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有意為之,還是無心為之?
楚天書看著燕霜菲的背影，面帶笑容。一個月跟隨“丹帝”學習煉丹之術，已經讓這個小丫頭的自信恢復了過來，再沒有一開始進入星辰道場時的那種自卑、膽怯的心里，現在的她再次成為了以前那個精靈古怪、嘴巴從來不饒人的小丫頭。
看來沒白費我費腦力想出個“丹帝”系統。楚天書摸著下巴，笑著想道。
“賤人…”神色高傲的女弟子王黎凝被燕霜菲這么一罵，喃喃自語，顯然被罵蒙了。長這么大何曾有人這樣對她說過話！
當王黎凝反應過來后，正想著破口大罵回擊回來時，就發現師尊蕭清雪早已經站在了門口。
強忍住心中的怒意，王黎凝剜了一眼燕霜菲，重重地坐了下去。
蕭清雪并沒有過多注意王黎凝，當她一進門便一眼看到正在微微笑著的楚天書。
下意識的，蕭清雪眉頭微微一皺，心里頓時有些憋氣。
先是被當眾報三圍，后來又在課堂上用茶晶偷看蕭清雪的嬌軀，再后來在重力房說的那些話，讓人誤以為兩人是情侶關系，這一樁樁一件件，哪一件都讓蕭清雪暴怒不已。
而蕭清雪為了平復心中怒氣，幾次三番要狠狠教訓楚天書，但每次都達不到滿意的效果。這讓蕭清雪一度更加郁悶。
現在只要一看到楚天書，整個人就不好了，恨不得立馬上去狠扁一頓。尤其是看到楚天書那看似人畜無害的笑容時，這種想法便更加強烈。
強忍住要上去一腳踢爛楚天書的臉的沖動，蕭清雪深吸一口。走到了講堂之上。“課堂大比開始。開始煉制靈元丹。”
說話間，蕭清雪手一揮，頓時講堂后方的大門緩緩移動，一座巨大無比的煉丹房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中。
包括燕霜菲在內，想要拜蕭清雪為師的七名弟子，魚貫而入，進入煉丹房中。個人熟練地拿取、準備各種煉丹所需的材料，準備開爐、生火、煉丹。
蕭清雪這次只會招收三名弟子。七名弟子參加，說明最終會有四人被淘汰，競爭不可謂說不殘酷。
當蕭清雪看到燕霜菲的時候，眼神明顯一愣。她沒有想到以燕霜菲的資質，竟會選擇參加她的課堂大比。
蕭清雪在心里搖搖頭，覺得燕霜菲這實在是不明智。若選擇其他師尊的課堂大比，興許能成為一名正式弟子，但現在看來，極有可能會成為一名記名弟子。
蕭清雪心里微微替燕霜菲感到惋惜。雖然一開始燕霜菲剛進道場的時候，蕭清雪一度想將其開除。但那只是基于學校的利益考慮。就蕭清雪個人而言，燕霜菲這丫頭時不時從眼神里爆發出的那股子沖勁、機靈勁。她是很喜歡的。
所以預測到燕霜菲最終會成為隨意一名師尊的幾名弟子，蕭清雪心思微微有些悵然。
燕霜菲并不知道蕭清雪心里的想法，此時她正與另外六名弟子一起，全神貫注地開始煉制靈元丹。
開爐，點火，放三錢名伶草，加十滴雨汁露水，火焰調成微中火…
一步步的操作井然有序，整齊劃一。看得蕭清雪微微點頭。
不過，當進行到第十步，加入七錢百蛇果的時候，其他的人加入的都是嚴格按照蕭清雪曾經所說的七錢，而燕霜菲加入的卻只有六錢半。
蕭清雪微微在心里嘆了口氣——這么早就開始顯現頹勢了，資質果然是不夠啊。
煉丹在繼續進行，蕭清雪注意到燕霜菲不單藥草的劑量加入出現了偏差，就連火勢的操作也出現了更大的失誤。比如說第二十步的時候，應該是大火燒開已經變成湯汁的靈藥，但燕霜菲用的卻是中火。
類似的失誤還有許多，當看到短短不到兩柱香的時間，燕霜菲的失誤已經多達七個，蕭清雪搖搖頭，知道這爐丹藥必定煉制失敗，于是不再關注燕霜菲，而是轉而關注起了一臉高傲神色的王黎凝。
這個女弟子的性格，蕭清雪雖然不太喜歡，但其煉丹技術確實是這幾個人里面數一數二的，到現在為止，未曾出現一個失誤，照這樣下去，成丹的幾率大約會在六成左右。
蕭清雪微微點點頭，不過心里卻有些淡淡的失落。因為即便如目前表現最好的王黎凝，能做的也只是盡量模仿蕭清雪在課堂上講授的煉制方法，并沒有做到舉一反三，具備獨立思考的能力。
一名優秀的煉丹師，除了具有極強的學習能力，以及持之以恒的刻苦練習能力以外，更需要具備的是獨立思考的能力。
因為一名師尊教授的煉丹方法，不過是師尊本人經過不斷鉆研而得出的煉制方法，成丹率一般維持在二成到六七成之間。
