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殺人為樂
“可是....！”
北宮燭龍還想要爭辯，但見得北宮純陽篤定的神色，又不禁閉口，北宮純陽神色一松，見他還有話說，亦是知曉他心中所想，輕嘆一聲，道：“你說的那人，或是修行過什么秘法，方才能使自身實力再極短時間內提升至三虛境，或是外強中干，說不定，你離去后沒多久，他便同樣被反噬，身負重傷，這等人物，爹見得多了。”
話雖如此說，北宮純陽不愧是三虛高手，心思慎密，繼續詢問道：“你說那人同你一般，亦是使得一柄劍兵？”
北宮燭龍點點頭，旋即將水墨的模樣，及青蠻所施展的劍招形勢仔細描述了一遍，北宮純陽聽后，思忖了好一會兒，仍是尋不到一絲由頭，“通體如墨，雕鏤青花？這是哪柄劍兵？”
天下數得上號的神兵北宮純陽即便沒有全都見過，但亦知之甚詳，卻沒有一柄近似北宮燭龍所說那般，還有那詭異的劍招，他亦是聞所未聞。
半響，他道：“此人應該不是什么名門大派的子弟，充其量不過是習得一些偏門極端之術，能逞兇一時，你那可不必膽怯，我北宮家雖是遠不如從前，但也還沒淪落到任人欺凌的地步，奪人妻妾，這等惡事，竟會尋到我北宮家的頭上，當真是不知死活。”
他大手一揮，“你放心吧，爹讓族中修士隨你一道去討個公道。”頓了頓，他神色一凜，“若還不行，爹會親自出手。”
北宮燭龍心中大定，恭敬應了一聲，便退去，獨自回到廂房之中，神色頓時猙獰，“小賤人，你們這對狗男女的死期就快到了，到時，本尊要讓你知道背叛本尊的下場。”
未明湖畔。
青蠻與齊嘉武言談亦有多時，正待告辭離去，忽的，只是蕩起微微漣漪的未明湖陡然波瀾壯闊。
眾人皆是一怔，一齊向湖面望去，青蠻雖是看不見，但亦感受到是一股人為的氣勢將這波瀾激起，不過，在他看來，這氣勢雖足，手段卻算不得十分高明。
齊嘉武亦是回眸一望，先是一怔，旋即面露驚色，碧天一線的縫隙中，遠遠見得兩道人影，正向此處疾馳而來。
“還想跑？攪擾了本少爺的雅興，今日非教你吃些苦頭。”
一聲厲喝，震得一些個修為平平的常人雙耳嗡嗡作響，好不難受，青蠻皺了皺眉，有些不喜此人手段，便是與人相斗，也不要無辜波及四處之人才好，他不動聲色的悄然擊出一掌，這四處波及而來的凌厲氣機頓時消散于無形。
齊嘉武卻好似沒有注意到這等變化，那一前一后相互追趕的二人剛一落地，他便挪動身法移了出去。
“少爺這是要干什么？”
他的隨從見得此慕，不禁低呼一聲，當然也是知曉，少爺從未有這般多管閑事的愛好，再者，方才凌空踏云出聲之人，顯然不是什么善于之輩，若少爺與之起了沖突，那他們這些做下人還不得硬著頭皮前去相助，不過，吃虧的終究還是他們這些修為不濟之人。
“那人便是赫連家的三少爺。”
中年隨從低喝一聲，阻止了想去沖出去的年輕隨從，神色頓時變得恭敬，那被他稱作三少爺的年輕修士，腳下還踩踏著一人，此人他亦是認識，乃是這北宮城木家的小少爺，與自家少爺也算有幾分交情，只是不知曉，因何得罪了這赫連家的少爺，落得這般狼狽，想來，少爺上前，定會為了此事。
果然，齊嘉武一上前，便是向著赫連三少爺抱拳一笑，道：“赫連兄。”
之前閑聊之時，齊嘉武亦是向青蠻言說過他今日來此何意，對于八荒之地的赫連家，青蠻了解不過，只是知曉約莫與澹臺家一般厲害，倒是他身旁的北宮素兒悄然行至他身旁，低聲道：“赫連家的三少爺，赫連褚。”
“赫連褚？”
青蠻微微搖頭，表示并未聽聞過，輕笑問道：“素兒姑娘認識他....？”
