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靈木紋
沙爾曼的這一次入定參悟，足足持續了三天。
在這三天里，奢香院長派人請了秋處子數次，都被他吹胡子瞪眼地趕跑了。
第四日一早，沙爾曼清醒了過來，回到了外院后，她找到了月驚華。
“三天三夜，我這一次的參悟，居然過了三天三夜？我聽說這一次參悟，發生了異象。玄技閣里還有玉碑損毀了，內院的烈絲絲受傷了。天哪，那一晚究竟發生了多少事，我怎么一點也沒有察覺，”沙爾曼對烈家堡沒有什么好感，當年，沙羅娘親的毒蛇毒蟲，聽說就是烈家堡的“永春堂”買來的。
沙爾曼那一晚入定后，雜念全無。醒來時，玄技閣里空無一人，月驚華也不見了。
“是的，還有一個消息，內院的奢香院長想邀你加入內院，她已經請了秋處子好幾次，商量這件事，你打算怎么做？”月驚華從玄技閣里出來后，“虛弱”了好幾日，前幾日秋處子來詢問她在玄技閣里學了什么，她蠟黃著臉，哼唧著半天也說不出一個字來。
“讓我加入內院？秋院長怎么說？他答應了嗎？”沙爾曼緊張了起來，拽住了月驚華。
“秋處子沒答應，十有八九還是要看你自己的意思。到底是想留在這里，還是轉去內院。若轉去了內院，再受了奢香院長的器重，你在沙家的地位一定會扶搖直上。”月驚華眨了眨眼，從她和沙爾曼的相處中，她也知道，沙爾曼是個刻苦的人，因為玄功天賦方面的差異，她要付出的時間和精力是別人的數倍。
可她從未抱怨過辛苦，只是一味默默地修煉著。
“驚華，不瞞你說，倘若是十天前，奢香夫人向我發出了邀請，我必定會答應下來。那時候的內院，有我愛的人，有無數有天賦的師兄姐妹，也是我贏回爹爹的關愛的唯一捷徑。”沙爾曼感慨著。
“可是，就在那一夜，我的所有的美好憧憬都破碎了。我看到的是丑陋不堪的戀人，不分是非的師兄姐妹。沙羅出事后，沙家第一時間就派人來救治，而我三天三夜沒有半點音訊，爹爹卻沒有派人來查看。如此的內院，如此的沙家，我何必顧慮他們的顏面。還不如留在了外院，至少這里還有人在乎我，”沙爾曼輕撫過頭發，她說這番話時，神情祥和，本就艷麗的面龐看上去更是精致無雙。
她本就是塊美玉，只是早前欠缺了心靈上的雕琢。在經歷了這些日子的事后，尤其是在遇到了遭遇和她同樣凄慘的月驚華后，沙爾曼徹底地醒悟了過來。
“說得好，外院一定會傾全力栽培你，”秋處子不知何時，走進了兩人的屋舍里，嘿嘿笑了起來，在看到了月驚華那副病怏怏的模樣后，秋處子的眉毛可疑地搐了搐。
見了秋處子，沙爾曼不滿地嘟嚷起來：“秋院長，你是怕我走了后，沒人給你養蛇煮蛇羹吧？”
“哈哈，你這小妮子，當真是深得我心。話說回來，你這丫頭，性子雖是沖動了些，卻好過某些人，到了這時還藏著掖著。我問你們兩人，這一次進入玄技閣，你們分別學了什么玄技？”秋處子還真是拿這兩名學員沒法子。
哪知這倆小丫頭，一個比一個狡猾，尤其是那個叫做月驚華的新來的，白天蒙著大被臥病裝死，一到夜晚，蹦得比螞蚱還高。哼，真當他秋處子這個院長是虛設的。
“我選的是門輔助類的玄技，對修為的幫助不大，但對我個人而言，卻是大有好處。我習得了‘上古豢靈術’”沙爾曼言語間，頗有些興奮。
