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大將還朝
“傻牛，你倒是好福氣，雪姨竟認你做師侄，本師兄也不瞞你，你別看雪姨現在是孤家寡人，但她背后的實力深著呢，就說這昆侖秘境吧，雖說名義上已與她毫無瓜葛，但其實也是藕斷絲連….”
青蠻與常無忌離開寒雪仙尊居所，漫步在皇城之中，城內禁軍亦是知曉即將在皇城內舉行的盛典，對于出沒其中的修士也是見怪不怪，當然，常無忌他們多是認識的，一年當中，便有數次前來，而且是抗魔名士，身肩抗魔大軍統領之職，對他多有佩服。
青蠻搖了搖頭，或是因為寒雪師叔所賜的這身衣衫不大合身的緣故，總覺著有些別扭，聽得常無忌之言，輕笑開口道：“這是青兒姑娘告訴你的吧。”
常無忌一愕，旋即笑著點點頭。
“常統領原來你在這兒，可讓在下好找，來來來，王統領適才歸來，此刻正在城中，方才還一直尋你呢，你快隨我一道去。”
來人是個面目粗獷的漢子，膚色有些黝黑，裸露的肌膚隨處可見猙獰的疤痕，顯然是經歷過刀山火海的人物，他身后跟著幾個兵卒，遠遠便見得青蠻二人，眼前一亮，頓時一邊高呼，一邊走上前來。
常統領？青蠻微微一怔，旋即便想，看來常師兄在漠北的確是戰功赫赫，現在已然是統領了。
再看這漢子的實力，也算不俗，有著化脈境修為，雖然在青蠻眼中算不得什么，但他出身軍營，并非正統的修行之輩，其戰力只怕比之同階修士要強上不少。
常無忌略有些詫異，打了個哈哈迎上前去，沒有作揖，直接一個粗魯熊抱，放聲笑道：“李二，你小子怎么也回來了？前邊戰事不是吃緊么？你和小虎子都回來了，不怕你們那些整天盯著的邪魔歪道翻了天。”
這漢子名叫李二，也是常無忌這些年在軍中結實的一個好友，其實力比之王天虎也是絲毫不弱。
李二笑哈哈道：“不妨事兒，三五日，那些魔門孽障翻不了天，眼下大會在即，我等也是身卸重擔，所有職務都將重新劃分，這不是趕著回來清閑幾日嗎。不過常統領你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過咯，以你的實力，此次大會上定能擔任要職，這抗魔大業，還要你來做這中流砥柱啊。”
常無忌本就是個臉皮極厚之人，加之此人亦是軍中好友，大刺刺的連連點頭，二人言笑了一陣，見得這李二的目光看向青蠻，常無忌這才想起引薦。
“噢，原來是青蠻尊者….嗯？青…青蠻？”
李二見得這身著青紫長袍的年輕人頗有些出塵之氣，只當他與常無忌一般，也是那世外仙山的修行之輩，正欲客氣一番，忽地一怔，有些吃驚的看向常無忌，再次確定道：“青蠻？”
他身后的年輕兵卒或不知曉青蠻是誰，但已有化脈修為的他又怎會不知，青蠻卻是不曉，他在這王朝軍中的名聲亦是不小，昔年在蒼云山脈，正邪大戰，他一劍襲殺景云魔尊弟子，風頭一時無兩，饒是過了這么久了，不少經歷過那場戰斗之人，皆是將這個身影銘記于心，李二曾今也遠遠見得過青蠻模樣，奈何現在的青蠻與之從前變化不小，他一時間卻也不能辨別。
直到常無忌無奈苦笑著點點頭，證了青蠻身份，李二才又驚又喜的再次見禮，比之方才鄭重不少，“末將李兒，見過青蠻仙尊。”
青蠻未曾想到此人竟如此恭敬，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連忙將其扶起，還禮道：“李兄無需多禮，青蠻一介散修，怎當得如此禮待。”
“當得，當得，昔日青蠻仙尊一劍斬殺魔門獠牙，吾輩乃是親眼見之，只恨與仙尊不能早些相見，今日才得見風采。仙尊除魔本事，實乃吾輩楷模，當得多加學習。”
