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刀、心臟、簪子
白谷書院的深處有一個院子名叫夫子樓，這座樓是白谷書院的院長飲食起啟的地方。
平日里，老夫子根本就不出這個夫子樓，若有人尋他，經過通報之后，夫子愿意的話，會在夫子樓的客房之中接見。
“你所說的可是實情？”夫子坐在太師椅上，手里端著一個青花瓷杯，杯中是藍柃花茶，此茶清心滌神，乃是茶中佳品。
“回恩師，學生說的皆是實情，那人重傷了青眉山的秋蒺。”在夫子的旁邊還有一位青衫先生，他是這位學生的老師，若是涂元看到，一定會認得其中那個稟報的就是之前上清觀里面那位書生。
“前幾天，青眉山被打碎。”
那位書生聽后先是一愣，隨之道：“難道會是他？那個在上清觀出現過的人？”
“他是什么樣的？”
那書生張口欲言，卻發現自己無法描述，回想著在上清觀之中見到的那人模樣，竟是一片模糊。
他張口無言。
“說啊，什么樣的？”
“老師，我說不出來。”書生道。
老夫子將手中的茶杯放下，起身，說道：“你們回去吧。”
老夫子一身寬大的學士袍服，花白的頭發，但是當他站起來的時候，卻會發現他非常的高大。
腳上那黑色的布鞋，手指修剪的整齊，臉上有皺紋，花白的須，整個人看上去非常的樸素。
他起身，來到旁邊的柴房，順手拿起那把靠在一株桃樹下的柴刀，紫刀上面滿是因為清理雜草而形成的污痕。
另外兩人看著老夫子，皺眉，明明是在稟告重要的事，怎么卻拿起柴刀要清理起雜草了呢？
“你們回去約束發學生，你說的那個人，他已經來了。”老夫子說話之間，轉身之間已經消失了。
涂元回頭之時，這一次沒有看到那個打掃的人，他看到了一個提著一把柴刀的老人。
“你看到了什么？”老夫子問道。
“我看到了我想看到的。”涂元將手上的書合上，塞回書架之中。
“你打碎了青眉山，為何不直接打破白谷書院，要這樣偷偷的進來。”老夫子上前幾步停下來，手中的柴刀在手，像是隨時都可劈過來。
他是那么的樸實無華，就像是山村砍柴的老頭穿了一件文士袍而已。
“不為何，想，便來了。”涂元說道。
“偷偷摸摸，鬼鬼崇崇，本當你會是一個什么英雄人物，卻是一位不擇手段的小人。”老夫子又走上前兩步，神情嚴肅，像是在宣判著別人的罪行一樣。
涂元卻笑了笑，說道：“夫子欲累勢以動我的法，可惜，夫子的金口玉言于我無用。”
但是夫子卻根本就沒有接他的話，而是繼續說道：“你入書院為學生，卻不尊師長，對書院毫無敬意，欺瞞同窗，無情無義，不忠不孝之人，有什么資格活在世上。”
老夫子說完，一步跨出，瞬間出現在涂元的面前，手中的柴刀揚起，朝著涂元的脖劈斬而下。
他就像是要劈斬下一根長歪了的樹枝，不像是在劈人，劈的理直氣壯，劈的樸實無華，毫不做作，沒有任何的玄法在身，但是那一刀卻像是能夠劈斷任何的法，任何的法在這一刀面前都將是像是亂枝雜葉。
在涂元的眼中，老夫子整個人都在發光，他就是的天，那刀是天刀。
刀光劈斬過，涂元的頭顱掉落，沒有血，頭顱后身體滾落在地，卻仍然開口說話：“好刀法。”
話落，他的頭顱已經化為一灘水，肉身民化為一灘水。
涂元沒有想跟那個老夫子斗法，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回頭是一座白色的山谷，風繞身而飛，他沒有再回頭。
老夫子很強，那一刀之下，如果是在來到這片大地之前，在元古地之時，涂元大概也躲不過，只是在黑暗之中飄流那么久，他的境界在默然之中早已經得到了提升。
在這里，他同樣看到了被抹去了記錄。
這一次，他依然看到了那一只手，那只手如玉，卻又朦朧。
他不知道自己最終會面對什么，是否會有一只手從天地虛無之中探手，抹去自己的存在。
隨之，他便又在這片大地上游走，每到一個地方都想辦法進入那個世家或者門派，然后進入其中看他們的門派史，看是否有記錄五百年前關于孔雀王國的事。
而天下間關于他的傳聞也就越來越多了，各種各樣的傳言，有說是孔雀王回來了。
有說是黑暗之中的大兇降臨。
卻沒有人能夠說出涂元的相貌，傳言雖多，但是卻沒有個準信。
有些門派察覺到了涂元的進入，想要將涂元困住，但是涂元卻正如他來時一樣悄無聲息的離開。有些甚至根本就沒有發現。
但是突然有一天，正當各派都小心防備之時，那個進出各派如入無人之境的人消失了，再也沒有出現了。
涂元出現在了一片沙漠之中，虛空之中仿佛有著火焰在燃燒。
他往大黃沙的深處走去，狂風吹得他的衣服飛揚，將他的帶著一絲花白的黑發吹散，在風中亂舞。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何會來到這里，冥冥之中的一種牽引讓他走到這時。
一連走了許多天，當他來到了沙漠的深處，這里反而是沒有風，可以說所有的風都是圍著這里轉，根本就沒有吹進來。
這里是一座城池的遺址，看上去很大，其中最中心之處還有殘垣斷壁。
他突然感覺自己多出了一個心臟，在外面跳動著，雙重心跳。
一步一步的靠近。
那唯一不算完好的斷壁遮擋了目光。
這個地方荒蕪，在他的感知之中，依然是在這片天地，但是卻折疊了起來，自成一界。
抬頭看了看天空，天空之中一片模糊，像是燃燒著火焰。
轉過那斷壁，終于看到了他想看到的東西。
一個如心臟的石頭，泛著金色，或許可以說那心臟化為了淡金色的石頭，而最讓涂元在意的是，那如金石般的心臟上面扎著一根簪子。
簪子頂端是一顆如鳳眼般的碧藍寶石，石簪子上有著金黑纏繞著的符紋，神秘無比。
這是洞淵簪，范宣子取名為鳳眼蝎尾簪，它扎在這樣的一個心臟上，那范宣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