月驚華早已知道了她修習的玄技，只是那門玄技聽著名字就不甚響亮，又是沙爾曼挑選的，所以她并沒有多加注意，只是聽著名字，大致可以判定這種玄技是和豢養有關的，如此說來，倒是和沙爾曼的特長很是吻合。
“上古豢靈術？奢香那賊婆娘，最看不起搞豢養種植什么的了，說那是不務正業，她總不會為了門豢養術三番五次地和我討人吧，”秋處子抖了抖胡須，“這門豢靈術，你大致領悟了多少？”
除非是沙爾曼的參悟達到了“大臻”之境，否則，奢香絕不會如此糾纏不休。
“領悟之境，其實那一日，我本只能達到初涉之境，可就在最后關頭，我聽到了一陣很悅耳的吟聲，隨后，我就覺得腦中一片清明，全身堵塞住的神識被疏通開了，不知(
“領悟，不錯不錯，那么驚華你呢？”秋處子心底已經有了主意，改口就問月驚華。
那知月驚華張大著嘴，一臉的羨慕：“上古豢靈術，光聽著名字就是很厲害的玄功，沙爾曼你再說說，這種豢靈術是不是能培養出很厲害的玄獸？”
“這，院長。你剛說過，只要我能力所及，外院一定會傾全力栽培我的，這話可還當真？”沙爾曼可憐兮兮地問道。
“那是自然，外院講究的是精英教育，只要你們一心求上進，本院長就算是去街頭賣藝，表演胸口碎大石，也是會支持你們的。上古豢靈術，聽著名字就很是威風，一定能培育出高階的玄獸，外院一定全力支持，”一只高階玄獸的價格可是天價，想著以后源源不斷的玄獸收入，秋處子就興奮不已。
“那就麻煩院長幫我買十顆玄獸古蛋，最好是五百年至一千年間的，”沙爾曼一臉的無害。
上古豢靈術，顧名思義和一般的玄獸豢養術不同，它可將古玄獸的蛋孵化出來。蒼龍大陸存世已有幾萬年，玄獸也是幾度進化，隨著玄者的崛起，大量的珍稀古玄獸被屠殺圈養，有一些甚至已經是滅絕了。
譬如說龍這種玄獸，就已經有千年不曾出現在大陸上。
古董蛋在大陸上并不多見，只盛產在東大陸最偏僻的古老神跡或是古戰場，價格也很不菲。
秋處子的老臉上，笑容立時如遇了陽光的雪，消失的無影無蹤，變臉速度之快，連月驚華都是嘆為觀止。
“古董蛋，你說的是古玄獸產下的古董蛋？那些王孫貴族花錢買來擺設用的死貴的玩意，這這這。我想起來了，膳間里的煙囪壞了，我去修修，明日就是皇家學院的返家日，你們早些收拾好，都回家團聚去吧，”秋處子逃得比兔子還快。
“就知道會嚇到院長，要是副院長在就好了。不說這些了，驚華，那一日在玄技閣里到底發生了什么，你有沒有找到合適的玄技？”沙爾曼苦澀地笑了笑，也怪她心存了僥幸，明知道這種上古豢靈術的條件很苛刻，還是硬要去修煉。
她和沙(
秋處子的態度，沙爾曼并沒有太放在心上，她在外院的時間，比月驚華長得多，很了解外院的情況。
別看奢香和秋處子如今一副水火不容的模樣，事實上，兩人在多年前，還是一對親密無間的戰友戀人。
兩人是蒼龍大陸上赫赫有名的傭兵高手，在退隱后，回到了故國商國，一起接手了改制后的玄璣學院。
在經營學院時，性格同樣強勢的兩人發生了矛盾。
奢香夫人出身商國貴族，她只想招收一些血統優良或是天資過人的玄者，是典型的精英教育的擁護者。而出身貧民的秋處子，則認為，人人平等，即便是廢材，只要是找到了合適的特長，就能物盡其用，是典型的一個蘿卜一個坑的支持者。
兩人一語不合，最后將玄璣學院一分為二。奢香夫人懂得縱橫之術，在國中又很有權勢，很快就將內院經營的井然有序。