北宮素兒眼中浮現一絲厭惡之色，語氣不禁冷上三分，“不認識。”
青蠻怔了怔，點點頭。
赫連褚神色倨傲的看著腳下之人，手中勒著一根散發出陣陣熒光好似繩索的物事兒，束縛在那木家小少爺身上，后者已是滿臉血跡，不停的哀嚎叫嚷。
“褚少爺，你大人有大量，放過小的吧，小的有眼不識泰山，不知曉是少爺你親臨此地，否則怎么也不敢與你爭搶顰兒姑娘啊。”
木通泰，北宮木家的幼子，本身便是化脈境修士，與這北宮城幾大名門公子皆有交往，加之有著木家做后盾，平日在這北宮城中可謂無法無天，除卻一些特殊人物，他何人不敢招惹？
今日他好不容易溜出木府在這未明湖的鳳來閣玩兒上一遭，恰是遇得鳳來閣五大花魁之一的顰兒今日出閣，以他的身份，尋常女子自然是瞧不上眼的，自當將心思落在此女身上，未曾想，本該是一帆風順，入得美人香閨，中途卻殺出個不長眼的年輕人，出手很是闊綽，讓他都深感壓迫，最后惱羞成怒，便是當場辱罵此人，更吩咐隨從，想要將此人好生教訓一番，哪知曉，這一下卻是踢到了鐵板之上，此人的確不是北宮城中的名門子弟，但卻是來自八荒之地的大家少爺，這赫連家，莫說他木家招惹不起，便是這北宮家也同樣招惹不起。
赫連褚本就是出了名的好色之徒，以他的身份，更是無法無天，木通泰比起他來，根本就不是一個層面上的，素來都是他欺壓別人，哪有受得別人欺負的時候，饒是這木通泰在知曉其身份之后，連連求饒，他仍是不解氣，憑借著壓他一籌的修為，加上這根縛仙索，硬是讓木通泰落得如此模樣。
若非齊嘉武忽然出言，他亦是打斷了木通泰手腳，緩緩抬起頭來，將齊嘉武打量一番，倒也笑了笑，“原來是齊老兄，你怎的也在此地？”
說著，他又恍然回神兒，大笑一聲，“對不住，忘了與齊老兄相約于此。”驀地，他又是神色驟冷，狠狠一腳踢在疼哭哀嚎的木通泰身上，“都怪這廝，攪擾本尊雅興，險些忘了與齊老兄之約。”
任誰都能瞧出，赫連褚言語雖是客氣，實則卻并無多少歉然之意，仍是一副倨傲姿態。
遭逢大難的木通泰此刻方才注意到齊嘉武的存在，大聲喚道：“齊少爺，齊少爺，我是通泰啊，救我，救我。”
他彷佛抓著了一根救命稻草般，還想要拼命掙扎向前，去攀上齊嘉武的褲腳，卻被赫連褚一腳踢開，“咔”的一聲，卻是骨頭碎裂的聲音，木通泰亦是忍不住再次哀嚎起來，這斷掉筋骨雖能夠續接上，但那疼楚卻是實打實的，且被縛仙索禁住了一身元力，根本興不起絲毫反抗的力道。
“呵呵，赫連兄不必介懷，齊某亦是剛到不久。”
齊嘉武訕笑一聲，好似全未聽見木通泰求救之言，不過，這人還是需得救的，木家雖不甚強大，但在這北宮城也算有幾分實力，最重要的是，木家與他齊家還互有不少營生往來，雖多是木家依附齊家，但若木家因此頹敗，齊家多少也要受得些許損失。
再者，他自己與木通泰亦是有過幾次往來，若見死不救，他雖不覺得有什么，卻難免不會被人非議。且青蠻就在不遠處，若教他見得自己如此，多半會心生芥蒂，不會誠心實意與自己相交。
念及于此，他笑了小笑，再道：“不知通泰他因何緣故，得罪了赫連兄？不知赫連兄可否方便一言？”
赫連褚咧嘴冷笑，好似看死狗一般看了看地上的木通泰，簡潔明了的將鳳來閣所生之事言說一遍，齊嘉武聽得連連點頭，不時應和一聲，好似十分贊同其如此做法。
青蠻亦是安靜聽著，聽完之后，亦是有了個大概的了解，鳳來閣大抵便是如同聽雨閣一般的煙花之地，那顰兒姑娘便好似鸞鳳閣中需要競價的女子般，需得一番爭奪，想到這兒，他又不禁想起自己在鸞鳳閣中為了北宮素兒與人爭斗的情形，亦是無奈一笑。
