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三萬墨玉珠
墨玉珠，取珍惜鑄造材料墨玉之精華，加以凝練而成，因凝練之人，修為或手段高低，成色也大有不同，一般說來，三虛巔峰修士便可自行凝練墨玉珠，不過所凝練出的成色，卻多半屬于最次等，且無論耗費墨玉或是靈氣的數量遠遠超過寂滅修士，所以，三虛中鮮有自行凝練墨玉珠的，那太得不償失，當然，情勢緊迫，不得不為的情形又是不同。
作為諸天中的硬通貨，墨玉珠較之尋常神兵異寶，更能為人們所接受，因為這其中的靈氣沒有正邪限制，墨玉之精華亦可代替絕大多數鑄造材料。
市面上。一百顆成色普通的墨玉珠可以換取一件地階靈寶，早已是不成文的規矩。這還是最為此等的，若墨玉珠凝練極為成功，成色出眾，那么，兌換的比例將會縮小許多，曾今，便有人以十顆珍品墨玉珠換取到一件地級中階異寶。
這已無旁人靈識印記的儲物錦囊被堯荒鈺略施手段，便是翻轉開來，“嘩啦啦…！”饒是早有準備，但這般璀璨奪目的玉珠光華，還是教張青目瞪口呆，好在，現在也算見識過些世面的人物，沒有因而呼吸急促，不能自制。
盡皆是大拇指般大小的墨色玉珠如珠簾傾落般不間斷的往準備好的另一個儲物錦囊中倒入，其數量之多，成色之純，便是堯破軍這般世家少主也禁不住暗暗挑眉，顯得頗為詫異。
時過半盞，那無主的錦囊終是漸漸淡了華光，堯荒鈺用眼睛仔細瞧了瞧，確定再無它物后，順手將這錦囊丟給張青，“這錦囊倒是不錯，能裝不少東西，你留著自用吧。”
說罷，便是將目光看向自己手中的錦囊，一縷靈識探入其中，半響，臉上浮現一抹驚色。
“鈺..鈺少爺..有多少？”
張青只是純粹的出于好奇，他這輩子，從未見過如此之多的墨玉珠，而這玉珠的成色，也是他平生僅見。
“三..？”
堯荒鈺比劃出三根指頭，眾人皆是暗暗凝眉，“三千？”堯破軍有些意動的哼哼一聲，一旁的澹臺流蘇與青蠻卻是不約而同的搖搖頭，皆是認為，絕對不止三千之數。
三千顆墨玉珠，即便是最普通的，亦可足足換取三十件地階異寶了，更遑論，這玉珠的成色，顯然非是最為此等，牧野故畫也為這玉珠的數量而感到心驚，以牧野家之能，一年的收入，也不過萬余之數。
“不是三千，唔..是三萬！”
堯荒鈺的神色很是古怪，說出個連他自己都不愿相信的數字，若非知曉這墨玉珠乃是存在于與自己心神相連的錦囊中，絕對不會感知錯誤，便是青蠻告訴他有三萬，他也是不敢相信的。
音色雖小，卻無異于一地驚雷，霍然在眾人心中炸響，與此同時，一道人影驀地動了。
“住手，你想做什么？”
堯破軍陡然厲喝一聲，雙目精光暴閃，一掌成風，猛然擊出，“砰..！”一道悶響聲傳來，二人又是分開，堯破軍一臉青紫，雙臂有些發麻。
眾人對著突如其來的變化有些錯愕，堯荒鈺這才從震驚中回過神兒來，“澹臺流蘇，你要強搶？”
他卻是沒想到，澹臺流蘇竟敢在此刻公然出手搶奪，大步一跨便要上前，只是被堯破軍悄然止住。
“呵呵，當真有三萬顆？”
澹臺流蘇此刻亦是回到了方才所站位置，仿若什么也未發生一般，只是手中多了一個錦囊，他輕輕一笑，一縷深紫氣勁兒探入錦囊之中。
“嗯..！”
堯荒鈺雙眉一擰，悶哼一聲，卻是知曉，這澹臺流蘇已然破除了他那錦囊的禁制，將靈識探入其中。
堯破軍強抑怒氣，冷眼看著澹臺流蘇，想看看他究竟要做什么。
