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大烏龍
“談不上什么承讓不承讓。”
這個時候，黃老爺子坦然道：“我說過了，東西就在這里，能夠找到就是你們的本事。不管這個本事有沒有水分，反正事已至此，我沒有反悔的道理。”
說話之間，黃老爺子也懶得再看下去了，直接拍了拍方元的肩膀，隨口招呼道：“走，陪我去喝茶。”
“哦。”
方元朝山谷看去，只見在房東升的指揮下，幾個工人已經在搬運石頭了。反正大局已定，也不需要自己出馬，當下就隨黃老爺子向平房走去。
之前也說過了，山頭建了三間平房，呈品字形分布。現在黃老爺子就引著方元朝中間的平房走去，那里有個專門接待客人的廳堂。
黃老爺子在前，方元尾隨其后，亦步亦趨。
片刻之后，兩人來到了平房門口，只見門檻外面卻是三級臺階。看到黃老爺子步履穩健，直接邁步走進了客廳，方元自然也沒有怠慢，順勢踏上了臺階。
一步踏出，方元突然停了下來，久久沒有動靜。
“小子，愣著做什么？”
就在這時，黃老爺子回頭一看，有些奇怪道：“進來喝茶呀，我這里有正宗的鐵觀音，而且還是沒有上市的新茶，要不要嘗嘗？”
“嗯…”
方元頓了一頓，順勢舉步跨過門檻，直接進入客廳之中。
客廳不算寬敞，而且擺放了一些雜物，中間卻是一個老樹根雕成的茶桌。老樹根蒼虬，自然有古拙之美，被做成茶桌之后，再涂上一層薄漆，倒是顯得古色古香，別有情趣。
“坐吧。”
此時，黃老爺子伸手一引，然后執壺倒了一杯升騰熱茶遞過去。
“謝謝黃師傅。”方元坐了下來，舉杯微抿一口茶水，只覺得一股微澀卻帶著濃郁甘香的氣息在口腔散開，讓他覺得精神多了。
“不必客氣。”
說話之間，黃老爺子忽然問道：“那個小姑娘的師父是個和尚，你師父又是什么人？”
“我沒師父。”
方元笑了起來，原來是想打聽自己的底細，難怪忽然這樣客氣。
“沒師父，怎么可能？”黃老爺子眉頭一皺，眼中多了幾分狐疑。愣了一愣之后，又反應過來：“家傳的手藝？”
“算是吧。”方元點了點頭，不然也不好解釋。
“哦。”
黃老爺子也不懷疑，盡管在他的印象之中，也沒聽說過有很厲害的風水師姓方。但是中國實在太大了，地大物博，民間更是藏龍臥虎，有這樣不為人知的高人也不稀奇。
不過這樣一來，倒是可以排除方元的嫌疑了，他應該不是哪位老朋友派來禍害自己的吧。黃老爺子摸了摸花白胡須，也覺得方元或許真的很有實力…
“黃師傅。”
兩人繼續喝茶閑聊，大概過了十分鐘，外面傳來了易梵音靈動的聲音，語氣充滿了雀躍歡快的欣喜：“我找到想要的石頭了，你出來看看。”
“來了。”
黃老爺子隨口應聲，慢慢騰騰向外而去。
方元也順勢看去，只見門口附近多了一塊圓滾滾的石頭，體積頗大，目測有一米多高，雙手圍抱勉強能夠合攏。
乍看之下，這樣的石頭也不算多么罕見，相反石頭表面粗糙，又沾帶了一些苔蘚，看起來更加不起眼，非常普通平常。
然而站在石頭的旁邊，易梵音卻仿佛看到了心愛的寶貝，纖蔥細嫩的手指頭在粗糙的石皮上拂過，一臉明媚燦爛的笑容。
“黃師傅，怎么樣？”
易梵音眼眸微彎，透出點點笑意：“我相中的這塊石頭不錯吧？”
“不錯，非常不錯。”黃老爺子沒好氣道：“你這是在得了便宜又賣乖，不怕老頭子一氣之下，干脆來個獅子大開口啊。”
“不怕。”
易梵音笑容依舊，聲音多了幾分甜糯，讓人聽了心中一陣柔軟：“您老是獅王，出了名的作風豪邁，胸襟廣闊，不會和我斤斤計較的。”
“這話比較中聽。”
哪怕知道易梵音在奉承自己，黃老爺子還是聽著心里舒服。
“我說的可是大實話…”
易梵音聲音十分輕甜，仿佛潤物細無聲似的傳遞到每個人的心里：“就是知道黃師傅的為人大方，我才會再次前來拜訪，而且從不掩飾自己的目的。”
“這塊元石我志在必得，還望黃師傅成全。”
說話之間，易梵音清盈盈的眸光一定，透出斬釘截鐵的意味。
“放心，我說了，只要能夠順利找到東西，它就歸你。”黃老爺子微微沉吟道：“不過價錢也不能少…”
