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 龍回居】
楊凡和鳳舞，在傍晚時分便趕到了靖林市。他們當天晚上就見到了這里要找的那個洛塵，但只是一個見面，就讓兩個人都知道找錯了。
這個洛塵的地址是一個餐廳，當他們找到的時候，一詢問打聽，出來的是一個三十左右的胖子廚師，一臉莫名其妙的看著他們。這個光年齡上就對不上了，二十多年前，他應該只是一個小孩子。
既然來了，那就寧可殺錯不可放過，他們還是詢問了一下關于唐月丹的事，果然胖子廚師完全茫然，直說他們只找錯人了。
這是鳳舞他們經過了重重篩選的信息，沒想到找了兩個，還是完全不沾邊。這讓她也有點不好意思，對于是否要再前往鄰省的陽城市，都已經沒有信心了。
不過楊凡的心態還是很好的，主要是年前在別墅和父親的一番談話，讓他知道了父母更多的往事。心里也沒有那么多的糾結了，對于這個洛塵，也沒有太大的執著。能找到，是母親的好友，能了解更多事情，當然是好的，找不到那也是緣分。
事實上，他也怕遇到一種情況：萬一這個洛塵是母親當年喜歡的人，或者前男友之類的，那終究會是有點尷尬的局面。
當天晚上，他們兩個在靖林市住宿，楊凡也給家里打了電話，說了一下自己有事出去，不一定什么時候回來。讓他們不用擔心。
從天河市出發的話，跨省的陽城市，要比靖林市遠很多。但他們來到了靖林之后，再轉去陽城市，距離就要比天河市直接要近不少，但也比天河過來靖林的距離要遠一點。
這還是大年初三，走親訪友的旅客很多，貨車、汽車的票都可想而知的難買，楊凡也沒有繞路去汽車站、火車站，直接包了一輛出租車。從靖林市開往陽城市。
陽城不是他們的重點所在，到了陽城市范圍之后，又轉向了所屬的彌合縣。這是一個不怎么富裕的山區縣，沒有通高速公路，趕到縣城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打發司機離開，找了一個本地的車，然后把鳳舞打聽到的最后一個地址給了司機。
司機表示知道這個地方，一百二十塊錢把他們拉到目的地。
這別說是走南闖北各地調查的鳳舞知道。就是楊凡這個大少爺也知道是有點宰外地客了。不過大冷天又是大過年的，楊凡也沒有講價。直接答應了。
這個司機的車要破舊不少，而且再從縣區出去的公路，也變得更加的難走了。一路顛簸了近半個小時了，眼看已經沒有大路了，是兩輛車交錯都要很小心的道路了，而且是蜿蜒前往更加偏僻的山區，這也不比城市里面，一路上罕有看到指路牌。
鳳舞不擔心對方把他們賣了，但卻怕是走錯路了。忍不住詢問了一句：“師傅，你確定是這邊嗎？這看起來…再過去都沒有什么人煙了。”
司機朗聲笑道：“沒錯！就是山路比較難走，也比較遠，所以才收你們貴一點，我們都是有職業道德的，都是實在人，不會像你們大城市有的‘的哥’。為了多一點錢，會帶著走遠、堵車的路。我跟你們說，雖然…”
“你就直接說還有多遠吧！”楊凡實在沒興趣聽他嘮叨。
司機馬上答應：“不遠了，還有幾分鐘就到了。就是在前面的，不過最后一段沒有路可以通車，還需要你們自己走上去。”
楊凡和鳳舞交換了一個眼色，如果只是幾分鐘的話，那都走了這么久了，也不著急這一會兒，對與錯都相差不大了。
幾分鐘之后，司機把車停了下來。其實不是沒有路了，而是前面就是沒有修建水泥、柏油路，只是泥土道路蜿蜒向前。而且有一個往山上直接走的岔道，也是泥土路，現在天晴還好，若是雨雪天氣，那會是一看很不好走的山路。
“你們就沿著這條山路往上面走，還要怕一會兒就到了。如果是這前面，我還能繼續，但這上山，我就沒辦法開車上去了。”司機跟他們指路了一下，然后又拿了一張名片遞過來。“這里不好攔車，很少有車經過。你們等會兒上去之后，看看確定一下時間，如果需要回縣城的話，可以打個電話給我，我會在這里抽煙等一會兒。”
“謝謝。”鳳舞付錢給他，收下了他的名片。
兩個人開始沿著山路往上面走，走出一段，鳳舞便評價了起來：“還說他不黑！一百二十足夠他把回程的錢都收回了！現在還在這里等著，還想要我們等會兒再送他一百二！哼，等會兒還要再收十塊錢等車的錢，就讓我們湊夠二百五了！”
楊凡啞然失笑：“也不能這么說。我們來的時候，只是單程一趟，來到這里，像他說的，不會有多少車經過，也沒有什么人經過，他必然是放空回去的，所以考慮到這一層也是應該的。至于回去，人家不是怕我們找不到車嗎？那反正他也拉不到客，等上一會兒，可以再做他的車回去，那就大家都方便了。”