青蠻苦笑，還要言語，卻見那李二轉過頭去，向著身后幾個有些疑惑的兵卒喝道：“這位乃是除魔前輩，青蠻仙尊，還不快快見禮。”
幾個兵卒乃是新近禁衛，對于青蠻之人，幾乎沒有聽聞，只是見得統領這般模樣，心中便是再多疑惑，也不敢猶疑，鎧甲一并，轟然見禮。
“好了，好了，別整這么多虛禮，你不是說小虎子也回來了嗎？他在哪兒？快領本仙尊去看看。”
常無忌知道青蠻有些適應不了這般，如此笑道，拉扯著青蠻與李二二人便向前走去，留下幾個面面相覷的兵卒，過了片刻，也是跟了上去。
沒走過久，便來到皇城之內演武較場，這是王朝禁軍時常演武切磋的地方，也是軍中之輩進入內城中唯一用興趣的地方，而其它地方，要么是沒有權利進入，要么是那些文書墨客的宮苑，要么是公侯王相的府邸，卻了也是無趣兒得很。
一隊隊禁軍從這兒出發，又有一隊隊禁軍從側門進入，是整個皇城的禁防中樞。王天虎清早便到了這兒，與他隨行的還有不少有資格參加此次大會的前線戰將，當中不乏各門優秀弟子，至于那些仙林長老級人物，大多是自己行動，有的是早早便入了皇城，有的則是要等到大會開啟之日方才到來。
“小虎子，小虎子…..！”
一個人影大呼小叫，惹得校場軍卒紛紛側目，在那人身后，則有二人緩緩跟著，相距一段距離，好似說，這人我們不認識。
軍帳內端坐的王天虎聽見常無忌呼喚之聲，長身而起，隨他一同起身的還有幾個與常無忌相熟的將領，皆是統領一級的人物，他們笑盈盈的走出帳外，朗聲笑道：“常統領近來可好？”
“好好，好，好得很喃。”
常無忌最先上前，左拍一人肩膀，右攬一人手臂，熱絡的招呼著。
后來的青蠻與李二卻是沒有多少人注意到，即便是注意到了，也是點頭而過，眾人一同入帳，帳內早便置好了酒菜，他們這些邊境將士，平日里每天浴血奮戰，特別是近兩年來，形勢更是嚴峻，別說推杯換盞了，哪怕睡覺，也是幾日，甚至更久才能歇息上一晚，所以，這次回到皇城，也是難能的放松一次，當然不愿浪費這么一次開快暢飲的機會。
嘻嘻哈哈，直到眾人坐定，王天虎方才發現被常無忌強拉著入座的青蠻，定睛瞧了片刻，略有些疑惑看向常無忌，當然是詢問此人身份，以他的目力，若此人是前線的抗魔義士，他又怎會認不出來。
常無忌嘿嘿一笑，見得眾人之中，除卻李二，皆是帶著疑惑之意，卻也不急著說，反是繞了個彎子。
“小虎子，這位尊者，你可也是認識的，怎么，現在便就認他不出了？”
“我認識？”
王天虎眉頭微微隆起，仔細一看，的確是有些許面熟，可若他認識，他卻想不出在何處見過此人。
“在下青蠻，一介散修，見過諸位統領。”
青蠻卻是沒有隨著常無忌故弄玄虛，無奈一笑，起身向著眾人拱了拱手，復又坐下。
“怎么樣？認識吧？還是你小虎子推崇備至的人物呢，怎么現在見著本尊，卻又啞巴了？”
常無忌笑望著一臉驚愕的王天虎說道。
片刻沉寂后，帳內一片驚呼聲，紛紛想起青蠻是誰，免不了一陣拱手見禮，言語中多是敬佩尊崇之辭。
與世外修士不同，青蠻與三重天方天仙尊及昔日宣武七派盟這些往事，他們多不知曉，即便有所聽聞，都似聽書一般，覺著無關緊要，反是青蠻在蒼云山脈斬妖除魔的事跡，最是讓他們牢記，身為王朝戰將，只要是抗魔義士，他們都倍為推崇，更遑論，青蠻是這其中的翹楚者。
將領如此熱情，青蠻有些難以適應，急著向常無忌使眼色，讓他出來解圍，這廝倒是挺身而出，不過方法卻是讓青蠻苦笑不得。
“大家今日難能聚在一堂，更有青蠻尊者在此，與其在這兒言語，何不各自敬他一杯….”