三萬顆墨玉珠，三百件地階異寶，這是一個多么駭人的數字，便是堯家，澹臺家，這般名門望族，也需得全族之力奮斗數載方可達到。
“果然是三萬顆..！”
半響，澹臺流蘇淡笑著說道。
張青亦是有些陷入遲鈍，看著青蠻，仍舊不肯相信的呢喃道：“青兄，當真有三…三萬顆？”
青蠻深吸一口氣，點點頭，他不認為澹臺流蘇與堯荒鈺二人都會編出這讓人心振奮的謊言。
“嗖…！”
“還你，本尊還不至于為這三萬顆墨玉珠強取豪奪。”
澹臺流蘇手腕一拋，錦囊頓時又回到堯荒鈺手中，瞥了眼堯破軍，道：“不過，這錦囊乃是我等共同發現，豈不是見者有份？不知破軍兄想要如何分配？”
談及分配，張青亦是頓時緊張起來，沒想到，剛從第一層得到天大好處，在這兒，竟又發現這般如此令人驚愕的財富。
震驚之后，詭異的出現寧靜，堯家，澹臺家，在此刻，皆是展現出大家風范，同時沉默，最后，竟是提議，讓最先發現此物的張青來進行分配。
張青始料未及，受寵若驚，極為忐忑的從堯荒鈺手中接過那放有三萬顆墨玉珠的錦囊，整個心神，都差點在那濃郁的靈氣中深陷不可自拔。
出乎青蠻所料，最是需要這墨玉珠的張青卻是沒有拿取多少，只是提議自取三千，其余二萬七千顆由青蠻、堯家、澹臺家平均分配，各取九千之數。
“我不需要，張兄，我那一份兒，便由你們自行分配吧。”
青蠻再次語出驚人，他不需要異寶，秘典倒也罷了，可這墨玉珠乃是硬通貨，無論何時，何處，皆是頗為需要的，且攜帶亦是方便。
“萬萬不可，青兄，之前你便已是什么也未取得，而今這墨玉珠，你怎可再做推辭。”
張青搶先道，雖然青蠻的提議，會使得他多收入不少墨玉珠，可若再接受，便委實過意不去了。
“是呀，兄長，你即便不需這身外之物，但你要為素兒姑娘著想，這墨玉珠靈氣純粹，乃是溫養她身體的極佳之物，你尋求復生之法，其間少不得要靡費不少，你權當以備不測，留余身旁也是好的。”
堯荒鈺勸道。
堯破軍隨之點點頭，他當然明白，交好一個類似于青蠻這等實力的人物，其價值將遠遠超過這些墨玉珠。
“青蠻公子，你便收下吧，此物乃是共有，你若不取，我們亦是不好收取。”
青蠻很是意外的看向出聲之人，眾人也有些詫異，沒想到出言勸說的竟是牧野故畫。
青蠻低眉望了眼懷中之人，輕嘆一聲，點點頭。“是呀，自己只是覺著麻煩，卻未想過，為素兒復生之路，只怕的確要花費不少，屆時身無分文，又該當如何？”
青蠻點頭，張青如釋負重，有些手忙腳亂的開始分配墨玉珠，好在眾人皆是隨身攜帶儲物異寶，倒是沒花費多少功夫便就各取所得。
只是，在拿予青蠻的時候，又發生了一些教人錯愕的變故。
“青兄？你沒有儲物異寶？”
張青很是狐疑的看著青蠻，儲物異寶雖也有高低之分，但總的來說，卻是最為常見的東西，但凡修行之輩，哪怕是華胥門中修為最弱的弟子，也有自己的儲物異寶，哪能想到，青蠻卻是沒有。
青蠻無可奈何的笑笑，從小到大，他便沒怎么使用過儲物異寶，便是本命劍兵，水墨青花，在之前亦是背負在身后，直到他能將水墨收發于心，藏于靈臺之中，才沒有顯露在外。
一時間，張青也是沒有辦法，之前蓬萊修士所贈的寶物中，卻是沒有這儲物異寶，而其余身上，除卻各自攜帶的儲物錦囊，卻是沒有多余的。
牧野故畫看著青蠻，躊躇片刻，主動開口道：“小女子倒是有一錦囊，可借予公子。”
“畫兒。”
