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 當年的兩大至尊
青衣店主原本已經有好轉的咳嗽突然變得更加厲害了，他劇烈的咳嗽了好一會，才終于回過氣，看上去，居然頗有幾分虛弱的樣子。
花王不禁疑惑不解，道：“店主，以你這等通天修為，怎地會咳嗽得這般厲害？”
“通天修為？哎…”青衣店主臉上登時露出來一抹苦笑，這苦笑，看起來居然有一種極為凄慘的味道。
葉笑輕聲道：“相信今日店主之所以會出手相援，其實便是為了這個咳嗽吧？”
店主又再苦笑一聲，旋即點點頭，似是想要說點什么，還沒來得及開口，卻先是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他看了看玄冰和花王還有毒王，又再頓了一頓才道：“既然在座諸位都是葉君主的朋友，我這個求治之人也就不避諱了…”
葉笑點點頭，和聲道：“店主確實無須避諱，這幾位都是我信任之人，此間之事，絕不會第六個人知曉。”
花王等三人自然都能聽得出來，這位店主應該是想只與葉笑說自己的病情，所以才一再猶豫，卻又怕引起葉笑的不快，所以并沒有說出口。
而葉笑一句話，更是直接將他的試探徹底封死了。
玄冰低著頭坐在葉笑身邊，小手緊緊地攥著葉笑的手，心中盡是一片甜蜜。歷盡千辛萬苦，為的就是這一刻，能夠在他身邊。
如今終于重逢，一切辛苦，都化作了甜蜜。
花王抬頭，看了葉笑一眼，這一眼的意義迥然，飽含深意。
至于毒王卻是一臉的激動！
自己人！
都是我信任之人！
這可是君主大人對我的認可，可謂是最高的褒獎！
不過，花王等人心頭都縈繞著一份疑惑，這位店主分明是一位修為通天，足可躋身當世絕巔強者之列的超級強者，怎地做起事情來，毫無超級強者的風度氣派，盡給人一種謹小慎微的感覺？
這樣的做派實在跟絕巔強者掛不上！
葉笑仔細端詳了那青衣店主片刻，皺眉思索了一下，旋即開口道：“敢問店主您貴姓大名？”
青衣店主道：“不敢，在下免貴姓計，計謀的計；名字叫做計無謀。”
葉笑嘴角抽了抽，又抽了抽。
我姓計，計謀的計，名字叫做計無謀…
他么么的…
這種介紹，也是讓本君主醉了。
你咋不直接說你叫計無謀，計無謀的計，計無謀的無，計無謀的謀呢，那多拉風啊！
“計店主，你既然已經把話挑明，那就請恕我直言了…”葉笑道：“你的咳嗽，并非是病吧？”
計無謀目光一亮，道：“君主大人名不虛傳，這確是不是病。”
“豈止不是病，還不是傷吧？”葉笑皺眉道。
“葉君主大人法眼如炬，一點不錯，就是如此！”
葉笑點點頭，沉思起來，半晌說道：“自你現身以來，咳嗦狀況看似起起伏伏，實則都有脈絡因由可循，第一次咳嗦加劇是因為你出手擊殺鬼王，第二次加劇則是因為你將我們四人移動至此間，都是因為有一定程度的消耗而導致了身體負荷加劇，引發了劇烈的咳嗦！”
計無謀連連點頭，道：“盛名之下果然并無虛士，君主大人判斷得絲絲入扣，并無半點差錯！”
葉笑搖了搖頭，沉聲道：“剛才種種判斷，但凡是個還過得去的醫者就能判斷出來，算不得什么，我另有一事需要你坦誠作答…你剛才殺死鬼王的法門…是否并非是功法？也不是武功、玄功，乃至天威！是也不是！”
葉笑接下來的這一判斷來得突兀至極，堪稱奇峰突起，聽的玄冰云里霧里。
然而作為頂峰強者花王卻是完全明白，但正因為明白，卻又更加的云里霧里，費解無限…
葉笑所說的功法指的是某一種特異神功；而武功則是指純粹的靈力沖 ；玄功便是直接攻擊神魂的；而最后的天威就是借助天地偉力…
