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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幸福進行時(二) 三合一大章

夢想島中文    韓國之颶風偶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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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邊說著,安俊赫邊氣急敗壞把相片啪地摔在桌子上,寶兒好奇地探頭看了看,旋即噗嗤一聲,捂嘴悶笑起來。風云網.baoliny.

  pd適時地扛著攝象機湊到近前,給了相片一個特寫。

  高清晰的相片里,赫然印著一只腳底板,腳底板的主人似乎還嫌這樣可能暴露太多線索,腳趾全都蜷了起來,涂著蔻丹的指甲,一顆顆紅得喜人,乍見之下,倒像是滿掛的櫻桃。

  “你們搞什么啊,這樣誰能看出來對方到底是哪個!”

  “當然能!”pd振振有詞,“每個人的腳都不一樣的,有人腳是弓形,有人比較筆直,有人腳趾長,有的人短,還有的人指甲畸形…”

  “大哥,我不是變態,閑著沒事兒我去注意人家女孩子的腳干什么?”

  “…這是考驗你的日常觀察能力。”

  “除了修腳師傅,只有變態才會觀察別人觀察到腳上吧?還是脫光了的!”

  “…反正相片在這里,你猜不到就算了。”

  “這怎么可能猜得出來,pd,我上輩子欠了你多少錢啊,你這樣刁難我?”

  節目開拍之初的第一次“沖突”,便這樣陡地爆發了,參演者與pd的戰爭再一次于鏡頭中呈現出來,安俊赫為了贏得對自己有利的條件,據理力爭,pd則死守游戲規則不予放松,兩人吵吵嚷嚷,旁邊圍觀的人們笑得前仰后合。

  他們還是初次看到這樣的安俊赫,無論工作人員,還是日常相處較多的演員,在每個人眼中,安俊赫的評價多半是待人成熟大方,工作起來格外認真嚴肅,有著經常讓人忽略掉他年齡的穩重。進入劇組以來,從未見他跟誰紅過臉,即便有時與導演對一段劇情的拍攝有分歧,也多是擺事實講道理,鎮定得讓人沒有半點爭吵的力氣。

  他們還是第一次看到他會為了一件事,和人爭得面紅耳赤。

  當然,大家也都知道那是節目效果,不過也因此更令人驚訝。特別是金宣兒。

  她是知道安俊赫藝能感不足的,上次an播出,她也看過,后來還去過an的留言板,很多人都留言說“好僵硬,一點沒有電視劇里的從容”、“大叔以后不要上綜藝節目了,我們看著都心疼…”、“放不開的心靈啊…”。

  確定合作之后,她還拿這件事取笑過他,自從兩天前從金尹哲口中知道他要參演《萬元的幸福》,除了幸災樂禍的惡作劇心理。她也一直期待安俊赫在錄制中會有怎樣僵硬的反應。

  但現實卻讓她有點失望。

  “啊真是,這家伙突然打過期激素了嗎?”

  人群后方。金宣兒撇著嘴對身旁的鄭麗媛說,鄭麗媛已經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喘息片刻,正嗔怪地想要說什么,那邊安俊赫的動作又讓她再次爆笑出聲。

  爭執片刻無果,知道沒辦法打動pd松口,安俊赫似乎累了。懶得再繼續糾纏,一副不情愿的樣子接受了用那張相片猜對手的提議,不過他有一個要求。

  “讓我接受可以。但節目組得保證對我公平!”

  “怎么保證?”pd警惕地瞪大眼,短短小半天功夫,安俊赫插科打諢的能力讓他飽受折磨,生怕又借機會提什么過分的要求。

  “你們把我的照片給對手沒有?”

  “還沒有…”

  “那我要求同樣的待遇,不能讓對手輕易猜出我是誰!”

  pd松口氣,他還以為是什么苛刻的條件,原來就是這個,于是不加思索地點點頭:“可以,你想拍哪里?”

  “這里!”

