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當面侮辱
第二天一早。
幾個半獸人把獸欄打開，粗魯的喊道：“出來吧！人族猴子！”
“酋長要見你們！”
終于來了！
這個又臭又冷的籠子里呆一整夜！
這是前所未有的非禮待遇，但沐云一直在忍，現在不能和半獸人撕破臉皮，他需要圣泉的水救鶯兒，他需要地獄之歌的力量，去阻止戰爭的爆發！
秦月、孟虎被攔住。
沐云皺皺眉以半獸人語說道：“帶一個！”
半獸人對視一眼，互相點點頭說：“好，就一個！”
半獸人押送戰犯一樣把沐云帶走，孟虎露出深深擔憂之色，野蠻不講理的半獸人，真能說得通嗎？沐云不在身邊，秦月覺得失去安全感，不過強忍心中不安，小心照顧著昏迷中的鶯兒。
二人唯一能做的事情，是相信沐云。
酋長大帳響起爭論聲。
格羅姆經過調查，掌握當地疾病情況并說道：“部落有幾百個強壯勇士患上蟲病，幾個附屬部落蟲病情況更糟，暖季才剛剛開始就數量眾多，今年惡化速度明顯增加，預計會有數千勇士死在蟲病之下。如果不想辦法控制，情況或許會更糟！。”
戈登提議道：“這些染上蟲病的，全部抓起來燒掉！”
格羅姆對此表示不滿：“地獄之歌的勇士，不能讓他們戰斗而死，是對勇士們的侮辱，也是對部落和氏族的侮辱！”
戈登冷哼一聲說：“蟲病失去控制，整個部落都會完蛋！還談什么光復先祖的榮光！”
這時，大帳門簾被掀開。
沐云被押送進來，大帳內空間非常大，有十余半獸人站在里面。沐云環顧四周環境，大帳是用獸骨撐起，墻上掛滿各種寶骨飾品或魔獸頭顱，粗糙地面鋪著一層上等的毛皮，這在部落中是相當高的規格。
大帳內十余半獸人，各個是部落首領，具備非凡實力。
中央坐著一個年老的半獸人，全身掛滿寶骨飾品，戴著猙獰的酋長面具，手握著一根酋長權杖——地獄之歌部落的現任酋長“格烈地獄之歌！”
格羅姆見沐云說：“這是打敗過我族勇士的人類！”
“格爾就是死在他手里？”戈登虎目圓瞪，蘊含著強烈怒意和殺意，瞪著沐云說道：“格爾是部落最好的勇士之一，這個人類如此脆弱，若非陰謀詭計，如何能夠取勝！我們人族與半獸人勢不兩立！格羅姆，你把害死格爾的人類帶到部落來，是對先祖的侮辱！”
數個半獸人同時流露出強烈的敵意。
“沒錯，卑鄙的人族猴子都得死！”
“讓人族猴子怎么能進部落，是對偉大地獄之歌部落的褻瀆！”
“殺了他！”
半獸人一個個咬牙切齒，恨不得上去扒皮抽筋！
“夠了！”格羅姆發出一聲巨象般的長嘯，從腰間抽出戰刀，吼道：“我以戰士榮譽作為擔保他的安全，誰想在部落里動他，先過我這關！”
酋長卻始終沒有開口，沐云卻能感覺到，有一雙比鷹更銳利的眼睛，正死死地凝視著自己，恐怖的威壓造成一種窒息般的壓迫感！
地獄之歌部落高層，南侵人族問題上，曾經進行過長時間爭論！格爾是主戰派，格羅姆則是非戰派。戈登就是格爾的支持者。當格爾一死，戰爭的聲音就小了很多，但是戈登依然堅持要打人類。
戈登向酋長說道：“人族的北方帝國崩潰百年，現在是奪回平原的好機會！”
“八大部落已經出動，地獄之歌登高一呼，數百萬勇士群起響應，瞬間就能席卷平原，重現當年錘之王的榮光！”
戈登眼睛露出狂熱之色。
說到錘之王。
半獸人都露出向往之色，第一代“錘之王”格魯魯，是地獄之歌的驕傲，是永恒流傳的神話。正是格魯魯的偉大光芒照耀之下，地獄之歌幾度滅絕，正是在榮譽信念支撐之下，地獄之歌才反反復復死灰復燃，一直持續到今天。
戈登繼續說道：“我建議殺掉這一個人類祭旗，我愿意親率勇士，碾碎人類的城鎮！”
這個半獸人張口閉口都是要殺沐云。
沐云冷冷一笑，用半獸人語說道：“半獸人留在高原上，尚且能茍延殘喘一些年月，如果離開高原…死路一條！”
剎那間。
大帳內溫度驟冷。
十幾雙眼睛集中在人類的身上。
戈登青筋直冒，一字一頓語氣森寒道：“你說什么？”
“人人都說，半獸人空有武勇，目光短淺，謀略不足。”沐云泰然自若，用一種嘲諷的語氣說：“今日一見，何止目光短淺啊！我都在懷疑，你們腦子里莫非也長著肌肉？螻蟻蛇蟲尚知偷生，烏龜還懂得把頭縮進殼里躲避天敵，你們以卵擊石，千里送死！這與把脖子伸出來，讓人砍有什么區別！”
沐云把半獸人比喻成螻蟻鼠蛇和縮頭烏龜？
此話一出，可想而知！
戈登暴跳如雷咆哮起來：“半獸人有最強悍的戰士！半獸人有最勇猛的軍隊！半獸人是北方最強大的種族，滅人類輕而易舉！這個該死的人族猴子，敢玷污戰士的榮光！拖下去，煮了！”
鬼面驟然釋放法術，一個土黃色防御罩把沐云罩住！
半獸人被擋在外面。
沐云面無懼色，“我不怕死！但死之前，能否讓我把話說完！”