若一名弟子只是一味地模仿和苦練，最多只能煉到與師尊同層次，不會超越。但若具備了獨立思考的能力，不停地鉆研，提升感悟、心得，努力提升成丹率，那便有潛質能夠超越師尊。
這樣的弟子，才是煉丹師們最中意的弟子。蕭清雪也一直希望能夠找到這樣的一名弟子。
不過可惜的是，眼前這七名，都不具備這樣的水準。
這樣想著間，蕭清雪在心里重重嘆了一口氣——學術交流大賽，真的能進入前十么？
在蕭清雪思緒紛亂的時候，王黎凝顯然也注意到了燕霜菲的“失誤連連”，一臉鄙夷地看了燕霜菲一眼，眼神中滿是挑釁之色——哼，就你這樣的還妄想成為清雪師尊的弟子，真是不自量力！
你懂個屁！燕霜菲一個白眼反擊過去。氣得王黎凝一哆嗦，在心中暗暗發誓——等我成為了清雪師尊的弟子，而你只是別的師尊的一個記名弟子時。看我不收拾死你這個賤人！以為有一副漂亮臉蛋就了不起？！
隨著煉丹時間的深入。每個人的煉丹爐中都散發出了濃烈程度不一的香氣。但其中要數燕霜菲丹爐里的香氣最弱，只有靠近之時才有弱不可聞的一絲。
看到這個情況，蕭清雪搖了搖頭，而王黎凝臉上的得意之色更重，看向燕霜菲的眼神充滿了更多的鄙視。
而此時，楚天書的臉上露出了欣慰之色，他知道現在已經可以確定，燕霜菲這爐丹藥必定百分百成功。而且品相會極高——藥氣內斂，不往外發散，全部凝結在丹藥里面。
看到現在，事情已經毫無懸念了，楚天書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直接趴在桌上睡了起來。
無意中注意到楚天書的蕭清雪，一開始看到楚天書臉上竟然浮現出欣慰之色，心里先是一愣，隨即翻了個白眼——表現得好像你懂丹藥似的。欣慰個屁！
接下來，果然沒令蕭清雪失望。楚天書臉上浮現出這個表情后，很快便消失不見，接下來便趴在桌上呼呼大睡起來。
裝，真能裝！蕭清雪對楚天書下了一個定義。
離靈元丹煉制結束只剩下一刻鐘的時間了，王黎凝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濃重——只剩最后一味無果蛇膽了，加進去這個，這爐丹藥必然煉成，到時候必定會成功拜入清雪師尊門下。
想到這里，王黎凝洋洋得意，而后面色不善地看了一眼燕霜菲——到時候，哼哼，有你好受的！
正在專心煉丹的燕霜菲注意到王黎凝的這個眼神，心里有些不爽——哼，讓你笑，讓你得意！眼珠一轉，想到了一個主意。
于是燕霜菲站起身來，再去取了一錢無果蛇膽。
看到這種情況，王黎凝又忍不住嘲笑起來——連藥材的分量都沒準備好，還需要臨時補充，真是廢物中的廢物，空有一副好臉蛋！
不過在她洋洋自得的時候，卻沒注意到，在燕霜菲經過其身邊的時候，不多不少半錢的無果蛇膽，掉落到她放置無果蛇膽的盤子中。
王黎凝因為嘲笑得過于專注投入，絲毫沒有注意到這里。
原本有些心煩意亂的蕭清雪，卻一下子注意到了，瞬間眼神有些發亮，竟隱隱有一股喜色透出。
多了半錢無果蛇膽，如果在這個時候加入，正好完完全全能讓一爐本應該煉制成功的靈元丹徹底報廢！這到底是無心為之，還是有意為之？
若是有意為之，那她對煉制靈元丹的方法已經達到了爐火純青、了然于胸的地步，能準確地預測出每一步丹藥的煉制情況。這種水平，決不在我之下。想到這里，蕭清雪微微有些激動。
難道她會是我一直苦苦尋找，但卻一直未曾找到的煉丹天才。
不過當想到燕霜菲前面的操作步驟錯了能有十多步，以及現在丹爐中仍舊只有一絲極其微弱的藥氣散出的時候，蕭清雪的心一下子冷卻下來——唉，我真能瞎想，她的水平怎么會到達這種地步，這不過無心為之而已。
從始至終，蕭清雪也只是在對燕霜菲這個行為做猜測，絲毫沒有覺得后者的這個行為有什么不妥。
因為煉丹過程千變萬化，會遇到各種各樣的情況，一名煉丹師如果連自己加進去多少分量的藥草，以及藥草是否被人做過手腳，都覺察不到的話，那活該煉丹失敗。
所以小晴絲毫沒有覺得燕霜菲的行為有什么問題。
果不其然，王黎凝并沒有注意到無果蛇膽的變化，待爐底的火焰變成巴掌大小的時候，無限得意地將盤中的無果蛇膽悉數加了進去。
蕭清雪嘆了口氣，燕霜菲則像一只計謀得逞的小狐貍一樣，偷偷地笑著。
“丹成，開爐，取丹！”在煉制的最后一刻，蕭清雪頗具威嚴的聲音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