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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回 南燁祝融統南中 馬超興兵報父仇(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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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操出了營門不敢真的走遠,停在營中弓弩射程之內。馬超見曹操只領一騎出營不知他有何計策,不敢貿然而動,只在旗門處立馬。

  曹操見馬超不敢上前,揚鞭大呼道:“本相單騎至此,請馬超出來答話。”

  馬超本為了叫陣而來,豈能讓曹操嚇住于是策馬挺槍而出道:“馬超在此!曹賊有何話講”

  曹操笑道:“你欺我營寨不成,如今一夜筑就,乃是天助。我有上蒼相助,你等何不早降”

  馬超心志堅定勇猛無雙,又是為了報仇而來,便是與天相斗也不懼怕,所以聞言倒沒什么。可是西涼士卒就不同了,那些羌兵本就迷信,聽曹操一說便開始竊竊私語,士氣下降不少。

  聽得背后士卒被曹操所惑,馬超當時大怒,便要策馬上前擒拿曹操。可是他突然發現曹操背后之人睜圓怪眼,手提長刀,勒馬而立,十分眼熟。馬超想到韓遂提起的許褚,于是槍指曹操道:“我聞你軍中有虎侯,其人在何處,可敢與我一戰”

  許褚提刀大叫道:“我便是譙郡許褚!你可敢戰否”

  馬超見許褚目射神光,威風抖擻,便知今日殺不了曹操。他本想上前與許褚一戰,卻見曹營之中眾多士卒立于沙墻之上,弓弩皆指自己,不敢貿然上前,對許褚道:“你若敢領兵而出,我便與你一戰。”

  許褚不懼和馬超單挑,但知道自家兵馬不是西涼鐵騎對手又怎肯出戰大笑道:“你也就靠兵多勝我!”

  二人唇槍舌劍斗了一會兒嘴,發現誰也占不了上風,于是各自回馬。曹操回營之后對眾將笑道:“馬兒亦知仲康乃虎侯也!”自此軍中皆稱許褚為虎侯。

  許褚回營后道:“今日馬超小兒不敢來戰,我明日必擒馬超獻與主公。”

  曹操道:“馬超英勇,不可輕敵。”

  許褚道:“我定要與他決一死戰9請主公恩準。”

  曹操知道許褚身為武人有自己的堅持,雖說擔心卻不再勸阻。許褚便親寫戰書,命人給馬超送去,約馬約馬超明日斗將,一決勝負。

  馬超見了書信大怒道:“今日不殺虎癡是恐曹賊奸詐,他竟敢在信中言我怯戰。如此相欺,明日誓殺虎癡。”

  次日天明,馬超領軍出營布成陣勢。龐德為左翼,馬岱為右翼,韓遂押中軍。馬超挺槍縱馬,立于陣前,高叫道:“虎癡出來一決死戰!”

  曹操怕許褚吃虧,也率大軍出營列陣,給許褚站腳助威,以防不測。曹操見陣上馬超頭戴白銀獅子盔,手持虎頭湛金槍,胯下一匹沙里飛,當真威風凜凜,于是回顧眾將道:“馬超不減呂布之勇!”

  曹操話音剛落便激怒了身后許褚,只見許褚拍馬上陣,舞鳳嘴刀直劈馬超。馬超見許褚刀來,挺槍接戰。這二人皆是超一流武將,論武藝馬超略高一線,論力氣許褚略大一絲。真乃棋逢對手,將遇良才。兩軍陣上士卒只見二人刀來槍往戰在一處,刀光槍影揮灑成片,將二人身影全都籠罩其中。許多士卒一生中都沒見過如此精彩的比斗,看的眼睛發直,甚至忘了叫好。

  馬超、許褚激斗良久,曹操、馬岱看的膽戰心驚。曹操回頭問夏侯兄弟道:“他二人已然戰了幾合誰在上風”

  夏侯惇道:“已然一百余回合!”

  夏侯淵道:“二人勝負難分!”

