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道體三境
源源不斷的元氣，從四周八方聚攏而來，沿著木針，注入無忌的百會。
無忌的腦海中電光閃爍，雷聲陣陣，道道閃電像火蛇在一樣在空中飛舞，纏斗，慢慢的結成一張網，比平時更加閃亮，更加密集，在雷聲的襯托下閃爍著奇異的光輝。
連空氣都被這些閃電點燃，發出絲絲啦啦的響聲。
無數巨大的身影在閃電的映襯下忽隱忽現，有的像人，有的像獸，有的孤伶伶的孑然，有的則相擁相依，有的肅穆如君子，有的猙獰如惡鬼。
電光閃閃，雷聲隆隆，仿佛一幕大戲正在上演，天地變色，山河動蕩。
漸漸的，這些閃電聚在一起，化成一個人形網絡，一道流光由此及彼，依次點亮，不時的閃光迸現，如同星星閃爍。每一次閃爍過后，那道流光都會變得更加明亮。
不知過了多久，隨著流光的變化，整個網絡也慢慢的開始扭曲，由一個人形變成了一頭獸的模樣。
突然，一聲驚雷炸響，流光匯成的網絡迅速收縮，變成一個明亮無比的光球，靜靜的懸掛在空中。
無忌眼前一片光明。他沐浴在純凈無瑕的光輝中，心情無比的寧靜。
“無忌，無忌。”無忌耳邊傳來嬴亦然緊張的叫喊聲，身子也被嬴亦然搖得晃晃悠悠，可是他卻沒有睜開眼睛。他笑了，嘴角微微挑起，如一彎新月。
“無忌，你怎么了？”看到無忌的笑容，嬴亦然松了一口氣。
無忌慢慢睜開眼睛，看著因為著急而臉色通紅的嬴亦然，抬起手，輕輕的覆在嬴亦然的手上。
“亦然，我找到了最合理的方案。我可以幫你了。”
老人緩緩的走了過來，低著頭，打量著無忌，一動不動。
無忌有些奇怪。老人平時就不怎么說話，晚上休息的時候更是沉默，絕大部分時間都在靜坐冥想，有時候能坐一整夜。今天這是怎么了？
他一邊想著，一邊伸手去拔頭頂的木針，卻摸了個空。他愣了一下，連忙起身，用手在地上摸索。
“找木針嗎？”老人慢吞吞的說道：“不用找了，木針已經融入了你的身體，成為你身體的一部分。”
“什么？”無忌吃了一驚，一想到一尺長的木針完全進入大腦，他就覺得一陣不安，臉都變了色。
老人微微一笑：“不用怕。建木有溝通天地元氣之妙，融入你的身體，你從此不用刻意調息，就可以時時刻刻吸收到天地元氣，淬煉你的身體。這是你的造化，別人求都求不來呢。你摸摸自己的頭頂。”
無忌松了一口氣，伸手去摸自己的頭頂。指尖一碰到頭頂，他就愣住了。
原本堅硬的頭骨仿佛陷下去一塊，軟綿綿的，如同嬰兒。仔細感覺，還能感覺到一陣陣脈動，雖然輕微，卻非常清晰。
“這…”無忌目瞪口呆。
“融合了木針，你的天門真正打開了。”老人輕嘆一聲，臉上露出說不清是喜還是悲的神情。“天門開闔，莫辨雌雄。無忌，你走上了一條與眾不同的修行之路，當珍惜這份造化，切莫辜負了上蒼的恩賜。”
他頓了頓，又道：“當然，天道玄遠，利害難分，大造化也可能帶來大災難。稍有不慎，你就可能遭到天地元氣的反噬，形神俱滅。”
“那我怎么才能避免反噬？”
“孔德之容，唯道是從。”老人背著手，緩緩的走了，在細白的沙灘上留下一串腳印，伸向遠方。
無忌莫名其妙，轉頭看向嬴亦然：“先生在說什么，神神秘秘的，什么孔德之容？”
嬴亦然眉心微蹙，看著老人漸漸融入黑暗中的背影，沉默著，沒有回答無忌的問題，仿佛在考慮一個重大的問題，又仿佛在做一個艱難的決定。
過了好一會兒，她回過頭，臉色有些蒼白。“‘孔德之容，唯道是從。天門開闔，莫辨雌雄’是古書上的話，大致意思是說舍己從人，一生奉道。”
“那‘天門開闔，莫辨雌雄’又是什么意思？難道是說我會變成陰陽人？”無忌說著，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他可不想成為男不男，女不女的怪物。
嬴亦然的嘴角微挑，有些鄙視。
“什么叫陰陽人？修道有成的人很難分出男女，就像人受胎之初，尚未孕化為胎兒之前，都是不分男女的。即使是十月胎成，呱呱落地，在成年之前，男孩女孩在外表上也很難分辨，這叫道體，懂不懂？不知道多少修道之人夢寐以求，你居然還不愿意？得瑟！顯擺！可惡！”
