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直指要害
因為景小陽的意外行動，蒙自力等人來得太快，以至于除了雄獅謝七等三個玄境六階的高手之外，其他人都沒來得及出手，場面就被蒙自力控制住了。
蒙自力人老成精。他沒有作任何評價，只是讓人將無忌等人帶回監院，然后派人去請包括大國師在內的其他六院國師，并和嬴自清商量之后，勒令所有人不得離開考場，更不得與涉案人員交流。
無忌的卷子和木盒，就放在嬴自清面前的案上。
沒過一會兒，天策院國師殷從周先趕到了。
時間不長，其他四院國師也先后趕到。
最后，天書院大國師趕到。一進門，先和蒙自力交換了一個眼神。蒙自力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站了起來：“大國師，諸位國師，既然大家都到齊了，老夫就把所見所聞講述一遍。如果有不周全的地步…”
他轉身看向嬴自清，又看看李云聰等人。“還請諸位做個補充。”
“正當如此，有勞國師。”嬴自清率先說道。
天戎院與天書院并列，蒙自力的身份尊貴，只有天書院大國師能夠與他并肩，其他五院的國師見到他都要客氣三分，李云聰這樣的后輩更不夠資格。他主動要求陳述案發經過，自然沒有人敢反駁。
蒙自力從景小陽代替來報案開始說起，一直說到他們趕到現場，發現無忌被打倒在地。木盒空空，地上還有一份被撕得粉碎的考卷殘片，涉案的中年人手中還拈著一粒歸元丹。他又如何處理涉案人員為止，條理清晰，不急不徐，既沒有任何猜測，也沒有任何隱瞞。
“我說完了，你們有什么補充的？”
嬴自清率先說道：“國師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我們沒什么可說的。”
殷從周轉身看向李云聰。李云聰苦笑一聲。搖了搖頭。從殷從周進門開始，他就要考慮怎么匯報。可是蒙自力坐在這里，就像一座大山，不準任何人說話，他也只能保持沉默。
其他國師的代表也紛紛表示。事情正如蒙自力所言，并無什么補充。
扮作大國師的皇后暗自松了一口氣。雖然她還不知道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但是從無忌的反應來看，如果他一點準備也沒有，恐怕誰也不會相信。
“既然如此，那就把那幾個考生帶上來吧。”
“喏。”蒙自力應了一聲，時間不長，將無忌等人全部帶了上來。
無忌是被人架上來的。他看了一眼一本正經的大國師，低下了頭。繼續哼哼唧唧的扮可憐，景小陽則一臉悲凄的扶著他。他們現在是苦主，越可憐越好。
其實。真要論可憐，雄獅謝七三人比他可憐多了。一個像倔強的孩子似的撒潑，嗓子都啞了也停不下來；一個不停的在干嘔，嘔得每個人都直皺眉；一個捧著心臟，蹙眉不語，作西子捧心狀。
蒙自力講述事情經過的時候。只提到了這三個人，卻沒有說他們的情況如何。皇后還為此擔心不已。此刻見到這三個人的模樣。心里的一塊大石頭總算全部落了地，看向無忌的眼神中也多了幾分笑意。
因為她清楚，這三個人之所以會是這個模樣，自然是被無忌動過手腳了。
她轉頭看向天醫院國師秦濟世。“秦國師，救人要緊，你先幫他們三人查看一下吧，不要留下什么后遺癥。我聽說，這三人都是各家年輕一輩中的俊杰，雖有過錯，自當懲罰，若因此有所損傷，也是帝國的損失。陛下求賢若渴，不拘門戶，即使是有過之人，也可將功贖罪的。”
秦濟世愣愣的坐著，臉色很難看。
看到嬴自清面前案上的那顆作為罪證的歸元丹，他就知道麻煩來了。歸元丹是百變丹的變種，而百變丹的配方是帝國機密，能夠接觸到百變丹，并將百變丹改良為歸元丹，最大的嫌疑人就是他秦濟世。
以前大國師和天子雖然懷疑他和鷹揚將軍有來往，但是沒證據，一直也沒能奈何他。可是現在，歸元丹就擺在他的面前，而且不是一顆，據說有整整一盒，這事情可就有些說不清了。
大國師讓他給雄獅謝七三人治病，他又怎么能不揣摩一下其中的意思，輕易施治。
更讓他不安的是，這三個人的癥狀明顯是被這個叫無忌的少年下了黑手。能不能治，怎么治，他其實心里并沒有數。萬一治不了，豈不是證明自己的醫術不如這個少年？這可是赤裸裸的打臉啊。