  許褚好武成性,不但是虎癡,還是個武癡。雖然已經打了一百余合,他卻越戰越勇。曹營之中的超一流武將只有許褚一人,平日他要找人切磋都是夏侯兄弟一起上,今日遇到可與自己爭鋒的馬超不由見獵心喜,竟然邊打邊笑。

  馬超同樣好武,恨不得一生下來就跟著馬騰練習家傳槍法。他比許褚幸運的地方就是身邊有龐德這個猛將可以隨時切磋,又與太史慈等南燁麾下猛將交過手,雖說年紀不大見識卻廣。不過平日切磋畢竟比不得戰陣交鋒,誰也不敢用出全力。今日遇到許褚,馬超算是用出平生所學,打了一個過癮。

  兩個武癡越打越精神,他們的戰馬可受不了。馬超的沙里飛還好些,畢竟是寶馬良駒,馬超身子又比許褚輕。許褚胯下的戰馬可慘了,一個勁的打響鼻,吐白氣。

  許褚身為大將,怎會不知戰馬異常,又接住馬超一槍之后道:“馬匹困乏,你可敢換馬再戰”

  馬超愛惜寶馬也不敢將沙里飛累垮,于是便點頭答應,二人各回軍中去換馬匹。直到此時中場休息,兩軍陣上的士卒才一同發出雷鳴般的歡呼聲,皆為自家將軍喝彩。

  二將各回軍中換了馬匹又出陣前。此時二人已然打出了默契,也不言語,一個舞刀,一個挺槍,又斗一百余合,還是不分勝負。雙方胯下戰馬再次不堪重負。

  許褚打的性起,也不和馬超打招呼,虛晃一刀飛回陣中去換戰馬。馬超也不追趕,同樣回陣換馬。許褚回陣之后便感覺身上油膩濕滑全是汗水,于是趁著換馬的工夫卸了盔甲,露出渾身強健筋肉,赤體提刀翻身上馬,來與馬超決戰。

  馬超回陣之后發現自己虎頭湛金槍的槍桿由于多次抵擋許褚鳳嘴刀大力劈砍,上面全是一個個許口,這可把馬超心疼壞了。他知道兄弟馬岱既與父親馬騰練槍又與龐德學刀,刀槍雙絕,平日總是帶著兩件兵器上陣留一樣備用,于是便借來馬岱長槍出陣。

  兩軍見許褚赤膊上陣,馬超換槍來戰,無不驚駭。陣前兩次換馬已然是驚人之舉,換了兵器,脫了鎧甲出戰,當真聞所未聞。

  馬超、許褚第三次二馬相交戰在一處,此時二人精氣神依然旺盛,可是畢竟剛才全力比斗了二百余合,體力下降難以避免。又斗到三十余合,許褚奮力舉刀便砍馬超。馬超閃過,一槍往許褚心窩刺來。

  許褚與馬超打了這么久,自然清楚自己長于力量,馬超精于招式,消耗戰對自己不利,便想速戰速決。此時見馬超槍來也不回刀阻擋,反而棄了寶刀閃身將槍挾住,大喝一聲:“撒手!”

  馬超見許褚奪槍大喝,哪兒能讓他如愿?他可不是被龐德拽下馬來的曹永,毫無反抗之力。就算力量比許褚稍弱,也弱不了太多,二人便在馬上較力奪槍。

  馬岱這桿備用長槍雖然也是精鐵打造,可畢竟比不上馬超的虎頭湛金槍。適才三十余合的比斗,許褚的鳳嘴刀也在槍桿zhōngyāng留下幾個豁口,而且豁口的深度都要大于虎頭湛金槍上的豁口。此時馬超、許褚兩員猛將的全身力氣都集中在這一桿長槍之上,長槍當時不堪重負,槍桿“咔”的一聲從zhōngyāng一處豁口斷裂開來。

  許褚、馬超縱然力大,也沒想到會出現如此變故,精鐵長槍竟然分成兩段。二人先是同時一愣,緊接著便各拿半節槍桿在馬上亂打,什么招式都顧不得了。許褚未穿鎧甲,被馬超在身上抽中幾槍桿便紅腫起來。馬超雖然穿著鎧甲,可是許褚力大,幾槍桿震的馬超幾yù吐血。

  曹cāo恐許褚有失,令夏侯惇、夏侯淵兄弟齊出,領兵夾攻馬超。龐德、馬岱見曹營兵將齊出豈能坐視不管?雙雙出馬領著西涼鐵騎橫沖直撞而來。兩方混戰在一起,許褚、馬超便被將士分開。

  別看二人斗將不分勝負,可是平地交鋒曹兵還真不是西涼鐵騎的對手,片刻工夫曹兵大亂。許褚為了撿回落在陣上的鳳嘴寶刀,手臂中了兩箭,而后與曹營眾將退回寨中。

  馬超一直殺到壕邊,曹兵出戰人馬折損大半。曹cāo下令堅閉營門弓弩齊發,馬超無法攻入營中只好收兵回營。到了大營馬超對韓遂道:“許褚好戰乃我平生僅見,真虎癡也!”

