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同是性情

　　此時的岳鳴珂雖是年輕，卻已然有后世一代大師的氣度，卓一航卻是客客氣氣上前見禮，練霓裳則依舊一副無視任何人的樣子。

　　子欽站在一邊觀察二人，心中忍不住感慨，這二人或許一開始便不應該產生情愫，無論是出生，受到的教育，乃至后來養成的性格都決定了這二人絕非一路人。

　　卓一航固然算是少有的青年才俊，但是相比起岳鳴珂以及練霓裳來說卻深有一段距離，這個時期的儒家實際上已經是被閹割之后的儒家，無奈卓一航卻是原味傳統的儒家弟子，即便他是道教大派武當下一任的掌門卻也絲毫遮掩不住此人身上的儒家氣息。

　　那項岳鳴珂見過練霓裳，卻尚未來得及說話子欽已然插口。

　　“且先不論其他，我們不妨先審問下這二人，說不定還能另有內幕。”

　　子欽淡然開口，之前他一句喊破鄭洪臺身份卻是已經讓卓一航和練霓裳對他產生一絲神秘感，此刻聽到子欽說出另有內幕四個字兩人卻是眉頭紛紛一鎖，哪怕卓一航對于子欽所說的審問二字自認為是私刑有所不喜，卻也沒有多說什么。

　　正說話間，練霓裳突然踏前兩步一腳提在鄭洪臺的下巴之上，一腳之下鄭洪臺的下顎頓時勾裂再不能合攏。

　　子欽微微一愣卻陡然冒出冷汗，原著中似乎也曾說鄭洪臺要咬舌的事情，只是所記不詳，子欽卻是忘記，若非練霓裳這一腳鄭洪臺恐怕立時就會咬舌而死，那子欽接下來的計劃雖然未必不能成功，卻會受到頗大的影響。

　　練霓裳一腳之后子欽突然一步上前，腰際的判官筆出手，反手間連點應修陽身上數處穴位。

　　“好手段，這下子此人只怕想要咬舌都沒有那份力氣。”

　　子欽出手極快，一招之間已然點了應修陽身上全部關于軟麻兩字的穴位，原本凌霄便是點穴名家，而子欽以基礎劍術融合反天山劍法之后判官筆上的修為卻是更深原先的凌霄，此時一出手頓時贏得岳鳴珂的喝彩。

　　這一手便是一貫對子欽印象不甚好的卓一航也忍不住暗自喝彩，卻唯有練霓裳冷哼一聲，顯然是不喜子欽這一招光彩勝過她那一腳。

　　“我們不妨將二人分開審問，待到二人的答案皆出，我們三方對照，當能夠清楚的知道滿清奸細還有些什么人。”

　　子欽淡淡開口，說話的聲音未曾壓低，卻是并未回避鄭洪臺和應修陽，兩者皆是老奸巨猾之輩，原先聽到分開審問已然神色大變，而到子欽說到三方對照之時兩人的眼中更是露出駭然的神色。

　　練霓裳三人帶著驚起的目光看了一眼子欽，隨即岳鳴珂拎起應修陽便朝著一邊走去，而練霓裳卻是立時跟上岳鳴珂，顯然對于初來的岳鳴珂還是不甚放心。

　　“我心中有些名字，未必很全，但是一定知道的比你多，希望你不要自誤。”

　　練霓裳和岳鳴珂到另一邊審問，子欽也不用什么手段，只是附身在鄭洪臺耳邊淡淡的開口，這句話卻是比什么都好用，鄭洪臺嘶啞的聲音吐出幾個名字。

　　他下顎被練霓裳一腳踢的勾裂，說話卻是極為痛苦，沒說一句話嘴角都留下許多血，加上四肢盡廢，看起來說不出的可憐，卓一航卻已經轉過頭去，只是仔細的聽著他說出的每一個名字。

　　結結巴巴中鄭洪臺終于停止說話，只是反復哀求子欽給予個痛快，子欽暗自數了下，鄭洪臺卻是說出了不下七八個名字，他不知道這個數字是多于原著還是少于原著，但是卻知道鄭洪臺恐怕是將所知道的都說了出來，也不再猶豫當下給了鄭洪臺一個痛快。

　　“你，你怎么將他殺啦。”

　　子欽才動手，卓一航卻已經轉過身，他的聲音微微提高，“我和此人一同結伴趕赴陜北，你將此人殺掉讓我如何和太子交代。”

　　沒有原著中和練霓裳共同御敵，也非練霓裳動手，卓一航此刻的心境卻是極為清醒，在子欽殺掉鄭洪臺的同一時刻卓一航已然想到不好的后果。

　　子欽卻只是冷笑，他目光陰陰的掃過卓一航，也不理會后者的叫囂，大步的朝著岳鳴珂那邊走去。

　　岳鳴珂和練霓裳都不是迂腐之人，應修陽的情景卻是比鄭洪臺好不到哪里去，不過，僅看練霓裳和岳鳴珂的神色卻也知道此人應該說了不少真相出來。

　　“問清楚了嗎。”

　　子欽淡淡的看了眼練霓裳和岳鳴珂，后兩者不明所以的看向子欽，卻只見子欽手掌翻動間那對判官筆卻已經射入應修陽的胸口，竟是毫不留情的斷絕了應修陽的一切生機。

　　一時間，連同追過來的卓一航在內三人紛紛看著子欽，倒不是說三人本身不會殺人，實際上除去卓一航外不管練霓裳還是岳鳴珂都不忌憚殺人，只是子欽殺人的手段過于干脆，深情過于冷靜讓三人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他若不死，你們都得倒霉。”

　　子欽卻是苦笑著看著卓一航三人，在三人不相信的眼神中子欽再次緩緩開口。

　　“此人，來自宮中。”

　　六個字，便是最沒有政治智慧的練霓裳都忍不住渾身一顫，即便之前應修陽有交代過宮中侍衛中有滿清奸細，但是僅應修陽能夠來到陜北，顯然不是普通的宮中侍衛，要知道宮中侍衛卻絕不可能擅離職守，既非宮中侍衛，卻又是宮里人，這身份只怕不簡單。

　　“你卻是不應該守孝三年，可惜。”

　　說完這話之后子欽再次看向卓一航，在這個重孝道的年代子欽這句話足以當得大逆不道，卓一航的眉宇間已經堆積起怒氣，岳鳴珂和練霓裳卻是微微一愣隨即露出贊同的神色。

　　兩人雖然都不了解卓一航的家世，但是僅從如何向太子交代四字卻已然知道卓一航的身世非同小可，直可上達天聽，而卓一航本身也是武藝非凡，若是卓一航不歸家守孝的話恐怕還有一絲對付宮中那滿清奸細的機會。

　　“罷啦，罷啦，時也運也命也。”

　　子欽長嘆一聲卻是轉身就朝山下而去，在練霓裳以及岳鳴珂，甚至卓一航眼中全然一副為國為民，殫精竭慮的樣子，卻不知此時子欽卻已經計算好下一步，他深知岳鳴珂一樣會帶著鄭洪臺的頭顱回京，而魏忠賢一樣會對付卓一航，那時候卻是他再次出現的時候，至于現在，他卻是不想參與到岳鳴珂和練霓裳的戰斗中去。

　　倒不是子欽對岳鳴珂和練霓裳的劍術沒興趣，只是此事本和子欽無關，他硬參與進去反倒不好，反正以后機會多的是，練霓裳和岳鳴珂的劍法他遲早都會見到，也不急在一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