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道路
“70053號使徒，你已擊殺一名未入階輪回者，目前完成的死亡狩獵為一次，狩獵獎勵將在回歸破碎星空時一起發放。”
“提示：70053號使徒，根據使徒契約的狩獵條款，破碎星空將為你掩蓋該名輪回者死亡的法則數據波動，直到原定逗留時間結束。戰利品中如有靈魂綁定物品，請暫時不要使用，以免引來不必要的危險。”
馬修的尸體上方懸浮著一個血紅的小小魔方，上面艷麗的血色條紋散發著詭秘的色彩。
“這個魔方就當作救你的報酬，你沒有意見吧！”秦倫伸手取過魔方，回頭微笑著問道。
純子默然地點了點頭，冷艷的臉上帶著一絲茫然。她根本就不在乎馬修的血腥魔方，兩個同伴的死亡讓她心中空蕩蕩的。日本少女只覺得自己的一切努力，到頭來都是白費。現在又只剩下她一個人了，一如當初剛入空間時的迷茫無措。
秦倫看著少女臉上的死灰神情，淡淡地笑了笑，站起身便欲離開。
他倒是沒想過殺死吉田純子，一個是純子身上沒有多少利益。連得到幻魔血統的馬修都尚未入階，殺死純子又能給他多少收益，另外一點是本身就不愿意做這種沒品位的殺戮。
“等等！”他身后忽然傳來純子的呼喚，聲音中帶著些許顫抖，“真的連忠誠都換不來同伴嗎？”
秦倫轉過身，驚訝地發現少女冰冷艷麗的臉上掛著兩串晶瑩的淚水。
“我活到現在很難的…我好不容易才找了一個隊伍…為什么，為什么他們還是不要我，我已經什么都不爭不搶了啊…嗚，嗚嗚”純子往日冰山般冷艷的臉上掛滿了眼淚和鼻涕，坐在地上哭得跟一個孩子一樣。
望著嚎啕大哭的少女，秦倫眼前微微恍惚，心中最為黑暗的角落輕輕一動，臉上的微笑慢慢收斂。
“忠誠當然能換來同伴，只是你找錯了忠誠的對象！”秦倫蹲在純子前面，用手指抹去少女臉上的淚痕，“看到磐虎為樓贏所做的了嗎？他們才是從生死冒險中結成的同伴，彼此都擁有對方的忠誠…”
“你是說我該學馬修一樣，去加入風魔組那樣的團隊？”純子抽泣著輕聲問道。
“不，風魔組那樣的團隊早已穩定，新成員有可能要經過一系列的考驗才能被接納。”秦倫淡淡地搖頭，“馬修有一點沒說錯，他有能力在這些考驗中活下來。而你和喬特在實力積累到一定程度以前，恐怕還達不到大團隊的入團標準！”
“那我該怎么做？”少女瞪大了淚眼，期待地看著秦倫。
秦倫遲疑了一下，眸光微微閃爍。他不太愿意幫別人做決定，不過，哭泣的少女讓他想起了曾經的小男孩。
他最終嘆了口氣，輕聲說道：“你可以從新人當中挑選自己的同伴，那些信念堅定，同樣抱有忠誠的新人，先得到他們的忠誠，然后你再決定是否付出自己的忠誠！”
“那不就跟馬修那個騙子一樣了嗎？”純子失神地喃喃自語。
“馬修的生存法則沒有錯，只不過他利用你們的忠誠，而不付出自己的忠誠，選擇犧牲同伴來換取實力！”秦倫臉上浮起一絲微笑，“而你可以選擇幫助那些擁有忠誠和信念的新人，以延緩實力增長的代價來換取可靠的同伴！”
隨著秦倫的輕聲細語，純子的眼睛慢慢發亮，重新煥發出耀眼的光彩。半晌之后，少女抹了抹臉，恢復了一副冰山美人的冷艷神態，重新站起身。
“謝謝你！”純子恭敬地給秦倫鞠了一躬。
“不客氣！”秦倫眼中閃爍著詭異的光芒，既有遺憾，又有著期待。
他給純子指出的這條路并不好走，最有可能成全了別人，卻犧牲了自己！如果有可能的話，他倒是很想作為輪回者留在DF空間，看看這個少女到底能走到哪一步。
“秦倫，這個世界能讓我跟著你嗎？”純子的臉紅了紅，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道。
“你要跟著就跟著吧！”秦倫無所謂地笑了笑。
“那我們現在要做什么？”純子好奇地問道，去除了心魔之后，少女的心情倒是好了不少。
“現在海底神殿的幻魔BOSS已經死了，兩大陣營的資深強者估計都不會再關注這里，很有可能會趕去其他幻魔基地。”秦倫目光一閃，緩緩說道。