澹臺流蘇微微凝眉，輕輕喚了一聲，后者卻是置若罔聞，從腰間解下一個極為精美的小巧錦囊，一手托著，遞予青蠻。
青蠻凝望著牧野故畫手中之物，他認得，那是昔年他二人相識是，牧野故畫便隨身佩戴的錦囊。
“故畫小姐之物，青蠻怎能借取，這樣，小姐亦無可用之物。”
青蠻張口回道。
“無妨，小女子亦無多少可攜之物，只是暫借予公子，待出了去，公子尋到別的錦囊，再交還小女子便是。”
“呵呵，兄長，牧野姑娘一片好意，你便收下吧，待出去了，小弟我定當贈你一個珍品的儲物錦囊。”
堯荒鈺大聲笑道，看著青蠻與牧野故畫二人，眼中閃爍著些許古怪之意，“這牧野姑娘與兄長看起來，倒是比那澹臺流蘇還要般配許多啊。”他暗自腹誹。
“既如此，那在下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青蠻沒有再做推辭。
再接過錦囊的剎那，他的手卻是不經意碰著了那好似無骨的玉指，冰涼的氣息傳來，有些恍惚失神兒。
將九千顆墨玉珠放入錦囊，青蠻小心將其收入懷中，再次向著牧野故畫一拱手，“多謝，故畫小姐。”
后者頷首輕笑，卻是搖搖頭。
有了這前兩層的際遇，眾人亦是有些了解這正心閣的好處，再往上，只怕還隱藏著什么極為貴重的東西。
眾人再次往上行進，只是，在進入第三層的入口時，不出意外的，竟又是一道阻攔眾人前行的禁制。
這層禁制，并沒有太多古怪，略有些普通，首先出手的仍是堯荒鈺，這次，在他有所準備的情形下，竟是沒耗費多少時間，便將之擊破。
在禁制破除的瞬間，身后再次傳來什么東西移動的聲音，眾人回眸一望，卻是之前那未被人注意，位處正中好似棋盤一樣的東西，開始緩緩移動。
“果真又是一處陣法。”
澹臺流蘇淡笑一聲，眾人微微楞神兒，堯荒鈺滿懷期待的等待片刻后，卻是極為失望的搖搖頭，沒有出現類似第一層那般的遠古殘念，這自然，也就沒有什么異寶可得。
堯破軍見狀，朗笑道：“走吧，真當這寶貝這么輕松便能讓你得到？這正心閣六層中，怕是只有先前那一層方才存在那道遠古殘念，剩余這些，不過是些尋常陣法而已，要么破除陣法，要么強行破開禁制，皆可進入下一層。”
青蠻微微點頭，他的想法與堯破軍卻是相同。
至于張青，則是早已無所謂，便是之后幾層，什么也未尋到，他亦是心滿意足，三千顆墨玉珠，十數冊上古修行秘典，及幾件地階異寶，可謂遠遠超出了他的意料，這比得到八玄草，更令他興奮不已。
第五層了，除了每層之間，仍舊有那算不得多強的禁制相隔，卻是再沒發現什么讓人心驚的東西，頂多便是些許零散之物，或是一冊不知名古典，或是一件普通的，并無多大的效用的地階異寶。
不過眾人也未表現出什么不滿，而今想來，整座正心閣，最為珍貴的東西，便是第一層那蓬萊修士所道出的遠古秘辛。
越是往上，卻越是廣闊，這第五層，儼然已有七八個第一層那般大小，眾人分散而行，約定半個時辰后，無論有未發現什么，都在前往第六層的入口處等待。
“千山孤寂，一眼飛雪萬里…！”
青蠻撫摸著這不知經歷多少年月的木刻銘文，輕聲念道。
“萬里平洋，獨行千丈歧途。”
身后響起一道溫潤之色，他沒有回頭，詫異片刻，輕笑道：“故畫小姐。”
女子望著他的背影，盈盈一笑，“青蠻公子。”
兩人相對沉默，誰也沒有開口，皆是注目著那些木刻詩詞。
良久。
“對不起…我不該…！”
“故畫小姐言重了，青蠻明了的。”