北宮素兒似乎心有所感，臉頰一抹紅暈，悄然瞥了他一眼，低聲開口，“常言道，女子愛爭風吃醋，看來，你們男子亦是差不了多少。”
青蠻訕訕一笑，沒有反駁，他雖與木通泰及赫連褚二人的出發點不同，但求其本質，亦不過五十步笑百步罷了。
笑過之后，木通泰的哀嚎聲又傳入他耳中，輕嘆一聲，“便是相爭，亦不必如此羞辱于人吧，終究是做得過了些。”
北宮素兒隨之頷首，似乎贊同。
不過他二人皆是沒有出手拯救的打算，這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事兒也不是那么好做的，或許在十數年前，青蠻還會逞一逞能，但現在不會，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他不想招惹太多人。
“怎么？齊老兄你認識這等無恥之徒？”
言罷之后，赫連褚冷哼一聲，似笑非笑的看向齊嘉武，他與齊嘉武亦是機緣巧合之下認識，當時他本是不屑與其相交，不過齊嘉武很是熱絡，懂得夾起尾巴做人，很是對他胃口，他在外人面前雖是不可一世，但在赫連家還是有能夠狠狠壓制他的存在，他心思亦是活絡，后來便暗中探聽了北宮齊家的實力，方才覺著此人堪能一交，以后興許能有用得著的地方也不定。
“呵呵，不瞞赫連兄，通泰的父親木井闌尊者，與家父乃是故交，而且通泰與齊某，自幼亦是有著交情的。”
齊嘉武輕笑著說道：“齊某亦是知曉，通泰做得這般事，的確是他不對，不過赫連兄既已教訓了一二，還望赫連兄看在在下的薄面上，網開一面，放他一條生路。還請放心，日后，齊某定叫通泰上門賠罪。”
“是呀，是呀，還望赫連少爺網開一面，放小的一條生路，小的日后定會上門賠罪。”木通泰見得赫連褚還在沉吟，只當他不滿意，連連道：“若赫連少爺還能看上顰兒那丫頭，小的待會兒便去為你將她帶來，斷不敢再爭分毫。”
說完，他眼巴巴望向赫連褚，滿是希冀。
北宮素兒黛眉擰了擰，有些厭煩道：“我們走吧。”
青蠻微微點頭，也不想攙和這等事，這木通泰也算咎由自取，且自甘如此，與那赫連褚卻也是一路貨色。
赫連褚一手摸索著下巴，似乎在考慮，好一會兒，他才緩緩彎下腰身，嘴角上揚，邪惡道：“放過你？可以。既然齊老兄都開口為你求情，本尊哪有不答應的道理。不過嘛.....！”
他聲色略微向上一揚，木通泰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急道：“不過什么？赫連少爺你請說，無論何事，小的定然竭力辦到。”
“不過....！”
赫連褚眸光驟然一冷，木通泰為之膽寒，只聽他森然道：“不過本尊今日既然開了口，要取你的性命，這話已出口，自是不能收回的，不能取你的性命，總該取另一人性命才是。”
眾人皆是眉心一跳，遠處圍觀的路人紛紛退出數步，膽小的徑直離了去。
木通泰張著嘴，怔了半響，在看向齊嘉武，見他亦是凝重之色，顧不得許多，只能點頭答應。
見他答應，赫連褚似乎頗為快活，放聲大笑，縛仙索一顫，便松了木通泰的束縛，“本尊有些累了，今日不想再動手，這條命，便由你為本尊收取吧，就在這兒，隨意挑選一人。”
“赫連兄....！”
齊嘉武終是忍不住開口，畢竟是屬正門修士，如此草芥人命，怕是有些不好，這北宮城中亦明令禁止不許殺人...
赫連褚打斷了他的言語，負著手，緩緩道：“齊老兄不必多言，難不成齊老兄想讓我做一個無信之人？既然說了收一條性命，自當得言出必行。”頓了頓，他沉了沉調子，揮手指向木通泰，“你若不做，本尊即刻送你入黃泉。”