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一方小天地
“叮叮咚，咚咚叮！”
此時此刻，方元的手法也慢慢由生疏變得有幾分嫻熟了，雜亂的聲音在空中相互交織，也慢慢地產生了微妙的變化。
一時之間，其他人仿佛忘記了雜亂的聲音，好像置于一陣莊嚴的法會上，耳中聽見了抑揚頓挫的誦經聲，還有陣陣宏大平和的佛音。在佛音的安撫下，他們心靈十分平靜，忘記了一切麻煩，不自覺露出了安詳的笑容。
好久之后，幾個才清醒過來，然后就發現方元已經停止了彈琴，但是他們卻有一種錯覺，好像陣陣佛音還在耳中回響，名副其實的余音繞梁，三日不絕。
“怎么樣？”方元微笑道：“我彈得不錯吧？”
“不錯才怪，簡直就是亂七八糟。”話是這樣說，包龍圖卻十分驚詫：“不過這亂七八糟的聲音聽久了，似乎也有幾分韻味啊。”
“這是自然。”方元點頭道：“我都說了，這是僧琴，或許是古代一個高僧使用了幾十年的東西，經過他的佛法熏陶之后，自然凝聚了佛音氣場。這樣的琴，已經形成了慣性的力量，非常適合用來演奏佛門韻律，所以素素姑娘彈奏其它曲子，難怪有幾分生澀感。”
“原來如此。”素素恍然大悟，輕笑道：“我還以為是我技藝退步了呢。”
“素素你的琴藝一直在進步，哪有退步的道理。”雷天助連忙說道：“都怪這琴，是它的問題。回頭我再幫你收羅另外的琴吧，你喜歡宋琴，還是唐琴？”
“嘖嘖，土豪，絕對是大土豪。”
適時，包龍圖在方元旁邊悄聲道：“唐宋名琴，特別是能夠完好無損流傳下來的珍品，至少價值過億子口再不濟，也好幾千萬。
“少管人家的閑事。”方元回了一句，然后笑著說道：“素素姑娘，這琴你們真不賣？”
“不賣，說不賣就不賣。”雷天助沒好氣道：“你又不懂琴，買回去干什么？”
“既然如此，我也不強求。”方元表情一肅，請求道：“不賣也行，不過希望素素姑娘能把這琴借我一用。”
“借琴？”素素錯愕道：“方師傅，你借琴做什么？”
“當然是當成法器來用。”方元坦然道：“我最近和人斗法，他擺了一個雷音陣，以戾氣傷人擾人，我打算以佛音來化解，所以才會過來購買樂器。”
“斗法…”雷天助一驚，隨即一怒：“你找到那個暗箭傷人的混蛋了？”
方元愣了一愣，然后才反應過來，雷天助口中的混蛋，應該是指道果和尚的逆徒，致使素素昏迷的幕后黑手云霧子。
“不是他。”方元搖頭道：“和我斗法的叫羅安，在幫當地一個富豪做事…”
“什么叫做事，分明是助紂為虐。”包龍圖不憤道：“風水師界中的敗類。”
“羅安？”雷天助想了想，立時搖頭道：“不認識，冇無名小卒。”
說話之間，雷天助饒有興趣道：“據說風水師之間，也有幾分香火情誼，一般都會給同行的面子，你們怎么斗上了？”
“這事說來話長…”方元一嘆，所以也沒有打算細說，而是繼續懇求道：“素素姑娘，你能將琴借我用幾天嗎？”
“自然沒問題。”素素不假思索，立即同意下來。另外雷天助居然也不反對，或許他也想還方元一個人情吧。畢竟在德化的時候，把素素救醒也有方元的功勞。
“謝謝素素姑娘。”方元喜形于色。
“不過也有個條件。”就在這時，雷天助開口道：“這琴，可以借給你，但是我們要看你怎么用它，免得你亂來把琴弄壞了。”
“呃…”方元愣了一下，隱約之間也明白雷天助的心思，當下皺眉道：“雷少，斗法破陣可不是兒戲，也有一定的危哈…”
“所以我們才要看著。”雷天助義正辭嚴道：“省得你和人斗來斗去，把琴斗壞了。”
“丸子，他不怕危險，你擔心什么。”
適時，包龍圖輕聲道：“讓他吃點苦頭也好，免得他不知道天高地hòu，眼高于頂，總是以鼻子看人。再說了，雷音陣的危險也不大，最多是被騷擾得一晚睡不著而已，就當是通宵玩了一宿游戲，你又何必多憂心。”
“你不明白…算了，到時你就知道了，這事可沒那么簡單。”方元搖了搖頭，然后鄭重其事道：“雷少，你想旁觀看熱鬧沒問題，但是也要有吃苦頭的心理準備。”
“放心，這事我心里有數。”雷天助興致勃勃道：“就算有什么意外，也不會怪你的。”
“…如果有危險，還是算了吧。”素素蹙眉勸解起來：“不要逞強。”
