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9章 尖矛與厚盾
看到方元唉聲嘆氣的樣子，寸福生更加緊張了，就怕他中途撂挑子，撒手不管了。
“方師傅，這事不急的，可以慢慢來。”寸福生安撫道：“今天才來，梳理不清楚很正常，多研究幾天，肯定能夠琢磨透徹。”
寸福生這也是真心話，畢竟方元初來駕到，根本沒費什么工夫，只是隨便走走看看，就能夠看出這么多的門道來。那他自然堅信，只要方元繼續研究下去，再大的難題也能夠解決。
“希望吧。”方元聳肩道：“不多說了，回頭吧，再去那塊風水福址看看。”
“好。”寸福生連忙點頭，吩咐司機轉車返回。
不久之后，眾人重新返回風水福址所在山頭。這個時候再站在山上環視四周的風景狀況，心態也多少變得有些不同了。
沉寂了片刻，居然是煙火率先打破了這份寧靜：“你說的一箭穿心，我是看不出來的，你說讓我親自體驗一下，怎么體驗？”
“你確定真要體驗嗎？”方元表情有些怪異，不知道是該罵煙火不知死活，還是夸贊他勇敢，初生的牛犢不怕虎。
“非常確定。”煙火十分認真：“我知道風水很神奇，但是我不能確定，你到底是有真才實學的風水大師，還是招搖撞騙的江湖神棍。要是前者，那我服你。如果是后者…哼哈，我可不會像寸爺爺那樣仁慈，容忍有人騙到自己頭上。”
“煙火。不要胡說。”寸福生皺眉道：“方師傅的實力究竟怎么樣，剛才已經表現得一清二楚了，不需要有半點懷疑。”
“不夠。”煙火搖頭道：“一切都是他在嘴上說。我們怎么知道是真是假。”
“你這孩子，怎么這樣犟…”寸福生有些生氣，主要是煙火不是他親孫子，不然他早發作了。
“寸先生，沒事的。”方元反過來安撫，然后笑道：“恰巧，我也想了解破穴力量的威力大小。難得煙火兄弟自動請纓，也省得我麻煩，只不過就要委屈煙火兄弟當一回小白鼠了。”
“哼。”煙火撇嘴道：“只要能夠驗證真假。小白鼠就小白鼠，我不介意。”
“好，那就下去吧。”方元點了點頭，就引著大家從山頭往下。來到了半山腰中那個寬敞的窩形區域。
來到這里。包龍圖敏銳察覺一個情況：“咦，這里的草皮，貌似比山上的稀薄多了。”
眾人細看一眼，就確定包龍圖說的是實情。畢竟整個山頭，郁郁蔥蔥，灌叢密布，一些雜草甚至高過人的膝蓋。但是來到這里，就可以發現草皮稀疏。只剩下淺淺的一層。
不僅如此，相對其他地方茂密嫩綠的草叢。這里的草皮不僅稀疏，甚至還有點兒泛黃，明顯是缺少水分滋養，出現了干枯的跡象。
方元打量起來，發現窩形方圓上百平方米的草皮，都是這樣的狀況。
“這應該算是某種征兆吧？”包龍圖眨眼道：“說明這里生機不足，也難怪一幫風水大師都判斷這里的形勢盡管吉利，卻暗暗蘊藏了兇相。”
“沒錯，就是這樣。”方元點頭確認道：“哪怕一個個風水大師的實力良莠不齊，不過只要經驗不差，都應該能夠發現不對的痕跡。所以為了穩妥起見，恐怕大家都在勸說寸先生，還是另外換地方算了。免得以后情況有變，砸了他們的招牌。”
寸福生連連點頭，覺得方元這話，可是把其他風水師的心態說盡了。
畢竟對于一些成名的風水大師來說，也算是功成名就，不需要再拼什么了，只要保持現有的名氣，足夠他們吃一輩子。這種情況下，穩定無疑是第一要務。發現了麻煩，首先想到的不是努力去解決它，而是怎么樣規避。
對于這種得過且過，不想作為的心態，寸福生向來是十分厭惡的，卻無可奈何。畢竟他總不能把話挑明了，這樣就是和那些風水大師撕破臉了。
就是有了對比，寸福生才發現了方元的憂點，那就是足夠的坦誠。只要是發現了問題，一般會直言不諱的說明白了。至于能不能解決，那再另說。最起碼，這是在著手研究解決的態度，比勸他換地方的風水大師強多了。
態度決定一切，寸福生自然更加倚重方元，希望方元能夠不負他所托，成功地將各種隱患清除干凈，化兇為吉，扭轉乾坤。
“你剛才說氣穴被破…”與此同時，煙火問道：“就是這里了嗎？
方元眉頭微蹙：“你真想體驗一下？”
“廢話。”煙火表情有幾分不滿：“你反復問，我反復答，這樣有意思嗎？”
