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4 貓狗還會搖搖尾巴呢

　　娟姐的臉通紅通紅，喘著大氣，像是趕得匆忙，且還很生氣。無端端的，有什么好氣的？都這么久沒見，沒招你惹你啊！工作方面的事？我張建中只是被架空的副鎮長，計生主任招惹你，你應該直接去找她。<r/<r/&nsp;&nsp;&nsp;&nsp;“你還是人不是人？”<r/<r/&nsp;&nsp;&nsp;&nsp;第一句話就劈頭蓋臉。<r/<r/&nsp;&nsp;&nsp;&nsp;張建中“嘿嘿”笑，娟姐似乎罵不起來，卻撲過來，甩了他一巴掌，那巴掌真夠狠的，打在他肩上，如果打在臉上，肯定會腫起好幾寸。<r/<r/&nsp;&nsp;&nsp;&nsp;“打吧！有氣你就往我身上發。”張建中知道，她重卻不是沒選地方，再打幾下也沒關系，只要能讓她把憋屈的氣發泄出來。<r/<r/&nsp;&nsp;&nsp;&nsp;他也有過這樣的難受，還不是把辦公室的門關起來，耍太極吐氣納氣，施放內心的憋屈。如果，她覺得打他是很好的發泄形式，張建中也愿挨。<r/<r/&nsp;&nsp;&nsp;&nsp;“我警告你，如果，如果，你不把表妹找回來，我跟你沒完。”<r/<r/&nsp;&nsp;&nsp;&nsp;張建中一下子沒回過神來，表妹怎么了？不見了？與我什么關系？怎么跑來找我要人呢？<r/<r/&nsp;&nsp;&nsp;&nsp;“怎么不關你的事？她為你受了那么多委屈，你會不知道嗎？”<r/<r/&nsp;&nsp;&nsp;&nsp;張建中更糊涂了，她為我受什么委屈了？貌似不沾邊吧？是，沒錯，雖然，你想把表妹介紹給我，我也稀里糊涂見過她，但我態度很鮮明啊！我一開始就拒絕了啊！如果，說句沒有人情的話，她喜歡我又與我有什么關系？我還能不讓她喜歡啊！她控制不了自己，還要我負這責任啊！<r/<r/&nsp;&nsp;&nsp;&nsp;“你很得意是不是？”<r/<r/&nsp;&nsp;&nsp;&nsp;“沒有，我一點沒有。”<r/<r/&nsp;&nsp;&nsp;&nsp;“你就是得意了。我看出來你得意了。”<r/<r/&nsp;&nsp;&nsp;&nsp;這不是有嘴難辯嗎？<r/<r/&nsp;&nsp;&nsp;&nsp;“這事就是因你而起，你去他們村抓人，都把責任推到她身上了。因為白天村民圍攻你的時候，她站出來幫你說話，村里人都說，你是她男朋友。這還是好聽的了，還有更難聽的。”<r/<r/&nsp;&nsp;&nsp;&nsp;“村里人都說，她是內奸，是叛徒。你想想，她一個姑娘家受得了嗎？而且，你一句感謝話也沒有，一句安慰話也沒有。你還是人不是人？小貓小狗還會搖搖尾巴呢！我算是眼瞎了，認識你這么個人，還要把你介紹給表妹，原來，天下烏鴉一般黑，你們官的都一樣，沒一個有良心的，沒一個好的。”<r/<r/&nsp;&nsp;&nsp;&nsp;張建中好像這才想起那天的事，想起表妹當著大家的面，說他去找她的，是她的朋友。他還想起了老大嚷嚷，罵他張建中夠狠！如此這般，他張建中還真說不清了，如此這般，表妹的確會遭到各種各樣的咒罵。<r/<r/&nsp;&nsp;&nsp;&nsp;怎么就沒想到呢？當時，當時想到的只是別讓表妹有誤會，別讓表妹有奢望，卻沒想到村民們會怎么對她。雖說，從計劃夜襲行動開始，你心里就不爽，就一直被高書記，包括計生主任鬧得悶悶不樂，但這并不是理由，再怎么不爽不樂，你也不能一句感謝話也沒有，就算你不見表妹，也應該要娟姐幫你捎句話。<r/<r/&nsp;&nsp;&nsp;&nsp;“現在，是一種什么狀況？”<r/<r/&nsp;&nsp;&nsp;&nsp;表妹受不了村里人的咒罵和嘲笑，失蹤了，誰也不知道去哪了？<r/<r/&nsp;&nsp;&nsp;&nsp;“不會是，不會是…”張建中沒敢說出口，唾沫殺人的事也經常發生啊！表妹不會是受不了委屈，一氣之下，跑到哪座山，跑到哪棵樹掛上去了吧？<r/<r/&nsp;&nsp;&nsp;&nsp;“不會是什么？”<r/<r/&nsp;&nsp;&nsp;&nsp;“不會的，不可能的。”張建中不知是否定自己的想法，還是在安慰自己。可別發生這種事，否則，你張建中不明不白欠了一條人命啊！<r/<r/&nsp;&nsp;&nsp;&nsp;“我們去找找。”<r/<r/&nsp;&nsp;&nsp;&nsp;“去哪找？親戚家都找過了，都說她沒去。村后的樹林了也找過了，也沒有。”<r/<r/&nsp;&nsp;&nsp;&nsp;他們，他們也有了最壞的打算。<r/<r/&nsp;&nsp;&nsp;&nsp;“朋友呢？同學呢？”<r/<r/&nsp;&nsp;&nsp;&nsp;“我們知道的都問過了，都沒有。”<r/<r/&nsp;&nsp;&nsp;&nsp;“跑哪去了？這還能跑哪去？”