“總之就是奸詐！你這大少爺也不跟他講價，要我講價的話，還到六十就坐過來了！”鳳舞撇嘴道。
“也許便宜就沒有那么好的服務呢？比如說早一點把我們放下來，讓我們自己多走一段山路，還要問路。或者在這里放下我們就走了，等會兒我們等不到車在這里到晚上。”
“你就把他們都往好處想吧！對了，還說呢！你充大方，買單的時候可是我呢！”
楊凡笑道：“行、行，回頭還給你。這不是他沒刷卡的嘛！”
鳳舞也就這么一說。之前能刷卡的食宿，或者他有現金都是他給的。“這不是我要你的錢，我覺得你們這些有錢人，就會把他們慣壞了！你這次給多了一點無所謂，你給得起，那下次碰到人家給不起的呢？所以講價不是摳門，是維護市場秩序！”
“好，好，下次就讓你來講價，這事我還真的沒有你擅長。住酒店、買機票也能講價么？”
“你少抬杠！”
兩個人一邊說話一邊爬山。時間過得很快，那本來有點難走的山路也不覺得了。大概爬了二十分鐘，山路已經到了盡頭，讓他們意外的是，出現的不是一個山村，而是一套有點古怪的房子。
這房子絕對不是普通人住的房子，有點像是寺院，又有點像是道觀，但卻又不是寺院。也不是道觀。走近一看，院門口就掛著一個牌子。上面寫著“龍回居”。
“這就是龍回居？”鳳舞眉頭皺了起來。她收集打聽到的這個地址，是陽城市彌合縣，某鄉鎮某村龍回居。本來以為是一個住宅小區的名字，來到這邊發現是貧困山區之后，也以為是村子里的某棟樓的名字，沒想到會是這么一個有點類似道觀、寺院的所在。
“難怪這縣城的司機都知道，看來這龍回居在彌合縣也是有一定名聲的嘛！”
楊凡當即邁步走了過去，鳳舞搖搖頭，也跟著往里面走。既來之則安之。都已經跨省跨市的來到這里了，沒有理由不進去看看，大不了又是失望而已。
但在走近那開著的院門之后，她忽然醒悟過來，唐月丹以前不是喜歡各種神秘文化的嗎？她受洛塵影響、或者志同道合，那洛塵也應該是這樣的風格。這非佛非道卻又獨居在山嶺之上的龍回居，怎么也比羅成老師。和餐廳廚師洛塵更加像一點吧？
想到這里，她又激動了幾分，拉了一下楊凡的手，正要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他。一看到他的神色，知道他也想到了這一層，便沒有多說。
這個依山而建的龍回居并不大，但進入里面之后，卻有一種別有洞天的感覺。比如他們現在所在的院子，明明最多幾百平米的庭院空間，但卻仿佛一個大花園的重疊感。而且這里的安靜，也和一般山上的安靜不一樣，這是一種讓人心底很祥和的寧靜。
“喂…你有沒有覺得…這個龍回居，是不是有點古怪啊？”鳳舞小聲的說了一句。
他們進入院內之后，便緩緩的穿過這個院子，往里面走去。里面是有一排房舍，看起來也是比較的簡約，但又不會給人土里土氣，或者落后的感覺。仿佛…鳳舞忽然想到了古時候的隱士！就像是那種隱士住的地方。
院子里面沒有人，他們走到了前面正中的房舍，大開的廳們，里面也沒有人。走近細看，廳內也沒有供奉著什么佛像、神像。就是有幾張桌子椅子，看起來像是普通的農家房舍大廳一般。
“有人嗎？”鳳舞開始提高聲音叫了一句。“有人在家嗎？”
“你們找誰？”
一個聲音幽幽的出現，就仿佛他一直站在后面的庭院內一般。楊凡和鳳舞都是迅速的轉身看了過去。鳳舞只是有點驚訝，楊凡則是非常的震驚！
以楊凡的現在的實力，就是萬古流、萬重山這樣的內功高手，也做不到這樣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他身后，他們一旦靠近他就能發覺。但這后面這個人，卻仿佛是很自然的在那里，已經是在庭院的中間，無論是從外面進來，還是從哪里冒出來，都應該走了很多步了，但楊凡竟然沒有聽到一點聲音，這還是一個非常寧靜的所在！
“哦，我們是特意來拜訪的，您是這里的主人嗎？”鳳舞沒有楊凡那么大的震驚，馬上問答了起來。
一邊問，她也一般在打量著那個人，這個人要說普通又不普通，他身上穿的是唐裝，但又沒有到道士之類的出家人打扮。而且從年齡上來看…她想要大約形容一下，但卻發現不好對比。既可以說他像五十幾歲，說四十幾歲也可以，或者更年輕都行。
這時候。她心里有了一種感覺，這個洛塵很有可能就是他們要找的那個洛塵！所以那個人還沒有回答，她就先問了起來：“您是洛塵先生？”