可是，大國師發了話，他又不能不有所表示。他轉過身，對侍立在身邊的弟子白澤使了個眼神。
白澤會意，上前檢查了一下，然后又退了秦濟世身邊，耳語了幾句。
“先生，他們是被人封了微絡，深入臟腑，非弟子力所能及，需得先生親自出手方可。”
秦濟世眼角抽了抽，不由自主的捏起了拳頭，修得整整齊齊的指甲掐進了掌心，刺痛不已。
微絡是經絡的最末端，絕非針灸所能觸及，只有意針才能做到，而且是境界不淺的意針。他知道無忌開了意眼，能用意針，卻沒想到無忌的意針已經到了這樣的境界。
他不是不能治，但是要費一番手腳。事實上，不管他能不能治，只要他親自動手，就已經證明了無忌的醫術。否則，他不需要動手，只要安排一個弟子就行了。
可是，他不動手又不行。這三個人都是各家族看重的人才，如果因此受損，他們的家族也許不敢和殷郊反目成仇，卻一定會向他報復。
秦濟世額頭沁出了一層層細汗。
“秦國師，他們的病情如何，嚴重嗎？”大國師不緊不慢的追問道。
“嚴重，我現在就給他們施針，以免留下后患，傷了大國師愛才之義。”秦濟世被迫無奈，站了起來，邁著沉重的腳步，走向雄獅謝七三人。
大國師笑了，不再看秦濟世一眼。她知道秦濟世已經服軟了。
“這就是歸元丹？”
“大國師明鑒，這就是歸元丹。”無忌有氣無力的說道，語帶哭音。“這是我和施家合作，剛剛研制成功的，每一顆都價值不菲。帶到考場中來，是防止用腦過度，影響了考試成績。沒想到被賊人盯上，全給搶了。”
大國師強忍著笑，一本正經的說道：“你和施家研制？你從哪里得到的配方？”
“梟陽國。小民在紫月森林的時候，從梟陽國師沙驚鷗處得百變丹的配方，改良而成。”
“胡說，百變丹是我大秦秘寶，怎么會出現在梟陽國的戇巨人手中。”大國師沉下了臉，轉向秦濟世。“秦國師，百變丹的配方可曾外泄？”
秦濟世手一抖，想了想。“大國師，據我所知，應該沒有泄露。”
“那么，如果沒有配方，能制出百變丹或者歸元丹嗎？”
“這個…如果有意眼，能夠對成藥進行分析，再與藥材進行比對，也許可以復制出來。”
“那么…以你天醫院國師的能力，能做到嗎？”
秦濟世閉上了嘴巴，汗如雨下。他知道在理論上可行，但是他本人做不到這一點。可是如果承認做不到，既不就是承認他的境界不如無忌？如果不承認，那大國師拿一顆丹藥讓他復制，他怎么辦？
秦濟世進退兩難。
“能讓秦國師如此為難，看來你還是有點本事的。”大國師不咸不淡的說了一句，又轉向剛被大國師治好，不再干嘔的雄獅謝七。
“報上姓名。”
“會稽謝氏子弟，謝廣隆見過大國師。”
“你入考場，所為何事？”大國師招了招手，有人將謝廣隆的考卷取了過來，攤開大國師面前。
謝廣隆的眼神就有些躲閃起來。他進考場當然不是為了考試，所以考卷上除了名字，一個字都沒寫。這怎么解釋，難道對大國師，我就是來玩玩的？這種事可以做，卻不能說。
“你不是來考試的，那你是來干什么的？是為了毀掉無忌的考卷，還是為了搶歸元丹？又或者…是為了什么見不得人的陰謀？”
說到最后，大國師的語氣已經有些陰森可怖了。
謝廣隆噤若寒蟬，無言以對。他幾次偷眼看天策院大國師殷從周，殷從周卻什么也沒有，心里不禁閃過一絲強烈的不安。
仿佛感應到了謝廣隆的不安，殷從周清咳一聲，起身道：“大國師，看這幾人的卷子，恐怕不是有心來考試的。不是為了什么，都與這少年有關。既然如此，我們何不看看這少年的考卷，見識一下他的才華？”
大國師瞥了他一眼，命人拿過無忌的卷子。雙方說得熱鬧，其實目的都很清楚，只要殷從周等人不從中作梗，讓無忌順利進入天書院，她根本不會在乎謝廣隆等人的所作所為。
無忌折騰出這么多花樣，無非也是為了爭奪談判的籌碼。
不過，她對無忌的卷子一點信心也沒有。因為她知道，考題已經被人動過手腳，無忌見過的考題都被排除在外，根本沒給無忌留一點機會。
如果無忌的答案是一派胡言，那她還有什么理由，能讓無忌通過考試，進入天書院？
說一千，道一萬，這才是問題的要害。
殷從周指出這一點，也正是因為如此。
這不是殷從周的做事風格，這是殷郊的做事風格：快刀斬亂麻，直指要害，一擊必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