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 醞釀(四)
洗完澡出來的金元正，沒有看到李在石的身影，隨口問道：“那個臭小子呢？”
“噢，元正哥，在石去洗澡去了。”
“哈哈，他再不去洗澡估計都會被自己給臭死了吧？”
幾個人聚集在一起，哈哈大笑。
“那個女孩呢？”
金元正當然極為注意那個自己救出來的女孩了。
“呃…”
幾個人面面相覷，沒有說話。
最后還是有人指了指墻邊的最遠處角落，示意人在那里。
金元正疑惑地走過去，這一看幾乎沒把鼻子給氣歪。難怪幾個手下不說話，原來卻是把那個女孩丟在墻角處，不聞不顧，那身上還是沾滿了無數的污濁物。
“元正哥，沒辦法啊，這女人身上太臭了，我們不敢靠近…”
有人看金元正臉色不對勁，連忙解釋道。
“你們幾個…”
金元正回身一拍同伴的腦袋，“還愣在這里干嘛？快去找幾桶水來啊。”
“噢。”
幾個同伴急匆匆跑出去接水，不一會氣喘吁吁一人一桶水抬了過來。
金元正抓起一桶水，對準角落處的女孩，猛地朝前潑去，頃刻一大桶水灑在女孩身上，沖走了一灘的污濁物。
這種冷水的刺激性，頓時讓女孩從昏迷中清醒過來，痛苦地呻、吟了一聲，還是無法動彈。
“喂。聽得到我們說話嗎？”
金元正喊了一聲，忽然意識到對方可能根本聽不懂他說話。
干脆閉上嘴巴，又朝女孩身上潑了幾桶水。讓污濁物基本沖干凈過后，這才小心靠近女孩，用清水沖洗她的全身。
這時候污濁物被完全從臉上沖走，金元正低頭看著女孩清秀的臉蛋，更加舍不得就這么丟棄了，這女孩的容貌，只怕在首爾的江南區地下場子中。也是不錯的等級了。
看女孩一直在痛苦呻、吟，金元正用手抹了抹她的額頭。發覺滾燙無比，不禁嘀咕是不是發燒了？
發燒了還用冷水潑灑對方，這完全是把女孩往地獄里面推去啊！
人死了可就不值錢了，金元正回頭喊道：“你們這群笨蛋。快點過來幫忙。”
“是，是。”
站在遠處觀望的同伴們，見污濁物被基本沖洗干凈了，也遲疑著走過來，見到女孩清秀的面孔，才恍然大悟，難怪元正哥這么鐘意這個女孩，要把她救活回來。就憑借這等樣貌，送到紅燈區去賣了。那也是一筆不小的收入了。
感覺知道金元正的意思后，同伴們連忙過來搭手，有的去拿毛巾。有的去拿熱水，再次把女孩身上清洗了一遍過后，金元正等人把她抬到床上，用棉被蓋住女孩身體。
“怎么辦？她發燒這么厲害，是不是要去醫生？”
有人猶豫著說道。
“你是笨蛋么？把醫生找來豈不是就暴露了？”
“那怎么辦？”
“誰到市區去買點藥回來吧。”
“噢，那我去吧。”
有人毛遂自薦舉手說道。
就在這時。外面一陣急劇的腳步聲傳來，守在門外的一個同伴急忙跑過來。大聲喊道：“元正哥，不好了，警察從東邊過來了。”
“什么？”
不止是金元正，連其余在座的同伴都臉色大變。
“快，快收拾下東西，我們趕緊走。”
金元正立即下令，“還有，把這個女孩帶上。”
“在石還在洗澡，怎么辦？”
“管不了他了，我們先走。”
廢棄工廠后面，他們早就有一處逃生的通道在那里，就是為了預防出現今天這樣的事情，這時候雖驚不亂，都是知道有逃生通道存在。
幾下收拾好東西，有人背起女孩，有人拿著東西，就是沒有人去通知還在洗澡的李在石，一伙人在警車外面逐漸響起之后，沖入工廠后面，沿著逃生通道離去。
“哧哧…”
六輛警車在工廠外面的空地上剎住，十幾名警察拔出手槍，迅速從車上下來，沖入了工廠內部，可惜一無所獲。
“那群雜種跑得真是夠快啊！”
韓明智把手槍收回，嘆了口氣，他們還是來遲了一步，果然這些老狐貍能夠生存這么久，實在是有那么一手。
“韓警監，抓到一個人。”
忽然之際，工廠內部傳來一聲打斗，很快就有兩名警察把一名裸、體的男子押解了過來。
“放開我，放開我，你們想干什么？這里可是我的家。”
李在石掙扎著想從警察的押解中逃脫出來，可惜適得其反，惹得兩名警察狠狠給了他一拳。
“好了，別打他。”
