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反擊
用樹枝和枯葉草草遮蓋了一下卡門的尸體，艾倫等人再次順著痕跡追蹤峽灣怪物，只是隊伍的士氣已經跌落到了谷底。
卡門被斬首的詭異傷勢，讓所有人都心事重重。秦倫個人判斷這是阿卡迪亞本地的第二種神秘力量，而艾倫等人卻認為這是人為造成的。換而言之，與他們同一批進入營地的觀光客當中，有連環殺人犯的存在。
兩種判斷都有一定道理，死神游戲能將他們引導到阿卡迪亞，那么再引來幾個連環殺人犯也不稀奇。不過，秦倫更傾向于第一種，連環殺人犯對劇情局勢的改變太薄弱，根本沒有神秘力量強大。
隨著天色逐漸發亮，艾倫等人慢慢發現他們周邊的環境越來越陌生。在阿卡迪亞國家公園的外圍森林，那里經常有游客走動，林間大多留下了自然形成的小路。這些小路上面覆蓋著枯葉，草被被來來往往的行人踩得很平整。
但是經過數小時的追蹤，艾倫等人已經深入森林內部，沿途還越過了幾個警告的提示牌。他們周圍已經看不見這種游客踩出來的小路了，森林地面的野草大多長到了一尺多高，幾乎讓人看不見下方的土壤。
娜塔莎拿出幾根自己綁頭發用的皮筋，讓眾人扎緊褲腳，免得讓蛇蟲之類的東西爬進去。女孩這個細心的舉動，馬上贏得了眾人的稱贊。
“你們有沒有聽到什么聲音？”秦倫不太確定地偏頭傾聽，他的聽力比視力可要差多了，這會倒不是故作姿態。
事實上，他在進入這片森林的時候，已經陸續測試過身上的幾種血統能力。或許是受到世界法則的限制，又或許是其他神秘力量的干擾，他無法在這里使用精靈物語，凝視光環也被削弱了不少。
從精靈血統和獵人職業得到的增益，基本都被抵消了個七七八八。高階一點的魔法技能也受到了很大限制，比如：A級的樹界降臨就根本沒法用，這里畢竟是低魔世界。
唯一利好的消息是一些低階技能和身體屬性沒有受到太大限制，比如：弓箭類的技能速射、散射、穿透箭；槍械類的彈道折射、弱點準星等等。
這也刷新了秦倫的認知，讓他感受到了全面性的重要。
其實這同樣暴露了他積累不夠的弱點，以他現在的能力，如果技能全開，在二階使徒當中屬于上層。可一旦換到某些限制比較大的任務世界，他說不定還要比普通二階使徒弱一些，因為別人在中低階技能的積累比他雄厚。
“我沒聽到什么。”
“我也沒有！”艾倫臉上都有些迷茫和緊張，他除了擁有那種預知幻覺，其他方面依舊只是一個普通人。
“這邊，跟我來，我好想聽到了一些怪異的聲音。”秦倫示意大家安靜，側耳傾聽了一會，便指出了一個方向，招手讓眾人跟上他。
“這到底是什么東西？”艾倫等人扒著灌木叢朝前面看去，除了秦倫之外，其他人都忍不住全身戰栗，一股股尿意從小腹升起。
對于生活在和平年代的普通人來說，眼前的這一幕實在太過震撼。讓他們在見到的一瞬間，腦海中就一片空白，完全沒有了思考能力，只剩下源自生命本能的恐懼。
秦倫帶他們沒有走出很遠，大約兩三百米后，大家都聽見了他所說的那種聲音。這個聲音顯然是混雜聲，仔細辨認一下，里面有水聲，有類似小兒啼哭的怪聲，還有某種蛙叫一樣的咕咕聲。
越是靠近那里，眾人心中的惶恐就越發厲害，最后跟著秦倫埋伏進了灌木叢，幾乎是躡手躡腳地爬了過去。
扒開灌木叢，面前是一處湖泊岸邊的碎石灘。這里跟普通沙灘不同，既沒有細密的沙子，也不是鵝卵石灘頭，岸邊滿是猙獰的礁石，塊頭不大，但棱角卻是鋒利至極，像是一把把刀片。
湖水一波波涌來，又在碎石灘上面砸了個粉碎，礁石間傳出嘩嘩的水聲。
阿卡迪亞國家公園只要是湖泊沙灘，基本都有很多旅客，但是這個沙灘顯然不會有人來，基本連森林里的動物都不會來這里喝水。
加上清晨霧氣濃重，周圍環境的視野很差，氣瘋顯得陰森而詭秘，讓艾倫等人起了渾身的雞皮疙瘩。
在眾人藏身的灌木叢前方，他們終于見到了被自己稱呼為峽灣怪物的“襲擊者”。
這是一種渾身長有墨綠色鱗片的類人生物，跟眾人猜測得差不多，應該屬于水路兩棲。它們的腦袋像是鱷魚頭，耳邊長鰭，滿口鋒利如匕首的尖牙，趾間長有蹼，指甲彎曲如鉤。