“那好，等下你吃了苦頭，不賴我就行。”方元也不再多說，畢竟煙火存心找罪受，他也不能攔著不是？
說罷，方元安靜了下來，凝神望氣。
望氣之法，真氣一般以質來論，氣清主貴，肥濁者主富，端正者主文，偏斜者主出武貴。又所謂紫氣如電、紅氣如霞、金氣如紗、黃氣如冠、白氣如云、灰氣如霧、黑氣如煙、煞氣如潮、死氣如鐵…
望氣，其實看的就是一層暈，一種冉冉升騰，薄薄的、輕輕的、飄渺的嵐霧。只要是龍脈盤聚之地，一般都會有這樣的嵐霧涌現。
看到了說明龍脈正常，要是看不到，就意味著有大蹊蹺。
幸運的是，方元仔細觀望，很快就捕捉到了氣暈的蹤影。那是一團迷迷蒙蒙，十分模糊隱約的氣體，白中泛黃，就好像一頂華蓋似的籠罩整個山頭，這是富貴榮華的氣象。
但是這頂華蓋，明顯沒有凝聚成型，就好像煙霧一般，虛飄飄地在空中浮動，根本沒有達到化無形而有實質的地步。
氣不凝、不聚、不收，自然不可能融結為珠胎。結穴，結穴，穴不結，龍脈始終猶如空中樓閣，不能派上用場，沒有什么用處。
對于風水師來說，有用的龍脈才是好龍脈，沒用的龍脈就是廢物。顯然，眼下的龍脈，就屬于半廢的階段。之所以說是半廢，主要是方元覺得，這龍脈還有挽救的可能。
畢竟從察看的結果來看，空中的華蓋大致比較完好，只不過有一個破孔而已。就是由于這個破孔的存在，才使得華蓋氣泄，虛浮不定…
在方元看得入神之時，卻聽煙火催促起來，一臉懷疑的神色：“喂，你看了半天，到底確定地點了沒有？該不會是在故弄玄虛吧。”
“急什么。”包龍圖幫腔道：“這種事情，急也急不來。如果隨便看兩眼就能夠知道答案，那么人人都是風水大師了。”
寸福生也贊同道：“煙火，方師傅在觀摩詳情，你就不要打擾他了。”
“我不是打擾，而是提醒…”煙火辯解道，他也覺得有些憋氣委屈，自己可是在幫寸福生檢驗方元實力的，寸福生不領情就算了，還反過來責怪自己，這叫啥事呀。敢情他的一番好意，不僅沒有撈到人情，反而受到埋怨，分明成了里外不是人。
三人談話，方元卻置若罔聞。不是他性情高傲，不屑于解釋，而這個時候，他分不了心，顧不上身外之事了。
在發現這里可能存在二龍相爭的情況之后，方元在望氣的時候，就有意識地觀察另外一個村子的云氣變化。畢竟破壞眼下風水福址氣穴的詭秘力量，就是在那邊的方向破空襲來的。想要捕捉詭秘力量的蹤跡，自然要專注的留意。
全神貫注的觀察之后，方元果然有所發現，只見在幾十里外的空中，一團團云氣就好像洶涌暗潮一樣變化不定，時聚是散，時起時落，讓人捉摸不定。
在云氣變幻之間，冷不防一團云氣收縮凝聚，然后化成了一根鋒芒畢露的利箭。在轉瞬之間，這根利箭就一甩尾，直接破開了層層虛空，抵達了山頭之上。
此時此刻，方元也看得明白，利箭懸掛在自己的頭頂上空，眼看就要穿扎下來。不過就在這一時刻，在空中虛浮飄蕩的華蓋，竟然收縮凝聚，變成格外柔韌，把利箭擋在了外面。
利箭與華蓋，就好像尖矛與厚盾之爭，僵持不下。
看到這個情形，方元才算是明白過來，為什么明明有利箭破穴，整個山頭依舊是生機盎然的樣子。原來風水福址的龍氣，也并不是沒有反抗之力，至少保留了一定的防護力。最起碼在利箭來襲之時，龍脈之氣不是坐以待斃，而是努力的抵御。
就是這種抵御的表現，才使得方元確定下來，這個風水福址只是半廢而已，應該還有挽回的余地。不然的話，他也會勸告寸福生，干脆換地方算了。
在方元目不轉睛的注視利箭與華蓋僵持之時，他心里也在琢磨著，利箭什么時候才破開了華蓋，穿射到穴心之中。畢竟攻擊的肯定比被動防守的占便宜，久守必失，這是千古至理。而且從結果反推過程，也能夠得到同樣的結論。
畢竟龍脈氣穴已經被破了，說明利箭的力量比華蓋的力量更勝一籌，華蓋只能夠抵擋得了一時，最終也逃避不了被穿透的命運。
想到這里，方元心里也有幾分惋惜的，但是下一秒鐘之后，變異突生，讓他瞠目結舌，十分驚愕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