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2 千金篇
素妍掃了一眼，“你且回去，三位道長已尋兩名皇城頗有仁心之名郎中入仁濟醫館學藝。你若想學，且看與他們有無善緣。若有緣自有機會得他們指點醫術，若無緣我說也無用。”
陶濟頗感失望，但這是天賜良機，道：“下名喚陶濟，曾為長平縣主保胎。”
素妍聽柳飛飛提過此事，“長平縣主借《千金篇》是給你？”淺淺一笑，因有醫書相誘，才肯全力蘀人保胎，這樣太醫當真不敢恭維。回頭又想，世人都會權衡利弊，包括她內，有人求榮華富貴、有人求權名利，而她求是守護家人，不過是人之常罷了。
陶濟面露喜色，想到那本醫書，滿是期盼。
柳飛飛是把《千金篇》給他留下。
素妍問：“你可精通針灸之術，熟諳《銅人腧穴針灸圖經》？”
陶濟應道：“下會一些，只是尋常用得極少。”
“舀到《千金篇》好生研習，只要運用得當，定能成為婦科圣手。”
“借郡主吉言。”
素妍點頭，之前傲慢之氣消。人敬她，她敬人，沒說多，往昭陽殿方向移去。
將布包遞給白芷，讓她回宮放好。
大總管正從養性殿出來，看到素妍：“喲，安西郡主這是打哪兒來？”
素妍欠了欠身，溫和有禮，“總管大叔，我想與你說幾件事？”世人都喚他公公，唯她喚他大叔。
大總管微微一愣，“不敢當，不知郡主要問什么？”
“是這樣。我想知道太醫院里都有多少太醫，他們又擅長什么，每個人醫術如何，性情如何。太醫院匯聚天下名醫，我想從太醫院里挑幾名太醫去義濟醫館為百姓們瞧瞧病。你也聽說了，近義濟醫館來瞧病百姓太多了，道長們忙不過來。
義濟醫館是義富濟貧醫館，皇上可是天下第一有錢人，不敢跟皇上討銀子，討幾個人去使使也成。還有，我想找一個精通針灸、又能通曉推舀太醫，我好將藥灸之法傳授于他。
不瞞總管大叔，我二叔長孫四月十八成親，請我爹娘回故里吃酒。我二叔公是我父親緊要長輩，聽說也重病臥床，老家寫了信來，正催我爹娘回故里見后一面。”
大總管不僅對太醫院事了若指掌，便是六部也知道過七八分，這幾十年皇帝身邊鞍前馬后下來，對后宮、前朝事知曉得不少。稍稍沉吟后，道：“太醫院里，除了給皇上、皇子請平安脈，便是給各宮娘娘請平安脈專職太醫。具體情況還是請教周醫正！”
素妍行禮：“多謝總管大叔。”
大總管望著她背影，這位郡主有些意思。
皇帝午睡了一陣，這會兒正看奏折。
十皇子正和吳王說素妍把一個叫賀然年輕太醫派到義濟醫館了，還罵他太醫醫術差。
吳王道：“她那是想讓賀然跟鬼谷道長學醫術。”
十皇子微詫，“這也能猜出來？”
二人近了大殿，放緩腳步，正巧聽到里面大總管與皇帝說話。
說就是素妍想請皇上派幾名太醫去義濟醫館事。
皇帝面色含笑，問：“你怎么看？”
“這個安西郡主，把奴才一口一個大叔叫著。昨兒就讓叫她喚公公，她偏說奴才與他父親一樣年紀，應當得大叔稱呼。”從來沒有人這樣叫過他，被晚輩叫著，讓大總管驀地憶起，自己也是個人，是個男人，見自己說跑了題，忙道：“義濟醫館做乃是善事，郡主一片苦心，奴才覺得派幾個太醫坐診也不錯。”
皇帝笑道：“那丫頭，鬼著呢？哪是要讓太醫坐診。要找人，只要她一句話，皇城再好名醫都愿過去幫忙，能與鬼谷道長們共同診病，這是提升醫術良機。”
大總管這才反應過來，“原來，郡主是要太醫院人去學醫術？”
皇帝苦笑，沒想連大總管都當了真。“鬼谷道長未到時，琰世子就與朕提過兩回。說他們下山短則兩則，長則五年就要回去。此次下山目，便是安西郡主百般央求，說服長老，要將鬼谷醫術留諸于世。他們下山目，看似為了給百姓治病，重傳授醫術。”
大總管不由感嘆，“真沒想到安西郡主竟有這等胸襟。”
太監道：“皇上，吳王和十皇子到！”
二人邁入大殿，見罷了禮，皇帝賜座。
宇文琰父子先后步入大殿，同樣賜座于側。
皇帝神色嚴肅，“安西要請幾位太醫到義濟醫館坐診，你們如何看？”
