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 牛皮糖
天冷記得添衣，別像姽婳感冒了…
好在今年的冬天，比起往年來說雖然長了十來天，卻沒有像去年那樣，往后延遲很多。
自從野狼族突襲的第二天起，雪便慢慢地小了起來，泰雅部落由于有了尸體做誘餌，在接下來的日子里，也沒有出城打獵，只不過備下了充足的竹箭和骨箭，拿那些被引誘來的野獸們練箭法。
狩獵勇士們，把大好的機會，都讓給了少年童子軍和娘子軍們，畢竟這樣沒啥危險，卻又能提高狩獵能力的機會不多。少年們興奮地滿臉紅光，射起獵物來甭提多有勁兒了，還玩起了比試誰射到的獵物最多的游戲。
他們事先在自己的竹箭上做記號，有的歪歪扭扭地刻上自己的名字（在識字班首先學的就是自己的名字），有的刻上有一定意義的圖案，還有的直接把自己竹箭上的羽毛，修剪成獨特的樣式。等到獸潮退去，或者獵物徹底消滅的時候，清點誰射殺的獵物多。有時候幾個人的箭同時射在一只獵物上，就以最致命的那支為準。
沒有人認為以敵人的尸體作為誘餌，是件殘忍的事情。史前社會在缺少食物的情況下，以人為食的情況屢見不鮮。許多部落，熬不下去的時候，都會留下自己部落里死去族人的尸體來吃。即使族人的尸體安葬下去，也不能保證不被野獸挖出來吃。
隨著雪花慢慢變得稀疏起來。族里堆積的凍尸越來越少，部落里捕獵到的獵物，也就越來越多。獸潮一般都是流動性的。消滅了一波，又被血腥味招來一波，不用擔心會沒有活靶子練箭法。
避難者營地中，一些不安分的少年，看到每天童子軍們雄糾糾氣昂昂地出發，回來的時候都是滿載而歸，心中又是佩服又是羨慕。看著他們手中傳說中的“神器”。幻想著自己也能有那么一把，能拿著它參加狩獵行動。
蠻蠻部落的波，就是其中一個。波。是個十三四歲的黑瘦少年，就是離讓他悄悄監視狼巖動靜的那個家伙。于是乎，這個厚臉皮的家伙，仗著自己跟離的關系。偷偷瞞著老族長。找上了童子軍的隊長——離。
“離隊長，我怎么說也算滅掉野狼族的功臣吧？怎么不見給我的獎勵啊？”波嬉皮笑臉地把胳膊搭在離的肩膀上，一副哥倆好的樣子。
離扭頭看了他一眼，心中已經知道這家伙想干啥了，便故作不解地道：“獎勵？不是獎給你一頭豺犬了嗎？是你自己不要的——是誰說自己也住在泰雅城內，保護泰雅城也是他分內的事的？”
波撓了撓頭，嘿嘿笑著道：“好吧，那就不提獎勵的事了。你答應我的事。應該兌現了吧？”
“答應你的事？什么事？”離故意做出一副埋頭苦想的模樣，聲音中充滿了疑惑。
波臉色一變。登時有些惱了：“離，你還是一隊之長呢！不帶那么糊弄人的！！你答應過教我射箭的，還說等兩族結盟后，送我一支長弓。這些我可都記著呢，你要是耍賴，我找阿布族長和神女評理去！”
離見他急得眼都紅了，便不再逗他，道：“急什么，我都記著呢！咱們兩族不還沒有結盟嗎？”
“我知道！所以沒打算問你要弓箭，我只不過想讓你教我射箭，如此而已！！”每天看著童子軍中，比自己小的少年，拿著長弓出獵，抬著獵物回來。有時候獵物太多，還會到營地中找幫手。他看在眼里，心中癢癢的，想讓離教他射箭的念頭，不是一天兩天了。
離想了想，道：“行！等你吃過晚飯，我就來教你！你細胳膊細腿兒的，就先從最小的弓練起吧！”
“最小的弓？離，你也太看不起人了，別看我瘦，那都是前些日子逃難的時候餓的，我的力氣大著呢！這幾天吃得好，吃得飽，我的狀態已經恢復到最好的時候了，拉起你手中的弓，絕對沒問題！不信，你讓我試試！！”波手癢地連連搓手，一副躍躍欲試的表情。
離手中的長弓，是安兒親自打造的，用的都是最好的材料，他平時愛若珍寶，別人碰一下他都舍不得，更何況是一個只有蠻力，什么都不懂的菜鳥？
“把你的爪子拿開！知道我這弓有多珍貴嗎？神女親自打造，弓的身子是用比石頭還硬的鐵樺木，一點一點刻出來的。還有這弓弦，是巨螳螂后腿上的筋，制作而成的。射出的效果，比起強弩來并不遜色多少！”離一再強調自己長弓的珍貴，是想讓那家伙有自知之明一點，別癡心妄想。