  鏡頭中,安俊赫撩開頭穒凍齠洌種改笞哦昧σ煥凍鲆蚶┱哦で摹溲鄱

  四周寂靜剎那,旋即噴口水的噗嗤聲連綿響起,再也壓抑不住的爆笑傳來,不知有多少人這一刻痛苦地捂住肚子,連直起腰的力氣都沒了。

  pd瞧著鏡頭聚焦的中央那個漆黑耳洞,黯然無語。

  片刻后,他堅決搖頭:“不行,這么拍出來誰知道你是誰!”

  “呀,你答應我的,想耍賴?”

  “我沒想耍賴,但耳朵眼兒真的…”

  安俊赫挑挑眉毛,立刻將pd無力的辯解堵住,“每個人的耳朵眼兒都不一樣,有的人大,有的人小,有的人是圓的,有的人是不規則的多邊形,說不定還有耳屎…這也是考驗我那個對手的觀察能力嘛!”

  …你大爺的,被套住話了…

  聽著安俊赫用他之前的理由反駁,pd臉色越來越黑,嘴唇翕動幾下,有心想抗辯,卻又說不出什么話。

  一會兒后,終于無奈地晃了晃攝像機,重重嘆息一聲:“唉――真是敗給你了…”

  結束這段短暫的游戲,回到座位上的時候,寶兒還趴在桌子上笑得滿臉通紅。見他過來,少女輕輕在他胳膊上掐了一下,上氣不接下氣地笑道:“ppa…你是偶像啊,怎么…哈哈哈哈…怎么能這樣…”

  瞧著她一邊撫著胸口順氣,一邊大口喘息,儼然快要憋死掉的樣子,安俊赫攤攤手,無奈道:“我有什么辦法,對手只露一只腳給我,想找到她,我就得當個只能看別人腳的變態,不能太便宜她了。”

  “噗哈哈哈哈…”

  寶兒再次笑癱。

  這是許久不見的明朗笑容了,從日本回來后,糾纏在身邊與心中的,一直是兩難的猶豫,關于友情和義務,關于朋友和老師之間的站位選擇,還有后來流言的圍攻。回來的這些天,心里時常浮現的多半是疲憊,偶爾想想,活著真是一件很累的事情,特別是如今步入成人的世界,許多許多事都要她自己選擇了。不能再用年紀小的借口,隨便丟給公司處理,此前從未有過類似經驗,于是感覺非常煩惱。

  幸運的是,煩惱沒有徘徊太久,那天午后的祈禱似乎起了作用,上帝派遣了騎士過來,幫助她把所有問題都解決了。

  外人大抵很難想象那一刻的愧疚與沖動。迫不及待地想要向他道歉,想告訴他,她不該懷疑他的,想讓他狠狠地罵她一頓,那樣或許心里會好受許多。

  可是他最終沒有,只是在電話里說“不開心的事就讓它過去好了”。

  感覺想哭,充斥在心間的,是一股酸澀又溫暖的情緒,分不清到底是為他純粹的友情而感動,還是感動中又摻雜了什么。她只知道,這幾天無時無刻不在想他。猜測他現在在做什么,然后又會去做什么,許多復雜的念頭盤桓不去,夜晚睡覺也輾轉反側,時而的午夜夢回,夢到的也是那天會議室,她在驚愕之中。看到的他轉首望來的微笑。

  就像這刻,看著笑癱掉的她呼吸困難的樣子,他無奈地伸出手。在她背上輕輕拍著,為她順氣,臉上的表情如此溫柔。

  趴在餐桌上,偏著腦袋將對面他的身影印入眼底,她暖暖地想著,嘴角勾起一抹細小的弧度。

  長鏡頭將那邊兩人的互動拍攝下來,面色有些抑郁的pd,小聲向身邊的人抱怨道:“你不是說你們俊赫綜藝不行嗎?還專門拜托我多照顧,是故意消遣我的吧?”

  在他身邊,是不知什么時候溜進來的權寶根,之前跟隨pd車子過來的時候,因為害怕安俊赫審問的眼神,他沒敢下車,這時見俊赫似乎接受進入《萬元的幸福》了,才壯起膽子進來。

  聽到pd的抱怨,權寶根尷尬地笑了笑,“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時候這么放得開了,您多包涵…”

  “唉,我的一世英明啊…”pd搖頭嘆息。

  這聲嘆息當然只是玩笑,不過私心里,他也未嘗沒有危機感,自從進入萬元的幸福節目組以來,他還是第一次遇到像安俊赫這么難纏的藝人,思維敏捷,反應快速,口才也頗為了得,之前的爭執,他好幾次都被繞到了語言陷阱里,最終不但沒整到對方,反而被整了。

  聰明人什么的真是討厭!