  曹cāo回到大營先命人給許褚療傷,而后對眾將道:“馬兒不死,我無葬之地矣!”

  夏侯淵聽了心中氣忿,厲聲道:“我寧死于此地,誓滅馬賊!”說罷便要領兵出戰。曹cāo一番好言相勸,才將夏侯淵攔住。

  次rì天明,馬超只引數百騎來曹cāo營前搦戰,百騎人馬往來如飛,只為挑釁曹營眾將。夏侯淵按捺不住,不報曹cāo,引本部千余人,大開寨門,趕殺過去。

  曹cāo在營中得知夏侯淵擅自出戰又急又怒,恐其有失,親自上馬領兵出營接應。馬超見曹兵出營,便命麾下鐵騎前軍作后隊,后隊作先鋒,一字兒擺開。等夏侯淵兵到,馬超截往夏侯淵廝殺,麾下鐵騎則與曹兵交戰。

  夏侯淵雖勇,卻不是馬超對手,被打的只有招架之功,沒有還手之力。而且馬超本是為了誘敵而來,交戰片刻之后龐德、馬岱便領著大隊西涼鐵騎殺了過來。幸虧曹cāo及時出馬來救,否則夏侯淵本部人馬便要被馬超圍殲在此。

  兩軍人馬再次交鋒,殺得難分難解。馬超于亂軍之中一眼看見了曹cāo,就撇了夏侯淵,直取曹cāo。夏侯淵拼命想追上馬超來救曹cāo,卻被馬岱攔住。

  曹cāo見馬超從萬軍叢中向自己殺來,如入無人之境,不由心頭大驚,撥馬而走,曹兵當時大亂。

  馬超正被混亂的曹兵擋住失了曹cāo蹤跡,忽有探馬來報,說有一支曹軍已在河西下了營寨。馬超聞報大驚,無心追趕敗兵,收軍回營商議對策。馬超回營方知是樂進、韓浩二將領兵偷渡河西,與曹cāo主營成前后夾擊之勢。

  待眾將齊聚,馬超問眾人道:“曹兵乘虛已渡河西,我軍前后受敵,如何是好?”

  部將李堪道:“此戰已然占了長安、潼關可謂大獲全勝,如今天氣漸冷,士卒多有怨言,不如兩家暫且罷兵,捱過冬天,待來年chūn暖再作計議。”

  韓遂敗給曹cāo數次,麾下折了三將,也不敢再輕視曹cāo,便道:“李堪之言最善,可從之。”

  馬超報仇心切一時猶豫不決,楊秋、侯選等將卻皆勸求和。最后馬超還是決定暫且與曹cāo講和,畢竟打仗要想取勝不是靠心中憤怒,而是要百般權衡謀劃才行。

  韓遂見馬超答應,便遣楊秋為使,往曹cāo營中下書,言請和之事,畢竟馬超麾下馬岱、龐德皆恨曹cāo,做不得使者。

  曹cāo見了楊秋詢問一番,并不馬上答應,而是略微沉吟道:“你且回營,我來rì遣人回報。”

  楊秋辭去之后,荀彧便問曹cāo道:“主公之意如何?”

  曹cāo一笑反問荀彧:“不知文若何意?”

  荀彧道:“適才聽楊秋之意,韓遂已無戰心,馬超尚在猶疑,二人并不齊心。所謂兵不厭詐,主公可假意許和,然后用反間計,令韓、馬二人相疑,則一鼓可破也。”

  曹cāo大喜道:“天下高見多有相合。文若之謀,正是我心中所想。”笑罷遣人回書道:“你若還我長安、潼關之地,我便退兵。”

  馬超得書之后眉頭緊鎖道:“曹cāo要我退兵還其地,豈可答應?”