提到錢的時候，黃老爺子忽然不說話了，沉默是金。就在這時，他的兒子黃老板倏地冒了出來，一臉市儈的笑容：“易姑娘，我爸多年不管事了，這事你要和我談。”
“行。”
易梵音干脆點頭，隨即輕盈笑道：“那就請黃老板給個實價。”
“那我就不好意思了。”
在商言商，黃老板可沒有半點不好意思，直接開了個高價：“三百萬！”
搶錢啊，一塊石頭居然三百萬…
外人聽到這話，估計第一反應就是直接開罵。然而在場的大部分是明白人，自然清楚黃老板報出的價格或許有些高，但是沒高到離譜的地步。
要知道每件東西都有它的價值，不僅是它的本身價值，更有它的附加價值。
比如說一個明星的一根頭發，拋開明星的光環不提，一根頭發壓根沒有絲毫的價值。但是有了明星的光環籠罩，那么明星的頭發或許能夠拍出天價來。
眼下這塊不起眼的石頭也是同樣的道理，作為石頭它肯定不是不可替代的，但是在這塊陰陽寶地的蘊養下，石頭已經不是單純的石頭了。
至少在風水師眼中，這塊石頭要比真金白銀珍貴多了。
反正在方元看來，石頭無時無刻不在散發出強烈的氣場波動，那是一種十分穩定、沉凝、陽剛、浩然的氣息。在這種氣息的籠罩下，方元覺得二月寒風也變得溫和起來了。
石頭之中蘊含了強大的陽性氣場，自然讓本來普通的石頭變得不再普通。為了這一份不普通，自然有人舍得花大價格購買。
當然，就算石頭真值三百萬，但是該砍價的時候也不能心慈手軟。
“貴了。”
這個時候，易梵音微笑道：“如果石頭已經被黃師傅雕琢成型，不要說三百萬，就是四百萬也沒有問題。可惜現在只是一塊原石，三百萬這個價格有些高了。”
黃老板遲疑了下，反問道：“那你說多少合適？”
“兩百萬。”易梵音笑盈盈道：“當然，要是黃師傅愿意出手，把石頭雕成獅子，價格也好說，直接翻倍也沒問題。”
“你還不死心啊。”
此時，黃老爺子搖頭道：“我都說了，已經封刀歸隱，怎么能夠說話不算數。再說了，封刀的原因主要是身體不允許，平時掄錘子還行，但是真正要費心思雕琢東西的時候，講究一氣呵成，我精力有限，根本支撐不住。”
“獅王的手藝可以斷，但是絕對不能砸了招牌…”黃老爺子表情十分嚴肅，一臉決然，視榮譽為生命。
“唉，可惜了。”
易梵音微微輕嘆，眼中充滿了遺憾，又有幾分欽佩。
“可惜什么？”
就在這時，房東升也帶人抬著一塊石頭過來了。
“黃師傅。”
讓人把石頭放下來之后，房東升笑逐顏開：“我要這塊石頭，應該沒問題吧。”
“當然沒…”
黃老爺子眼睛一瞥，表情忽然有些古怪：“你確定要這塊？”
“對啊。”
房東升以為黃老爺子不舍得，連忙笑道：“黃師傅，你不會后悔了吧？”
“…黃老板，三百萬成交。”
在說話之間，易梵音把靜如處子，動如脫兔這個詞匯表現得淋漓盡致。一瞬間，她化身成為百米沖刺的運動員，如風一般朝山谷奔去。
“她這是怎么了？”
適時，房東升愣了一愣，滿臉迷惑不解。
“呃…”
方元眨了眨眼，隨即快步走到房東升抬回來的石頭旁邊細看起來，只見石頭呈正方形，表面也十分粗糙，但是粗糙的石皮之中卻有一片片類似鱗片一樣的東西，隱約之中泛出星星一樣的閃爍光芒。
“房老。”
看了一眼，方元立時苦笑起來：“你怎么挑這塊石頭啊？”
“這塊石頭怎么了？”
房東升錯愕道：“這是石英石呀，屬性為陰，而且寒光逼人，十分濃厚…”
“再濃厚也不是陰元石啊。”
方元撫額長嘆：“要知道元石的氣場應該十分沉凝內斂，藏而不露，不會像這塊石頭一樣鋒芒畢露，華而不實。”
“什么？”
房東升一聽，感覺就像是一個晴天霹靂轟來，讓他整個人徹底呆愣住了。
“老哥。”
與此同時，黃老爺子不忍直視，輕嘆道：“你好像弄了個大烏龍，以至于讓小姑娘趁機揀了個大便宜。”
“大烏龍…”
剎時，房東升打了個激凌，瞬間清醒過來，急忙回頭看去，只見易梵音已經帶人奔到了山谷底下，正指揮隨從搬運一塊圓滾滾的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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