此，在所有的半機械戰士中，因為型號的原因，部分戰士可能有痛覺，可能會因為疼痛而慘叫，但絕不會有戰士會害怕！更不會有戰士像人類那樣，在臨死前求救，哭泣！因為這些東西都代表著人類的軟弱，是在制造半機械戰士的過程中必須剔除的！
可是現在，神孽軍團的女孩們在被滅絕菌株擊潰后，在這地獄般的場景前，她們居然出現了人類獨有的情緒！這是怎么回事？！
看著一群沒有感情的機器被屠殺，韓暮尚可忍受，可是現在，他看到的不是一個個喪失人性的半機械戰士，他看到的是一個個活生生的人類，一個個活生生的女孩，正在以世界上最凄慘的方式被屠殺著！
“這到底怎么回事？！她們不都是半機械戰士嗎？！”韓暮的情緒顯得有些激動，對艾利克斯發出了質問的語氣。
艾利克斯顯然也對現在的情況很不解，他第一個接觸的神孽軍團戰士，那個被虐殺至死的女孩，表現尚為正常，那個女孩的從頭到尾只是痛哼慘叫，并沒有過多情感。
可是現在呢，面前這些展露出大量人類情緒的女孩該如何解釋？奧羅修斯重工軍團是不可能制造出這種半機械戰士的！
“我不知道，這絕不是奧羅修斯重工軍團的制造準則！更別說神孽計劃還是他們的‘造神計劃’，他們一定會致力于制造出最完美的半機械戰士，不可能會造出眼前這樣的戰士！”艾利克斯的眼睛突然一沉，試探性地說道，“不知你們有沒有感覺，我覺得這些戰士很像殘次！”
“我很早就想這么說了。”通訊顯示器中，e博士突然出聲，說道，“先撇開神孽初號機不談，對比一下其它型號的半機械戰士，我并不覺得神孽軍團的戰士有任何優點！她們軀體的機械改造程度簡單得可憐，最多也就是在體內安置了一些小型的重武器，不過是一些比人類戰士強一點點罷了！和奧羅修斯歷代的半機械戰士根本沒有可比性！”
“說白了，這些戰士給我感覺全部都是殘次，全部都是失敗作，都是廢物！可是，奧羅修斯重工軍團怎么可能專門制造出這么多殘次？這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艾利克斯接過了話題：“神孽計劃到現在為止也都是我們的猜測，奧羅修斯重工軍團這么做一定有他們的深意，不管神孽軍團的士兵表現如何，有一點是不會改變的，她們是我們的敵人，你有反對意見嗎？”
艾利克斯的最后一句話，是專門對韓暮說的，因為他看出了韓暮此時心中出現了一些劇烈的情感波動。
韓暮臉上的皮肉極度不甘地皺著，他沒辦法反駁，戰場之上，你死我活，他沒辦法對敵人施舍不該施舍的憐憫，婦人之仁只會將整支隊伍拖垮。
可是，韓暮很不甘，真的很不甘，女孩們的慘叫聲就這么此起彼伏地回蕩在夜空中，他明知道不遠處有數千女孩正在慘遭屠殺，而且這些女孩并不是機器，她們都保存著人類的本性，可是，他卻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做不了...
最后的最后，韓暮以無聲的沉默給了艾利克斯答案，團隊的氣氛也似乎因此變得壓抑了下去，亞修更是已經痛苦地閉上眼睛，緊緊地握著胸前的十字架，顫聲進行祈禱。
屠殺仍在繼續，至少已經有百人死在了滅絕菌株中，有了這么多養分，滅絕菌株已經變得如同小山般巨大，猩紅的觸須也愈發愈多，死亡的擴散速度正在以幾何倍增長著。
“等等！這是維達爾的‘虛空吞噬’？！”作為在中東戰場上唯一一個和維達爾火力全開戰斗過的人，看到這些猩紅的觸須，以及觸須里的那些可怕溶解液，索菲娜突然反應了過來，這不是正是維達爾的虛空吞噬嗎？！
“哦？你居然能見到維達爾使用虛空吞噬？真是難得，我記得他從不輕易使用這一招，因為他說這一招會讓他自己都感到害怕。”艾利克斯冷眼看向了索菲娜，沉聲說道，“沒錯，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滅絕菌株的部分原理和維達爾的虛空吞噬相同，但是...”
“如果你認為滅絕菌株等同于放大版的虛空吞噬，那你就大錯特錯了，滅絕菌株是生化兵的神，不敗的神！它，終將主宰這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