“我們的實力太差，能走到這一步，其實都是幻魔風聞錄的功勞。對我們來說，現在繼續留在海底神殿清理零散的幻魔，才是最好的選擇。既沒有競爭，也可以多積累一些陣營聲望。”
“嗯！”純子點了點頭，沒有提出其他異議。
實際上，她并不知道秦倫的主要目標并不是陣營聲望，而是迷宮當中的其他時空節點。本來秦倫孤身一人的話，他已經打算回歸空間了。現在有了純子的幫助，倒是可以再收集幾顆時空之核。
秦倫剛朝著出口甬道走出兩步，突然心中一動，回頭看著馬修的尸體，低頭沉思起來。馬修雖然得到了幻魔血統，不過因為是輪回者的法則身體，所以并沒有像真正的幻魔那樣，變成一堆灰燼。
“怎么了？”純子詫異地停下腳步。
“我要做一個實驗！”秦倫笑了笑，將黑熊BEN給召喚出來，發出了一個指令，“吃了他！”
“嘔！”看著渾身流膿，散發著濃重尸臭的黑熊，大口吞食著馬修的尸體，純子不由惡心地嘔吐起來，“我們是法則身體，你…這只召喚物，就算吃了馬修，也得不到幻魔血統吧？”
“呵呵，其實我也只是猜測，我在想輪回者死亡之后，肉體會不會失去了法則特性。如果是這樣的話，我的召喚物有可能會吸收一部分馬修的幻魔基因。”秦倫閉上眼睛，仔細體會著黑熊BEN的身體變化。
秦倫并沒有說出全部實情，血統物品要是能通過召喚生物的進食來獲得，那又怎么可能會如此珍貴。
不過，黑熊BEN在那個迷宮的房間中吸收過一支不完整的基因藥劑，跟馬修得到的基因藥劑是一個類型。吞噬掉馬修的尸體，黑熊就算不能無法完成血統轉換，但是應該能延緩身體的崩潰和惡化。
純子不再說話，遠遠地走開了，不想去聽黑熊咀嚼尸體的聲音。
秦倫的猜測是正確的，在吞吃掉馬修的大部分尸體以后，黑熊BEN的情況確實有了變化。召喚肉體放緩了惡化速度，只是依然一副萎靡不振的樣子。
秦倫一招手，將黑熊收回召喚空間，輕輕松了一口氣。現在他對回歸之后，從黑熊體內提煉出完整的血統物品，又多了幾分信心。
另外一個利好的消息是，他用于維持黑熊生命的精力值消耗減少了，不必再擔心36個小時的逗留限制，相當于節省下了那枚自愈水晶。
“你在那艘破損的戰艦當中，有沒有得到什么物品？”與純子會合后，兩人朝著出口走去。
“沒有什么收獲，只是我發現了一樣奇怪的東西…”純子歪著腦袋想了想，便從懷里取出一個小木偶遞給秦倫觀看。
這個小木偶似乎尚未完工，臉部只有一個大致的輪廓，身穿休閑服，單手扶肘撐著下巴，一副現代人的打扮。
“這個木偶不是劇情物品，只是它好奇怪。按理說，幻魔入侵巴黎才讓幻魔世界聯系上了現代世界，而那艘戰艦已經廢棄了好久。在日本戰國時代，好像不應該存在這個樣式的木偶…咦，你怎么了？”
純子咕噥了兩句，回頭卻看見秦倫臉色蒼白，額頭冒出密密麻麻的冷汗，仿佛哮喘發作般按著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息著。
“我…我沒事！”秦倫強忍著心口的絞痛，目光直愣愣地看著純子手中的小木偶。
他很確信自己是第一次看見這個木偶，但是不知道為什么，一看見這個小木偶，他就莫名其妙地感到心口一陣絞痛，仿佛失去了極為珍貴的東西。
這個小木偶單手扶肘撐著下巴的模樣，讓他有一種非常怪異的感覺，就好像看見了…自己！
“收起來吧，我們離開這里！”秦倫強迫自己將視線從木偶上挪開，等呼吸平穩了下來，便招呼純子離開造船室。
一個小時以后，兩人出現在一間石室內。這是通過幻魔風聞錄找到的一間小儲藏室，位置偏僻，也沒有幻魔守衛。
兩人的體力都差不多到了極限，特別是純子，不但大量失血，而且還經歷了一場大戰。經過商量之后，兩人都決定今天不再搜索，先休整一下，等明天再對海底神殿和外圍迷宮搜索一番。
“你先休息吧！”秦倫十分有風度地笑了笑。
“好吧，等會叫我！”少女沒有拒絕，像小貓一樣蜷縮在石室角落，很快就沉入了夢鄉。
秦倫盤膝坐到房間的另一個角落，從懷中摸出得之馬修的那個血腥魔方，手指慢慢撫摸著魔方的血色條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