張建中急得在辦公室里團團轉，還能去哪呢？一個女孩子家招呼也沒有，跑得無影無蹤，難道上天了，下地了？她也沒這個本事啊！他心跳了一下，突然冷靜下來，古怪地看了娟姐一眼，“你不會是騙我吧？”<r/<r/&nsp;&nsp;&nsp;&nsp;為什么不可以？你張建中不是緊張了嗎？你不是不在乎表妹，你只是隱藏太深，現在原形畢露了吧？<r/<r/&nsp;&nsp;&nsp;&nsp;“我騙你干什么？我會跟你玩這種玩笑嗎？”<r/<r/&nsp;&nsp;&nsp;&nsp;娟姐不但說，還起腳落打啊踢的，張建中攔得快，躲得快，如果，還像以前那樣什么都不會，可以下面又要挨踢了。<r/<r/&nsp;&nsp;&nsp;&nsp;躲過一輪攻擊，張建中也覺得自己嘴賤，怎么能說這種話呢？我就是心里那么想，也不能說出口啊！把人家當什么了？當向你討債的，要你還債的了。<r/<r/&nsp;&nsp;&nsp;&nsp;“我嘴賤，我不該亂說話。”他抽了自己倆嘴巴，“你吩咐吧！要我怎么樣？”又覺得這話會造成誤會，馬上又補充了一句，“讓我上哪找？”<r/<r/&nsp;&nsp;&nsp;&nsp;“表妹有沒跟你說過，她還有哪些要好的朋友？”<r/<r/&nsp;&nsp;&nsp;&nsp;“她也沒跟我說過什么？就那天晚上，送她回去的路，我們也沒說什么。”張建中突然想起了，“教過她的語文老師。”<r/<r/&nsp;&nsp;&nsp;&nsp;話一出口，他又恨不得抽自己倆嘴巴，能說嗎？這可是她藏在心里的秘密，她只對你一個人說過。<r/<r/&nsp;&nsp;&nsp;&nsp;娟姐卻很平靜地說：“我也打電話問過了。”<r/<r/&nsp;&nsp;&nsp;&nsp;張建中松了一口氣，說：“就是，就是，她有什么秘密都告訴你了，你應該對她了解得最清楚。”<r/<r/&nsp;&nsp;&nsp;&nsp;“她不是那種反叛的女孩子，平時去哪都有交代的，就算不跟她爸媽說，也會跟我說，但這一次，她一句話也沒留下。”<r/<r/&nsp;&nsp;&nsp;&nsp;張建中小心翼翼地說：“你不覺得，這也算是一件好事嗎？”<r/<r/&nsp;&nsp;&nsp;&nsp;“好事個屁！張建中，我發現你一直都在幸災樂禍。”<r/<r/&nsp;&nsp;&nsp;&nsp;“你不要誤會好不好？我也很焦急，不說別的，就是你的表妹，就是我認識的一個熟人，我也不可能幸災樂禍啊！”<r/<r/&nsp;&nsp;&nsp;&nsp;“那你還說是好事？”<r/<r/&nsp;&nsp;&nsp;&nsp;“你分析一下，如果，如果，她要干傻事，一定會留下點什么，比如寫個紙條啊！寫寫自己的委屈啊！”他不敢用“遺書”這兩個字眼，“沒有吧？什么也沒留下吧？這就是說，她只是不想我們找到她，只是躲到一個我們找不到的地方。哪一天，想通了，不那么委屈了，就回來了。”<r/<r/&nsp;&nsp;&nsp;&nsp;娟姐想了想，覺得也有那么些道理。<r/<r/&nsp;&nsp;&nsp;&nsp;“你說，她能去哪呢？一個女孩子家？如果是男孩子，還沒那么擔心。”<r/<r/&nsp;&nsp;&nsp;&nsp;男孩子和女孩子的區別就在于此，男孩子失蹤了，想得是他會不會餓著，會不會沒有睡覺的地方，女孩子想得卻是人身安全，擔心遇到圖謀不軌的壞男人。<r/<r/&nsp;&nsp;&nsp;&nsp;“她應該會保護好自己吧？”<r/<r/&nsp;&nsp;&nsp;&nsp;“但愿如此。”<r/<r/&nsp;&nsp;&nsp;&nsp;“你想，會不會有這種可能？她跑到香港那邊打工了？”<r/<r/&nsp;&nsp;&nsp;&nsp;“她應該沒那么大膽。”<r/<r/&nsp;&nsp;&nsp;&nsp;“很難說的，一氣起來，什么事干不出來？”<r/<r/&nsp;&nsp;&nsp;&nsp;張建中說對了一半，表妹真是打工了，不過，不是去香港，跑到深圳或是東莞或是中山，可能也覺得不應該讓家里人擔心，一個星期后，她打電話回來報平安。家里人問她在哪里，她只是說她很好，叫他們不要擔心。<r/<r/&nsp;&nsp;&nsp;&nsp;“或許，這是她最好的選擇。”張建中在電話里說。<r/<r/&nsp;&nsp;&nsp;&nsp;娟姐也說：“也許吧！”<r/<r/&nsp;&nsp;&nsp;&nsp;因為這事，兩人和好了，也有會向娟姐解釋，夜襲行動并不是他張建中的主張。他還向娟姐檢討，我的確很不應該，表妹為我挺身而出，我竟忘得干干凈凈。<r/<r/&nsp;&nsp;&nsp;&nsp;“這也算是一件好事吧！至少，迫使表妹做出了新的選擇。”<r/<r/&nsp;&nsp;&nsp;&nsp;那時候，一個農業戶口的人離開農村是很需要勇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