正因為花王這些攻擊法門所代表的意義，反而不明白，若然不是以上幾種法門，又怎么能殺死鬼王這等長生境巔峰強者？反正在花王認知中，除卻這幾種法門，貌似再無其他手段可以這般搞死鬼王。
但，計無謀的眼睛卻是愈發的亮了起來：“是！”
葉笑點點頭，又是半天不說話；沉吟了良久才道：“你這種病，是否來自遺傳？你的祖輩、父輩都有，不但你本身也有，你若有子孫，也同樣會有？”
至此，計無謀臉上首度顯出震驚神色，猛地站了起來：“葉君主不世神醫之名果然名不虛傳，葉某往昔也曾延請過許多著名醫者，也有人最終洞悉計某的病況，但如葉君主一般，不問不詢，望之即知的，卻是只此一人，計某拜服！”
葉笑點點頭，似是確定了什么，沉聲道：“醫家手段各有巧妙，各擅勝場，難說誰高誰低，既然計兄的病狀有跡可循，便請計兄一說原委，盡量仔細道來，越詳細越好。”
計無謀長長嘆息。
良久之后，他一臉悲戚的道：“關于計某這家族病史最遠可追溯到十八萬年之前，當時，五方天帝還未登頂…在那個時代的紅塵天外天，主宰一切的乃是南北兩大至尊。”
“南北兩大至尊！”
花王突然間渾身震動，猛然站了起來：“南北兩大至尊？南計北策，兩大至尊？難道計兄你竟是南方至尊計青霄的后人？”
計無謀抬起頭，臉上流露一絲淡淡的傲然，道：“難得在十八萬年之后，竟然還有人記得先祖的名字，計某代計家上下感謝花王。”
花王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臉色煞白，卻是被這兩個名字震得心神激蕩，險些逆血上沖。
葉笑面色看似如常，實則亦是心神震動，震撼不已。
反倒是毒王與玄冰的臉色較為正常，前者對如此久遠的掌故全無了解，自然也無從震撼，而后者，莫說那么久遠的掌故，就算是當今名動天下的七色神君、十二王等等，玄冰也未必有許多認識！
然而根據古老典籍記載，當年，兩大強者，平分天下。南皇北帝；南皇計青霄，號稱南方至尊；北帝策星辰，號稱北方至尊！
雖然因為一場莫名變故，乃至之后的五方天帝強勢崛起，這兩個名字漸漸淹沒在歷史長河之中，不在為尋常人乃至尋常修者熟知，但傳奇人物始終是傳奇人物，他們的無上風采仍舊被當世頂峰強者記憶！
只是，任誰也沒有想到，竟會在這里聽到這兩個名字，而且還遇到上其中一方的后人。
“當年，正是因為南皇北帝的神秘失蹤，引動世界大戰，強者輩出，群雄逐鹿…”葉笑雖然知道兩大至尊的名頭，但對他們的所知，僅限于從最古老的典籍之中，看到的只言片語，委實是十八萬年的時間，太長久了…
“不錯…”計無謀神色悵然，道：“當年，我祖上與北帝策星辰乃是一對死敵…雙方家族恩怨糾纏，延續數千年…”
“就在先祖那一代，計氏家族出了一個絕世奇才，本以為能夠就此徹底壓倒策家；不意策氏家族那邊竟也同樣出了一位驚才絕艷的策星辰！”
“這兩位不世奇才展開了長達數萬年的爭斗…雙方許多家人，都紛紛死在兩人手中，這也導致了雙方仇怨越結越深，再無化解的可能。”
“雙方都是億萬年也難得一見的絕世天才，一生之中的彼此交集，幾乎都是在戰斗…但卻也因此打出來了兩位蓋世傳奇，兩位天下至尊！”
“最終，先祖一統南方勢力，而策星辰則是掃平北方；雙方以無疆海為界，積極準備最后一戰，一場曠日持久卻也因此誕生唯一至尊的決戰！”
“說起來兩人最初的目的很單純，就是誰也不想讓對方繼續活在這個世上，可惜誰也無能耐何不了對方。”
“就在這樣平分秋色的情況下，兩人各自發展自己的勢力…沒人會沒想到，發展到最后，竟演變成為了整個紅塵天外天的南北之爭！”