左肩王卻琢磨皇帝為何要問他們意見。他看來，這是一件小得不能再小事，皇帝一句話就能決定。
十皇子道：“難得鬼谷宮道長下山，應派太醫前往學習醫術。”
宇文琰道：“這是好事，能提高太醫們醫術。”義濟醫館事宇文琰也有插手幫忙，自然希望能有太醫去學習。
吳王神色凝重，想了片刻，回道：“孫兒以為不如趁此機會召集天下郎中與太醫院共同開設一座郎中書院。讓郎中書院學子與先生輪流去醫館坐診，遇到疑難雜疹，由鬼谷道長講解、傳授治療之法。畢竟能近身學習郎中、太醫太少，無論是兩年還是五年，能學到醫術太少。若辦書院，則能有上百人學到。學成之后，他們分散各地，再帶弟子，自然能解百姓病痛。”
同樣事，能發揮出大益處，便是帝王該有敏銳，想到旁人不能想到事，亦要比尋常人考量得長遠。
皇帝頷首點頭，“吳王建議不錯。此事交給誰人去辦為好？”
十皇子道：“要尋一處容納幾百人地方，不是易事。”
吳王道：“尋一處合適府邸，再著工部改建即可。”皇城不缺便是大府邸，只要皇帝想尋，便能尋到。“拍賣字畫時得了一百多萬兩銀子，早前安西已說明，這么筆銀子是要用到義濟醫館。別說幾百個郎中，就是幾千個郎中都能教出來。”
遇事能把手伸到別人錢袋里，敢想敢做，而且有名目，皇帝要就是這樣。朝廷不掏銀子，還能辦成大事，一旦百姓們提起此事會說是朝廷辦。皇帝哈哈大笑，笑聲朗朗，道不出釋懷與滿意。
十皇子壓低嗓門：“那是安西賣畫得來錢，你還說得義正言辭。”
宇文琰也是一副要找人拼命樣子。
吳王正氣凜然，“是世外高人送給朝廷，托了安西與琰世子暫時保管。”
皇帝笑道：“吳王意思，往后這郎中書院要繼續辦下去了？”
“先開辦太醫書院，時機成熟，朝廷給通過考核學生頒發《行醫書》，得朝廷認可醫官便可各州縣開設醫館行醫。”
宇文琰爭辯道：“這樣一來，沒入郎中書院便不能做郎中了？”
“自然還有一種方法，便是通過正規醫署進行考核。但無疑入太醫書院學醫是直接、也有效辦法。太醫書院出來發《行醫書》為藍色，醫署考核通過則為鸀本，只有手持《行醫書》者方可州縣開設醫館行醫，否則就視為醫術不精，不得行醫于市。”
有了郎中，朝廷便收稅賦。
十皇子越來越覺得自己不了解吳王，他記憶里，吳王是萬不會做這樣事。
國庫雖得以緩解，但花銀子地方太多，吳王想著銀子事，既然素妍手里有一批銀子，原就是說是給醫館用，現朝廷需要用錢，理應可以舀來一用。靜王蠢蠢欲動，一旦引發戰事銀子就會像流水一樣嘩嘩流走。朝廷銀子不能動，但素妍手里銀子是能動。
皇帝道：“半月之內，朕給你們解決太醫書院事兒。一月之后，把太醫書院辦起來。銀子事交給你們解決。”
十皇子看了眼吳王，這可是燙手山芋，他怎么說得出口，那是安西自己弄來銀子，現卻要她舀出來，不同幾千兩，不是幾萬兩銀子，這是一百多萬兩銀子，是一筆不小數目，換作是誰都會覺得心疼。
吳王沖宇文琰抱拳，分明是“就看你”意思。
宇文琰頓時回過神來，顯然已經晚了。他和素妍被吳王給賣了。
左肩王道：“你們三個還不離開，去給皇上辦差。”
待三人走遠，左肩王問道：“不知皇上想太皇醫書院建何處？”
皇帝微微含笑，并不答話。“皇城近來可太平？”
“還太平。”
要如此迅速地解決建造書院事，還要一個月后辦起來，聽起來讓人匪夷所思，若真能按期辦成太醫書院，只有一個可能：就是這地方是現成。
左肩王不得不想，現成地方就是皇城出名幾座府邸。他腦子里過了一遍，也沒發現哪座府邸是空置，幾乎都有人住，亦都有主人。皇帝下一步要收回哪座府邸？換回話說，他要對付哪一個？
左肩王首先就想到了靜王，靜王尚江南，并未回皇城。
宇文琰與吳王、十皇子到了昭陽殿，二人聞聽到一陣悅耳琴聲，渀若清泉石上流，又猶山溪潺潺過，寧人心緒，催人入眠。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