而秋處子不善理財，又是個嘴硬心軟的性子，外院招生情況每況愈下，幾年下來，就變成了只有三個學員苦苦支撐的慘淡境況。
這一次，因為沙爾曼的事，他又得罪了奢香，以后外院少不得要受影響，眼下的情形，說是價值萬丹的古董蛋，就是想繼續經營下去都很困難。
從玄技閣回來后，月驚華就沒有和任何人提起過第一百五十一塊石碑的事，即便是寫給烈柔的家書，也只是輕描淡寫地寫了一筆。
沒有人知道那一日的異變，是因為月驚華。
就在奢香夫人帶著姚信闖入了玄技閣，那一塊玉碑就早一步消失了，沒有留下任何痕跡，仿佛它從未出現過一樣。
“我的情況也比你強不了多少，那天在玄技閣里，我東逛西走，最后只余下了半個時辰，只得是湊合著，坐在了第一塊玉碑前。我想吧，第一塊玉碑總該是最簡單的，然后就學得了一種輔助的玄技，叫做‘靈木紋’，是通過在靈木身上鐫刻玄紋，來幫助靈木吸收天地間的玄氣，”月驚華半真半假，將那日的情況描述了一把。
“不能攻擊，也不能防御，只能作用在靈木身上的靈木紋？這也太雞肋了吧？”沙爾曼想不到月驚華的運氣比她還差。
“聊勝于無，”月驚華說罷，指尖微微動了動。
靈木紋的作用，她還未來得及去細細研究，但月驚華隱隱有預感，這種記載在神秘玉碑上的輔助玄技興許能幫忙破解她右臉的妖紋。
第一百五十一塊玉碑，就像是替她貼身打造的一樣，最基礎的是一套刻靈木紋的針法，月驚華這幾日在屋中反復操練，已經學得很純熟了。
這幾日，內院看似沒有什么動靜，實則上一直派人嚴密監視著外院。
想來奢香夫人對那一日在玄技閣里發生的事，心里還存了懷疑。
眼下沙爾曼也出來了，明日又恰好是學院一月一次的返家日，所有的學員，除去了路途遙遠的，玄璣學院里大多的學員都要返回家中，呆上數日。
月驚華正好趁著這次機會，回到烈家堡，擺脫了內院的監視。
“沒準下一次進入玄技閣時，我們還能選到合適的玄技，沙爾曼，我記得你說過，返家日你都是留在外院的，有沒有興趣跟著我回家。我娘人很和善，一定會歡迎你的，”月驚華知道，因為和父親關系不和睦的緣故，沙爾曼每月的歸日都是留在外院的。
沙爾曼眼眸一亮，露出了幾分希翼來，但隨即又咬了咬牙，覺得有幾分不好意思，月驚華在烈家堡的情況，她也偶有聽說，“還是算了，我不想給你添麻煩。”
“我已經在家書里和娘親提起過你的事了，她很歡迎你一起來靜心院，你看看她在信中說很歡迎你過去，”月驚華沒有告訴沙爾曼，在剛聽說了上古豢靈術需要古董蛋時候，月驚華心底已經生出了個主意，只是這件事，她還暫時不能告訴沙爾曼。
秋處子顯然低估了上古玄獸的作用，而沙爾曼也渾然不知，她如今已經是一座長了腿的活動金山。
上古的生存環境要比如今的蒼龍大陸嚴峻許多，凡是能獲得上古玄獸稱號的，必定是身懷特殊玄技的上古超級玄獸。
月驚華還清楚地記得，在青蒲布下第一個召喚法陣時，在虛空中，出現的那些雄赳赳氣勢兇猛的上古高階玄獸，龍騰虎躍，鳳凰傲歌，那些都是上古玄獸。
沙爾曼將信將疑著，看了月驚華遞來的家書，看到了烈柔字里行間透露出的熱情意味后，她才徹底放下了心來，答應了月驚華的邀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