“戈登！”酋長慢慢站起來，他的有一點嘶啞，不過依然渾厚穩健，戈登被叫住，只好老實退到一邊，酋長盯著沐云說：“讓他說完！”
沐云疾言厲色道：“最強戰士，最強軍隊，是最強的北方種族？虧你說得出口！”
戈登強忍怒火，冷哼一聲：“至少你們人族戰士和軍隊，遠遠無法與半獸人相比！”
“你錯了！”
“第一，半獸人與人類相比，猶如孤星比日月，寒鴉比鳳凰，狗屁都不是！”
“第二，半獸人的軍隊，表面強硬而已，其實千瘡百孔，外強中干，不堪一擊！”
“第三，半獸人族，垂死掙扎，茍延殘喘！你們卻不思進取，卻以短暫輝煌，長時間麻痹自己，無法看清現實，這是懦弱的表現！”
“一個弱小、無能、傲慢、低級、愚鈍的種族也戰勝人類？”
“你們能存活至今就是天大的奇跡了！”
“殺了他！”
半獸人集體然大怒！
格羅姆也露出惱怒之色！
這個人類是找死啊！
地獄之歌的地盤，他卻大放厥詞破口大罵，把重榮譽于一切的半獸人，貶低連狗屎都不是，這不是嫌自己命長嗎？
老酋長目光冷冽起來，“你要是不能把話說明白！不止是油炸活煮這么簡單了！”
沐云淡然自若問一句：“我問你，你們半獸人是不死之身嗎？”
戈登回答道：“廢話！世上有什么戰士不會死！”
“我證明給你看！”沐云要求道：“給我一把刀！”
酋長是一個眼神。
格羅姆把手里的鋼刀丟過去。
“當！”
鋼刀掉在地上。
黑袍人彎腰撿起刀來。
半獸人疑惑不解，搞不清楚人族想做什么。
只見黑衣人反握握刀，刀尖對準心窩，當著眾人的面，猛地刺進去。撲哧一聲，刀刃穿體而過，半截刀鋒從后背透出來，半獸倒吸一口涼氣，這個人瘋了？
黑袍人慢慢把刀拔出來，向著其他要害部位，又捅了自己一刀，接著拔出，再捅一刀。
“這…”
半獸人看出來了！
人族術士被刺中多少次要害，穩穩的站著，一點事都沒有。
“五臟六腑被刺穿，甚至斬去頭顱！全都不懼！”
“不可能！世上不可能有不死之身！”戈登叫道：“這根本不是人！”
沐云控制鬼面，“很遺憾告訴你，這就是一個人類術士！”
鬼面把刀丟掉，拿掉面具，兜帽里露出一張青黑色，毫無生氣的人族面龐，渙散的瞳孔中，跳動著幽幽綠火。
“這…”
半獸人震驚了！
一個已經死掉多時的人，居然沒有腐爛，竟然還能保留施法的能力，具備強大的力量！
“這樣的戰士與術士，不會恐懼，不會膽怯，不會饑餓，不會疲憊，不會生病，甚至不會衰老！你們還敢說，你們的戰士是最強的嗎？”
“這不可能！”
“世上怎么可能有不死戰士…”
沐云接著繼續疾言厲色道：“你們以為半獸人軍隊天下無敵，結果一個隨手就能消滅的小小蟲病就能打垮你們！更別說人族先進的裝備武裝，以及成千上萬不死戰士組成的軍團了！你有本事以榮譽擔保，再說一遍，半獸人的軍隊是最強的！”
“我…”
戈登是一個頂級大武師，卻被沐云的氣勢給壓制住了。
沐云寸步不讓，半點都不給半獸人愚鈍遲緩的大腦反應時間。
“半獸人自認為歷史輝煌，卻忽略一個現實！人族千秋萬代始終是霸主！半獸人的輝煌猜短短一瞬而已，連八百年都沒有！”
“你們口口聲聲人類卑鄙狡猾！實際上，格魯魯也不過是在人族最虛弱的歷史時期，這才猜僥幸討得一點點有限的輝煌罷了！趁人之危，這就是勇士之道嗎？更可笑的是，這彈指一瞬的輝煌，讓你們長達萬年都沉迷其中，不思進取，無法自拔！”
“你還敢說，半獸人是北地最強的種族嗎！”
戈登惱羞成怒，“你敢侮辱偉大的錘之王，我要殺了你！”
酋長權杖一橫，攔住了戈登。
“你們口口聲聲說人族分裂，卻忽略半獸人從來就沒有統一過的事實！”沐云不給他機會：“半獸人四分五裂，人口才寥寥幾千萬！人族北方十六域，任何一個人口都超過你們的總人口！你們的自信究竟從何而來！一盤散沙的半獸人憑什么擊敗幾十倍數量，占據險要地形，建造堅固城市，擁有精良裝備和法術的人類！”
“你倒是說說看！”
“你們憑什么！”
“憑什么！”
半獸人啞口無言！
一連串震撼實在太大！
特別是黑袍術士。
一個具有不死之身的大術師！
如果每一個人族術士死后都變成這樣的怪物，那半獸人還有生存的可能嗎？
另外，沐云說的話也有道理，半獸人族最輝煌的時候，其實是在人族機械文明的末期，人族社會已經崩潰的情況下，才乘虛而入，得到一點有限的輝煌。
沐云一番話。
半獸人都沉默了！
沐云大笑幾聲，突然轉過身，留下一個輕蔑的背影，一副慷慨赴死的摸樣：“我的話說完了！要殺要剮，悉隨尊便！但在我眼里，你們就是一個弱小、無能、傲慢、低級、愚鈍的種族！”
大帳內氛圍頃刻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