“素素，沒事的。”雷天助笑逐顏開道：“要不你也同去，我會保護你的。斗法呀，那場面肯定很有意思…”
方元聞聲，又忍不住搖頭，果然看熱鬧的不怕事大，卻渾然不會想到，離得近了也有城門失火殃及池魚之災。
“算了，讓他們受個教訓，以后就學聰明了。”方無心中暗想，不再勸阻了。
一會兒之后，雷天助鼓動三寸不爛之舌，居然也哄得素素一起去看熱鬧。或者素素本身就有這樣的好奇心，畢竟只要是人，對于一些神異的事情，難免想要一睹究競。
不管怎么說，出來的目的總算是完成了，方元和包龍圖也隨之打道回府。至于雷天助和素素嘛，則是決定在晚一些，才把古琴送過去。
回去的途中，包龍圖有些患得患失：“丸子，那琴能管用嗎？”
“現在不好說，行不行也要試了才知道。”方元沉吟道：“不過回去之后，也可以做一些準備工作，以便增加勝算。”
“什么準備工作？”包龍圖連忙道：“我能幫上什么忙？”
“天鼓雷音的戾氣，那是籠罩整個村子，想要順利化解它，也要尋找一個合適的位置。”方元解釋道：“在居中的位置，比較容易統籌全局。”
“居中的位置？”包龍圖遲疑道：“是指村子中冇央嗎？”
“對。”方元點頭道：“我記得，村子的中間位置，好像是一片荒園吧。”畢竟昨天他也在村子走了好幾圈，對于村子的大概布局也不陌生。
“不僅是荒園…”包龍圖表情古怪道：“那是我家。”
“啥？”方元驚愕道：“你家？”
“是啊，我家。”包龍圖笑道：“不過不是現在的家，而是一百多年前的家。”
“嗯？”方元稍微一怔，立時反應過來：“你祖上還是地冇主時候的家。”
“是啊。”包龍圖點了點頭，也有幾分感嘆：“大地冇主家，一會兒帶你去看看，那地方真的很寬闊，據說是五進五院，畫棟雕梁。不過可惜，早在民國的時候就毀了大半，建國之后就全部塌了，只剩下一些遺過…”
大半個小時之后，兩人回到了村中，然后在包龍圖的帶領下，就來到了村子中間的一個大園子之中。如果久居鄉村之中的人肯定知道，鄉村的每戶人家，如果條件允許的話，一定有個屬于自己的園子。
園子用一種帶刺的灌木圈起來，里面可以種植一些中藥材，也有可以種植龍眼芭蕉竹子之類的東西，反正就是一方屬于自己的冇小天地。專家考查，覺得園子應該是古代封建莊園經濟遺留下來的產物。
然而眼下村子中間的大園子，卻已經荒廢了，里面帶刺的荊棘雜草叢生，以至于村里的小孩也不愿意來這里玩耍。少了熊孩子的折騰，幾十年以來，園子內部的情況倒是沒有什么變化。
穿過了層層荊棘雜草，其間也可以看到一棵棵枝繁葉茂的參天大樹，這些樹木的枝干已經與荊棘完全纏繞在一起了，也有幾分奇趣之美。
“諾，你看，那是圍墻。”
適時，包龍圖指著在茂密荊棘下若隱若現的殘破磚瓦，然后手指頭勾畫一個大圈：“從這里開始，再到另外一頭，就是宅院的建筑面積了。”
“壕，真壕。”方元笑嘆道：“之前看包尖你骨骼清奇，一看就知道是出身不凡。然而萬萬沒有想到，你居然是豪紳之后…”
“滾，少說風涼話。”包龍圖沒好氣道：“我爺爺當年，就是由于豪紳之后四字，明明已經成破落戶了，卻吃了不少苦頭。至于現在，豪紳之后的頭銜，還有個屁用啊？”
“說出去有面子呀。”方元笑呵呵道，又繼續跟著包龍圖深入進去，很快就來到園子最中間的位置，只見這里磚瓦堆積，倒是少了許多雜草，只有偶爾幾棵野花在夾縫中頑強生長，縮放出嬌研美麗的花朵。
“園子就是這樣的情況了。”
此時，包龍圖皺眉道：“晚上你真的要在這里破解天鼓雷音陣？”
“這里不錯呀，足夠的清幽安靜。”方元笑道：“起碼我亂彈琴的時候，附近村民也應該聽不見，不會朝我扔爛番茄臭雞蛋。”
“嗯。”包龍圖無所謂，然后環顧道：“不過這里有些雜亂，還是要收拾一下才好。”
“那就不要廢話了，趕緊干活。”方元招呼道，手中的砍刀一揮，立即把附近的一株荊棘灌木斬斷了一截。
兩人忙活了一個多小時，把雜草清理得差不多了，然后中午回去吃飯，下午繼續布置，等到黃昏時候才滿意而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