  …我大概是歷史以來最悲催的pd了吧…

  想著還要和安俊赫相處一周的時間,pd不由黯然神傷。

  但不管再如何神傷,錄制還是得繼續,休息了一會兒,當安俊赫臉上的浮腫消了些,可以用淡妝遮住了,劇組的拍攝也重新開始。

  這時節目pd就不能再繼續錄制了,雖說電視劇是根據暢銷小說改編,多半人都知道劇情了,但文字是文字,和實地拍攝現場的泄露是不同的,金尹哲只允許對方拍了幾個安俊赫和金宣兒ng的鏡頭,作為節目宣傳的噱頭,其它時間都要求對方關上攝象機,直到休息時才允許打開。

  所幸雙方都是同一個電視臺的,彼此間很好溝通,不至于鬧出什么分歧。

  很快,到了吃飯時間,頭一天參演的安俊赫,迎來了《萬元的幸福》第一次挨餓的經歷。

劇組場地有限,通常吃飯的地點就在片場的這家餐廳,或者門外馬路邊,因此一到用餐的時候,整個餐廳就特別熱鬧,日常分散附近各處的場務、工作人員菰保莢詵溝閌本奐矗宄扇旱匚e徽拋雷櫻叩卻飴羲屠矗弒舜肆淖鷗行巳さ幕疤猓占渲械醬k俏宋朔茁業納臁  重新開啟攝像機的pd,一直跟在安俊赫身后,看著他悠悠蕩蕩地想湊到別人桌子旁,卻被人極有默契地合力抵制,每當看他過來,只要餐桌邊還有空位,便立刻有人占住不讓他坐。

  如此試了幾次,安俊赫再也忍耐不住的發飆:“喂,你們這群沒良心的,上次起哄讓我請客那么積極,現在一個個都這樣,是想看我笑話嗎?”

  早就被金宣兒調教的充滿惡趣味的劇組,才不理會他的抗議,工作人員多半捂嘴悶笑著躲避鏡頭,一言不發,若是演員,則哈哈大笑調侃:“吃飯要花錢的。我們在幫你省錢呢!”

  “就是就是,1元不經花,要多省省才行。”

  “俊赫i努力吧,我看好你喲”

  鏡頭之中,安俊赫一臉郁悶地吐口氣:“唉,這群喪失良知的家伙,昨天才大出血請他們吃烤肉,今天轉眼就把我賣了…”

  pd忍著笑。指點道:“那邊寶兒i和金宣兒i的位子還沒人,你不去試試?”

  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靠近窗邊一張餐桌,對面而坐的寶兒和金宣兒,正扭頭嘻嘻笑著向他瞧來,接觸到他的視線,兩人立刻招手喚他過去。

  安俊赫嘴角抽搐了一下,轉身往反方向離開。

  “哎,安俊赫i,為什么不過去?那好像是唯一愿意接納你的地方。如果你不過去,按照游戲規則。這頓飯你就沒辦法吃到了。”

  “…你不明白的…”安俊赫表情深沉地沖鏡頭搖了搖手指,“永遠不要相信一只惡魔會發善心,金宣兒惡魔,相比起讓她接納我,我覺得還是餓死比較舒服!”

  “真的?金宣兒i從出道以來,形象一直都是性感大方,很有成熟魅力。怎么在你口中好像很可怕的樣子?”

  瞥了他一眼,安俊赫似笑非笑:“這么賣力的夸她,難道你…”

  一看到他這表情。pd馬上慌忙擺手:“沒有沒有,我什么都沒想!”

