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四章 矛盾心境
聞人楚楚看著門口，心亂如麻。
或許，他從今日這個門口消失之后，不會再登臨這個門口，甚至會從這個世界上…也消失了吧？
想著想著，聞人楚楚突然感覺到心中一陣尖銳的痛楚，痛徹心扉。
這種疼痛到極點的痛楚，讓她的臉色瞬間便由蒼白轉為了慘白，心臟也是一陣痙攣一般的收縮，她死死地閉上了眼睛，不想再面對眼前的所有一切。
“逃避…”冰心月也是心亂如麻，喃喃道：“逃避么…也好。”
聞人楚楚緊閉的眼睛里，兩行淚珠悄然流淌下來。
她知道，自己縱然留在這里，仍舊是什么都不能做的。
師父好像對他…竟也已經生了一種奇怪的感覺。我看得出！
師傅說，門派需要他。
我知道，這同樣是借口，不過是要幫助他，助他逃過死關的借口。
但我不能拆穿！
更加不想拆穿。
可是讓我繼續留在這里，實在太難受了。
我不想讓他死，但我也不想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錯失；但我更加不想站在他的對立面…
所以我只能一走了之。
逃避了，逃避得一時便是一時！
我走了…從另一方面來說，也是…讓師傅自由了。
師父會幫他的，一定會幫他的…
聞人楚楚心中嘆息一聲，她轉過頭，凝目注視著冰心月：“師父，我真的走了。”
這一刻，她的目光復雜之極。
面對徒弟的注視，冰心月心中陡然一震。
這是自己的這個心愛的弟子，自從拜自己為師以來，第一次，以這樣復雜的目光看著自己。
在這樣的目光注視之下，，冰心月竟然莫名地感覺到了一絲心虛與慌張。
似乎，自己就像是一個小偷。
有意無意之間偷走了徒弟某件很重要的東西。
她的嘴唇囁嚅著，想要說：“楚楚，你放心，我不會跟你搶什么…”
這是她的心里話；真的！
但是，她卻最終沒有說出來。
因為若是說了，豈不就等于承認了什么？
更加等同是就此不再與風之凌來往？…
還有…
她心亂如麻的想著，半晌無語，呆立當場。
竟沒注意面前的徒弟已然轉身走開了，
及至冰心月回神過來，以神識隱約探查，卻見在聞人楚楚的房中，她在收拾行囊。小聲的啜泣聲音隱隱約約，似乎在哭？但卻又在強行克制？
冰心月一陣難言的心疼。
在聞人楚楚收拾了行裝，用一張若無其事的笑臉，來向自己告辭的時候，冰心月終于還是忍不住說了：“楚楚，你放心吧。”
聞人楚楚快樂的笑了：“師父，你在說什么，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冰心月深深吸了一口氣，凝視著自己的徒弟的眼睛：“是你的，終歸是你的。任何人，都不會搶得走！”
聞人楚楚臉上的笑容一下子不見了，她臉上紅了紅，隨即變得慘白，慘白如紙。
她點了點頭：“師父，我知道了，我走了。您…多保重！”
終于一轉頭，就這么低著頭沖了出去。
轉眼間，就消失在大門口。
唯留“啪”的一聲微響。
那是一滴眼淚，落在了大門口的門檻上。
冰心月怔怔的注視著徒弟留下的那一滴痛心之淚，完全能夠感受到，自己的弟子心中的痛苦與矛盾。
兩個國家！數億生靈！萬里烽火，千山狼煙。
你固然有你的守護，我，何嘗沒有我的責任？
我很想要做一個普通的女兒家，為了我的愛情，為了我的幸福，我不顧一切，不惜一切代價…但我終究不能。
因為我姓聞人。
我是聞人楚楚！
另一個有心人左無忌此際正站在書房窗前，俊秀的眉毛緊緊皺起。
現在京城的局勢，可謂是極盡混亂之能是，雖然表面上看起來波瀾不興，風平浪靜，但指責卻是暗潮洶涌之劇烈，讓所有明眼人都為之觸目驚心，肝膽俱裂。
左無忌當然是明眼人之一！
“這一場風波若是當真被掀起來，恐怕…辰皇帝國的這座首都之城就要從內部被殺一個血流成河，滿目蒼涼！”左無忌仰天嘆息。
“若是京都崩潰，那么，四面戰場就算是再穩固，那也是從此國家崩亂。”
他這幾天帶著小皇子四處走下來，指點江山，看似遍覽風光，極盡游興。
實則，從拍賣會結束的當天下午，左無忌就發現了事情不對勁的苗頭。
經過數日來的再三求證之后，左無忌吃驚地發現，在不知不覺之中，明明獲利豐厚，由危轉安的辰皇帝國竟在如此大好形勢之下，不知不覺地陷入了比之前四面戰局更加嚴峻的危局之中！
從這場拍賣會宣告拍賣之日起，漸次聚集于辰皇帝國的宇內風云，并沒有隨著拍賣會的終結而消散，反而，反而越來越見風云涌動。
似乎就在這座辰星城的底下，隱藏了一座即將爆發的火山。
事情的演變竟然如此波譎云詭，如此難以想象！
轉機竟非是轉機，又或者說轉機仍是轉機，只是將辰皇帝國原本已經岌岌可危的態勢，更進一步的惡化了，甚至，還是將這進一步的惡化，美飾為天賜橫財，天賜良機！
左無忌可以斷定，在這一切背后，有一只推手，將事件生生推動到了目前的局勢，又或者說，正是這只巨手，將一切一切都設計好，因勢利導，借由靈寶閣拍賣之事，促成了眼前的更大危局！
而這個背后弄機之人的真正可怕之處，卻還不在此處，他的真正可怕之處，就是將一切手段都放到了明面，讓你不得不入局，不得不按照他的設想進行下去，就算你明知道，前面是火坑，還要照跳不誤，哪怕這火坑還是你自己挖的！
靈寶閣的神丹拍賣，勢在必行，因為靈寶閣的初衷，乃是辰皇舉國上下都樂見的天大好事！
整個辰皇帝國都將因這場拍賣會而獲利！
辰皇帝國此際四面皆敵，在戰力方面遠遜于四方諸國聯軍，唯有打持久戰，才有勝算，才有生機，可是打持久戰那是需要錢的，需要大筆大筆的錢財。
購買物資、糧草、兵器、馬匹、藥材…這些統統要錢。
發放軍兵糧餉、撫恤陣亡兵士這些同樣需要用錢！
戰火烽煙，遍燃辰皇國土，安撫各地逃災逃難百姓生計也需要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