這個人沒有馬上回答，是因為他的目光落在了楊凡的身上。他忽視了這個向他問話的美女，而是盯著楊凡看。
“沒錯，我叫洛塵，可以算是這里的主人。不知道兩位從哪里來，找我有什么事？”那個人微笑回答了鳳舞的問題，但在說話的時候，他的目光還是盯著楊凡看。
楊凡已經平復了剛剛的震驚。面對他的目光，心里也在暗暗猜測，這到底是因為看出他的功力，還是因為看出他和母親長得相似？
“洛塵先生，是這樣的，我們不遠千里從天河市趕來找您的。這是我老板，姓楊，我們是想要打聽一下您是不是認識唐月丹女士？”一如之前的安排，鳳舞單刀直入的詢問。楊凡關注對方的反應。
這一次，他們總算沒有失望！這個洛塵雖然表面上很平靜。但楊凡注意到，在說到天河市的時候，他目光、眉毛就閃動了一下，以至于后面說到唐月丹，他似乎已經猜到了。
“呵呵，兩位小友，你們不遠千里過來，就是問一下我認不認識唐月丹女士？只是一個問題的話，為什么不打電話呢？你們能找到這個地址。打聽電話也不難啊。”洛塵并沒有多大的反應，反而是問了一個不相干的。
楊凡從臺階上走了下去，來到了庭院前。距離洛塵保持了兩三米左右的距離，然后停了下來，這樣可以讓他們互相看得更加的真切，但有保持著禮貌的距離。鳳舞也是跟著下來，站在他的旁邊。
“我叫楊凡。唐月丹是我的母親。因為我母親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她有很多事情，我都是不清楚的，留在記憶里的東西也不多。去年我找人打聽了一下母親的事跡。想要更多的了解母親…其中便打聽到她曾經有一個好朋友，叫做洛塵。我們找過了幾個有可能是的洛塵，但都證明錯了。先生便是其中之一，這是一個電話說不清楚的，我們便找來了這里。”
楊凡侃侃而談，但語氣誠懇，而且在說話的時候，他也是用心的觀察著對面這個非常平靜的洛塵。他注意到當他說出母親在很小的時候去世了，洛塵的眼神有點變化。
他說完之后，鳳舞在旁邊小聲的補充了一下：“其實我們誰都沒有見過洛塵先生，留下來的信息也不多，所以如果不是，冒昧打擾了，還請海涵。”
洛塵沉默的看著他們兩個，半晌之后才嘆了一口氣：“進來里面說吧！”
說完之后，他徑自往前走，從楊凡的旁邊經過，上了臺階，也沒有進入大廳，而是走向了旁邊，推開了一個房舍的門。
鳳舞輕輕拉了拉靜立的楊凡，小聲道：“我看這個很有可能是真的，他這也算是默認了吧？”
楊凡勉強笑了笑，有一些事情就是這樣，找不到的時候未必就是遺憾，可能還有一種松了一口氣的感覺，真正要面對的時候，反而有點壓力。他現在就覺得有壓力！
“走吧！”
兩個人跟著洛塵的腳步，一起走上了臺階，來到了那個房舍。
房屋里面很干凈整潔，地面鋪著的是青磚，沒有絲毫的潮濕。而剛剛才進來的洛塵，這會兒竟然已經提著一壺茶水，正給準備好的三個杯子斟茶！
“請坐。”洛塵指了指。
他們兩個發現，不僅僅杯子準備好了三個，連椅子也是放置好了三把！
在他們驚訝之際，洛塵微笑說道：“放心，絕對不是拿冷茶水招待你們。我今天心血來潮，估計有貴客上門，所以時辰到來之前，提前準備好了茶水座椅。剛剛是準備出去迎接，沒想到你們已經進來了。”
這話聽在楊凡和鳳舞的耳中，不免覺得有點裝的味道。什么心血來潮，你不如直接說掐指一算好了！可他們昨天還在另外一個省，怎么可能預算得到他們要來？
或許他成天在家沒事，時刻都會有茶水準備著，剛剛進來就拿了三個杯子而已。也可能平時就會有朋友訪問，若是人多的話，就在大廳招待，會請入房間里面的，可能也就一二個人，那椅子杯子什么的都不奇怪了。
“您就是我母親的好友洛塵先生？”楊凡再仔細的詢問了一句。
洛塵莫測高深的微微一笑：“你的母親…唐月丹…呵呵，那已經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如果你們不來，我可能都忘記了。”
鳳舞微微的皺眉了一下，怎么可能忘記呢？唐月丹非常重要的朋友，應該對他也是很重要才對呀！不過這是上一輩人的事情，她也不好多說。
“喝茶！”洛塵給他們斟茶之后，示意他們喝茶。然后又問道：“你們一路前來，也辛苦了，就只是為了見我一面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