  “…不要掩飾了大叔,我一眼就能看穿你的心肝脾肺腎,肯定有不健康的念頭對不對?咦又一只被惡魔誘惑,落入迷途的小羔羊!”

  pd哭笑不得,不敢再問這個問題了。

  跟著安俊赫走出餐廳,外面也聚集著一些不喜歡在屋里吃飯的人,不過與里面的人相同的是,他們見到安俊赫靠近,多半立刻就閃人,即使偶爾被抓到一兩個,也不斷掙扎著想要逃走。

  最終沒辦法,安俊赫只能在pd陡然好轉的心情中,孤零零的一個人蹲在路燈下。

  今天半天的拍攝,讓pd很是滿足,從初見面開始,安俊赫獨特的搞笑方式就賺足了鏡頭,這時他自然不會放棄,任由對方呆在這里浪費時間,第一次挨餓,怎么也要留下精彩的看點才行。

  于是便慫恿道:“安俊赫i,為什么不多試試?說不定有人見你可憐,就會把吃剩的東西給你,我見到劇組里有不少女性工作人員,女性一般心腸軟,不去討好爭取一下嗎?”

  “唉!”

  安俊赫嘆口氣,“你太天真了,那幫女人和金宣兒混了這么久,你以為還會有善良的人存在?”

  話音剛落,兩人就聽到身后傳來一聲怒吼:“呀,安俊赫,背后說我壞話,你是想死了嗎?”

  pd被這突然的怒吼嚇了一跳,剛要調轉鏡頭,一條胳膊已然從身后伸了過來,一把揪住想要逃跑的安俊赫的衣服,隨后出現的是金宣兒肥胖、扭曲的臉。

  之后自然是一陣混亂的打鬧,真正動拳腳倒不至于,不過金宣兒知道安俊赫最在乎儀表,每次和他鬧起來,便張牙舞爪的亂揉他的衣服和頭發,不一會兒便把他整個人弄得狼狽不堪,儼然乞丐。

  片刻后,拍拍手,叉腰站在蹲下身體,灰頭土臉的安俊赫面前,金宣兒高傲地昂起下巴,哼道:“現在知道厲害了吧?”

  “知道了大姐…”

  “以后還敢不敢背地腹誹我?”

  “再也不敢了大姐…”

  一強勢一弱勢,彼此明顯的對比,讓拍攝著的pd樂不可支,綜藝節目最想要的,就是藝人這樣無所顧忌的私下一面,只要不是有礙觀瞻,越瘋才越好,更容易爭取收視率。

  兩人玩鬧的當口,那邊外賣已經送了過來,隨著一只只飯盒打開,食物的香氣飄散在空氣中,苦笑整理著衣服和頭發的安俊赫,肚子也咕嚕嚕地響了起來。

  聽到聲音,金宣兒鄙視地撇撇嘴:“你當過兵的人耶,居然這么忍不了餓,當初在軍隊怎么訓練的?”

  “…大姐,軍隊不是挨餓的地方…”一邊拍打著身上的灰塵,安俊赫一邊站起身。

  他的身體很強壯,每天勤練不輟,與此相對應的便是對營養的大量需求。再加上拍了大半天的戲,早晨吃過的東西早已消化干凈,這時被食物的香味一勾,胃部頓時翻騰起來。

  感受著胃部的灼燒感,安俊赫苦著臉,直到這刻才深切地體會到,《萬元的幸福》有多折磨人。

  嘿嘿陰笑幾聲,打量了下他的肚子。金宣兒看向pd:“pd,《萬元的幸福》規則里,我們俊赫什么情況下可以吃東西?”

  pd知道戲肉來了,立刻答道:“根據規則,想要無償吃東西的話,只能吃別人剩下的飯菜…”

  “那怎么行!”話還沒完,金宣兒便出言打斷,“我們俊赫是偶像呢,哪能撿別人的剩飯菜吃,還有沒別的?”

  “呃。另一個的話,只能由安俊赫i選擇一個對象。向對方展示才藝,如果獲得對方的認可,就可以享受一頓打折的‘美餐’,折扣視才藝的表現而定。”

  “哦呵呵呵呵…”

  一手掩嘴“嫵媚”地笑著,金宣兒勾勾手指,“俊赫啊,你也聽到了。想填飽肚子的話…哼哼,得我滿意哦!”

  說罷,扭著貓步揚長而去!