兩只大的怪物身高超過三米五，可能是不習慣陸地行走，背部稍顯佝僂，正分別站在兩邊，警惕地觀望著四周。
三只小的怪物體型嬌小一些，只是因為趴在地上進食，所以看不太仔細。而讓眾人感到恐懼的正在與此，它們趴在地上吃得是兩具人類的尸體。
這兩具尸體都是女性，身上的衣衫被撕爛了，胸腹被破開了一個大洞，里面的內臟正被三只小怪物捧在手里啃食。
其中一名女性的腦袋正朝著眾人藏身的灌木叢，她的下巴擱在地上，雙眼所在的地方已經變成了兩個血洞。臉上的嫩肉全部被啃掉了，嘴巴沒有嘴唇和舌頭，露出了上下的牙床。頭蓋骨從額門處被掀開，腦漿已經不翼而飛，顯然是被吃光了。
另外一名女性仰躺在地上，胸前高聳的兩團軟肉已經變成了兩個窟窿。大腿和胳膊如同縮水了一般，纖細了許多，露出里面蒼白色的骨骼。
“嘔”艾倫等人紛紛伏地嘔吐，目光中滿是恐懼，本能地壓抑著自己不發出任何聲音。現在他們知道那種類似蛙叫一樣的聲音是什么了，那是怪物啃食尸體時吞咽的聲音。
秦倫這時候沒有再去關注他們，反而不經意地掃了唐納德一眼。胖子低著頭，用手掌捂著臉，雙肩顫抖，看上去害怕之極，但是秦倫卻注意到除自己之外，他是另外一個始終沒有嘔吐的人。
豐富的經歷有時候也會成為破綻之一，就是不知道這個胖子是輪回者，還是使徒！
秦倫臉上露出一絲冷笑，以他的能力完全可以強迫自己嘔吐，但這種裝出來的狼狽一眼就能看穿，所以他才沒有這么干。
術業有專攻，使徒和輪回者也不是萬能的。就算有奧斯卡影帝的演技，也需要提前醞釀情緒，嘔吐不是重點，嘔吐過程中的狼狽就裝不像了。
他知道，唐納德也知道，所以兩人始終都沒有掩耳盜鈴裝可憐。
艾倫等人受到的感官刺激太大，腦海里一片空白，甚至沒有想過這兩具尸體的身份。不過，秦倫倒是注意到了，兩具尸體都面目全非，無法分辨是不是之前失蹤的芬妮、卡琳和蘇珊。
但從破爛的服飾上看，秦倫能肯定自己見過的蘇珊和卡琳不在其中。這五只怪物昨晚襲擊和擄走的人，或許并不僅僅只限于他們那個營地。
這些念頭在秦倫腦中一閃而過，下一刻，他便直接從灌木叢后面站起身，提在手中的滑輪弓被拉了個滿月。
“嗖嗖嗖！”在艾倫等人驚駭欲絕的眼神中，秦倫右手五指夾住的三支碳箭幾乎成線狀被射了出去。
現代滑輪弓使用的箭支種類很多，相比較略重的玻璃鋼箭和鋁合金箭，秦倫更喜歡這種重量輕，彈道直的碳箭，追求初速和精準度。而且碳箭不容易爆裂，減少了后期再補充的麻煩。
“哇”三只趴在地上啃食尸體的小怪物，其中面向灌木叢方向的那一只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宛如嬰兒啼哭之聲。
秦倫射出的三支碳箭，第一支瞄準它的前額，但只擊碎了幾枚鱗片就被頭骨給彈飛了。第二支箭瞄準它的咽喉，但依然只深入了兩公分。可能射進了食道，但從出血量來看，這種傷勢算不上致命。
他的第三只箭才真正重創了這只小怪物，它的右眼被射爆了，鮮血夾雜著一絲絲白色的腦漿從眼眶處泊泊流出。
不過，這種峽灣海怪的生命力顯然很強，在腦部都受到連帶創傷的情況下，這只小怪物依然沒死，不分敵我地開始攻擊周圍的一切。
它的兩個兄弟姐妹顯然被嚇住了，丟棄了腳邊的尸體抱頭亂竄，委屈地朝攻擊它們的小怪物哇哇亂叫，估計是不理解這個兄弟發生了什么事情。
不過，兩只在旁邊負責警戒的大怪物就不同了。它們似乎具備某種程度的智慧，其中一只飛快地攔再發狂怪物的面前，緊緊地抓住了它的雙臂，讓其無法再繼續肆虐。
而另外一只則咆哮著朝灌木叢這邊飛奔而來，猙獰而扭曲的鱷魚臉上毫不掩飾內心的暴怒。然而，就在這種情況下，它依然顯得足夠謹慎，用肌肉縱結的雙臂擋住面門，防止被箭支射中薄弱的五官部位。
秦倫微微瞇起眼睛，他的試探很成功，但得出的結果卻不太理想。
這幾只怪物的防御力和智慧都遠遠超乎想象，以他手中的滑輪弓，遠程攻擊的效果有限。以他的身體屬性，近身或許能夠擊殺它們，但死神的存在卻讓他投鼠忌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