  韓遂見書道:“曹cāo若用jiān計詐和,必然爽快答應。如今索要其地,定是真心求和。有道是漫天要價,坐地還錢。依我之見,曹兵渡河之后,潼關已不可守,不如還與曹cāo,我等退守長安。如此一來,我等得了長安,曹cāo得了臉面,兩全其美。”

  馬超以為韓遂所言不錯,便又命楊秋下書。曹cāo本是詐和,討價還價只是為了逼真而已。這次得了回書,便教士卒搭起浮橋,作退軍之意,只是故意延緩速度。

  曹軍假意退卻,馬超卻不知情,只當曹cāo真的退兵便與韓遂商議退兵之事。馬超道:“曹cāo雖然許和,但jiān雄難測。若大軍一擁而退,其隨后追殺,我等受制矣。依我之見,不如叔父與我輪流調兵,徐徐而退。今rì叔父向曹營防備,我軍稍退。明rì我軍防備,叔父稍退。分頭提備,以防其詐。”韓遂聞言依計而行。

  有細作報知曹cāo,馬超韓遂輪換而退,曹cāo便對荀彧笑道:“我事成矣!”說罷又問細作:“明rì是誰向我這邊防備?”

  細作回稟道:“韓遂。”

  曹cāo聞報大喜,次rì便引眾將出營,左右圍繞,曹cāo立于zhōngyāng,卻不帶兵馬。韓遂營中士卒知道兩軍已然講和,曹cāo又沒領兵,并不太害怕。有沒見過曹cāo者都聚集營邊,想要看看這位與馬超爭鋒多rì的大漢丞相是何等模樣。

  作為天下地盤最大的諸侯,曹cāo也算是一位名人,早就被人圍觀慣了。見韓遂營中士卒觀看,便高聲笑道:“你等軍士yù觀本相盡管上前看個清楚。我亦是人,非有四目兩口,只是足智多謀而已,你等不用心驚。”

  韓遂士卒見曹cāo談笑自若反而不敢妄動,沒有一人真敢上前細看。曹cāo見狀單騎出馬道:“請韓將軍前來敘話。”

  韓遂早知曹cāo在營外,不過他摸不透曹cāo來意也沒出營。此時曹cāo相請,韓遂便不能不出了。他見曹cāo一身輕衣并無甲胄,孤身一人立于營前,韓遂自己便也輕服匹馬而出,總不能讓自家士卒覺得自己膽怯。

  二馬靠近之后,曹cāo便道:“我與將軍之父同舉孝廉,我以叔事之。將軍亦與我同登仕路,不覺有年。將軍今年妙齡幾何?”

  韓遂答道:“年近四十矣!”

  曹cāo道:“往rì洛陽繁華時,我等皆青chūn年少,如今繁華不在,人到中旬矣!何時天下清平,我等罷兵共樂?”說罷唏噓不已。

  韓遂聽曹cāo提起舊事,心中也有幾分感慨,便與曹cāo細說往事,并不提起軍情。曹cāo談吐文雅風趣妙語連珠,引著韓遂說話。不知不覺相談有一個時辰,曹cāo這才大笑回馬而別,只說能與故人暢談甚是開心。韓遂細思自己并未在談吐之中泄露軍情,便只當曹cāo找自己敘舊,也拱手作別,各自歸寨。

  曹cāo、韓遂對馬約談全軍皆見,便有人將此事報知馬超。之前馬超曾心疑韓遂,這次退兵求和又是韓遂與其部將之意,此時得知韓遂與曹cāo商談了一個時辰之久,馬超便來問韓遂道:“今rì曹cāo陣前所言何事?”

  韓遂見馬超來質問自己有些不悅,可還是直言道:“只說洛陽舊事而已。”

  馬超問道:“難道不曾談及軍務?”

  韓遂更是不悅,微怒道:“曹cāo不言,我又何必獨言?”

  馬超見韓遂發怒,自己又苦無證據,只好不言而退,心中卻更是懷疑。

  卻說曹cāo回到營中,問荀彧道:“文若可知我陣前對語有何用意?”

  荀彧笑道:“此計雖妙,尚不足以離間二人。我有一策,可令韓遂、馬超自相仇殺。”

  曹cāo細問其計,荀彧道:“馬超乃一勇夫,不識機密。主公可親筆作書一封,送與韓遂。書中朦朧字樣含糊其辭,在要害處自行涂抹改易,然后封送韓遂,卻故意使馬超知之。馬超必索書來看,若見上面要緊之處盡皆改抹,定猜疑是韓遂為了隱瞞機密自行涂改。馬超本疑心單騎會語之事,如今又有書信為憑,只會疑心更重,疑則必生亂。主公再暗結韓遂部下諸將,使其互相離間,馬超可圖矣!”

  曹cāo笑道:“此計甚妙!”遂寫書一封,將緊要處盡皆改抹然后封實,故意多遣從人送到韓遂營中,好讓馬超知曉,并命從人下書即回,莫等韓遂觀書問話,以免泄露涂抹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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