  “咕嚕嚕…”

  又一陣腹鳴響起。捂著肚子,安俊赫面色掙扎一會兒,又看看那邊蹲在餐廳門口,用各種方法躲避他視線的工作人員,最終咬咬牙,在pd期待的表情中跟了上去。

  餐廳內很是喧鬧,忙了大半天,多半人早已餓了,一頓遲來的熱騰騰的午餐,顯然是饑餓與疲憊時最好的安慰,從門外進來,路過那一張張桌子的時候,看著上面五顏六色裝滿飯菜的一只只飯盒,鏡頭聚焦處,捂著肚子的安俊赫表情更加糾結了。

  好不容易從那些食物上移開視線,來到金宣兒和寶兒坐的桌子前,金宣兒正抓起一根燒雞腿,一邊細細地撕扯著皮肉,讓金黃的肉汁從嘴角流下,一邊嘖嘖感嘆:“導演真是好人,知道今天是我們慶祝的時候,特地選了一家燒雞最棒的中餐館訂的餐哦,啊…這種醬味真是,醇厚綿香,肉質又柔嫩,入口就像巧克力一樣化開,絲絲滑滑的口感…咝…”

  “噗……”

  對面寶兒埋首臂間肩膀聳動,看著那根雞腿,安俊赫則面無表情。

  拍了一會兒,pd皺皺眉,剛準備提醒他的時候,鏡頭里,安俊赫忽然露出諂笑,儼然電影里的反派狗腿子,彎腰湊到近前,討好地捏著金宣兒的肩膀:“這都是我們宣兒姐的功勞,沒有宣兒姐撮竄,導演哪舍得點這么貴的外賣。”

  “唔…再重一點!”金宣兒享受地瞇起眼睛,指揮道。

  “哎!”安俊赫慌忙加重力道。

  “啊,舒服啊!讓一個偶像明星給我按摩就是不一般,這種暢快的感覺真是…比蒸桑拿都讓人上癮!”

  按摩一會兒,享受罷了的金宣兒,看向pd,問道:“pd,才藝表演具體指哪方面?”

  或許有些胡鬧,但那些都是普通的玩笑,她的主要目的還是幫安俊赫增加鏡頭,這時目的達到,自然直接進入才藝表演贏打折美餐的環節。

  “很多,唱歌、跳舞葑嗬制鰲e補適隆廡┒妓恪!眕d說道,“但不能敷衍,得獲得你和我的認證才行!”

  “哈!”金宣兒笑了起來,沖安俊赫一挑眉毛,“說吧,你想選擇哪個。”

  這個選擇也是有講究的,如果不夠精彩,多半會被編輯掉。

  安俊赫諂笑道:“當然聽大姐吩咐!”

  “唔――”金宣兒思考片刻,忽然道:“講故事?”

  “…”安俊赫哭笑不得,金宣兒的三順脾氣又犯了,故意捉弄他,他是個歌手,最拿手的才藝當然是唱歌、跳舞這類,講故事則純粹是弱項了。

  剛準備開口求饒,便聽金宣兒繼續道:“我記得《萬元的幸福》最終大獎,是為父母贏得一次免費旅游的機會吧?就說說這個故事,講一下想送你爸媽去哪里,因為什么…寶兒,你踢我干什么?”

  話剛講到一半,就被寶兒打斷的金宣兒,不滿地叫道。

  隨后卻見寶兒連連向自己使眼色。

  她愣了愣,轉頭看向身后。發現安俊赫臉上的笑容不知何時僵硬了,不由有些迷茫,旋即又有些恍然。

  有正常家庭的人,提起父母是不會這副樣子的。

  錯愕一會兒,知道自己提了不該提的話,金宣兒尷尬地比劃了幾個手勢,結結巴巴地說道:“呃…算了,我換一個…pd。后期制作的時候請把這段剪掉。”

  也看出什么的pd,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傳統的韓國人注重孝道,每個明星都不可避免的要在節目中提及父母,不過有時也有意外情況,比如是孤兒的,或者家庭不幸福的,節目組一般也不會勉強揭人傷疤――雖然這樣的情節,多半都帶有煽情因素,很適合吸引觀眾。

  他正要關掉攝像機。重新設定一下再繼續拍,旁邊的安俊赫突地笑了笑:“沒關系。就說這個故事吧!”