“好…”
“是呀，青蠻仙尊乃是抗魔先鋒，吾等自當相敬一杯。”
常無忌之言頓時得到響應，眾人紛紛舉杯相請。
青蠻倒是來者不懼，本就是好酒之人，再者，他的酒量也是不差，衣衫一擺，卻也與眾人豪飲起來。
其間，常無忌又說，青蠻而今已被王朝寒雪仙尊收為師侄，不日亦將同眾人一起參加誓師大會，再次為抗魔大業獻上一分力。
眾人轟然叫好，有恭賀的，有歡呼的，這一來二往，饒是青蠻酒量不俗，在沒有使用元力的情形下，也是頗有些醉意，最后，到酒席散罷，竟是有些腳步漂浮。
“呃…大家酒量都好生厲害。”
青蠻面色有些潮紅，與常無忌相互攙扶著向寒雪仙尊安排的居所行去。
“呵呵，這是自然，這都是些軍中老條.子，沒幾分酒量，你以為能當得統領，本大爺都是…都是給練出來的。”
常無忌也喝得不少，說話斷斷續續，好似樂在其中。
“砰…！”
關上門來，青蠻一把便倒在床榻上，至于常無忌，則是自行回去，本也相隔不遠，當然，在這皇城之中，倒也無需擔心什么安全。
青蠻兀自在床榻上暈呼了約莫半個時辰，覺著差不多了，元力一動，轉瞬將酒勁兒清空，頓時清醒過來。
“咦…這衣衫還有這般玄妙，竟不會沾染酒氣。”
青蠻正欲將衣衫上的酒氣滌蕩，卻發現，這件衣衫上卻是分毫酒氣亦未沾染，仔細一看，寒雪仙尊所賜之物，果真不是凡品，這襲衣衫雖是遠遠比不得，曾今姐姐所贈那件大青衣，但相較尋常衣物，防護異寶，卻是好上太多。
青蠻沒有似尋常修士那般為了修行徹夜打坐，實力已至他這般境界，根本便無需刻意修行，更重要的是對于天道的體悟，每時每刻，無論動靜，他幾乎都在修行，可謂佛門的坐亦禪，行亦禪。
天剛破曉，青蠻睜眼，他已習慣夜夜入睡，這個時候醒轉，這時，卻是聽見敲門聲，無需眼見，靈識微微一探，便知門外是個頗為年輕的普通兵卒，對于他的來意也是清楚，他手中正端著一個木質臉盆，里邊清水蕩漾。
因為青蠻居住之地乃是皇城中的禁軍堂，這兒沒有內侍，只有兵卒，一問才知，是王統領吩咐前來伺候的。
青蠻也是沒有推辭，道了聲謝，讓那兵卒離去。
簡單洗漱一番后，青蠻踩踏出門，這時雖也有禁軍巡守，人數卻是少了許多，相較平時，略有些空蕩，青蠻兀自尋了一僻靜處，凝神呼吸片刻，抽劍而舞，沒有絢麗的劍光，也沒有顯得極為精妙的劍式，只是一斜，一刺，一劈砍，簡單而樸實。
“呵呵，小子，劍不是你這么舞的。”
這時，一個突兀的聲色響起，青蠻動作未有絲毫停頓，直到平平的刺出一劍，方才平穩收劍，側過身去，望著這出言頗為不善的錦衣公子，只是笑了笑，并不準備多作搭理，一個無為巔峰境的修士，真讓他提不起絲毫理論的心思。
可世上總有這么一些人，你越是不愿搭理，他便越是得寸進尺。
“嗯？你給本少爺站住，教訓你兩句，便聽不進去了？真當得能夠入得皇城，便將自己當個人物了？”
錦衣公子生得細皮嫩肉，乍看之下，與青蠻的清秀有幾分相似，可仔細一看，卻又截然不同，后者卻是多了幾分冷冽妖冶之感。
“若連自己都不將自己當做是個人物？又何求別人將你當做是個人物？”
青蠻淡淡回了一句。
那錦衣公子聞言，卻是連連冷笑，緩緩踱步上前，腰間的佩玉磕碰在一對玉玲瓏上，發出清脆聲響。
