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借相五境
這段時間里，秦夏兒除了反復練習李譜給她的那幾首歌外，還要在休息時盡量完成功課，都沒多少空和李譜接觸——她可是在父母面前許諾好了，就算參加這個比賽，也要在期末考試時總分進入學年的前列。
李譜自己則完全沒有這個問題。和往常一樣，除了訓練外，就是上網連載。現在的“別慌，道格拉斯的星海漫游指南”的中外FANS已經有數萬人，還在不斷增加。
網絡上的人都在猜測“時空漂泊者”到底是誰，是不是哪個資深的科幻小說家，但華語區域能排得上號的科幻作者也就那么幾個，而且文風都不是這一路，圈里有門路的人一排查就知道這是一個真正的“新人”。
李譜一直沒有現身，僅僅是保持著每隔二、三天，上傳一萬或二萬字的速度。
和參加“全球偶像”比賽一樣，這只是他用間接方式給青梅竹馬的禮物。
接起來后，話筒的另一頭傳來了張噬的沉穩凝練的嗓音。小拳圣沒有任何寒暄，直入主題道：“我看了你和夏兒表妹參加海選的節目。你小子居然不務正業到用出吐納元氣的入微真言去玩什么唱歌比賽？以天下之大，估計也真是獨一份了。”
李譜放下電腦，一屁股坐回沙發上。悠然道：“武道一途，就是對人體各方面潛能的開發與升華，用到哪不都是用么。”
“道理是這個道理，但你對武道不夠誠心，以后會被我越拋越遠。”張噬的聲音里也透著笑意。
李譜和小拳圣雖然都很熱衷于武道。但看法取向卻不太一樣：張噬是當做窮盡一生也無悔的目標。而李譜則是認為：武雖稱道，猶如圣殿。可剝離外在，本質上是一種讓自身升華的技術或方便法門。既然是方便法門，那就應該興手摘來不桎于形。
之前一起混的大半年里，二人興致來了，就經常切磋，切磋完了再辯法討論。張噬這句話也是延續當初罷了。
所以對張噬的話，李譜根本不駁，只是嘿聲怪笑，“拋不拋遠且不談。不過你做人太正經，以后八成會謝頂。”
張噬語氣一窒，他的父親張謝祖就是個再多錢也救回來的悲劇謝頂男。按照生物遺傳，他早晚也得有這一天。
“哼，我的修為日益深厚，只要待我臻至丹道秘要，”張噬硬邦邦地說：“——這就根本不是問題。”
李譜頓時哈哈大笑：“這么麻煩干嘛，反正你也是念佛不吃齋的外道僧。索性剃度了不是更爽快。”
張噬沒好氣道：“我早說過了，我不是什么沙門釋子。只是學了幾手佛門武學，所以順便讀了點佛經罷了。”
“可你在精神里凝練溫養的借相法門，不都是什么佛家明王，沙門尊者么。”李譜對這些個可是有相當深刻的切身體會。
“我要修煉大金剛神力與天佛大手印，那自然得在精神識海里溫養凝練出一點明王法相，忿怒紅蓮。不然光練傻把式，怎么練得出神意！何況我不是也有窮奇之勢么。”說著說著，張噬的話題就被李譜帶歪了。
“說起來，借相功夫除了在識海中溫養凝練出天地自然、宗教鬼神之類外，還能凝練出其他的東西么？”李譜突發奇想地問道。
“理論上應該可以，”話筒另一頭的張噬挑眉道：“比如什么？”
李譜開始舉例，“比如飛機、坦克、火炮、戰艦之類？”
“你當軍械庫啊？不倫不類。”張噬頓了頓，又曬然道：“不過美國白夷吸收了亞洲武學后整合匯編出的一套叫什么“美式軍道拳”的CQC綜合格斗術，倒是有類似的借相神意。以前聽我叔叔特別提過，美國最后防線的海陸空三大ACE里，海軍大將莫比迪克的一門絕招暗拳，給人的感覺就如藏在海淵深處的潛艇突然發射魚雷一般，極之厲害。”
“那聽起來就算不倫不類，也不失為一個方向嘛！”腦洞少年心向往之。
“看似不錯，其實有些誤入歧途。”張噬又道：“借相入門是催眠，但本質上還是神意法門，核心是精神念力。俗稱修煉天丹。”
“天丹？是上丹田泥丸宮么。”李譜問道。
“嗯，泥丸腦室，乃神靈之居。在瑜伽與密教里又屬第七頂輪，上天之門，最為重要，可連通以太，運轉神通。登峰造極時可在識海中凝練溫養出神念法力，心意一動，起幻殺人。也可能是關系到“打破虛空”的根本秘法之一。”