  說著,他拍了拍金宣兒的肩膀,坐到她身邊,沉吟片刻方才開口。

  “出道以來,我上節目很少,平時也沒提過家里的事,我的家庭情況大部分人都不清楚。記得前段時間在粉絲官網,還看到有粉絲在猜測,我的官方資料中怎么沒寫爸爸和媽媽。”

  “他們都去世了。”

  午后的天光從窗的另一邊蔓延而來。室內人聲鼎沸,環繞著蒸汽與香味的空間,這處靠窗的地方,卻仿佛遠離周邊那許多紛擾,隨著他說出那句話,露出無奈表情的時候,逐漸被拖入另一個安謐的世界,讓他們可以清晰地聽著他娓娓道來。

  “關于爸爸的記憶并不太多,只從媽媽口中知道,他是統一民主黨的黨員,一個自由斗士。我和妹妹出生沒多久,他就因為一些原因而被逮捕入獄,直到4年后才翻案釋放,那是我第一次見到他,相貌有些模糊了,只記得他很瘦,皮包骨頭,滿頭花白的頭發,回來沒多久,就重病去世。”

  “在我和妹妹的人生里,他沒留下多少軌跡,這么多年,是媽媽一手撫養我們長大。”

  “我們那時住在海云臺,一個很美麗的地方。”明亮的光線下,他笑著:“不過對需要努力生存的一家人來說,通常是不會注意那么多的,所以我現在對海云臺的印象,也只是有一片蔚藍廣闊的大海,可以在沙灘上拾貝殼、海星,有一條大橋,每一天媽媽都帶著我和妹妹從上面走過。”

  “說這些,并不是要說那時有多么辛苦,實際上我倒比較懷念那時候的日子,一家人相依為命,彼此扶持著,并非每天都是愁苦的。那時家里沒有電視機,每天吃過晚飯,僅有的娛樂是媽媽抱著我和妹妹,一家人躺在床上,聽她講她的故鄉,講她曾經到過的光州,講她在圖冊里看到的日本和中國。”

  說著,似是想起什么,安俊赫頓了頓,出神地凝望著桌面:“對了,她最喜歡講當年她懷上我和智秀,還有我們出生的事情。”

  “媽媽說,懷上我們兄妹的時候,她天天想要逃跑,離開釜山,到外面的世界去看一看,可能就是因為這點,我和妹妹在她肚子里的時候就特別不老實,總是踢她。帶一個孩子是一份痛苦,那么雙胞胎就是雙份,特別是臨產前的陣痛,痛得她恨不得想要死掉,每次說起,她都會打我和妹妹的屁股,呵呵…”

  當他微微瞇著眼睛,這樣笑出聲的時候,身邊一直安靜傾聽的寶兒鸚蚿d三人,心里忍不住的泛起一絲酸楚,他的種種描述,就像在他們眼前繪上了一副畫卷。

  那是一間簡陋的小屋,昏黃的電燈垂下,掛了蚊帳的床上,一個年輕母親輕拍著兒女的小屁股,在小孩子不滿的掙扎聲中,似嗔怒,卻更似憐愛。

  “…不過她說那些痛苦都值得,她說她最忘不掉的,是我們出生那天,兩個肉呼呼的小肉團,連著臍帶掉了出來。醫生把我們清理干凈,抱到她面前的時候,她看到的是兩雙像星星一樣的眼睛,很純凈,無暇的仿佛黑寶石。骨碌碌轉著四處打量…哇,那種感覺真是…”

  隨著他最后那聲感嘆,身為女人的金宣兒和寶兒,仿佛親身體會到了那種陡然面對新降生的小生命,完全難以描述的復雜感覺,眼圈一熱,禁不住地掉下淚來。

  那或許是世界上最美麗的剎那,任何詞匯都無法形容它奪目的艷麗。以至于一個母親即使過去很多年,都還可以牢牢記在心里,清晰的歷歷在目。

  輕輕的抽泣聲打斷了安俊赫的回憶,醒過神,看著身邊和對面抹著眼淚的兩個女人,還有扛著攝象機,卻一手不斷揉著眼睛的pd,他怔了怔,旋即笑道:“算了,后面的不說了。我爸媽都已經去世,《萬元的幸福》的獎勵就沒了作用。不過我還是想得到它,而且這件事也準備和節目組溝通的,如果最終我贏的話,我準備發起一個活動,把獎勵的旅游機會贈送給活動選中的兩位母親,不知道可不可以?”

