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龍兒與美舞
踏著云階，進入月境。
月境還是那個月境，只是看上去不再像原本那般清冷，一個個燈籠漂浮在高處，漫天飛舞著五彩繽紛的奇彩。地面上的雜草，顯然是經過了精心的整理。
一葉百影的影木，依舊搖曳著光影，卻被安置在各處的冰晶、玉石巧妙的折射著光線，讓整個月境顯得典雅，又故意綴上一種朦朧的美感。
沿途中，百花飛舞，化作蝴蝶，繞著天空中的燈籠飛來飛去，那一個個燈籠就又變得有若恒星，而飛舞的蝶在它們的周圍，變成了繞著恒星的流星雨。原本就是天上仙境，稍一裝飾，便是美侖美奐，從這一點來說，廣寒宮和月境三百年來的沉寂，的確是一種浪費。
廣寒宮前，詩綾和畫蕊正在打掃著飄落的桂花，看到他，二女露出驚訝的表情，顯然是沒有想到這個男子，竟然會在這種時候進入月境。詩綾施禮道：“夜已深沉，公子若是要見我家姑娘…”
有琴美舞的聲音卻從廣寒深處傳來：“讓他進來吧！”
兩個丫鬟一同福身，往兩邊讓了開來，朱漆大門轟然打開，又隨著幾聲輕響，連開了八重月門。
孫炎踏入廣寒宮，穿過七處庭院，來到緊閉的第九重月門前方。這個地方，顯然也經過了一定程度的改建，殿宇齊整，金爐瑞藹，彩鳳朝斗，玉鉤斜掛。名為有琴美舞的嫦娥仙子，便以正坐的姿勢，坐在前方鋪開的麟文席上，綴珠領，孔雀裳，窄袖紅綾。瑞麗容顏。
孫炎就這般上前，跪坐在她的對面。
有琴美舞的乳娘京氏上前為他斟了茶，有琴美舞揮了揮手。京氏會意的退出宮外。本已打開的八重月門，刷刷刷刷的。又全都關閉，整個廣寒宮內，便只剩了他們兩人，在熒光流溢的不夜珠下，彼此對視…
京媽退出宮外，月門緊閉，將她和兩個丫鬟全都擋在外頭。
詩綾與畫蕊對望一眼，畫蕊道：“京媽。姑娘這是…”
京氏搖了搖頭，姑娘跟一個男子在宮內獨處，卻把她們趕了出來，這的確是有些難以理解的事。不過姑娘就是姑娘，而她們所服侍的這位姑娘，原本就是獨斷專行的性子，她們也只能聽命行事。
只是，這兩天，姑娘似乎有些奇怪。
兩個丫鬟猜測著，難道說。她們的姑娘真的跟那個少年…
八重月門之內，有琴美舞狠狠的瞪著少年。
于是少年知道，那個“所有人都欠了她三百塊錢”的有琴美舞又回來了。
看著這個漂亮的美少女。孫炎小心的問：“下午時，去我那里的是…”
有琴美舞瞪著他：“你已經猜到了？”
孫炎道：“大概…”他雖然吻過這姑娘不該讓人吻的地方，在貔貅空間里，又不小心把她看光光。但他并沒有摸過她的乳兒…他只摸過龍兒的乳兒！
有琴美舞一把抓起案腳，把整個茶幾抬起，要狠狠砸過去的樣子：“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會變成這個樣子？所以你才跑來找我，讓我做‘嫦娥’？”
孫炎趕緊道：“喂喂，我怎么可能會知道這種事？”
有琴美舞哼了一聲，把茶幾一放。案上的壺、杯全都震了一震，好在孫炎出手快。把它們全都用玄氣壓住，才沒有讓杯中的水晃出。
他問：“你和她…”
有琴美舞抿了抿嘴。嘀咕道：“剛才已經談過了。”
孫炎道：“你們兩個可以交流？”
有琴美舞哼了一聲：“你自己跟她說！”沉默了一下，仿佛在自我交流一般，忽的身子一晃，伏在案上，過了一會，又慢悠悠、慢悠悠的抬起身子。
孫炎有種鬼片里、惡靈上身的感覺。
重新蘇醒的嫦娥仙子，用那又驚又喜，又有些不知所措的眼眸注視著他。
他小聲道：“龍兒？”
嫦娥仙子垂下頭，有些難為情的道：“嗯！”
原來真的是她？雖然多多少少有些猜到，但直等她親口承認，孫炎吁了一口氣的同時，卻也不由得使勁撓頭。原本以為身為龍女，無魂無魄的龍兒已經仙逝，卻沒有想到竟然還會在這里見到，欣喜自然是有的，只是這種情況卻也著實有些怪異。
他忍不住問道：“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呢，”龍兒安靜地坐在那里，低頭螓首，輕聲道，“那個時候，原本以為自己壽命已近，應該是要死去的，結果不知怎的，仙靈之體散去之后，竟然發現自己有了魂魄，然后就像是地縛靈一般，依舊留在這廣寒宮里，哪里也去不得，直到后來，美舞妹妹入住廣寒宮，成為嫦娥仙子，在她證得‘嫦娥’的那一下，我的魂魄竟也隨著‘嫦娥’這一果位所天賦的能力，進入了美舞的體內，變成了我們兩個人共用她一個身體的情況。”
孫炎道：“那那天晚上，偷偷跑到樹屋看我的，其實就是你嗎？”
“嗯，”龍兒輕聲道，“美舞妹妹成為嫦娥的那一刻，我就已經能夠通過她的五觀六感觀察周圍，只是美舞自己剛開始時，并沒有意識到體內多了一個魂魄，還以為這就是成為‘嫦娥’所必有的事。然后，那天夜里，美舞睡去后，我不知怎的，竟能控制她的身體，因為死后成為地縛靈的那段時間里，無天無地，無陰無陽的，也不知外頭到底過了多久，不知道你是不是還在天界，甚至不知道你是不是早就已經死了，所以就悄悄下了月境，想要知道你是不是還在那里…”
孫炎心中生出一絲暖意。
他問：“那第二天一早，美舞姑娘…”
龍兒道：“那個時候，美舞妹妹的魂魄雖然已經沉睡，但這畢竟是她的身體，醒來后，大約是記起自己半夜出過門，覺得很不對頭，于是又憑著夢中的記憶，追到了樹屋…”
孫炎嘆氣：“難怪那個時候，她沖到我的房間，居然問我為什么會在那里，我還以為她吃錯藥了！”沒想到竟然是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