面對嬴亦然的羨慕妒嫉恨，無忌很不以為然，依然擔心不已。
“難道我會越長越小，像孩子似的分不出男女？”
嬴亦然深吸一口氣，顯然快要壓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
在外面的時候，她能很好的克制自己的情緒，不失自己的身份。在這里，老人是她的先生，她不敢擺身份，無忌雖然是個庶民，卻目無禮法，根本不在乎她的身份，她漸漸的也忘了自己的身份，恢復了她這個年齡應有的天真。
她抬起雙手，慢慢的往下壓，反復幾次，才讓自己沒有暴走。
“好吧，你說的越長越小，有一個更常見的說法，叫返老還童。”
嬴亦然咬牙切齒，一字一句的說道：“返老還童的人，修成的是道體。按年齡的不同，道體又分為三境：元童、元稚、元嬰。”
“具體來說，就是男子九歲以下，女子八歲以下，稱元童；男子五歲以下，女子四歲以下，稱元稚；一歲以下，不分男女，統稱元嬰。”
“不過，在修行界，能修成道體的人非常罕見，絕大部分修行者只能延緩衰老，最多保持不老，很少有人能還童，更別說修成元稚、元嬰了，至于修成圣體，更是傳說中的事。”
“圣體又是什么？”
嬴亦然撓了撓頭，有些為難。“這個…我也說不清楚，只知道比元嬰更進一層，應該是像未出生的胎兒一樣。”
無忌愕然。這怎么聽起來像是逆轉時空似的，返老還童，至少在理論上還有點可能，再回到娘胎里去，成為胎兒，這怎么可能？
見無忌一副茫然的模樣，嬴亦然沒有再說下去。她在無忌身邊坐下，用肩膀拱了拱他，安慰道：
“好啦，你就別想那么多了，天意玄遠，多思無益。如果沒那個機緣，想了也沒用，徒生妄念。如果機緣到了，不用想，你自然明白。”
無忌點了點頭。他知道空想無益，理論和實踐總是交替前進的，沒有理論的指引，實踐會迷失方向，沒有實踐的驗證，理論也會停滯不前，強行發展，只會流于虛妄，形同空想。
以他目前的情況，離道體還有十萬八千里，最多只能算看到了希望，討論圣體有什么意義？
杞人憂天！
“好啦，那些事以后再說，我先給你施針吧。”
無忌暫時放下了關于道體與圣體的問題，從懷里拿出木盒，拈出第二根木針。最長的那根木針已經融入了他的身體，他只能用這根來替嬴亦然施術了。
嬴亦然也沒有推辭。很快就要面對不可知的危險，她急需提高境界。
這里光線幽暗，除了他們三人之外，又沒有其他人，連動物都看不到一個，她不用像外面那么拘謹，進洞沒幾天，她就將束胸的白布解了。此刻為了方便無忌施針，她坦然的解下了衣衫，背對無忌而坐。
她的背光滑如玉，潔白無瑕，在黑暗中閃著溫潤的光。
嬴亦然的命系是赤焰獸，尾巴對她保持平衡非常重要，所以，比起普通女子來，她的更加結實，更加修長，即使是坐著也不像普通人那樣壓成扁圓，依然操持著渾圓，透著與眾不同的彈性。
此刻，她背對無忌，躬身而伏，微抬，衣裳半解，私密處若隱若現，更增添了幾分神秘和誘惑。即使無忌已經見過無數次，還是忍不住吸了一口口水。
嬴亦然聽到口水聲，想到自己現在的模樣，也不禁害羞起來，轉身半掩衣襟，嗔道：“不準亂想。”
“唉。”無忌吸了一口氣，穩住了心神，提起針，扎進了她的尾椎骨處的長強。
經過這么多天的思考，他對嬴亦然的身體已經了如指掌，此刻想通了最后的環節，再也沒有任何疑慮，如行云流水，又快又穩，片刻間就扎完了督脈諸，轉到嬴亦然對面。
“抬起頭。”無忌拈著針，似笑非笑的說道：“把手放下。”
嬴亦然雙手掩在胸前，看著無忌發亮的眼神，面色緋紅，嬌艷欲滴。
“不行，你把眼睛蒙上。”
“把眼睛蒙上？扎錯了怎么辦？”
“你少來。”嬴亦然皺了皺鼻子，哼了一聲，兩指拈起一條手帕，遞到無忌面前。“你開了天眼，根本不需要睜眼，也能看清所有的位和經絡。”
“呃…”無忌無奈，只得接過手帕，蒙在眼睛上。
嬴亦然說得沒錯，憑他的境界，不需要睜眼也能看得清清楚楚，根本不可能扎錯。只是…玉體橫陳，活色生香，卻不能親眼看看，只能看到發亮的經絡和位，實在有點殘忍。
真是道可道，不人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