韓明智下令制止了兩名警察，兩眼隨即看向李在石，皺眉問道：“你的其余同伴呢？”
“同伴，什么同伴？這里只有我一個人住！”
李在石肚子遭到痛擊，臉色痛苦不已，面對韓明智的詢問，卻還是裝出沒聽懂的意思。
“哼，我勸你還是別想著其它了。”
韓明智死死盯著李在石，“你的同伴大概獨自逃跑了吧？把你一個人丟在這里，可真是凄慘啊。”
他這句話一出，殺傷力比拳頭可大多了，讓李在石神情一滯，情緒有些低迷。
“你的同伴拋棄了你，你也沒必要還顧著這些背叛者吧？來，告訴我，他們跑到哪里去了？”
韓明智趁熱打鐵，想要在短時間內攻克掉李在石的心理防線。
“韓警監，韓警監…”
他還沒等到真正攻克掉李在石的心理防線，倒是外面急促的腳步聲響起，一名警察慌張地跑過來，嘴里喊著韓明智。
“怎么了？”
韓明智以一種不善的眼神轉過頭去，瞪著驚慌的那名警察，十分不喜。
“韓警監，你快，你快過去看看。”
“我們在那邊…那邊…發現了好多尸體。”
一說到尸體兩個字，那名警察頓時忍不住，偏過頭去嘔吐起來。
見到這名警察這幅不堪的模樣，韓明智心里生出不祥的預感，急忙來到外面，果然看到十幾名警察如臨大敵對著一個紅色的集裝箱，居然不敢過于靠近，還有幾名警察靠著外邊正在嘔吐。
“這里發現什么了？”
“韓警監，好多尸體…”
在這里就屬于韓明智警銜最高了，本來以他干、部警察的警銜并不用出勤，但他這個人在警察系統中本來就屬于異類，也是靠著突出的貢獻升起來的，總是喜歡帶著隊伍親臨現場，在其他人眼中也算是異類了。
走上前去，韓明智來到被手下打開的集裝箱前，把目光投向了內部。
明明還站在四五米遠處，卻仍舊抵擋不住一陣陣的惡臭氣味，韓明智這才明白了，為什么一群手下都不敢過于靠近，臉色也很不好看，原來是因為這樣。
如此十幾具的尸體，混合著難以想象的污濁物，還互相以詭異的姿態糾纏在一起，光是看到眼前的這一幕，估計許多人晚上也會做噩夢了。
不錯，他們是警察，可是警察也是普通人，在韓國仁川做警察這么久時間，也從沒見過這般死狀凄慘的場景。
韓明智連連后退幾步，避開那股惡臭，轉頭問道：“把這里的情況立即通知警察署，讓他們派人過來。”
“是。”有人拿起手機，開始通知上面部門。
“把這里封鎖了，不準任何人靠近。”
“是。”
韓明智沉著臉，幾乎想把那些蛇頭給立即找出來槍斃了，這群草菅人命的家伙，一個個都該下地獄去。
不過，他心思一動，說道：“把剛才抓到的那個人帶過來。”
“是，韓警監。”
沒一會，兩名警察就把李在石給押解了過來。
“你叫什么名字？”
韓明智問道。
李在石不說話，沉默著一言不發。
“你應該知道那里面是怎么回事吧？”
抬手指著集裝箱，韓明智緊盯李在石臉上任何表情波動。
不出乎他的意料，聽到韓明智的這句話，李在石神色間露出惡心的感覺，還有一絲驚懼般的心悸。
“如果你還是選擇繼續閉嘴不說的話，小子，我覺得你難道是想到里面去蹲一會嗎？”
“你！”
這話可把李在石嚇壞了，再也不敢保持平靜，立刻開口道：“你不能這樣做，你是警察。”
“對，我是警察，但有時候我也覺得，對人渣不必保持給予人權，因為他們不配擁有人權，都是一群該下地獄的家伙。”
韓明智冷冷望著李在石，“不要以為我在開玩笑，我說到做到，若是你不開口，你就往里面去蹲一個小時。”
“我說，我說…”
興許是之前的經歷給了李在石太大的心里陰影，韓明智如此威脅一下，他頓時心理防線崩潰了，老老實實承認了自己蛇頭團伙成員的身份。
“這么說，你們這趟貨是從泰國那邊運過來的？”
“是，是，不過這不關我的事，都是金元正他主導的，你們要找就找他。”
丟棄自己逃跑，李在石先前還能嘴硬不說，此刻既然說出口了，干脆幾句話之間也把以前的同伴給賣了，倒豆子一般全部說了出來。
“等等，你剛才說，還有一個幸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