哪知道那家伙從來不知道“自知之明”四個字長什么樣的，想要試試的心更盛了：“哇！這么厲害！！果然不愧是童子軍的隊長，這么厲害的弓，你就讓我試一下唄！”
“你不會射箭的技巧，我怕你把我的弓弄壞了——不如，我給你找個跟我這個差不多的，你先練會了再說！”“再說”兩個字很有水平，也可以借他，也可以不借他，這是模棱兩可的答案。
波卻以為他答應了，高興地咧開嘴巴道：“那我今天晚上學會了，明天可以跟你一起上城樓，體驗一下打獵的樂趣嗎？”
離想了想，道：“那我可做不了主，如果開了這個口子，營地里的其他勇士要都提出這樣的要求，那豈不是亂了套了？你等著，我把這些獵物安排好，去替你請示下族長和安兒。”
波連連點頭道：“好，好！你別忘把我的功績夸大一些，就說我只上去練手，不要求分獵物…”
離朝著營地的方向看了一眼，道：“那邊開始領晚餐了，你不趕緊去，吃飽了好有力氣練習射箭。還有，你悄悄的出來，切記讓別人知道了。安兒說了，營地上的人，她另有安排的！”
“你放心吧！絕對不會讓你我之外的第三個人知道滴！走了，我去吃晚飯了，晚上不見不散！”少年飛快地朝著營地的方向奔去，中間還不忘回頭朝離揮揮手，拋個風騷的媚眼。
離瞪著他的背影，口里道：“臭小子，真跟黏膠一樣黏人！唉，一會怎么跟族長說啊！當初許諾他的時候，沒想那么多，不知道族長會不會怪罪我的自作主張…該死的小子，真是一個大麻煩！”
今天的獵物，被送進了村子內，負責清點分配的族人，故意做出一副發愁的樣子：“唉！這可怎么是好？幾個倉庫和山洞都裝滿了，這樣下去，只怕獵物要堆到外面去了！”
另一個族人笑呵呵地道：“你小子！獵物多不好啊？等開春解凍，咱們的城墻要修，房屋也要加蓋…到時候用人的地方多了！多存點獵物不是壞事！！”
“說也是！營地上那么多避難者，許多人已經表示加入泰雅了，咱們村子里的這點房屋，nǎ里住得下，只怕又要加蓋不少房子了。安兒說了，要發展成一個中等的，集農業畜牧業為一體的城市！”雖然不懂什么叫“集農業畜牧業為一體”，卻覺得好像很厲害的樣子。只要是安兒做的規劃，一定很棒！
“寒！族長呢？回去了嗎？”離把扛過來的獵物，往那名族人面前一放，問道。
寒沖他笑了笑道：“離啊，聽說你今天又拿了個第一！不錯嘛，繼續努力，說不定今年夏天就能分到一支強弩了。”
離曾經有機會獲得一支強弩的獎勵，后來狩獵隊的族人越來越多，他們少年童子軍沒有機會跟大型猛獸面對面，離便發揚風格，把強弩貢獻了出來，支援狩獵隊。
離自信地笑了笑，道：“在童子軍隊拿第一算什么，我的目標是部落第一神射手！！”
“赫！你小子，這是要向族長發起挑戰嗎？”阿桑從他身后走過來，朝他后腦勺上拍了一巴掌，笑道。
離不在意地聳聳肩，道：“安兒說過，第一是拿來做什么的？第一就是用來被超過的！族長的箭法很準，力度也夠，他一只是我的榜樣。將來我不求超過他，只要跟他一樣厲害就成了！”
阿土怪叫一聲：“一樣厲害？還就成了？我自以為箭法已經很不錯了，卻也不敢跟族長叫板，你小子，心還挺大的。想搶第一神箭手的名頭，先超越我再說。”
離斗志昂揚地道：“三年后，我未必不能超過你！等著我向你挑戰吧！！”
“哈！難道這三年，你還指望我在原地等你？你在進步的同時，也要看到別人的進步！好！我就等著接你的戰帖！”阿土鼻子里發出不屑的冷哼，心中卻毫無輕視之意。離的射箭天分，不比他差，缺的只是歷練而已！
離告別了幾個族人，朝著族長家走去。他踩著零落的雪花，想著如何跟族長開這個口。畢竟，當初答應波的時候，他沒有事先請示，也算是自作主張了。
射術，是成就今日泰雅的一個重大秘密武器。如果族長和安兒覺得不妥，他哪怕承受波的奚落，也不會私下里教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