張噬解釋道：“選擇最符合本心的天地自然、妖魔鬼神來溫養借相之術，越是凝練，就越與心中信念契合，水乳交融，自然比那些稀奇古怪的要強得多。”
李譜好奇道：“那你的神意功夫練到什么地步了？”
“我還是在相由意生與相隨心轉之間的層次。”張噬微嘆道：“借相五境，第一境“催眠自身”，第二境“相由意生”，第三境“相隨心轉”，以及第四境“心幻如意”，與第五境“天魔化相”。練拳之人，有第二境的就是相當出挑的了，甚至不少化勁宗師也就是這個檔次。能把第三境運用自如的已是鳳毛麟角，第四境那就更加罕見了，因為第四境已經不是武學拳術的旁支，而是一種獨立的精神意念功夫。所以即使是丹勁武圣，也基本就是在第三境。”
小拳圣頓了頓，又繼續道：“但即使是第五境，與真正最頂尖的精神修煉宗師相比，大概也占不了什么優勢。畢竟這一路精神修煉的法門與拳術差異頗大，咱們練拳，就是臻入丹勁，也主要是以將全身精氣聚入氣海，凝成金丹。但這一路卻是主修精神念力，在識海中凝出一點“無形無相之物”，甚至可以做到暫時分體而出。在道家叫陽神，佛家叫神通，在真言密宗、古瑜伽、猶太秘教、天方教蘇菲派里叫星光體投射之類。雖然吹噓自己會這個的神棍不少，但幾乎全是偽冒。真要練出點門道，其難度恐怕不會比咱們從不懂勁練到凝成大丹容易多少。畢竟軀殼好練，精神難修啊。”
李譜在借相方面的知識還是認識了張噬后才學的。對于后面這些還是頭一次聽說，不由得大感興趣，心道這莫不是地球人的靈能入門技術？
初次見面就傾盡全力地戰了個痛快以拳交心的二人，時至如今已是相當的投契。天馬行空地聊了好一會，快要掛電話時，張噬表示會給李譜與夏兒表妹聲援加油。
但李譜好死不死地多嘴了一句玩笑：“要是比賽時，我和你家的夏兒表妹碰上，你準備應援誰？”
“怎么，你這是在求寵愛么？”張噬哈哈大笑地用了個死大學生式的回答。立刻收獲了一連串的“滾滾滾滾滾滾滾！”掛掉了電話。
次日，在滬海市賽區大樓的后/臺，來自全國的八十名選手集中。提前準備將在周末正式開場的淘汰賽節目的分組與選歌。
在網絡民眾與媒體評論的口中，本屆選手是公認實力最強，最厲害的一屆。其中好幾位就是現在直接放到世界舞臺上，也是很拔尖很上臺面的級別。
在后/臺大廳中，換了另一套暖色調的ELLE（法語的“她”）當季連衣裙的秦夏兒，秀發做成了又有點復古的公主頭，精致的臉蛋請化妝師做了一個很適合少女的素雅淡妝。看上去容姿高貴又柔媚，十足的嶺上之花。
在所有選手里，她也算比較出挑的——看上去也十足白富美。所以偶爾有一些選手主動和她搭話。
秦夏兒很禮貌地進行回應，但心里總有點心不在焉。時不時地往入口處那兒瞧一瞧。
“死李譜，再過五分鐘就到點名時間了，怎么還沒來呀！”
當她掏出手機，剛想要給從小到大的冤家對頭打一個電話時。李譜總算走了進來。
李譜還是和海選時差不多的打扮——秦夏兒簡直無語，這分明就是他平時的日常打扮嘛！襠很大的藍色迷彩軍褲適合高強度運動，白襯衣加夾克外套簡單明了…
更讓夏兒班長有點氣鼓鼓的是：李譜進來后明明很快就看到了她，于是抬手遠遠地對她笑著打了個招呼，然后就近隨便找了個空位置坐下。
——就近找了個空位置坐下！
秦夏兒本能地想要過去一起，可是總感覺不太妥當…明明自己是女孩子！應該矜持一點。
可是可是，好像又有點不對。
李譜和自己只是同學、頂多是朋友關系。自己是有欠他一點點人情啦，好吧，是很多人情。不過也沒到戀愛的地步吧，連手都沒牽過！只是枕在他肩膀上哭過鼻子，也抱過昏迷的他…但那都是特殊情況，不可抗力！
所以是朋友，嗯，一定是朋友。對朋友需要矜持么？而且是救過自己的好友。還是幫助自己達成夢想的好友…
嗚為什么滿腦子都是他，停都停不下來！…我的腦殼有點壞掉了嗎。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