青蠻知曉她所言何事，事實上，他也從未怪過她善意的謊言，“青蠻還要多謝當年故畫小姐相助。”
“那九玄草…我會盡快交還予你的。”
以前并不知曉九玄草的珍貴，現在才有所明了，那九玄草只怕在整個牧野家中都算了不得的奇珍，牧野故畫愿將它相贈，青蠻確是感激不盡，只是那九玄草用于相救師姐，亦是答應寒雪仙尊之事，以前還不好去討要，但現在自身有了實力，無論是換做別的什么要求，他自忖也能辦到。
牧野故畫微微一怔，俏麗的面龐浮現一抹黯然之色，不過背對的青蠻卻是沒能察覺。
“不用著急，你既有大用，那拿去便是。”
頓了頓，兩人同時輕嘆一聲，彼此之間，卻好似有著一條無法逾越的鴻溝，早不復昔年那般親切之感。
“這些年，你倒是變了不少。”
“是嗎？”
青蠻淡淡一笑，“故畫小姐，卻是一點沒變。”
牧野故畫啞然失笑，半響才道：“或許是吧，不過有一點我沒想到，你的實力竟能夠進步這般神速，十數年間，便能與當世頂尖之輩比肩，委實難得。”
青蠻從木刻上收回目光，轉過神來，看著眼前這張近乎完美的容顏，正欲回答，忽的眼眉一皺，道：“你身上有傷？”
起初還未察覺，直到現在與她如此相近的站在一起，才猛然發現牧野故畫的不對勁兒。
“你知道的，以前的暗疾罷了。”
牧野故畫輕笑一聲。
“暗疾嗎？”
青蠻這才想起，每個一月，牧野故畫便會發作的暗疾，須得采集七玄草，方可暫時壓抑。
“還未痊愈嗎？”
本以為，以牧野家的實力，這般暗疾要不了便會痊愈，想不到，時隔十數年月，她仍舊暗疾纏身。
“澹臺公子，沒有過問？”
他心中生出一股淡淡的戾氣，忽的問道。
她怔了怔，莞爾一笑，“你在擔心我？”
青蠻氣息一滯，沒有反駁。
后者，頓時一笑，難得的愉悅，“多謝青蠻公子掛念，不過這暗疾自小便有，還需得不少時間安養。”
青蠻點點頭，沒有就此多問。
“你….！”
“你….。”
兩人相視而笑，“還是你先說吧。”又是一陣苦笑無語。
片刻后，牧野故畫再次開口，“公子想說什么？”
青蠻吶吶一笑搖頭，“故畫小姐若不嫌棄，直呼我名諱便可，公子，公子，聽著總是有些…！”
牧野故畫眨了眨清澈眼眉，卻是沒有急著回答青蠻之言，半響，帶著絲淺笑道：“那你也別總是故畫小姐，故畫小姐…！”
“好。”
青蠻一口答應，不知為何輕松了不少，道：“故畫。”
“青蠻。”
牧野故畫低婉一笑。
“其實，我從未想過，有朝一日，還能再見你…”
二人并肩而行，隨著那稱呼的轉換，似乎又回到了昔年光景，無名小村的短暫日子，二人心中皆是有一股難明的情愫。
只是，一個不說，一個不問，誰也沒有點破。
“我也未曾想過，最后，你還是做了澹臺家的少夫人。”
牧野故畫先是一愣，旋即輕笑，半開玩笑道：“這么說來，小女子這少夫人，可是做得不合你意？”
“哪敢。”
青蠻知曉她是玩笑之言，便也順著道：“即便真是不合我意，難不成還能改變什么不成？”
“這可未必噢….咯咯！”
她笑得似真似假。
“這素兒姑娘，也是你心儀的女子？”
她加了一個“也”字，昔年，青蠻卻是告知過她“弱水”之事，青蠻也未隱瞞，沉吟片刻，輕輕點頭。
“她為我落得這般下場，我不能負她。”
“你倒真是個花心的男子。”她頓了頓，輕嘆一聲，“不過你做得也對，素兒姑娘為你付出這么多，你確是不能辜負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