楚秦川還沒想到，一個年歲與他相仿竟敢與他這般放肆，他在這皇城之中，雖然算不得真正的大人物，但怎么也是尋常人招惹不得的存在，平日里，他都在公侯府中深居不出，要出去，也是走出這中州皇城，到其它地方游山玩水，或是拜謁名門大派，探討修行心德，也是這幾人聽聞消息，說是要舉行什么誓師大會，他才從遠方趕回，本來他是沒什么興趣，不過在家父的告知下才知曉，此次誓師大會非同小可，若參選其中，擔任什么要職，數年或是數十年之后，鎮壓了邪魔侵襲，那么其身份地位將會一飛沖天。
雖然他這一門，乃是屬于楚氏皇族，但卻非是嫡親，只是旁支，還是關系稍遠的旁支，加之往上幾代，皆是沒有出過什么修為極高的人物，所以，也就逐漸有些沒落，到了他楚秦川這兒，卻好似老天開了眼，讓他有著常人難以企及的修行天資，得以進入楚氏正武堂修行，這才讓這個楚氏旁支家族漸漸看到了揚眉吐氣的希望。
而正因如此，楚秦川從小便肩負家族重望，不敢有絲毫懈怠，刻苦修行，其中對于劍道更是研究頗深，所以在見得青蠻一番舞劍后，便是毫不留情的貶低起來。
“那你說，本少爺是不是個人物？”
少年微微瞇著秀氣的丹鳳眼，眸中隱有寒光爍動。
“你認為是便是，你認為不是便不是。”
青蠻聳聳肩，淡淡回道。
驀地，楚秦川放聲一笑，帶著一絲不屑道：“這么說來，你看你自己，便是個人物了？”
青蠻暗暗皺眉，不喜歡與這等人物多做糾纏，正欲轉身離去，可剛一轉身，身后卻是一陣勁風襲來，他暗想，“真是個沒輕沒重的小子，這樣便要動手。”
他腳步微微向旁一挪，便是躲開了楚秦川的一爪，有些冷然道：“這位公子，在下與你素不相識，你這般做法，不覺有些太過了嗎？”
或許是被青蠻那雙有些妖冶的眼眸透出的寒氣一怔，楚秦川的動作也隨之一滯，不過轉瞬便是恢復過來。
“太過？你若真當自己是個人物？又為何不敢與本少爺切磋一二，難不成是怕輸？”
“你便這么想與我打上一場？”
青蠻微微凝眉，卻也明白，這般人物，若是不教他吃些苦頭，還真會纏到你心煩。
“哼，刀劍無眼，這兒是皇城重地，可不許私斗刀兵。”
出乎青蠻的意料，楚秦川卻是在此時冷哼一聲，轉身離去。
青蠻怔了半響，有些錯愕，兀自搖搖頭，剛走出兩步，忽的傳來一陣吵嚷之聲，只見禁軍從各處蜂擁而出，迅速的把持道路兩側。
那些禁軍見得青蠻昨日是與那些個剛從前線歸來的統領把酒言歡的人物，也是不敢有所怠慢，只是恭敬作了一揖，請他去一旁小道暫且避讓。
青蠻自然不會計較這些，點點頭走了過去，卻是有一絲好奇，究竟是誰，能帶來這般大動靜。
遠遠一行人走來，為首之人，甲胄為卸，身持冷劍，龍行虎步，約莫三十模樣，臉若刀削，他就這般跨步而來，身后跟著一群實力皆是不弱的軍中統領級人物，道旁兩側的禁衛也是齊齊見禮。
“恭迎，秦大將軍還朝！”
“噢，原來是他。”
青蠻微微頷首，早在他還是一個無名小卒的時候，便聽聞過此人名諱，秦風，大楚王朝第一戰將，乃是昔年大楚帝尊親自提攜上來的人物，此人一生征戰無數，漠北戰事，若非他主持大局，只怕現在的正門一方，早就一敗涂地，斷沒有如此樂觀的局面。
青蠻只是略微看了他一眼，后者似有所覺，凌厲如刀的目光頓時看向青蠻，剎那間，青蠻體內的元力自行運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