“再接下來…大抵在決戰前夕…策星辰突然給先祖發來一道神念傳訊…”計無謀長嘆一聲道：“…當時策星辰大帝說道：你我私人恩怨，此際確實是到了該解決的時候，繼續拖下去于人于己都是不好…但，我們這南北大戰一起，勢必將牽連天外天全境數千億修者參與其中，一旦失控，整個紅塵天外天都會因此化為齏粉！若是因為你我私仇，導致這方天地毀于一旦…未免自私！”
“這位北方至尊策星辰，氣度恢弘，倒也算是一位人物！”葉笑輕輕嘆息。
葉笑一言出口，俊臉不禁微微一紅，若非策星辰是這樣的蓋世英雄，又怎么可能創下如此大的基業？又怎么會有那么多的英雄好漢甘心受其驅馳？
“先祖言道，與其生靈涂炭，不如就你我兩人決一死戰！如今，你已經是巔峰，我也是巔峰，想要更進一步，有生之年已經無法再做突破；不若在此刻做一了斷！”
“策星辰說道：這一戰，是生死之戰，也是了斷仇恨之戰。你我一戰，以任一方死去為終結，兩家的仇怨也在此戰之后終結。先祖應允此約。策星辰隨即又再提出來一個建議，先祖同表贊成。”
計無謀說到這里，深深地嘆了一口氣。眼神中，充滿了尊敬。
“后一個建議具體內容為何？”葉笑情不自禁的問道。
“當時策星辰大帝說道，我一生之中，妻妾無數，卻從未有子嗣誕下；因為怕被你殺，嘗那白發人送黑發人之痛。先祖說道：亦然。策大帝又道：你我各自給對方十八年時間，回去培養自己的孩子，只許有一個，延續彼此香火。”
“當時先祖說道：此議大妙，十八年之后，你我一戰之前；若是我生的女兒，就嫁給你的兒子；若是你生的女兒，就嫁給我的兒子；若是都是女兒，彼時同侍一夫，若都是男子，則結為金蘭之好，此約則再延一代，仍是計策之約。你我一戰之后，世間再無計策之爭！更無計策之仇！”
“當時策星辰大帝聽罷哈哈大笑，說道：不錯，你我生死之仇，注定不死不休，但計策之爭卻要終止于我們這一代，讓我們在瞑目之前，先做一對親家。”
“但，你我之戰，還是生死之戰！”
“當時先祖說道：這是自然，你我不死，仇恨不休！此役以后，仇恨止休！”
“隨即兩位先祖擊掌為誓，各自回轉。”
聽到這里，葉笑和玄冰花王毒王等人都忍不住目瞪口呆、觸目結舌。
萬萬沒有想到，這兩位巔峰強者，居然做出來這樣的決定！
但，細細想來，卻都是長長一嘆。
這兩位都是蓋世英雄，均具王者胸襟，就計青霄與策星辰兩個人的本心而言，他們都愿意放下仇恨，卻又不能放下仇恨。
因為兩人的父母，家人，兄弟姐妹，都死在對方手中。
這種仇恨，不共戴天！
無論是為人子女，為人兄弟，為宗室仇怨，終究須得了斷這滔天之仇！
然而兩人更加明白冤冤相報無了期的可悲后果，自己尚存，或者還可克制一時，一旦連自己也死了，后人勢必會將這仇恨延伸下去，無止盡的延續下去…
與其這樣，莫如將將仇怨止于他們這一代，用其中一方的血結束這段兜纏了數萬年的恩怨情仇！
然后用兩家聯姻，兩家合為一家，讓子孫后代，可以是幸福平靜的活下去。
起碼不用再背負這沉重到千秋萬世的恩怨包袱…
“十八年后，計氏家族男子，策氏家族女子，就在兩位先祖的主持之下，結為夫婦！當晚，兩位先祖平生第一次坐在一起飲酒。”
“先祖說道：策星辰，你我之間，若是沒有家仇…”
“無巧不巧，在先祖說這句話的時候，策先祖也是同時說出來這句話：計青霄，你我之間，若是沒有仇恨…”
“但兩個人都沒有把話說完，只余相視一笑，就不再說話。”
葉笑聽到這里，終于忍不住喟嘆一句：“天意弄人，造化弄人，若是沒有兩家仇恨，這兩個人會是生死兄弟，肝膽相照…但，話再說回來，若是沒有這龐然的仇恨，也未必會有這兩位南北至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