  “呃…”

  正為自己一個中年大叔,居然被人說故事說得哭了而感覺不好意思的pd。聞言愕了一愕。

  思考一下其中的利弊,雖然他做不了主,不過還是點頭道:“應該可行。夜晚回去,我就會和臺里溝通!”

  “謝謝您了!”

  “不客氣不客氣…”

  互相禮貌的當口,身邊還在抹著眼淚的金宣兒,忽然拿起自己的飯盒重重放在安俊赫面前,紅腫的眼睛瞪著pd,聲音沙啞地說道:“這個故事我認證了,這盒飯菜算5韓元,pd您覺得呢?”

  瞧著她瞪向自己的兇悍眼神,又看了看除了雞腿,其他都沒動過的一盒飯菜,pd囁嚅幾下,終究還是苦澀的嘆息一聲:

  “好吧好吧,我也認證了…唉!”

  …我大概是最倒霉的pd了…

  他想。

  不過心里其實卻很激動,剛剛的鏡頭,還有安俊赫的提議,一旦結合起來,絕對會令收視大漲。

  他已經能預見到,自己升職的機會近在眼前!

  “呵,終于走了!”

  余暉布滿天際時分,暗淡下來的蒼穹,一束卷云從上方橫貫而過,鎏金色的邊緣浮動著,而在下方山風漸起的南山,片場餐廳門口,目送印著b標志的汽車逐漸遠離,安俊赫拍拍身邊寶兒的頭頂,笑道:“你也得回去了。”

  “嗯…”

  似乎還沒從中午的故事中掙脫出來,寶兒的情緒有些低落。

  安俊赫向遠處招了招手,不多時,那邊一輛停在路邊的車駛了過來,停在兩人身邊。

  “進去吧,最近你也很忙,有時間多休息,不要來探望我了,走的時候給我打電話,我去送你。”

  拉開車門,安俊赫諄諄叮囑著。慢慢坐進車里的寶兒,昂頭看著他,忽然道:“ppa一個人帶著妹妹生活,很辛苦吧?”

  “…呵!”明白她心意的安俊赫,失笑一聲:“我又不是小孩子,哪有什么辛苦不辛苦,別胡思亂想了,趕緊回去。”說著,示意司機開車。

  司機是寶兒的助理,也是認識安俊赫的,以前他或許可以無視對方的意思,但現在彼此身份懸殊越加拉大,他還是助理,安俊赫卻已是公司理事,動動嘴就可以讓他丟飯碗,現在哪再敢多說什么,點點頭,啟動車子,絕塵而去。

  遠遠揮手送別還貼在后窗,不斷往這后方看的寶兒,安俊赫搖搖頭。

  之前講那個故事,并非為了煽情,把《萬元的幸福》的旅游獎勵捐出的事,是早上就在考慮的,原因一方面像他說的那樣,他沒有父母,另一方面,也是他為了自己的形象著想。

  今年一連串的糾纏,對他在外界的名聲損害極大,雖然那許多糾纏并不是他本意,但外界不會考慮那么多,不少人的印象中,他安俊赫似乎就是一個惹是生非的愣頭青。

  這對他以后的發展顯然是極為不利的,所以他需要做一些事,逐漸改變自己在人們心中的印象,而最適合的方法,無疑是公益領域。

  不過,中午講述母親的時候,他的情緒確實有些失控了。

  很多事情以為已經埋在記憶深處,平時刻意不去挖掘,以為隨著時間流逝就會慢慢淡忘,但今天才發現,時間不一定能把所有東西都剝離,有些事,反而可能隨著時間醞釀的越加深刻、醇厚,猶如一樽烈酒,讓人飲下時刻骨銘心。

  “呼――”

  在餐廳門前的馬路邊站了片刻,長吐口氣,他轉身回去。

  忘不掉就忘不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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