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一章 破陣?
只見在竹林之中的葉笑蒙著眼睛,一步一步的筆直往前走,前面但凡有竹林擋路,便是劍光一閃,繞體一周,刷刷刷…無數的竹枝被斬落。
隨即,又再往前邁出一步,至始至終,始終只是朝著一個方向,筆直前進。
白公子眼中有贊嘆。
看來,這家伙的心性,當真完全不為幻陣所影響,幻陣中的春夏秋冬,若真實幻,他雖然能夠切身感覺到,但,此際卻只是將之當做了空氣。
“只是…純粹將之當做空氣也是不行的,因為他畢竟是存在的,至少在你的感受中,他是存在的…”白公子淡淡的笑了笑：“不過,能夠這樣做,換成天闕的人,至少要到了明心境才有可能,看來,這位風君座,倒真是很有些不同凡響,當真給我了一份驚喜…”
幻陣之中的葉笑接連向前走出去不下千步,周遭,至少已經斬落了數百萬竹枝。
至此,葉笑自我感覺差不多了,畢竟這千步距離,已經超出那片樹林直徑不少了,自己無論處在哪個位置,此刻也都該出陣了,至少該去到那座土山之外了。
然而葉笑將蒙眼黑布拉下來一看,不由得半晌無語。
只見面前仍舊是郁郁蔥蔥的一片竹海。
一眼望不到盡頭。
而自己身后身前,竟然完全沒有半點被斬落的竹枝。
葉笑可是清楚地記得,自己斬落的竹枝,最保守估計也得有數百萬之數,怎么會完全沒有？
這怎么可能,難道又是幻術？可是自己剛才出手之際,分明有斬落物事的真實觸覺啊 他不信邪的又揮出一劍,刷刷刷…
眼見著一大片竹枝應劍掉落在地上,而面前身后,也都真正空出來了一大片區域。
然而在下一刻,地面上的許多竹枝突然全無聲息的須臾不見了。
幾乎在同時,原本空出來的地方,居然又是滿目的竹林婆娑搖曳…
葉笑兩眼一鼓：這也行？
旋即卻又恍然,為什么不行,這幻陣竟然可以令到自己切身感受到春夏秋冬的四季輪轉,無一不真,無一不實,自己能夠感受到的斬斷竹枝的所謂觸覺,如何不能是假象,還有自己自以為的筆直前進,仍不過是自己的錯覺,全部都是自己以為的而已只怕從剛才到現在,自己的所有一舉一動,全部都落在主陣者的眼中,自己一切動作,不過就是在演猴戲而已 葉笑一時明悟之余,憤而又待揮劍,卻又生生停住。此刻憤怒慌張驚恐盡皆無濟于事,須得冷靜,仔細思索,才有機會。
葉笑此念一起,重歸鎮靜,自己來到這里,畢竟是與那白公子有所合作,而且,更有承諾在先;只要是喊一句,白公子于情于理都不會不讓他進去。
只是,葉笑卻就是不愿意服輸。
你擺出一個勞什子陣勢攔住我,我生生的進不去了？就非得你派人來接我？那我豈不是太悲劇了？太沒有能力了？還太丟…那啥一點了再說了,哥對陣法,也不是毫無了解好不好？剛才的方法不行,了不起老子另換一個手段白公子一臉微笑地觀視著陣中的風君座,心中不禁泛起一絲贊賞。這個人心頭的傲氣,倒是與自己…有些相仿什么事情,都要靠自己的力量解決絕對不會依靠任何人 他明明知道,只要他開口,我就會著人領他進來;但,他就是執拗著不肯開口,就是想要憑著自己的能力,沖出這個幻天陣。
“只不過,傲氣卻需要有實力相佐;若是沒有足夠的實力,只有滿腔的傲氣,在某些境地一味的執著,卻就只是一個傻瓜。”白公子輕輕笑了笑,淡淡道：“左右無事,閑著也是閑著,咱們耗得起,索性就不必管他,由他折騰去。等他什么時候求饒的時候,再讓他進來。”
黑衣大漢點點頭：“是。”
旋即轉身消失。
白公子嘴上說了不理,卻仍舊看著自己掌心的鏡像,看著那位風君座就那么站在原地不動,嘴角不由的露出不間斷地笑意。
“我最喜歡跟我使性子發脾氣的人了…”白公子似乎看到了一個很好玩的玩具：“你可千萬不要求我放你進來,那樣的話,我會對我自己感到很失望…”
他竟然就這么靜靜地坐著,靜靜的觀視著,似乎,看到這位風君座出糗,乃是一件十二萬分有趣的事情一般。
但,片刻之后,白公子向來滿是淡然笑意的面容罕見的變了,全無征兆地瞪大了眼睛;“咦？”
隨即摸著下巴,喃喃道：“這貨…這手弄得倒是有點意思啊…”
卻見正站在原地一籌莫展的風君座,突然睜開了眼睛,仿佛有所體悟一般。
然后,卻見其就這么往左跨出去一步,那邊分明有一株挺拔的竹子,但當他這一步邁出去之后,即將接觸到那棵竹子的最后一刻,那棵竹子卻瞬間不見蹤跡了。
而風之凌接下來的動作卻是更加令人費解,他沒動另一條腿,而又將剛剛跨出去的那一步收了回來。
那棵才剛剛消失不見竹子,就又出現了,仿佛根本不曾消失過。
“原來如此。”只聽這位風君座小聲地自言自語說道：“眼看實處則虛,反過來說的話,是虛處反實？虛虛實實,真真假假,不虛不實,虛實交錯,虛實互易,原來如此,不過如此…”
他又是一步邁出去,這一次卻沒有收回,而是右腳跟著邁了出去…
白公子眼眸深沉地凝注著在竹林中不斷穿行的這個身影,眼中的笑意越來越是擴散。
“不錯,當真是不錯的,竟能從細微處窺破這幻天陣的根本原理幾分,倒是了得…”
“這才不愧是…要阻止我翻云覆雨的對手”白公子輕聲自言自語：“他的這個思路,雖然脈絡已經正確,但始終跟陣法真意還有一定差距,可是他此刻走的步伐竟然是一步也不錯…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
這個問題,對于智慧通天的白公子來說,也是一個不解之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